CBI理念下的英语教学模式研究

张莹

(西安外国语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1)



CBI理念下的英语教学模式研究

张莹

(西安外国语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1)

[摘要]CBI教学理念旨在把语言学习和学科学习结合起来，意味着对传统语言教学本质上的变革，象征着语言教学上的一个新起点。该教学理念有着丰富的理论基础，据此产生的教学模式也多种多样，各具特色。在英语教学实践中，应以CBI理念为指导，探索可行、有效的教学模式。

[关键词]CBI教学理念 英语教学 教学模式

[DOI]10.13980/j.cnki.xdjykx.2016.03.015

目前，经济全球化和知识经济化使社会对专业知识和外语能力兼备的复合型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然而，我国的英语教学仍然是以语言为主导，没有实际使用语言的目的，只注重语言的形式，将听、说、读、写的技能训练视为教学核心，人为地割裂了语言教学和学科知识获得之间的联系，造成了学生在学习上费时、低效，语言应用能力低下。CBI教学理念，即以内容为依托的教学理念，主张在学习学科知识的同时进行语言教学，把教学重点从教学语言本身转变到通过学习学科知识来获得语言能力，这是对传统语言教学本质上的变革，也为我国英语教学改革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在英语教学实践中，我们应更新教学理念，大胆改革传统的以语言为主导的教学模式，积极探索CBI教学理念下多样化的英语教学模式。

一、CBI教学理念的内涵

CBI(Content-based Instruction)教学，即“以内容为依托的教学”，是一种内容与语言相融合的教学理念。这一教学理念源于20世纪60年代加拿大蒙特利尔的沉浸式试验教学(Immersion Programme)，自20世纪80年代起在语言教育中受到广泛关注和认可。CBI是新兴的语言教学流派，也是第二语言和外语教学的一种全新理念，它的形成和发展得益于20世纪60-80年代语言教育界的改革与创新运动。Brinton等认为，CBI是“一种将既定的学科内容与语言教学目标结合起来，将当前学术领域的教学与第二语言的技能相结合的一种教学”[1]。Crandall和Tucker则指出：“CBI是一种语言教学的方法，结合了从学科内容中选择的话题和任务。”[2]

在基于CBI理念的教学中，内容主宰着教学，内容的作用在CBI课堂上受到了充分重视。教学内容可以是“有利于学生思考并挑战学生认知水平的教学材料”，可以是“超越于目的语或目的语文化的教学材料”[3]。CBI 理念的基本原则是将语言作为学习各种学科内容的媒介，使学科内容成为学习语言的源泉，语言能力的获得则是理解这些学科信息及内容的“副产品”[4]。Stryker和Leaver认为，当语言作为学习学科知识的媒介，当语言教学与学科教学相结合时，便产生了最理想的外语、第二语言学习条件[5]。CBI教学的优势在于语言的形式、功能和意义没有被分割；学生学习动机增强，学习兴趣得到提高，这些确保了对认知有较高要求的课堂活动，从而丰富了学生的认知发展[6]。CBI教学理念体现了整体的教学思想，摒弃了人为地将语言教学孤立起来的教学方式，集内容和语言于一体，将听、说、读、写等技能的培养融入语言的实际运用中，有助于拓展学生的知识面，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想象能力及创新能力。

CBI是一种教学理念，没有机械、刻板地规定必须使用的教学技巧，教学活动可以是适合用于教学的任何活动[7]。Leaver和Stryker认为，CBI教学理念具有以下四个特征：主题核心(subject matter core)、使用真实的材料(use the authentic contents)、学习新信息(learn new information)，以及适合学生的具体需求(appropriate to the specific needs of students)[8]。简言之，CBI教学是围绕学生即将学习的内容或信息组织教学，课程学习材料应选自本族人所使用的原汁原味的材料，学生运用原有知识来进行学习、解读和评估所涉及的新信息，课程设置必须符合不同学生群体的需要，应与学生的语言水平、认知能力及情感需要相一致。

二、CBI理念的理论依据

从微观的角度看，二语习得理论为CBI理念提供了直接的理论依据，其中以语言输入假设最具代表性。语言输入假说是20世纪80年代由美国语言学家S.D.Krashen提出的，该假设认为“人们习得某种语言的条件是理解高于自己能力的语言输入，而这种理解依靠上下文语境”[9]。这一输入假设对提倡以上下文(学科内容)为依托的CBI语言教学的合理性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持。CBI教学将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在高一级语言水平的语言输入上，使用现有的知识和交际氛围整合不熟悉的语言结构的语言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产生类似于母语习得的效果。

从宏观的角度看，语言学习的过程也是学习者认知世界的过程。Snow等人用认知支架(Cognitive Hangers)的比喻来说明应将要教的语言结构置于有意义的语境中，即把内容和语言教学结合在一起，使学生反复、自然地接触目标语言，犹如置身母语习得环境，并且通过目标语进行各种交际活动，促进目标语的习得[10]。Cummins则从语言水平的构成方面论述了CBI教学理念的必要性。Cummins认为，一个人的语言水平是由“人际交流基本技能”和“认知学术应用能力”组成的。前者认知程度较低，语言较简单；后者认知程度较高，语言较复杂。当学习者具备了一定的语言水平，如果还是在底层的语言技能训练上徘徊，其语言能力难以进一步提高，因为学习内容对学习者的认知并不构成挑战。只有把语言教学与专业学习联系起来，进行较高层次的学术交流能力和认知能力的培养，语言水平才会有大的提高[11]。

就心理学理论而言，美国教育心理学家奥苏贝尔的有意义学习理论可以对CBI教学的有效性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奥苏贝尔指出，有意义的学习是与机械学习相对而言的，有意义学习的实现必须符合三个条件：学习者必须具备有意义学习的心向；学习者认知结构中必须具有相当的知识；学习者必须积极主动地使新知识与其认知结构中的旧知识发生相关作用[12]。CBI教学理念注重学生的有意义学习的实现，抛弃了无意义、机械的语言训练方法，从形式教学转向意义和功能教学，从技能教学转向内容教学，从单一学科支持转向多学科支持[13]。

三、CBI理念下的英语教学模式研究

由于教学环境、教学层次以及教学目标的差异，CBI教学的侧重点有所不同，在实践中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具体的CBI教学模式。Met 将多样化的CBI教学模式梳理、细化为具体的范式，并且清晰地呈现出这些范式所体现的语言与内容之间的过渡关系，以及语言与内容的融合关系[14]。如图1所示：

图1　CBI: 语言与内容的融合关系

图1的左端表示以学科内容为主导的教学，右端表示以语言为主导的教学。从左至右的五种教学模式为完全/部分沉浸式、保护式、辅助式、主题式、基于内容进行语言训练的语言课程。这五种CBI教学范式总体上都体现了将学科内容与语言教学相结合的特点。从内容与语言的融合来看，基本上呈现出一种连续体的形式，从以内容为主导的模式向以语言为主导的模式过渡，反之亦然。

在具体的英语教学实践中，以上的五种范式可以担当什么样的角色，应当如何借鉴和运用这些范式？根据各种范式特点，结合英语教学实际，我们逐一而论。

(一)沉浸模式

沉浸模式自然存在于母语习得，是最原始、最自然、最高效的语言习得途径。在英语教学中实施沉浸模式，要求学生尽可能用英语进行所有课程的学习，英语语言教学目标已不是教学内容的组成部分，没有了英语语言的分析和操练，也不会将英语语言难度降低到学生的水平。在课堂上，学生完全沉浸在英语语言环境中。上下文语境中，大量英语语言材料和英语语言输入，都给学生提供了有利的学习条件，使学生接触到与他们学术兴趣相一致的英语语言材料，从而提高自身的英语语言能力。

沉浸模式不失为一种英语教学的理想模式，然而，沉浸模式的有效实施对学生以及教师的整体素质、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材编排等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在我国的英语教学中，实施沉浸模式必须遵循教学规律和语言习得规律，应当具备一定的条件和基础。要以创设英语语境为核心，在沉浸时间、教学内容、课程设置方面作出充分的评估和合理的安排，要综合考虑学生的认知与教育发展水平，以及教师的实际教学能力。在教学实践中，我国很多高校、高中以及小学都尝试采用了沉浸模式，有的学校还开设了“全英班”，但是其教学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一些学生听不懂，只好将就学。由此可见，英语教学中不能盲目地实施沉浸模式，要根据实际情况循序渐进，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过渡到沉浸模式。

(二)保护模式

当学生的语言水平还未达到学科课程学习要求的情况下，实施专业课与语言课一体化的模式即为保护模式。该教学模式的特点是通过帮助学生提高英语语言水平，以实现课程教学的目标。保护模式视语言为学习学科专业的工具，是一种专业性较强的内容依托教学模式。

在英语教学中实施保护模式，其中的“保护”一词意在教师有意采取旨在帮助学生理解英语教学的保护方法，以适应学生的英语语言水平。保护方法由教师根据自身特点以及教学实际灵活采用，如放慢讲课速度，使用简单易懂的词语和句式，使用肢体语言、图文工具、多媒体教学等。在英语教学中实施保护模式对教师的要求很高，教师不仅要专业素质过硬，还要有较高的英语语言水平，具备较高的综合素质。此外，保护模式的教学材料选自各类相关的专业课程，难度要符合学生英语语言水平及学科专业的接受能力[15]。保护模式要求学生的英语语言能力在中等或中等以上。保护模式以测试学科知识掌握程度来考查学生的英语语言水平，并加以过程评价来进行教学评估，不进行专门的英语语言测试。

从这个角度看，当前我国英语教学中所引入的双语教学模式实质上是保护模式的一种。双语教学模式主张在学习课程内容的同时学习语言，教师用正确流利的英语进行教学，但不绝对排除汉语，充分体现了专业课与语言课的一体化。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适量使用汉语，帮助学生理解教学内容，或是利用非言语行为提示学生，以降低理解的难度。在学生遇到语言障碍时，教师使用汉语为其提供帮助，这种“保护”方法可谓直接、有效。

(三)辅助模式

如果学生的语言水平相对较低，通过采取保护模式中提及的保护方法仍然跟不上学科专业教学，在这种情况下，可加开一门辅助的语言课程，以帮助学生理解并跟上专业课教学进度，即为辅助模式。简而言之，辅助模式就是同时开设学科专业课程和辅助语言课程。这是一种将语言与内容结合在一起的教学模式，相对比较复杂。

在英语教学中实施辅助模式，旨在把正常专业课程与特别设计的英语语言课程结合起来，让英语语言与学科专业在同一门课程中相辅相成。在辅助模式下，教学任务由学科专业课教师和英语语言课教师共同承担。英语语言课程应以学科专业课教学为出发点来安排教学内容和教学进度，以学科专业课为背景进行英语语言教学，提高学生的英语语言能力。辅助的英语语言课程中的语言知识要与学生的学习需求有直接的联系，应有助于增强学生学习语言和学科内容知识的动力。在教学内容、教学大纲和教学进度上，该模式的实施需要有较好的组织和协调，尤其是担任学科专业课教学的教师与承担英语语言课程教学的教师之间的协调同步[16]。辅助模式的教学评估分为专业和语言两个部分，专业课测试学科专业知识，语言课测试英语语言知识，并结合过程评价来进行。

目前，我国的英语教学正在由基础英语教学转向专门用途英语教学，即ESP教学。ESP教学是基础英语教学的延续和扩展，强调实用性和应用性。辅助模式依托专业课程来开展教学，强调学生学习专业内容的同时，还要发展英语语言技能，视专业内容学习和英语语言学习同等重要，充分切合了ESP教学所体现的CBI内涵，是开展英语ESP教学(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的有效模式之一。

(四)主题模式

主题模式以提高学生英语语言水平为主要目的，围绕学生感兴趣的某个特定主题来组织教学，让学生积极主动地参与各种主题活动，通过在主题活动的过程中使用语言来实现语言教学的目的。在英语教学中实施主题模式教学，要求授课过程围绕主题，结合听、说、读、写各项语言技能展开综合训练，逐步深入。在主题模式中应最大限度地创造机会，让学生钻研相关的内容知识和语言知识。学生通过各种类型的课文和课堂活动进入到更高层次的英语语言学习中。主题活动的形式多种多样，可以是写作形式、组织辩论、竞赛、表演、展示等，可借助列表、图片、影视、模拟等教学手段[17]。主题模式教学评估以语言知识测试加过程评价，如课堂讨论、主题作文等手段进行。

主题模式在具体的实施中简单易行，语言教师可以单独进行教学活动，无需其他学科教师的参与和协助，对学生的英语水平要求也不高。此外，主题模式聚焦学生感兴趣的内容，能极大地提高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增强学生对于教学的参与性。目前，我国学生的英语语言应用能力相对较低，基础阶段的学习依然以语言为主导，因此主题模式比较适合基础阶段的英语教学。在我国，很多高中和小学的英语教学都广泛地运用了主题模式，从教材来看，基本上每个单元都会围绕某个特定主题编排，在选材方面符合学生需求，达到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内容来传授语言技能的目的，课堂教学效果良好。

(五)基于内容进行语言训练的语言课程

基于内容进行语言训练的语言课程(以下简称语言课程)，把语言学习放在第一位，学科内容仅仅是载体。语法、词汇、语篇、文体等语言知识以及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都是学习的重点。语言课程是一种无固定主题的语言操练模式，类似于传统的语法结构教学。语言是内容的载体，内容是语言存在的意义。有语言就一定有内容，语言教学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是基于一定量的内容的，只不过是内容的多少不一而已。从这一角度来看，虽然语言课程模式是语言主导型教学模式，但它也是基于内容的，只不过所基于的内容大多没有固定的主题[18]。

目前，在我国英语教学基础阶段，英语语言学习是更“显性”的，在教学中要高度重视语法、句型、词汇、修辞等语言知识的传授和各种语言技能的训练。因此，语言课程模式在基础阶段仍然是必要的，通过各种语言训练，学生随时都能感觉到自己语言技能的提高。但是，单一的语言课程模式往往显得枯燥和单调，会造成学生的疲劳、学习兴趣的缺失以及学习效率的低下。为了达到较好的教学效果，可以将语言课程模式和主题模式结合起来，互相转换，优势互补。在进行了大量的语言训练后，可转换到主题模式，使学习内容切合学生的兴趣点和需求；当教学目标多而繁杂时，有必要放弃主题模式，转入语言课程模式进行语言训练。

四、结语

CBI教学理念主张在教学过程中把语言技能的训练和知识内容的传授有机地结合起来，相互促进，实现知识建构、思维训练与英语技能提高三位一体的目标，并且承认在追求语言技能训练与知识传授完全融合的过程中，可以从侧重语言技能到语言技能与知识内容并重，再到侧重知识内容的逐渐过渡[19]。依据此理念产生的语言教学模式符合语言习得规律，有利于学生学科知识的增长和语言应用能力的提高。在英语教学实践中，应根据教学要求和学生语言水平的差异灵活地采用恰当有效的CBI教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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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申寅子)

A Study on English Teaching Mode under the CBI Teaching Philosophy

ZHANG Ying

(CollegeofContinuingStudies,Xi'anInternationalStudiesUniversity,Xi’an,Shanxi710061,China)

Abstract：The teaching philosophy of CBI, which advocates combining language learning with content learning, brings about a fundamental change to the traditional language teaching. It is a symbol of language teaching on a new starting point. It has the abundant theoretical basis, so the main teaching modes of CBI are varied and distinctive. In English teaching practice, we should explore a suitable and efficient English teaching mode under the guidance of CBI teaching philosophy.

Key words:CBI teaching philosophy; English teaching; teaching mode

[中图分类号]G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843(2016)03-0065-05

[作者简介]张莹(1979-)，女，陕西西安人，硕士，西安外国语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外语教学。

[基金项目]陕西省教育厅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国际视野下陕西省高等继续教育外语人才培养模式研究”(13J09)。

[收稿日期]2015-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