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化知识时代关于图书馆的暗喻与明示
——温伯格《知识的边界》中文版评论
2016-04-17王铮
王铮
网络化知识时代关于图书馆的暗喻与明示
——温伯格《知识的边界》中文版评论
王铮
《知识的边界》是美国互联网思想家戴维·温伯格论述互联网知识形态的著作。文章主要从图书馆工作和研究角度,对该书中文版进行评介。首先介绍该书作者的背景及视角,继而对该书的主题进行阐述,最后对全书中的图书馆意象和表述进行分析,并提出对图书馆的启示。
知识的边界 书评温伯格 网络化知识 图书馆
《知识的边界》[1](英文原版书名Too Big to Know[2])的作者戴维·温伯格(David W einberger)曾任哈佛大学图书馆创新中心(The Harvard Library Innovation Lab)联合指导人。该书英文原版在2012年面世后,获得了当年“世界技术奖年度好书”[3]、“getAbstract国际图书奖年度好书”[4]等奖项和荣誉。2014年末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其中文引进版,由传媒学者、财经作家胡泳及高美翻译,引进版译为《知识的边界》。
1 作者的身份标签:“互联网+”图书馆的背景
1.1 互联网思维
温伯格是哈佛大学贝克曼网络与社会研究中心的高级研究员,曾担任美国总统候选人的网络政策顾问[5];也是科技评论家和专栏作家,长期在美国公共广播公司担任时事评论员[6],其评论多以网络科技与社会为对象,多有前瞻性和预见性,如在20世纪90年代末谈到互联网智能家居及情感计算的应用,在2005年的节目中提出“标签”(tag)能够让普通用户组织互联网信息[7]。温伯格还经常为《连线》《哈佛商业评论》《经济学人》《科学美国人》等知名管理和科技刊物供稿[5]。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温伯格开始在一些初创的网络创新公司担任顾问或管理者,在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网站主页为何物时,已成为一位网络公司企业家[8]。进入21世纪以来,温伯格的几部评论性著作都与互联网有关,主要讨论互联网对人类社会、组织、文化及商业的影响,均取得不错的反响,用时髦的话讲,颇具“互联网思维”。
1.2 哲学视角
温伯格早年获得多伦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受存在主义哲学创始人、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影响较大,其博士论文即与此有关[9],这或许也影响到《知识的边界》一书的哲学基调。后现代主义哲学者常被称为理性的批判者,而该书在哲学层面所探讨的即为人类理性是否足以理解我们的世界。书中引用了后现代主义的五种观点来解释互联网呈现给访问者的世界:所有知识和经历都是一种解读;解读是社会性的;解读没有高下之分;解读发生于话语之中;在某种话语之中,某些解读是备受青睐的[1]142-143。作者认为,互联网向我们证明后现代主义者的以上观点是正确的。作为经过哲学训练的研究者,温伯格在该书中展现了较为深厚的哲学积淀,常用哲学理论来阐释网络议题,并善于从文化意义和社会视角对互联网生态进行解读,这是温伯格的写作特色。
1.3 图书馆关照
温伯格与图书馆界的关系可谓密切。他在哈佛大学图书馆任内与同事引入新的图书馆网络平台,即Library Cloud[10]。在参与图书馆实践的同时,温伯格也有很多关于图书馆的论述,代表性论文《作为平台的图书馆》(Lib rary as Platform)[11]发表后引起不少反响,至今仍经常被美国图书馆界引用[12]。
需要指出的是,图书馆界也不乏对温伯格论点的非议。首要的质疑即认为他对图书馆学情报学领域(LIS)和实践中一些传统方式和基础理念的论断过于草率。此外,温伯格一些看似新颖的观点实际已经被图书馆界的前人有所论述甚至实践。但无论如何,温伯格每一次观点的系统发表——无论是“图书馆应该作为平台(Platform s)而非门户(Patrol)”[11],还是“图书馆的未来并非创造于图书馆”(The future of librariesw on’tbe created by libraries)[13]——都能促使图书馆人进行一番审视与思索。
在我国图书馆界,温伯格的著作早有人关注,其2007年的著作Everything is Miscellaneous就被冠以“图书馆员最好不要阅读的书”,由几位知名博主相继加以介绍和解读[14-15],《知识的边界》英文原版也在早前入选“建中读书”的推荐书单[16]。
总之,可以说温伯格既是一位“具有图书馆背景的互联网人”,也是一位“具有互联网思维的图书馆人”。在这一点上,具有多重身份标签的他确实能为图书馆界提供一个贯穿内外群体认知的难得视角。
2 该书主题的解读:知识与边界
2.1 从“越乱越美丽”到“越大越无知”
本书中文译名《知识的边界》并非是对英文原标题Too Big To Know的直译。笔者在没有翻阅该书内容前,曾试着将原书名直译成“大而致知”或“大而无知”,读罢后才发觉《知识的边界》恰当地传递了该书主题。与之类似的还有作者2007年的Everything is Miscellaneous[17],我国中信出版社2008年中文引进版译为《新数字秩序的革命》,之前网上曾出现好几个风格迥异的中文译名,如“一切皆混杂”“一切皆商机”乃至“越乱越美丽”。国内译名同样选择了避虚就实的意译方式。
总之,从2007年的“越乱越美丽”(Everything is M iscellaneous)到2012年的“越大越无知”(Too Big to Know),我们或许可以窥测出温伯格描绘网络化知识形态的脉络,贯穿其中的是一系列“打破——重新建构”的过程。Everything is M iscellaneous打破的是基于传统实体世界的信息搜集、标注与组织的方法论体系,在网络环境下,数字内容能够根据用户的需要被自由开放地解析、整合、关联、融汇,接下来Too Big to Know所要重新构建的则是知识的本质。
2.2 何为“知识”?
在《知识的边界》中,作者开宗明义指出“知识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至少变得不再像传统教科书中的定义,也不再遵循长期以来图书馆对知识的传统认识方式和组织模式。知识正在面临危机——有些知识,我们曾经坚信不疑,视它们为权威机构最坚不可摧的基础(本文中着重号均为笔者所加),如今这知识遇到了质疑[1]8。由此产生的更为深远的影响是:建立在传统知识形态上的知识机构和知识系统都受到了冲击。温伯格列出了一些典型变化领域的例子:大学在讨论是否应该将其科研成果全部免费发表在网上(而非发表在期刊上),是否要以在网络社交媒体上的影响力来衡量一位学者(而非完全看他是否在高质量期刊上发表了足够的论文);图书馆在疑惑除了搜集那些经过“认证”的知识,该如何衡量分散于“大众”的知识;咨询公司在尝试除了向客户提供书面的咨询报告,还要给客户提供拥有多元观点的专家网络入口;美国的情报机构在犹豫如何在旧式的“需要知道”(need to know)和新式的“需要分享”(need to share)之间寻求平衡;科学界在思考如何既保持科学知识的权威性和专业性,又发扬科学的开放性和社会性;企业决策者在探索如何基于分散的网络化知识建立一种新的“去中心化”的分布式领导模式;传统媒体在忧虑自身未来的定位和发展前景,因为网络资讯生态正在逐步弱化传统媒体“编辑”的角色……以上领域和行业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属于“知识密集型行业”。这些行业的形成和发展根源于知识的生产、交流和传播——无论这些行业的工作对象被称为“成果”“图书”“著作”“报告”“情报”还是“新闻”。当然,变化的内容不仅仅局限于以上列举领域,各行各业的变革最终会传导到生存在当今社会的每一个人身上。在纷繁复杂的时代变局背后,温伯格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解释变化的视角,那就是“知识的网络化”(the netw orking of the know ledge)。
“知识”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借用书中经典的一个比喻:当知识变得“网络化”之后,“房间里最聪明的那个,既不是站在讲台给我们上课的那位,也不是房间里所有人的群体智慧,而是房间本身”[1]11。这个房间就是网络。
2.3 “边界”何在?
当我们对一个事物进行定义时,首先会明确其“范畴”和“边界”,即所谓“界定”。而这一方法用于界定网络化的知识时,却出现了一个悖论:网络化知识的最大特征就是其“边界的消失”。
以前“知识”存在于图书馆、博物馆和学术期刊里,存在于个人的大脑里。作者从历史、哲学、科学等多个角度回溯了传统知识概念的产生和发展;回顾了笛卡尔、狄德罗、莱布尼茨、培根、达尔文等人在历史上对于知识的表述和典型实践;复习了知识公认的一些特点,如知识和信条、真理、事实的关系,当然还有著名的DIKW(数据-信息-知识-智慧)金字塔模型;更为重要的是,作者揭示了传统知识与实体(最典型的实体如纸张)之间的关系:“传统知识是纸的意外之物。”[1]72
按照路径依赖理论,人类社会中的技术演进或制度变迁均有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纸张的边界”也在过去的岁月中逐渐塑造着知识的边界。纸张作为媒介,不允许轻易纠正错误,知识就会被十分小心地审查;纸张印刷资源十分有限,就会产生某种机制让大家竞争“出版的资格”;如果印在纸上,就要创造集中的场地来堆积书籍,以至于人们头脑中的知识也遵循着无形的纸张边界。正如书中的子标题所示:“状如书籍的思想。”[1]154纸张构成书籍,书籍承载知识。因此,状如书籍的知识就是A到Z的漫长旅程,状如书籍的思想就是一种单向的长形式(long-form)论证模式(尽管知识和思想的形状本不必如此)。
延伸温伯格的观点,可以将传统的知识边界理解为一纸文本的字里行间格式的界限、一本书刊的封面封底之间厚度的界限、一层书架长宽之间容量的界限、一个图书馆馆舍之内空间的界限,乃至我们在这些实体知识界限中养成的单向、线性、长形思维范式的局限。
以上可以作为该书论述的前提和起点,在此基础上,作者真正要阐释的是:在互联网时代,当知识载体逐渐从纸张转移到网络时,传统的知识边界将不复存在。知识一旦脱离原有界限,继而与网络结合,将更加贴近知识的本质——这个世界太大,大到“书本”上的知识体系根本容不下——Too Big to Know。
3 书中的图书馆意象:暗喻与明示
3.1 书中的图书馆语境与表达
《知识的边界》出现了很多不同类型的知识机构,如新闻媒体、咨询公司、大学校园、研究机构、图书馆。图书馆在书中出现的频次和占有的篇幅远高于其他机构。在这本以“互联网”为背景的书中,“图书馆”一词遍布全书各章节,与图书馆工作、图书馆学和情报学相关的表述更是不胜枚举。引用“图书馆”的案例和佐证是该书的一个特色。
从上文对作者身份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理解图书馆在本书中为何有如此高曝光度,也可以理解为何每次温伯格的新书一出,都能得到一些图书馆员的“追捧”或“追讨”。温伯格谈到图书馆时,不是“就事论事”地讨论图书馆,而是将“图书馆”从形象的实体升级为抽象的指代。
其实在讨论网络时代的著作中,以图书馆作为隐喻并不鲜见。比如,凯文·凯利的《失控》[19]中第十四章专门以图书馆命名:在形式的图书馆中(in the library of form)。在该章中,凯文·凯利以阿根廷著名诗人作家博尔赫斯的图书馆为起点,讨论空间、形式与智能的命题。博尔赫斯本来就是一个用图书馆作比喻的大师,“博尔赫斯的图书馆”本身就是一个内涵深远的隐喻。
与凯文·凯利对图书馆晦涩嵌套的隐喻相比,温伯格作品中图书馆的象征意义更容易理解。尤其是温伯格拥有图书馆实务经历,这使得图书馆界在看到温伯格“拿图书馆说事儿”时更能理解其言下之意或弦外之音。
图书馆界对温伯格的争议也来源于此。以《知识的边界》中的图书馆意象为例,“追捧者”认为它们揭示了图书馆的未来,而“追讨者”则认为它们是对图书馆职业根基的误解与冒犯。笔者看来,《知识的边界》中的图书馆的确很好地体现了传统知识形态和知识机构的特征,这或许还恰恰证明了图书馆在旧式知识体系中的权威和地位。温伯格在该书中并没有强烈的感情倾向或价值判断。同时,书中的图书馆形象也并非刻板的,而是丰富多元和动态变化的。
图书馆意象在全书中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作为传统知识系统的代表;其次是作为网络化知识系统的比照。笔者简要摘取该书中出现的图书馆形象样本,加以说明和评论。
(1)作为传统知识系统代表的图书馆。按照作者的观点,新的网络化知识强调“知识的无界”,而传统图书馆则恰恰体现“知识的边界”,作者眼中代表传统知识系统的图书馆形象具有以下属性:
——作为知识“过滤器”的图书馆。比如,作者以2008年美国图书出版量较1990年增加30倍为例,指出任何图书馆的馆舍也无法容纳如此多的馆藏[1]19。同样,当今时代任何读者都无法消化吸收如此多的知识。此时图书馆通过书目控制、文献采购、文献加工以及阅读指导等不同手段,能起到某种程度的过滤和筛选作用。
——作为知识“停止点”的图书馆。比如,作者举出例子:用户为了获得某地人口数,在图书馆查阅工具书,获得一个权威数字之后就不用再查阅其他材料,由此指出“知识是一套停止点系统”[1]33-34。用户在图书馆检索到某一文献,并从中获得某一事实知识,这往往意味着一系列检索行为和知识获取行为的完成和终止。这样一个获知的停止点传统上往往位于图书馆。
——作为知识“认证”的图书馆。同样以上述查询人口数据为例,用户之所以会把在图书馆查询到工具书上的有关知识作为“停止点”,是因为工具书上的数据经过了专业认证和发行,并且作为一种“证书”存放在图书馆[1]34。
——作为知识“回声室”象征的图书馆。比如,作者将旧式的回声室比作一个无声社区之中的安静图书馆[1]136。这里的回声室来自“回声室效应”(Echo Cham berEffect),是指在一个“封闭系统内”,一种信息或信念经由反复传播而得到加强或放大,导致与之不同或具有竞争性的信息或观念受到审查、加以否定或无法得到充分表达[20]。作者在这里借传播学概念将回声室比作图书馆是值得玩味和阐发的,其共同点或许不仅仅在于“安静”。
——作为知识“实体集合”象征的图书馆。比如,作者指出:“我们会想念知识的实体,我们喜欢将知识描绘成真理的集合,这个集合形象一点就像一个图书馆。”[1]70这可以作为以上几点的集成,图书馆提供给受众经过“加工”“筛选”“认证”的知识集合,受众在其中获得求知过程的停止点,获得权威的印证。
(2)作为网络化知识系统比照的图书馆。既然图书馆是传统知识系统的代表,就会和新的网络化知识系统形成参照。作者眼中网络化的知识系统较之传统图书馆具有以下属性:
——新的过滤和筛选机制(如镇图书馆采购委员会需要增加多少人手,才能过滤网上数万亿的页面,旧有的机制无法满足当前的过滤要求[1]20)。
——丰富关联(如科研人员在线获取文献,只要通过点击鼠标,就能实现在同一作者的不同版本间切换,这在实体图书馆中总是无法实现的[1]275)。
——可获取性(如用0.27秒能够在谷歌搜索上得到千万个结果,而在传统图书馆中什么也得不到[1]275)。
——知识情境(如一部作品置于网络公共空间中,其具有的情境含义是把它放在图书馆的书架上所不能比拟的[1]281)。
针对以上属性,我们从图书馆角度加以解读:在网络社会,新的知识过滤和筛选机制开始形成,过滤与筛选活动的主体从权威机构和专业组织扩展到更大的群体和所有用户。丰富关联表现为知识内容以数字化、网络化的形式呈现,并能够实现链接、关联、融汇等功能。事实上,揭示和建立知识之间的参照与关联一直是图书馆学、目录学研究与实践的重要目标,而在数字图书馆时代,图书馆界关注的焦点早已从建立印本文献实体之间的关联深入到建立知识本体之间的关联。在可获取性方面,用搜索引擎和图书馆作比对来说明网络的优势和强势,这种比较极为常见,也深具说服力。网络技术确实大大降低了知识获取的成本和壁垒,也驱使图书馆采取新的工作与服务模式。当然,在网络时代,对可获取性的评价也有了新的标准,如果仅仅以1秒之内搜索到千万个结果作为可获取性高的表现,而不考虑获取的内容、质量和潜在限制,那么也有可能陷入可获取性“虚假繁荣”的陷阱。最后,在知识情境方面,笔者对网络化知识的这一属性表示认可。当图书馆工作的对象从文献层面深入到知识层面时,工作和服务模式需从基于文献的情境走向基于知识的情境。这一点在大学图书馆和研究型图书馆的工作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比如,从传统的文献服务和基本信息服务拓展到嵌入用户工作场景,进而打造用户的知识环境。而大众标引、社区营建、社交网络、开放平台、APP开发、用户产生内容等基于网络的新服务方式也正在持续帮助图书馆塑造网络公共空间的知识情境。
该书作者和笔者都无意将图书馆和网络化知识系统置于截然不同的对立面,相反,我们都相信图书馆在网络化知识时代有机会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职能和优势,那就是把自己打造成为网络化知识基础设施,成为网络化知识时代不可或缺的要素。
3.2 该书对图书馆的启示:向成为网络化知识基础设施迈进
在《知识的边界》中,作者并没有对旧式的具有边界的知识系统作激烈的批判,也没有对新式的网络化的知识系统过度溢美。况且他还忧心,既然房间中最聪明的已经是房间本身,那就需要打造好这些房间,因为一旦做砸了,网络反而会使我们变得更笨[1]12。在这种情况下,传统上处在“边界之内”的知识机构在网络化知识时代可以发挥更为重要的价值。面向未来,温伯格在全书最后一章提出5条利用知识的新策略。作者最终是以一个互联网人的立场提出这些策略,但如果隐去上下文,这些策略也完全可能是一个图书馆战略规划的内容,因为它们无疑可以被视作对当代图书馆使命和活动的陈述、契合和肯定。这一组策略是:
——开放知识获取通道;
——提供知识描述和知识定位;
——链接所有内容;
——将制度化的知识纳入网络;
——教导所有的人。
针对这组策略,可从图书馆角度加以解读:
(1)开放知识获取通道。当前最为典型的表现是图书馆参与各类开放运动。在开放获取运动中,图书馆界与教育科研界携手打破商业机构对学术信息资源的垄断和限制,将科学知识开放给所有的研究者乃至社会大众;在开放政务(Open Governm ent)运动中,图书馆界积极参与政府信息公开,保障公民权利;在开放数据运动中,图书馆搭建平台,贡献在信息组织和信息服务领域的智慧与力量,推动全社会接入,利用数据资源。图书馆更进一步通过建立学习共享空间、创客空间,整合开放空间(Open Space)、开放工具(Open Tool)、开放硬件(Open Hardw are)和开放内容(Open Content),拓展公众获取和利用开放资源的范围和渠道。
(2)提供知识描述和知识定位。当前最为典型的是图书馆界对语义网、关联数据的研究与应用,将揭示与组织的对象深化到知识本体层面,更好地实现知识发现乃至知识创新。
(3)链接所有内容。当前要求图书馆打破传统上纸质资源和数字资源的界限,打破“本地收藏”和“外部获取/链接”的界限,打破“自产/原生”和“订购”之间的区隔,打破技术壁垒(如接口、格式的不统一)和商业上的人为限制及不合理规定(如商业出版机构对内容范围和内容使用方式的不合理限制),从而最大限度地建立开放的链接和知识组织体系。
(4)将制度化的知识纳入网络。一方面强调图书馆在知识传播交流体系中原有的“控制”与“认证”等职能,另一方面将图书馆作为一种机构所具有的功能融入到网络知识环境中。这些活动可以是将古老的文献进行数字化,和原生数字资源一起纳入到统一的知识库,以更好地进行知识挖掘;也可以是将传统的文献计量学和基于网络的补充计量学相结合,建立衡量评价网络知识的方法。
(5)教导所有人。这在过往和未来都是图书馆最有价值的工作之一,图书馆界引领着数字素养的教育,致力于消除信息贫困并推进信息公平和数字包容。教育职能是现代图书馆自诞生之日就具有的使命,在新的网络化知识时代,也没有哪一种专业的知识机构比图书馆更有能力和意愿向全社会推广信息技能和信息素养。
知识治理理论中有两个基本逻辑:知识的独特属性需要相应的被组织和被协调的方式;组织设置和技术规则又会影响知识活动的效果和知识的特性[21]。按照知识治理的这种逻辑,当网络化的知识变得更加开放,当知识的边界逐渐消失时,必然需要相应的知识组织与协调方式。笔者既非温伯格的“追捧者”,也非“追讨者”,但笔者认同温伯格在《知识的边界》中提出的命题:知识的属性已经发生变化。但这只是命题的上半段,命题的下半段需要图书馆界提出并且作答——我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这个时代的所有图书馆人都是这一命题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1]温伯格.知识的边界[M].胡泳,高美,译.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4.
[2]David W einberger.Too Big to Know:Rethinking Know ledge Now That the Facts Aren't the Facts,ExpertsAre Everywhere,and the SmartestPerson in the Room IstheRoom[M].New York:BasicBooks,2014.
[3]Theworld technology summ it&awards2012[EB/OL]. [2015-02-09].http://www.w tn.net/summ it2012/finalists.php.
[4]getAbstractInternational Book Award[EB/OL].[2015-02-09].http://www.getabstract.com/en/pages/web/ BookAward.jsp.
[5]Harvard University.Berkman Center for Internet&Society.David Weinberger[EB/OL].[2015-07-21].https://cyber.law.harvard.edu/people/dweinberger.
[6]David W einberger.NPR Commentary[EB/OL].[2015-07-21].http://www.hyperorg.com/m isc/npr.htm l.
[7]'Tagging'Lets O rdinary Users O rganize the Internet [EB/OL].[2015-07-21].http://www.npr.org/templates/story/story.php?storyId=4856924.
[8]David W einberger.National speaker bureau[EB/OL]. [2015-07-21].http://www.nationalspeakers.com/speakers/speaker_print.php?id=94.
[9]温伯格.Too Big to Know[M].王年恺,译.台北:猫头鹰出版社,2014.
[10]Harvard Library Lab.Library Cloud[EB/OL].[2015-07-21].https://osc.hul.harvard.edu/liblab/projects/library-cloud.
[11]Library as Platform[EB/OL][2015-07-21].http://lj. libraryjournal.com/2012/09/future-of-libraries/bydavid-weinberger/.
[12]Library as Infrastructure[EB/OL].[2015-07-21].https://placesjournal.org/article/library-as-infrastructure/.
[13]Let the Future Go[EB/OL].[2015-07-21].http:// www.thedigitalshift.com/2014/09/digital-libraries/letthe-future-go/.
[14]西北图客.一本图书馆员最好不要阅读的书《新数字秩序革命》[EB/OL].[2015-07-21].http://blog.sina. com.cn/s/blog_4c683f990100c4de.htm l.
[15]编目精灵III.让计算机替代我们吧──读《新数字秩序的革命》[EB/OL].[2015-07-21].http://catw izard. net/posts/20090210122242.htm l.
[16]建中读书的博客.推荐与科技创新有关的新书[EB/OL] [2015-07-21].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586 b810101hnxu.htm l.
[17]David W einberger.Everything Is M iscellaneous:The PoweroftheNew DigitalDisorder[M].New York:Holt Paperbacks,2008.
[18]温伯格.新数字秩序的革命[M].张岩,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8.
[19]凯文·凯利.失控:全人类的最终命运和结局[M].东西文库,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20]胡泳.新词探讨:回声室效应[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5(6):109-115.
[21]丁魁礼,钟书华.从知识问题到创新集群知识治理:一项新的研究议题[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3(5):62-66.
The M etaphor and Indication of Library in Networking Know ledge Age——Book Review on Weinberger’s Too Big To Know in Chinese Version
WANG Zheng
Too Big To Know iswritten by American Internet thinker David Weiberger,which describes the form of networked knowledge in Internet age.This paper reviews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book from standpoint of librarianship.The paper firstly introduces the author’s background and viewpoint,and then interprets the theme and structureof thework.At last,the paperanalyses the profile and contextof“library”in the contentofwhole book,and bringsup the inspiration to the librarianship.
Too Big to Know;book review;DavidWeinberger;networking knowledge;library
格式王铮.网络化知识时代关于图书馆的暗喻与明示——温伯格《知识的边界》中文版评论》[J].图书馆论坛,2016(1):115-120,封三.
王铮,男,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中国科学院大学博士研究生。
2015-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