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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洛岭》中女性意识的自我冲突

2016-04-12刘洪宇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006

三明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女性意识

刘洪宇(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006)



《温洛岭》中女性意识的自我冲突

刘洪宇
(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006)

摘要:加拿大著名女作家艾丽丝·门罗在进行艺术创作时从不曾将目光偏离女性命运。《温洛岭》中的女主人公妮娜面临着进退维谷的双重困境:一方面妮娜出于生计所迫无法摆脱对普维斯的依附;另一方面又因普维斯对其身体监控和行动囚禁而日益渴望摆脱禁锢获得自由独立,压抑纠结始终缠绕内心而使妮娜备受煎熬。一向自诩独立自强的“我”在与普维斯见面之后,却因不能吸引男性而心生不甘,“我”渴望超越男性话语权又希望吸引和征服男性的矛盾心理让“我”开始动摇和自我挣扎。借由两位女主人公内心世界的精彩呈现展现出了门罗对女性世界深切的思考和关注。

关键词:《温洛岭》;女性意识;自我冲突

艾丽丝·门罗,加拿大著名女作家,以短篇小说闻名全球,曾入选美国《时代周刊》及“世界一百名最具影响力的人物”。2013年10月10日,门罗更是一举斩获诺贝尔文学奖,被评委会盛赞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门罗由此完成了从“主妇作家”到诺奖得主的华丽蜕变,一跃而到世界文学的巅峰之地,她以聚焦城郊小镇平凡女子生活为题的写作风格也备受瞩目。门罗的艺术创作从不曾将目光偏离女性命运,对女性的内心世界表现出深切的关注。门罗运用了一种平静无波的叙述为读者多角度地诠释出生活和人性的复杂微妙,为阅读和欣赏文学作品提供了更广阔的诠释空间。迄今为止,门罗共计出版了14部作品,其中《温洛岭》一文选取自门罗第十二部短篇小说集《幸福过了头》(Too Much Happiness)中的第三篇。在这部作品中,门罗讲述了“我”和妮娜两位青年女性之间以及她们和男性之间的种种纠结而矛盾的关系,从一个生活侧面写出了女性生活中的悲哀和无奈,以及各自内心冲突带来的人生困惑和迷惘。

一﹑禁锢之哀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妮娜是一位出身平凡的城镇女孩,从小就饱尝寄人篱下的孤苦。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又缺乏自我谋生的知识技能,妮娜最实际的问题就是如何生存下去。从妮娜的选择方式上看,她对生活并没有明确的追求和理想,而只是随性、消极地接受着男性的赏识和馈赠聊以度日,对男性的过度依赖使妮娜越发没有自我和独立意识。生活中少了抱怨,多了麻木,妮娜只是茫然地寻找着下一位男性,直到遇见了普维斯先生。

这位普维斯先生是妮娜遇到的众多男性中的一位,扮演着最具权威性压迫性的角色。他经济条件优渥,足以为妮娜提供良好的物质保障,确保她衣食无忧,普维斯对妮娜宠爱有加的态度让妮娜最初以为遇到了生活中真正可以依赖的伴侣,可事实并非如此:普维斯对妮娜的疼爱仅限于物质层面的关照甚至可以说是施舍,前提是不要给他“找麻烦”(在他面前不能出现吃炸圈饼的声音,妮娜不能怀孕和生病等),只有呈现出普维斯喜欢的一面才能换来他的疼爱和关照。妮娜更像是一只被圈养起来的小宠物,一件供普维斯先生消遣逗趣聊以解闷的玩具。普维斯从不把妮娜看作是平等的个体对待,比如妮娜的名字就是根据普维斯的喜好而取的,而妮娜也永远称呼他做普维斯先生,反映出二人身份的从属关系和感情上的疏离冷漠。

在妮娜的身上,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具有青春女性的美好特质:个性活泼随性﹑天性善良。例如在关于是否堕胎的问题上,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妮娜在面对普维斯的强势压力下勇于承担母亲的责任,宁愿失去普维斯的庇护也要独自抚养孩子。可惜由于普维斯的无情抛弃,这个疏于照顾的孩子不久便夭折亡故。关于孩子的死,门罗只用了一句话轻轻带过,“在路上,吉玛一阵抽搐,死了”[1](P80),戛然而止却让人心悸痛惜。面对失去骨肉的伤痛和无力谋生的残酷现实,孤苦无依的妮娜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自然是无力安葬女儿,于是为了让孩子能体面下葬,妮娜最终还是不得不向普维斯寻求帮助。普维斯的慷慨大方和体贴周全,让妮娜意外和惊喜,但这样的描写实则更衬托出他的冷酷无情和控制欲。对待他和妮娜的孩子,他完全无动于衷,反而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视为令他讨厌的东西,孩子夭折对他而言意味着麻烦不复存在,他又可以恣意挑逗他的小宠物妮娜,用自己的金钱逗妮娜开心,实则是让自己解闷。普维斯的心中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只是在自己黯淡无光的生命里凭借金钱和地位嘲笑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尤其是女性。女儿的夭折让妮娜对普维斯从此心存恨意,可迫于生活和普维斯强大的男权压力,妮娜纵然是委屈不甘,却只能曲意逢迎,不敢妄图逃离普维斯的掌控。

厌倦了不得不每天面对普维斯强颜欢笑的生活,妮娜依靠普维斯的财力成为大学的一名旁听生,甚至被“恩准”在外租住房间体验生活。殊不知普维斯对妮娜的掌控丝毫没有放松:他专门安排女管家温纳太太对妮娜的生活日夜监视,以求对妮娜的行踪了如指掌,就连饮食起居都要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普维斯对妮娜使用的词汇更多的字眼是“可以”“不可以”“应当”“不应当”。妮娜和普维斯二者是施控和被控的关系,没有情感的交流和共鸣,更多的是妮娜对普维斯的依附和普维斯对妮娜的精神囚禁。普维斯对妮娜身体上的监控和禁锢,使妮娜无法真正融入大学生活,无法真正通过学习实现个人的提高和独立。纵使普维斯的金钱可以帮她买到大学生的身份,也不可能让妮娜真正理解和吸收大学课堂的文化知识,在她内心深处埋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绝望和清醒的无力和自卑。从她的日常生活来看,妮娜也根本无心学业(买了最好的笔记和笔,永远坐在最后一排,从来没有记过笔记。),她求学的重点不是要学习什么,而只是单纯地享受独处的乐趣,用表面的短暂的自由寻求自我安慰和自我麻醉,找到一点点接近轻松和快乐的理由。

妮娜身体和精神受到的压迫让她的生活少了青春该有的热烈欢愉,多了几份饱经世事的无奈沧桑。妮娜渴望自由,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和独立谋生的能力,她没有信心也从不认为自己有独立抵挡现实风雨的能力,所以她内心的苦痛压抑无法言说而只能默默承受。在和“我”共处一室的时光里,妮娜对剥桔子、撕包装纸和叠纸牌都感到兴趣十足,乐在其中(这些小爱好恐怕是被古怪的普维斯先生明令禁止的行为),任何可以接近自由的举动都变得弥足珍贵。没有自由就没有幸福,幸福与自由是密切联系的。[1](P86)妮娜用青春和自由换来了现实的生存依靠,可行动的禁锢和内心渴望的压抑仿佛两条无形的锁链将妮娜紧紧缠绕,几近窒息。

文中还出现了一位温纳太太,她负责监控妮娜的工作。对于这样一位被男权社会驯化了的女性人物,妮娜对温纳太太的紧密监视是极其反感和厌恶的,妮娜会努力寻找机会恶作剧般地刻意制造麻烦让温纳太太难堪。在一次成功的“脱逃”之后,妮娜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快乐。“她一路走一路笑,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梯。”玛丽·达利(Mary Daly)认为,父权制——男性统治是人类历史最初的压迫形式,至今仍然无处不在。要逃离这个最初的压迫,就要寻找到可以相对自由地进行选择的地方。[2](P63)当内心的伤痛和无望无处排解时,一次玩笑式的一时胜利竟能带给妮娜如此的快乐,可见她压抑之重、痛苦之深。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妮娜结识了“我”的表哥艾尼,他对病中的妮娜表现的关怀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妮娜决心依靠艾尼的庇护逃离普维斯的掌控,试图开始新的生活。在那段逃离普维斯的日子里,当“我”与妮娜重逢谈起普维斯的时候,妮娜一反平日开朗欢快的个性而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普维斯深深的痛恨之情。“妮娜仿佛变了一个人,脸色难看,甚至有些恶毒,语气充满了鄙视。”妮娜内心的苦楚压抑让她对普维斯满心怨恨,但她寻不到生活的光亮和希望,不甘和无奈深埋心底而无法消解。对妮娜来说,摆脱一位强势男性的方法就是寻找另一位男性的庇护。妮娜就这样像寄生藤蔓一样,生活的枝枝蔓蔓都离不开与男性的纠结缠绕。挣脱的渴望和现实的无力只能让悲哀在她心底慢慢融化渗透,无可奈何。

二﹑挣扎之痛

与妮娜相比,“我”同样是一位出身平凡的城镇女孩,但不同之处在于,“我”受到更现代的生活价值观的熏染,对个人价值和女性意识的追求更明确更积极。“我”更独立自尊,更骄傲自信,认为自己在很多方面都高妮娜一筹,尤其在自我独立方面(至少在遇到妮娜以前,这一直是“我”对自己的认识)。看着噩梦般的家庭生活和女校友们每天热衷于精心装扮取悦男性,“我”内心渴望活出女性自己人生的想法更加坚定,用批判的姿态看待女性对待男性权威的习惯和服从,对女性接受自身的社会身份地位、服从家庭意志的思维模式感到难以忍受。“我”为保持内心不从众的骄傲和独立,不甘于沦为男性话语下的牺牲品而时刻努力着。如果没有遇到妮娜,也许“我”还要继续保有着这样的想法而为自己感到骄傲,以为可以做一个与众不同的现代女性。在遇到了妮娜之后,“我”所看到的和经历的事情,让我的内心起了波澜,一湖秋水再难平静。

同样青春年华,面对着室友妮娜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我”既对妮娜的境遇深感同情,又对妮娜的曲折遭遇感到新奇和心动,也许对妮娜无忧的富足还夹杂着一丝嫉妒和不甘:妮娜的衣服都很漂亮——驼毛外套,山羊毛套头衫,别了银别针的格子百褶裙,总之都是时尚杂志上才能看到的衣服,妮娜可以拥有最好的文具盒、课本,可却从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整日无所事事;而“我”是学校的优等生,却生活拮据,只能从图书馆借书学习,此外“我”生活节俭注重礼仪,时常要自己烫衣服和长裤,让衣服保持清新的气味,每次都把衣服小心挂起来。简朴的生活方式是因为拮据的家庭背景,也是小镇伦理中节俭价值观的体现。叙事者“我”信奉的价值观在妮娜的华衣美食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我”靠打工赚钱忍受生活的压力,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学业和生计。自己头脑聪明却无法过上出人头地的生活,头脑简单不思进取的妮娜却轻而易举地衣食无忧,这一切都让“我”对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信条产生疑问和动摇。[3](P70-71)

应该说,“我”对室友妮娜的态度是复杂的,情感中有同情,有嫉妒和不甘,也有强烈的好奇之心,尤其是得知妮娜当下正过着一种被时刻监视的囚徒般的生活时,对那位神秘而强势的普维斯先生不自觉地生出一窥真身的猎奇心理。当得知有机会与普维斯共进晚餐时,更是身着盛装赴宴。(虽然“我”一向反对为取悦男性而刻意装扮)这次会面可以看成是男性权威和女性意识的精神对弈,出于强烈的好奇、好胜的心理,“我”决心大胆应对普维斯古怪之极的待客方式——必须全身赤裸与普维斯共进晚餐。

自古希腊时代起,西方哲学就开始关注身体问题。女性主义哲学在与后现代哲学一道摒弃笛卡尔以来的身心二元论的同时,力图重建身体范畴,突出身体体验,尤其是女性身体体验的意义,并通过对于身体的回归确立起女性的地位,围绕着身体探讨一条通向性别平等和解放的路径。[4](P158)这次身体上的直面对决应该看作是门罗对于身体回归这一主体的文学实验,将肌肤尽显的女性和衣冠楚楚的男性同时呈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自己做一番评判和裁决。面对老态龙钟的普维斯先生,身为女性角度的“我”暗下决心,打算用自己的沉稳自若对普维斯的挑衅进行英勇反击。本以为可冷静应对,但赤裸带来的羞辱感和“不由自主的”刻意微笑都让我如坐针毡。

法国女性主义哲学家露丝·伊里加蕾就曾详细分析过女性在父权社会承担的社会角色,以及这些传统角色对女性生活的桎梏。这些角色的有用之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女性身体在男性想象中的价值。她认为在男性系统强加于女性的女性气质之下,女人失去了自我,在扮演女性气质的过程中失去了自我。[5](P46)出于一种本能反应和男女有别的潜在认知,赤裸带来的极度不安和难堪都让“我”无法在精神上镇定如常,无法找到有效战术对抗面前的老者。就是这样一个衰老的瘦弱的垂垂老朽始终是那样不疾不徐地主导着整个场面和谈话进程。普维斯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彬彬有礼,他对话题的选择也十分得体,看似没有丝毫冒犯之意。但“我”为普维斯读诗的时候被打断,他和“我”告别时脸上流露出的疲惫和冷淡,这些让“我”深刻意识到:对普维斯先生而言,“我”不过是一位毫无吸引力和挑战性可言的羸弱女孩,如果是她让妮娜开始萌生摆脱他掌控的幼稚想法的话,那么这次饭局就是在对她发出警告,她们不过都是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弱小动物般的女孩而已,对他的逃离和挑衅都是荒唐可笑、毫无胜算的。普维斯在精神上的压迫深深打击到或者说刺激到了“我”的内心,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是否内心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对男性的认可无动于衷。

饭局之后,“我”心理上的变化导致了对待妮娜的态度也发生明显变化,最初友好和谐的关系出现裂痕。如果说除去对妮娜处境的同情,最初“我”的善意也有对自己认知上的优越感,“我”之前一直认为妮娜是弱者,自己比妮娜强大也更独立,有更明确的人生目标和精神信仰做支撑,自己可以做到完全不受男性支配过完全不同的人生。可在与普维斯见面之后,心灵上的震撼让年轻女性的虚荣和尊严倍受打击,“我”因为不能吸引男性,不被男性承认具有女性魅力而心生不甘。这种渴望超越男性话语权又希望吸引和征服男性的矛盾心理让“我”开始自我挣扎。一贯不曾改变的生活信仰发生动摇,加之妮娜竟然利用了我与普维斯会面的空档不告而别,回想妮娜必定对普维斯的古怪伎俩心知肚明却刻意隐瞒诱“我”上当赴约,这一切都让“我”对妮娜心生不满和怨恨。

最后,在“我”得知妮娜摆脱普维斯的方法竟然是将无辜的表哥艾尼牵涉其中时,“我”对妮娜感情上的破裂再也无法修补。因为在“我”看来,妮娜不可能真正爱上平凡无奇的表哥艾尼,她只是利用了艾尼本性善良的个性,把他当成一个供自己逃离普维斯的工具而已,只是妮娜的权宜之计,艾尼最终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我”对妮娜最后的同情和怜悯就此消失殆尽。“我”最终写了一封匿名信寄给了普维斯,并向他透露了妮娜出逃前的行踪。一向自诩追求女性独立和自我意识的“我”,在面对妮娜对自己的“背叛”时最容易想到的报复方式竟然还是需要借助普维斯的强大来实现。“我”不得不去依靠一直想摆脱的力量和影响去换得内心的安慰和心理上的平衡。匿名信的举动也许是暗藏了对妮娜可以如此轻易征服艾尼这样一类善良男性的嫉妒,也包含了对妮娜伤害艾尼的报复,以及对两人友情背叛的惩罚。但无论如何,惩罚和报复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快感和释放,在将信投递出去后,“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和释然,而是心中更大的矛盾挣扎和困惑茫然。就像波伏瓦论述过的一样:人们无法阻止女人成为她原先被造就的样子,她始终将这过去拖在身后。[6](P592)

三、结语

这部短篇小说通篇弥漫着悲哀的味道,哀伤的色彩。小说发生的时间是圣诞节前后,但原本传统意义上的亲朋团聚和节日的热烈气氛在这里却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刺骨的寒冷和深深的哀伤。老怪物一般的普维斯身着蓝色和灰色上衣,蕴含着忧伤和冷漠;艾尼在妮娜离开后虽然极力掩饰内心的情感,但干涸的眼神﹑发黑的眼圈和止不住的颤抖都泄露出内心的伤痛苦楚;妮娜所遭遇的一切和“我”内心的挣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难以消解的疲惫和哀伤。普维斯可以操控妮娜于股掌之中,妮娜对艾尼的吸引和利用几乎是信手拈来。谁也无法从别处寻找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内心深处的孤独成了最后的宿命,不可逆转的悲哀疼痛。

门罗的作品撕开生活层层粉饰,让伤痛一一赤裸呈现,但却不会强烈到让人无法承受,她总是在黑暗中留给读者一丝光的力量,让人在伤痛中依然有前进的勇气和力量。艾尼的一生也许都不曾经历惊心动魄和曲折离奇,他也没有强烈的对抗传统的意识,他的身上只有平淡和真实,他总是活在别人的需要里,比如:他每年会陪同母亲去探望亲人,定期请生活清贫的“我”去吃大餐让我感受难得的奢侈和亲情,家里多年保留着亡母的遗物,帮母亲的朋友借书,陪伴父亲的朋友去俱乐部下棋,他会主动照顾生病的妮娜并且在得知妮娜的遭遇后勇于伸出援手拯救妮娜于危难之中。就是在真心付出却换来妮娜的悄然离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是默默承受伤痛,慢慢舔舐伤口努力让生活回归正轨。他习惯于扮演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他稳重、得体、周到。艾尼对待女性的态度也是积极可取的,他会以强者的男人姿态保护弱小无依的妮娜,同时又对“我”不屈从男性话语的坚强姿态大加赞赏。这些对艾尼的描写都让我们在感受人的悲哀和孤独时,总能留下温暖的印记,让人们在晦涩的人生中总有一线光明可以追寻。

总之,门罗用她精准质朴的文字为我们诉说着人类情感中的意志冲撞,欲望的复杂微妙和人心深处隐秘的伤痛哀愁。门罗故事中的微妙精细就这样涤荡掉了华丽和修饰、激烈和喧哗,而让人去寻找隐藏在内心的真正的自我。

参考文献:

[1]艾丽丝·门罗.幸福过了头[M].张小意,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2]董美珍.女性主义科学观探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3]傅利,杨金才.写尽女性的爱与哀愁:艾丽丝·门罗研究论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

[4]克瑞斯汀·丝维斯特.女性主义认识论与后现代国际关系[M].余潇枫,潘一禾,郭夏娟,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3.

[5]刘岩.差异之美:伊里加蕾的女性主义理论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6]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II[M].郑克鲁,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刘建朝)

On the Self Conflict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in Wenlock Edge

LIU Hongyu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Xuzhou 221006, China)

Abstract:As one of the best-known women writers in Canada, Alice Munro always devotes herself to the destiny of female in her artistic creation. In Wenlock Edge, the heroine Nina was putting herself into dilemma : On one hand,she found no way to survive without Purvis, on the other hand, she felt suffocated and depressed by Purvis' control on her action monitoring and spiritual confinement,for which she struggled between reality and inner desire for freedom. After another“I”met with Purvis,who proud herself on being independent with self-improvement, "I" didn't reconciled to fail in attracting Purvis' attention as a female image, then a feeling of ego dilemma is overspent in her heart and soul , between which the idea of surpassing male-centric authority and eagerness for accreditation from male. Therefore, from the marvelous description of the inner world from the two female images , Munro concerns herself in female self-consciousness in such a deep and thoughtful way.

Key words:Wenlock Edge; female consciousness; self conflict

作者简介:刘洪宇,女,吉林辽源人,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5SJD466);徐州工程学院科研课题(青年项目)(XKY2014304)

收稿日期:2015-10-16

doi:10.14098/j.cn35-1288/z.2016.01.017

中图分类号:I711.07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4343(2016)01-008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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