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行将消逝的乡愁
2016-04-16统筹赵涛
统筹_赵涛
致我们行将消逝的乡愁
统筹_赵涛
乡愁是一种美好的情愫,一种悲欣交集的体验。古往今来的人们都这么说。
“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动荡的建安时期,王粲流落荆州十三年,登楼作赋,百感交集。
“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客居并州的贾岛,北渡桑干河,离家乡更远,愁思更重。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诗人李益替戍边将士说尽了乡愁,这种乡愁,到了北京,成了范仲淹笔下的“将军白发征夫泪”殊途同归。
“木叶萧萧,乡路迢迢,六曲屏山和梦遥。”绝塞秋深,一片萧瑟,纳兰性德的乡愁虽不可避免清代诗词的纤弱,也足以表达寂寥伤情。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余光中在台湾眺望大陆,情深意浓的呼唤中,有着以往时代乡愁所不可比拟的广阔与忧伤。
乡愁,是中国诗歌一个普遍的主题,中华民族的文化史就是一部流淌着乡愁的历史。从秦时明月到浅浅海峡,从农耕文明到城市化的来临,故乡总是魂牵梦绕,承载无数游子眷恋的步履眼波与诗词歌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其实人间留不住的,不止时光,还有乡愁。现代化带来了物质丰裕与生活便利,也带来了高房价、高消费与繁重工作量,使得诗意的空间更趋逼仄,使得乡愁在回味中充满了失落与遗憾。
失落与遗憾来自于乡村的裂变,乡村的面目全非。
在现代化与城市化浪潮之下,中国乡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五花八门,现象光怪陆离,可以肯定的是,乡村的断裂几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乡愁的渐行渐远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贫穷,奢婚,打工潮,空巢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凋敝的文化,失序的规范,解体的价值……乡土生态在悄然发生着裂变。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何时才能还乡?乡愁将如何安放?乡土终归走向哪里?
我们是这个问题的提问者,也将是这个问题的回答者。在乡愁还没有变成陈列品走进博物馆之前。
于是我们看到,有人忙于用影像来记录。摄影师焦波和他的“85后”团队,用一部《乡村里的中国》,记刻与乡愁有关的、正在消逝的人情与风景,提醒我们,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生命的来处。
于是我们看到,有人用绘画来表达。湖北画家熊庆华,边农耕边自学绘画,在“谁的故乡不沉沦”的叹息里,留守乡村,用调色板完成了个人的精神洗涤。他和他的画,也成了一种耐人寻味的乡愁。
于是我们看到,有人开始重新激活乡村。一群喜欢读书游学的“思奔”青年,联手政府,打造了乡村文化建设典范——嘤栖书院,致力于用文化创意的思维来重新认识乡村,重新塑造乡村,用耕读的体验培育知行合一的新青年。
……
媒体人朱学东说,物理形态的故乡可以发生格式化似的改变,但是,关于故乡,关于成长的记忆,关于亲人间的嘘寒问暖,却永远是无法被格式化掉的。
既然乡愁无法格式化,人们应当努力延缓它消逝的速度,在意它,珍视它,建设它,挽留它……
断裂与重构,这是中国广袤乡村正在遭遇的命题和难题。
消逝与挽留,这将是一代人的乡愁所面临的变局和任务。
而我们,将跋涉于解题的路上,完成任务的路上……
(撰文赵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