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
2016-04-14田建荣,尹达
田 建 荣,尹 达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论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
田 建 荣,尹达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摘要:学习革命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本质属性与根本要求,具有深刻的国际背景与坚实的现实基础,既是对国际教育改革运动的积极回应,更是基于我国国情的基础教育改革的战略选择,是以打造学校学习共同体为核心的深刻的“精准转型”。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以“做学习的主人”为根本目的,以教育的多样化、教学的个性化、学习的自主化为基本内容,本质上是一场全民参与的素质教育文化培育自觉行动,这就需要实现学习目标、学习内容、学习方式的根本性变革,更需要打造农业化教育生态环境,从而铸就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基础教育学校新常态与新景观。
关键词:学习革命;后新课改时代;素质教育;基础教育改革
我国自1950年至今已经开展了八次大规模基础教育教学与课程改革,前七次侧重于教材和教学改革,根本就没有触及学习领域;自2001年我国推行的第八次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简称“新课改”),坚持基础性原则、开放性原则、民主性原则与个性化原则,倡导以自主学习、合作学习与探究学习为核心的现代学习方式,基本上做好了学习革命的舆论传播和理论准备。《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以及教育部相继颁布的招生制度改革保障措施等文件的实施,标志着我国第八次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进入了“后新课改”时代,而学习的革命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战略选择。[1]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内容与要求不仅是对“新课改”的积极推进,更是对“互联网+教育”和“教育供给侧改革”的积极回应,其基本特征在于国际化、开放化、互联网化和人性化,集中体现在学习理念、学习内容、学习方式等方面的根本性变革。因此,学习革命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本质属性与根本要求,具有深刻的国际背景、坚实的现实基础、明确的基本内容与具体的策略要求,必将铸就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基础教育新常态与新景观。
一、学习革命的国际背景
第三次工业革命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生存方式和发展质态,提升以科技和教育为核心的综合国力成为各国的重要战略目标,而基础教育的“基础性”决定了其在一个国家的科技和教育发展中的“基础性”地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86年提出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合作、学会生存与发展等四大教育目标之后,学习革命已经成为一种全球共识与时代潮流,其目标指向于“做学习的主人”,而为将来的生存与发展做准备成为学习革命的重要内容,尤其珍妮特·沃斯(Jeannette Vos)和戈登·德莱顿(Gorden Dryden)于1993年合著的《学习的革命》出版之后,立刻引起了世人的深切关注与一致共鸣,学习革命不但成为通向21世纪的个人护照,也成为各国竞相实施科教兴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美、英、法、德以及北欧五国积极开展以促进个性化学习为核心的基础教育改革。200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布什签署了名为“不让一个孩子落伍”的教育改革法案,旨在提高美国公立中小学教学质量;2009年至今又开展了新一轮的基础教育改革,尤其2011年启动的“不让一个孩子落伍”赦免计划,实行为升学和就业做准备的教育目标,重点解决“州立标准、教师发展以及学生学习支持”等三大关键问题。[2]英国加强基础教育课程建设,积极倡导终身学习,实现学习内容、学习方式的现代化;英国教育部于2013年9月颁布了2014年基础教育国家课程计划框架文件,强调学校的自由发展,明确提出了帮助学生为未来生活做好准备、培养有教养的社会公民之教学目标。法国加快基础教育改革步伐,加强学生的职业指导,强化英语学习,创建学习平台;2005年4月,法国颁布了《面向未来学校的方向与计划法》,“力求使所有人的学校同时成为每个人的学校”,“为每个学生提供多样化的成功道路”[3]。德国着力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促进学生的自主化学习与主动性发展,尤其近年来出现的一些替代性创新型中小学校,秉承人本主义教育原则,赋予学生更大的学习自主权,开展个性化学习。北欧五国十年来相继掀起新一轮的基础教育改革,注重为每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成功之道,大力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着力创设民主的学习环境,鼓励教师自主教学,倡导自主探究性学习。
俄、新、澳、日、韩等国更是将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作为基础教育改革的切入点与突破口。俄罗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将基础教育改革作为教育改革的重点,强调教师主动发展、学生个性发展和学校特色发展;2013年10月,俄罗斯颁布了首个基础教育工作者职业标准,将促进学生个性发展作为基础教育工作者职业活动的重要职能;当前,俄罗斯正在实施“我们的新型学校”计划,其核心内容在于学校多元化发展、教师多样化教学、学生个性化学习,对学校独立性的确定、对学生健康的保护、对天才儿童的援助等都纳入了法治轨道。新加坡遵循“以学生为本,以价值观为导向”的原则,采行有力措施保障学生学习的深度和广度。澳大利亚根据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的需要为依据,推进基础教育改革,在新世纪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基础教育“标准化运动”,确立了素质导向、资质导向与保障导向等教育标准,注重实效,着力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近邻日本致力于提升学生学力研究五十多年,基础教育改革以培养学生的“生存能力”为目标,改革课程与教学体系,推行学习的革命,注重培养学生的个性发展;日本文部科学省于2008年2月公布了学校教育法实施规则和最新修订的中小学《学习指导要领》,其根本目的是提高学生的学业学力水平。韩国应该算是世界上推行基础教育改革最频繁的国家之一,但一直都以“回归教育本质、提升教学质量”为主旋律,探索为公民提供全球化创造性人才的教育之路。纵观欧美亚等世界各国的基础教育改革,几乎都是围绕着学习革命来开展课程与教学领域的革新,将课程与教学改革作为学习革命的保障措施,根本目标是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和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
二、学习革命的现实需要
基础教育改革是我国教育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项宏大的复杂的系统工程,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实施素质教育是当前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战略主题,[4]也是我国基础教育供给侧改革的重要内容,更是我国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重点与难点,而焦点指向于教育评价机制与改革配套措施等问题。针对基础教育供给侧改革而言,教育评价制度改革是前提,做好顶层设计是基础,满足教育需求是关键,而以往人们都将基础教育改革寄希望于教材改革、教法改革与课程改革,甚至把教师视为基础教育改革成败的关键,却严重忽视了学生的主体地位与学习领域的彻底革命。1949年后,党和政府一直致力于基础教育改革,以促使教育与社会发展和时代需要相适应。2001年5月29日,国务院颁发《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标志着我国新世纪“新课改”的启幕,因而我国当今“后新课改”时代是对“新课改”的历史延续,更是对“新课改”的本质超越。
基础教育改革历来都是我国的社会热点问题,而改革的成效更是人们最关心的社会焦点问题。“新课改”实施十多年来,“对于基础教育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培植学习型社会和构建创新性国家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5]但也存在着很多问题,“新课改”的六大目标并未完全实现,甚至只有课程内容接近目标,而课程功能、课程结构、课程实施、课程评价、课程管理等都与“新课改”的目标要求相距甚远,与“新课改”前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具体表现为“填鸭式教学”依然十分普遍(尤其在高中学段),三维目标依然只重视知识的单相传授;学生的“选修课”权利根本就无法保障,综合实践活动和研究性学习形同虚设;拜分主义依然十分严重,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之外的日考、周考、月考并且排名现象普遍存在;体罚或心罚学生的现象时有发生,师生关系依然为上下级的科层关系;地方课程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校本课程都是装饰性的、点缀行动”,“多用于应付”上级检查。[6]当前,我国基础教育领域急需解决的问题一是教学管理问题,教学管理依然要求统一步调,严重制约了教师的自主性;二是评价机制问题,教育行政部门仍然给学校下达升学指标,校长以成绩压中层主任,中层主任以成绩压教师,教师以成绩压学生;三是课堂教学效率问题,教师的教学主体功能与学生的学习主体地位没有发挥出来;四是师生关系问题,正如王鉴教授所言,“一个学校的教师如果能够不打学生、不骂学生,就已经是好教师了,这个标准已经很低了。”[6]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着力解决学校发展遇到的新问题,从而助益于基础教育学校的多样化发展与特色化发展。
重视问题存在的正向引导功能,是对待一切教育改革的正确的明智选择。不可否认,当前我国基础教育领域存在的“最严重的问题是应试教育,最大的问题是校长官僚化,最需解决的问题是个性化学习。”[1]素质教育已经喊了二十多年,但应试教育却越来越严重,扭曲了教育的本质内涵。地方教育行政官员、校长、教师与学生都以应试为最高的目标追求,甚至有些学校规定学生早晨6点必须到校、课间不允许离开座位、吃饭时间为15分钟且教师必须与学生同在,严重戕害师生的身心健康。前任南科大校长朱清时在写给首届毕业生家长信中坦言:“目前教育界的一大弊病就是用同一模式塑造每个学生。”[7]素质教育的本质是一种教育价值取向,而创新与创新能力是素质教育的核心与灵魂,但创新与创新能力的培养“与其说是教育的产品,不如说它是社会制度安排的产物”,“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不仅仅是一个教育问题,”因为“美好的愿望在旧制度安排的框架内只会落空”,而“尊重个体之间的差异,分类因材施教,满足社会发展科层化、人才层次结构化的现实需要”[8],才是我国基础教育改革的有效途径。因此,我国基础教育已经迈进了“后新课改”时代,必须以学习领域的革命为突破口,以全面推进素质教育为发展契机,掀起一场以“做学习的主人”为宗旨的学习革命,这既是对国际教育改革运动的积极回应,更是基于我国国情的基础教育改革的战略选择。
三、学习革命的基本内容
“后新课改”时代与大数据时代在新世纪的相遇,赋予了“后新课改”时代崭新的时代气息与现代科技含量,大数据时代对“后新课改”时代学习的深刻影响在于学习的个性化、自主化与现代化,而传统的学校教育依然“保持一致步伐,并在同一时间呈现完全一样的内容”,“迎合的是教师和系统的要求,而不是学生的利益”[9]。由于受传统师道尊严、尊卑观念等封建思想的深刻影响,教育者很少给予学生充分的学习自主权利,严重抹杀了学生的主体性,违背了教育的人性本质;一直致力于“标准化”状态的学校教育无视学生个性化的需要,严重压抑了学生的天赋。如果说我国的“新课改”是针对课程的革新与理念的更新,那么“后新课改”时代就是针对学习的革命与实践中的再出发,因为学习革命既是当今世界基于需要的思潮、基于革新的观念,更是基于现实的行动、基于实践的要求。[1]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不是对我国现有教育体制的修补与革新,而是自教材改革、课程改革之后的学习领域的深刻转型,是教育领域以打造学校学习共同体为核心的深刻“精准转型”,更是一场自下而上的素质教育文化培育自觉行动,教育的多样化、教学的个性化、学习的自主化,是“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基本内容。
首先,教育的多样性可为学校提供更多的特色发展自主选择权,因而成为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首要内容。教育多样性的理论依据是多元智能理论以及由此决定了的人之多元化发展样态,美国学者霍华德·加德纳(Howard Gardner)认为每个正常人的智能至少包括言语智能、数理逻辑智能、空间智能、躯体智能、音乐智能、人际智能、内省智能、自然探索智能、存在智能等九大范畴,为以因材施教为核心的教育多样化发展提供了认识论依据。需要强调的是,教育的多样性要求实施创新教育,实现教育类型多样化、学制设计灵活化、课程设置多样化以及入学考试多元化。德国的创新教育经验在于“满足社会发展科层化、人才结构化的现实需要”[8];美国的创新教育成功在于重建教育评估标准,实施科学教育;日本创新教育亮点在于尊重人之差异性,促进学生多样化个性发展;俄罗斯创新教育鼓励学生在“做中学”,着重培养学生的创造能力。《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要求创新教育思想、教育模式和教育方法,以满足不同潜质学生的发展需要。如果说幼儿园、小学与初中教育是一种通识性教育,那么高中阶段教育就在客观上起到了“分水岭”的作用,但这种“分水岭”不是人为制造的差异教育,而是基于人之差异性的创新教育与教育创新。
其次,教学的个性化可为教师提供更大的教学自主权利,利于发挥教师的主体性功能,因而成为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重要内容。教学个性化的理论依据除了多元智能理论之外,还有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与罗杰斯(Carl Ranson Rogers)人本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的核心是充分尊重人的主体性,认为“主体性是人的基本特征,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独立自由的认识与行为方式,”[10]将人之主体性的挖掘、发现与发扬视为对生命个体的最大尊重与褒奖;卡尔·罗杰斯坚信人类生来就具有学习的潜能与自我完善的力量,强调以人为本、以过程为定向的学习方式,认为当学生负有责任地参与学习过程才会有效地促进学习:这就为以尊重人之主体性为核心的教学个性化提供了方法论依据。如果说应试教育是我国基础教育的顽疾,那么整齐划一的教学是我国基础教育传统教学的恶疾。“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充分尊重教师的主体性,实现教学观念现代化、教学内容丰富化、教学方式多样化、教学评价多元化,赋予教师更大的 “有限教学自主权”。所谓“有限教学自主权”是指教师为了更好地完成教学任务、有效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在遵循相关法律法规与落实课程标准的前提下具有自主选择教学内容、教学方式与教学评价等指导学生学习的权利。事实证明,教师的“有限教学自主权”是实现教学个性化的重要保障,也是保障学生学习自主化的重要因素。
第三,学习的自主化可为学生提供“各取所需”的机会,也是实现学生自主发展、个性化发展的重要条件,因而成为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基本内容。多元智能理论、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罗杰斯人本主义理论、群体动力学理论以及协同学为以彰显与尊重人性为核心的学习自主化提供了实践论依据。尊重人之差异性、发挥人之主体性、相信人之发展性是多元智能理论、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罗杰斯人本主义理论的交集理念,而学生的自主发展需要教师的有效指导,教育的本质就是主体间的对主体意识与主体精神的唤醒、挖掘、发现与促进,因为学生并不是被动的受教育者,而是学习者、生长者,而学习与生长是人之天性。群体动力学理论强调群体目标的重要性,而协同学则强调系统各要素之间的连接与作用会实现系统整体的超越与跃进,这就为教师提供了一种基于目标一致的分类学习指导以促进学生自主化发展的理论框架与实践策略。只有实现学生的学习自主化,才能切实实现“做学习的主人”之学习革命目标;只有实现了学生学习自主化,才能实现学生的合作学习、自主学习与探究学习,才能发挥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性地位与作用,才能提高学生的核心素养,从而实现学生的自我教育与主动发展。学习者的内在需求是学习革命的强大内驱力,尤其信息社会的到来,现代信息技术成为学习革命的强大支撑力与推动力,而学习自主化为学生主动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满足内在需求提供了重要保障。
四、学习革命的策略要求
学习目的的根本性变革是“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前提条件。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本质上是一场基于学校教育的以打造学校学习共同体为核心的教育利益相关者清理应试教育文化的自觉行动,需要包括学校领导、教师、学生、家长以及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等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协同与合作,不但要转变观念、定准角色、规范行动、确保效果,更要实现学习目的、学习内容与学习方式的根本性转型。当前,在我国基础教育学校里,学生的学习往往都是为了考试,“考考,领导的法宝,师生的烦恼;分分,学生的命根,教师的脚跟”成为我国基础教育学校的一种可怕的“常态”。《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明确要求试点高校不得采用联考方式或组织专门培训,提出了高校招生的“双轨制”,由于我国基础教育课程将与职业有关的学习内容予以边缘化,导致“毕业生升学选择盲目、就业竞争力差等现实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应试教育之风”,[11]职业生涯规划教育将成为“后新课改”时代的必修课程,也是学生自我规划的现实需要。我国独生子女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培养学习者的以自立自理为核心的生活技能尤其重要,也是个人生存与发展的现实需要,但学校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态系统,成为几十年来始终因循守旧的重要阵地,尤其“满堂灌”的落后教学方式和登峰造极的“题海战术”不但忽略了学习者学习方法的掌握,而且致使学习者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丧失了自我存在感的“机器”,严重抹杀了学习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严重背离了学习目的。学习的目的是为将来的生存与发展做好体美智等方面的准备,自己是自己的雇主,自己才是自己学习的主人,是学习革命的内在意蕴与根本旨归。
学习内容的根本性转型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核心因素。当前,跨国金融的出现推动了世界经济一体化,信息技术创造了一个即时通讯的时代,促使变革学习比变革技术更为紧迫而重要,然而“全世界大多数学校教育方式都是用来为极其僵化的工业经济结构服务的”,[12]23学校应当成为师生共同成长的引领社会科技进步的场所,而不应是抹杀学生个性的地方,更不应该是“人间地狱”。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不但是适应技术和信息的飞速发展需要,也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基础教育革新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我国实现教育治理现代化、助力中华民族腾飞的重要举措。对于学校应该教什么的问题,珍妮特·沃斯和戈登·德莱顿强调最重要的两个科目是学习怎样学习和学习怎样思考,尤其应该进行有关自尊、生活技能、怎样学习和具备特定的基本学术能力、体能和艺术能力的学习,[12]79这就决定了“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内容除了常规性的学科之外,还要学习适应时代发展要求和自身发展需要的内容。但是,教育部于2011年12月28日颁布的义务教育19个学科的课程标准(2011年版)并没有将教育信息技术列为学习内容;教育部于2003年3月31日颁布的《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实验)》和语文等15个学科课程标准(实验),虽然包括《普通高中技术课程标准(实验)》,但由于该学科不是高考科目,在学校教育实施过程中并没有予以执行;2014年2月27日,教育部在新春新闻发布会上声称正在组织修订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和各学科课程标准,但至今也没有颁布。可以肯定的是,在“后新课改”时代掌握电脑操作和现代教育信息技术,是所有人必备的技能与素养,也必然成为“后新课改”时代必修的学习内容。
学习方式的根本性转变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革命的关键因素。“问题十分紧迫,答案就在眼前”,学习的革命是现代脑科学研究的最新发现与“信息技术的力量相结合”的产物。从理论上讲,学习革命主要内容包括为什么学习、学习什么和怎样学习三大部分,而怎样学习要比为什么学习、学习什么更为重要,因为“每个人有必要以我们各自的学习方式学习。”[12]4-21我国基础教育改革一向都是采行自上而下的改革,作为学校教育系统内的校长、教师与学生都处于被动地位;我国教育管理向教育治理的转变,极大地拓展了教育改革的空间,教学革新与学习革命成为师生的一种自觉行动。陈建翔认为,学习的革命以三维时空(物理时空、信息时空、个人精神时空)再造、技术与人性的深刻互动、学习构成社会生产力的关键要素为背景;强调学习的革命比技术变革更重要,学习是人全面的终身成长,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学习类型,学习怎样学习是最重要的,每个人自身都具备创造奇迹的潜能,成功学习的秘密是放松而警觉、愉快而高效。[13]学习革命要求学习者要具备学习的热情和远见且付诸行动,敢于梦想并勾画出美好的未来图景,设置恰切的目标并有时间限定,准确界定自己的问题,拟定最佳学习结果并设想实现途径,寻找一位热情多智的导师,要从所学内容的概貌入手学习,勤于思考、敢于质疑,动用所有感官学习,培养学习的兴趣,探知自己的爱好与特长,学会快速浏览以获取需要的信息,善于运用图像和声音强化学习,运用交互技术动手试做,利用思维导图提高学习效率,换回记忆的简便方法,学习放松性警觉艺术(Relaxed Alertness),注重知识的应用,及时复习与回忆,使用关联工具和“记忆钩”,注重学习的趣味性和游戏性,勤于帮助解答别人的问题,将学习内容带入睡眠,等等。[12]117-175同时,充分利用现代教育技术,实现线上线下教学与学习的无缝对接与深度融合,不仅是“互联网+教育”的现实路径,更是我国“后新课改”时代学习方式根本性转变的必然走向。
综上所述,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具有深刻的国际背景与深厚的现实基础,是教育领域以打造学校学习共同体为核心的深刻“精准转型”,更是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背景下的课程改革与教学改革的根本立足点,本质上是一场自下而上的、自学校扩至全社会的素质教育文化培育自觉行动。学习是人类文明延续和发展的前提条件,也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必要手段。古人将理论知识的训练称为“学”,视为认知过程,目的是获取知识、提高悟性;将生活实践的体验称为“习”,视为行动过程,目的是应用知识、升华理论,因而所谓学习就是获取知识、应用知识、提高悟性的社会实践活动,学习革命就是对原有学习样态的彻底更新与转型。我国“后新课改”时代的学习革命就是要通过多样化教育、个性化教学与自主化学习来实现做学习的主人之目的,但要实现我国基础教育的一次深刻转型,需要由当前的工业化教育模式转为农业化教育生态,仅靠学校单方面的转变是远远不够的,这就不但需要搭建校际间的协同创新发展平台,有效整合所有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力量,以集体才智照亮盲点,而且要构建包括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生态发展体系,尤其要做好顶层设计,强化智力支持,加强法治保障。正如肯·罗宾逊爵士(Sir Ken Robinson)在TED的演讲所言,学校教育正在扼杀创造力,推动学习革命的最大困难在于摧毁人们已经达成共识的事物,因为过去达成的共识已经不适用于当前的暴风骤雨。因此,我国开展一场不仅限于学校教育的全民参与的学习革命,是实现终身学习、打造学习型社会的需要,更是实现我国教育强国之梦的战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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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淑霞]
Learning Revolution in the Era of “Post New Curriculum Reform” in China
TIAN Jian-rong, YIN Da
(SchoolofEducation,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710062,Shaanxi)
Abstract:Learning revolution is the essential attribute and fundamental requirement in the era of “post new curriculum reform” in China. With profound international background and solid practical foundation, it is both an active response to the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reform movement, and a strategic choice for basic education reform based on national conditions in China. Besides, it is a profound “accurate transformation” focusing on the creation of school learning community. Learning revolution in the era of “post new curriculum reform” in China takes “to be the owner of learning” as fundamental objective. Its basic contents include educational diversity, teaching individuation, and learning independence. Essentially, it is a movement with nationwide participation to promote all-round development and cultivate self-consciousness. To realize the above goal, fundamental transform has to be achieved in terms of learning objective, learning content, and learning mode. In addition, agricultural educational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needs to be created, which can further contribute to the new normality and new landscape of basic education schools in the era of “post new curriculum reform” in China.
Key words:learning revolution; the era of “post new curriculum reform”; quality-oriented education; elementary education reform
中图分类号:G6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2087(2016)02-0001-06
收稿日期:2016-04-22
基金项目:山东省教学研究重点课题(2014ZD0089)
作者简介:田建荣,男,陕西彬县人,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尹达,男,山东莘县人,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