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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2600万后,新西兰国旗又不换了

2016-04-15艾兰

看天下 2016年9期
关键词:新西兰人工党选票

艾兰

新西兰人花了近两年时间、约2600万新西兰元(约合1.12亿人民币)后,终于得出了决定:国旗不换了。

为此,新西兰一个12人组成的国旗讨论小组考量了各种严肃、不严肃的备选设计,并进行了两次全民公投。

3月30日,新西兰全民公投最终结果正式出炉:全国有213多万居民参加投票,56.6%的居民投票支持自1902年沿用至今的国旗,43.2%的投票者支持洛克伍德设计的、最终与现行国旗PK的旗帜:由新西兰人喜欢的银蕨叶以及十字星组成。

同时,一直忙前忙后的总理约翰·基遭遇第三次在公投上失败——他曾推动对政府资产销售计划及体罚孩子入罪的全民公投。

匪夷所思的国旗海选

数十年来,新西兰就有换国旗、去掉现有国旗中英国国旗元素的想法,建立自己的民族身份认同感。而此次,新西兰与英联邦的关系这点并不在讨论中。

“通过选出新国旗,承认我们的独立,让现代新西兰的发展更进一步。”自2008年就开始担任总理的约翰·基说。

2014年1月,约翰·基在连任竞选时就宣称,若当选要推动换国旗全民公投,且为首要事务之一。那年9月,基以绝对多数连任,开始了他第三个总理任期。很快,内阁就对公投程序达成一致。

在多党派议员的提名下,新西兰在2015年2月成立了国旗讨论小组。接下来的公众意见征集阶段,约翰·基可谓热情饱满,不遗余力地演讲,兜售换国旗计划。

去年5月的一次演讲中,基一开始让支持换国旗的人举手,而对那些没举手的人,他会说:“给我三分钟时间。”他深信自己能用三分钟时间说服他们支持换国旗。

接着,他便开始用加拿大国旗举例,抨击反对者,还警告说,这次不换,就要再等50年了。演讲最后,他会再次询问开始时的问题——是否支持换旗——来看自己的“战果”。

然而,迎接他的热情的是民众的冷淡,在25次这样的巡回演出式的集会中,平均每次只吸引29个听众。

人们对约翰·基热心的计划以及其实施方法的看法不一。这从提交的设计方案上即可看出一二。

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国旗讨论小组接到了一万多个新国旗设计方案。然而,一些可能没学过一天设计、绘画的人提交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方案,山羊、几维鸟、冰激凌等等都成了大家戏谑的对象。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只从眼睛中喷出激光的鸟。

其设计者格瑞称:“激光束显示出新西兰的强大形象,我认为我设计的强有力性没什么可讨论的。”

同时,国旗讨论小组中没有一个是专业的设计人士——该小组成员包括真人秀节目女王朱莉·克里斯蒂、体育明星福穆伊纳、前国防部队军人琼斯以及商人、学者等。

这让一些设计师“很受伤”,世界知名设计师大卫·特鲁布里奇称,因对该小组成员选择过程大失所望,选择不提交国旗设计方案。

官方文件还显示,由非专业人士组成的这个小组没有寻求任何旗帜学专家的帮助,而是咨询了洗衣机、Nike跑鞋设计者的意见。去年8月,国旗讨论小组先是从“海选”设计中选出40个入围“小名单”,去年9月,他们再经研究锁定了4个设计。

备选设计一经公布,立即开启“全民吐槽”模式。人们在社交网络上大呼“设计之神”在哪里、质疑审核小组审美品位。

5个备选,3个是总理的偏好

公民教育工作者马龙称过程中不太可能摒弃政治的影响,“我认为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不会那么早表示自己的倾向。”

这里说的是总理约翰·基。他在国旗讨论小组给出4个备选设计之前,就一直在表达自己对某些设计的青睐——并曾两度改变立场。最终该小组选出的4个设计中就有三个体现了总理的三个不同立场。

比如,他曾喜欢有点类似新西兰橄榄球队“全黑队”的旗帜:黑色底、白色银蕨,但在澳大利亚评论家指出该设计和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全黑底旗帜有类似之处后,约翰·基很快转而支持另一个带有银蕨、主要颜色为红、白、蓝的设计。

最后四个备选设计在首都惠灵顿公布的同一天,正逢国际旗帜学大会在澳大利亚悉尼开会,专家们被问及对新西兰“预备新国旗”的各种设计的看法时都提不起兴致,其中一位甚至称这些设计简直都不是旗子。

设计大师麦克·哈奇森形容,在这四个里面做选择就如同“矮子里拔高个”。

自然,无法苟同这四个备选方案的新西兰人也大有人在。

因为对已公布的供第一次全民公投的四个备选感到失望,风险投资人罗文·辛普森发起请愿。去年9月中旬,在他的带领下,5万人提出、并在议会外提交了请愿:在第一次公投中加入“红峰”的国旗设计——以体现出新西兰的景观、土著毛利人的文化。那一天,除了执政的国家党,从行动党到绿党的多位议员去接受请愿。

辛普森称,令他失望的还有各政党在换国旗议题上的僵局。

比如,在添加“红峰”这个设计作为公投选项一事中,执政党国家党称若想其同意添加这个选项,反对党工党得支持公投进程而不加以批评;而反对党工党一边,虽然自前总理彼得·弗雷泽之后,每个工党领袖也都想换国旗,但在国家党推进这一进程时,他们并没有积极配合,而是一直希望改变公投立法、在选票中设置“是否要换国旗”这一问题(原定的问题只是:如果要改变新西兰的国旗,你想要哪个?),此时面对国家党提出的条件,他们也依旧坚持这个诉求。

两边僵持不下之时,认为“红峰”这一设计方案体现“多元文化、现代的新西兰”的反对党绿党利用法律程序,提出了让“红峰”成为备选之一的法案。并且,为了增加国家党支持其提案的成功率,绿党不支持工党提出的任何修改第一次公投问题的修正案。

最终此招奏效,“红峰”成为第一次公投选票中的第五个备选设计。

制造、寄送选票就花了1730万

“全世界的人都会弄混,你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我的照片被放在澳大利亚国旗前面,”临近公投,约翰·基依旧在努力拉拢民众,他表示前澳大利亚总理阿伯特也会遇到类似问题(即被误植至与新西兰国旗一起)——其基本论点在于新西兰、澳大利亚两国国旗的相似度。

“他积极为新国旗奔走呼告,但明显很多人没有去投票。”奥克兰杂志编辑威尔森说。

第一次公投,民众在五个备选中选出了洛克伍德设计的银蕨叶加十字星的方案,在今年3月与现国旗一争高下。

然而,这次公投投票率49%是政府主导的公投中投票率最低的,而且收到的选票中有9.7%被列为“非正式的”投票——很多人故意破坏选票以示抗议,他们认同工党等反对党的说法:换国旗是在浪费钱、促进民族主义、从一些重要社会议题中分散注意力。

在资金方面,两次公投选票纸制作及邮寄是一大部分开销,花费约1730万新西兰元(约合人民币7730万元),国旗讨论小组在全国举行“公开座谈”等活动花费近21万新西兰元,其成员每天获得640新西兰元报酬,小组组长为每天850新西兰元。

退伍老兵组织RSA则抨击政府在“一战”纪念活动期间举行公投,他们建立了名为“为我们的国旗而战”的网站,并获得了工党议员及优先党的支持。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不希望改变。前橄榄球国家队队长麦戈是换国旗运动的知名支持者,他称,在去年世界杯对阵澳大利亚的决赛时候就意识到了:“看到两面国旗如此相似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是有个新国旗就太好了。”今年2月,麦戈在社交网络Facebook写道。

此外,在约翰·基的巡回演出式集会开始后不久,经济学家和慈善家加雷斯·摩根就在其博客宣布支持。他还发起了自己的小型设计比赛,设立2万美元奖金,其获奖作品最终也融入了国家的国旗设计征稿中。

一些设计师以他们的形式参与着这项全民运动。设计师纽曼不仅提交了几个设计,还设立flagtest.nz网站,让人们可以在动画旗杆上模拟测试喜欢的国旗,他认为这填补了官方网站不能测试的空白。

3月,在现国旗与银蕨叶方案的国旗面前,“你选哪个做新西兰国旗?”的公投,吸引了67.3%的投票率。

和大多新西兰人一样,新一家新闻网站供稿人拉斯科投票给现国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原因是,他这么投票不是因为喜欢它,而是,存在缺陷的过程推出的备选设计让他失望。

第二次公投结束后,拉斯科称:“我不是在庆祝,而是有种放松的感觉,希望下次能做的好些。”他认为,选择新国旗不仅仅有关价值和象征意义,国旗也应该是美的事物。

约翰·基则表示尊重公投结果。

“我给那些想要换国旗人的建议是,决定他们所喜欢的备选国旗,现在就开始悬挂起来。”选举法律专家格雷姆说,“要是没有改为共和制等重大变化,新西兰人至少在15年内不会再被要求考虑换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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