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期西藏地方政权盛衰与中央政府的关系
2016-04-11易奎伍
马 睿 易奎伍
★康藏研究★
元朝末期西藏地方政权盛衰与中央政府的关系
马睿易奎伍
有元一代,西藏地区占绝对统治地位的是萨迦派及其政权。元朝末期,萨迦派内部矛盾重重,逐渐失去对西藏的控制。帕竹派崛起,最终统一并控制了西藏的地方政权。在萨迦的衰落和帕竹的兴盛这个发展过程中,起主要作用的因素无疑是两派势力内部力量的强弱转换。然而,研究历史事实不难发现,元朝西藏地方政权的建立和维护,始终是在元政府统治之下进行的。本文试图通过对萨迦政权到帕竹政权的更替的探析,来阐明元朝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政权的双向互动对西藏地方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西藏地方政权;势力兴衰;蒙元政府;互动关系
【Abstract】Throughout the Yuan Dynasty,Sakya sect took an overwhelmingly dominant position in Tibet region. But in the late Yuan Dynasty, there were so many contradictions among Sakya sect that they gradually lost their control in Tibet region. Phagmodrupa sect rose abruptly and got command of Tibet local authority step by step. During the process of Sakya's decline and Phagmodrupa's rise, the inner Strength conversion of both sects was without doubt the main driving factor. According to the historical facts, however, we can see that the establishment and maintenance of Tibetan local authority was consistently under the control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This article tries to analyze the replacement between Sakya Regime and Phagmodrupa Regime, in order to illustrate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ibet local regime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betan region.
【Key words】Local Tibetan authority;rise and fall of power;Yuan Dynasty of the Mongolians;interaction
13世纪,蒙元统治者入主中原,统一全国,将西藏地区也纳入统治的范围之内。大体上元政府对西藏进行统治的主要的方式是融合当地宗教信仰,建立一套适合在西藏地区运行的政教合一制度。蒙元统治者是在建立全国统治的过程中,逐渐渗入西藏当地的上层组织系统的,并通过扶持宗教派别的上层人物,控制宗教势力,建立与宗教体系并行的一套行政体系,进而达到管理西藏和维护西藏稳定的目的。
一、萨迦政权的衰落与元朝中央政府的关系
元朝统治者对西藏的控制,最初是通过与当地比较有势力的宗教派别即萨迦派的合作进行的,这是萨迦派上层人士与元朝统治者积极接触的结果,也是元朝统治者寻求宗教与行政控制的唯一途径。但蒙元在这个过程中,并不是单纯扶持一派,而是尽量维持各宗教派别之间的平衡。萨迦政权的建立,起初是萨迦派上层八思巴与元朝统治者紧密联系的结果。在忽必烈进行征战的过程中,八思巴常陪伴其左右并解答忽必烈的疑惑,八思巴本人深受忽必烈信赖,因而被任命为国师,后至帝师,由此开创了有元一代统治西藏的帝师制度。帝师制属于宗教系统,帝师由中央亲自任命,帝师作为统治者的助手在西藏进行管理。即“元起朔方,固已崇尚释教。及得西域,世祖以其地广而险远,民犷而好斗,思有以因其俗而柔其人,乃郡县土番之地,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乃立宣政院,其为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出帝师所辟举,而总其政于内外者,帅臣以下,亦必僧俗并用,而军民通摄。于是帝师之命,与诏敕并行于西土。”*《元史》卷202《释老传》,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据此可知,元朝在西藏地方采取的是帝师与宣政院相结合,互通共管的治理模式,它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既保证了西藏内部宗教事务的正常运行,又对中央权威与地方权力之间的调和发挥了重要作用。“萨迦派的宗教上层人士为了巩固和发展自己的势力,以元朝的政治力量为靠山,而元朝为了加强在西藏的统治,需要利用当时在西藏社会上有声望的萨迦派人士,在双方利益结合的情况下,萨迦派才能够成为西藏政教两方面的领主。”
萨迦政权以帝师为首领,他统领全国释教,也是西藏地方宗教事务的最高代表。另外,萨迦地方政权系统中最重要的官员是萨迦本钦,这个官职不属于朝廷的正式职官系统。帝师在很大程度上是中央在西藏地方的代表,虽不具体管理行政却有着对行政事务的干预权。元朝“在西藏的设官分职是在得到帝师协助的情况下完成的,而且元朝在完成设官分职之后,将这些得到官职的僧俗领主'领之于帝师',也就是委任帝师为吐蕃地区的最高的官员。” 终元一代,历任萨迦本钦者凡二十四人,其中包括再任者,共计二十七任。“他们依照上师的法旨和皇帝的圣旨,从政教两方面维持,使得国土安宁、教法兴隆” 。另外,萨迦朗钦作为西藏地方政权系统中的一个重要官职,大多“都是报请朝廷批准,以圣旨的形式任命的” 。因此,西藏地方的政教制度,实际上是充分尊重西藏宗教环境的以教权系统为核心的制度。也正因为萨迦派地方政权与蒙元政府之间这种密切的关联,萨迦政权的维系过于依赖中央政府,那么当萨迦派的内部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便无法通过自身的力量来维持现政权的稳固。
促使萨迦地方政权衰落的主要因素,是萨迦派内部积攒已久的矛盾的激化。达尼钦波桑波贝去世后,帝师贡噶洛追坚赞将互相之间阋墙不睦的异母弟兄们分为细脱、拉康、仁钦岗和都却四个拉章,更是加速了萨迦政权的瓦解。萨迦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是宗教地区的政制无法避免的形态,它从萨迦政权建立开始就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之前分裂时期的后遗症。萨迦派内部最初的矛盾,发生在八思巴任帝师之时。当时他任命的本钦贡噶桑布在自己身边聚集了一批心腹,在萨迦派中形成了一股势力,使得当时远在大都的八思巴对贡嘎桑布心生不满,于是他“从临洮返回萨迦前,就免去了贡噶桑布的本钦职务,随后在真金太子的护送下返回萨迦” 。八思巴在真金太子陪同下返回萨迦,并且打算长期坐镇萨迦以巩固对萨迦政教事务的统治。但此时的贡噶桑布依然在产生影响,他对免职心存怨忿,一度与八思巴上师唱对台戏, “甚至触及到了极其敏感的问题,如萨迦法主的人事安排等” 。他们的矛盾引起了护送八思巴的真金太子的注意,因此太子“返回大都后立即奏明忽必烈皇帝,忽必烈当即派遣总制院使桑哥领兵前来查处,杀了本钦贡嘎桑布” 。由此来看,这一事件的起始原因是萨迦派的内部斗争,但最终反映了元政府直接插手西藏地区事务,维护中央在西藏地方权威的动机,实际是统治集团整顿内政的一部分。
除了萨迦派内部的斗争之外,在萨迦政权发展的鼎盛时期,其他形式的斗争及其解决过程更是明显地反映了蒙元政府在西藏地区的权力控制。其中影响最大的一次是止贡之乱,这是一次发生于不同教派之间的矛盾斗争,最后发展成牵涉萨迦、止贡等教派和蒙元诸势力的武装冲突。据东噶·洛桑赤列先生的叙述,事件的大体经过是因为“止贡派的京俄居尼巴仁钦多吉去世,由仁波且扎巴益西接任,他把自己的外甥那察扎列巴送到萨迦派喇嘛意希仁钦那里。正当萨迦派要任命他为止贡寺的座主时,被京俄居尼巴仁钦多吉的弟弟甲吾扎巴仁钦杀死。当萨迦派为此责问止贡派时,止贡派全都起来支持甲吾扎巴仁钦,萨迦派和止贡派由此开始发生纠纷。” 纠纷产生之后,止贡派领来西路蒙古之王旭烈兀的军队向萨迦进攻,而萨迦本钦引来忽必烈之孙帖木儿不花的军队与后藏军队一起进攻止贡派,最终止贡派的很多属地被萨迦夺取。这一事件的发展过程,说明萨迦与止贡之间的正面冲突,不仅仅是教派之间的矛盾,更是与蒙元政府的利益息息相关,一旦萨迦遇事,元政府将立刻介入。
作为元朝政府统一全国之后在西藏建立起来的地方政权,萨迦派政权存在的主要意义是帮助蒙元维持其在西藏地区的统治。元代在历史上首次将西藏地区纳入全国行政体系之内进行管理,这一首次纳入又以政教合一的萨迦政权为载体,足见其非同一般的重要意义,所以它无法避免与蒙元中央政权同盛衰的命运。元末,蒙元在中原地区自身的统治面临重重困境,它无力投入更多精力过问西藏地方的诸多事务,因而此时的元朝政府,主要依赖于之前建立的萨迦政制传统维持控制,而这种控制不可避免地因为整体时局而削弱。在元朝中央维持西藏稳定统一的前提下,萨迦和帕竹两派之间开始出现了力量上的强弱转换。但在此需要指出的是,萨迦政权的消亡并不是说明元政府在西藏地区完全失去了控制,而是逐渐式微的元政府改变了其“独尊萨迦”的一贯政策,开始默许帕竹势力的壮大和发展。尽管此时中原局势有所变化,但蒙元政府对于西藏地区,仍然拥有绝对的权威。对于这一点,最好的证明便是绛求坚赞在建设帕竹政权的过程中始终及时获得元政府的承认和册封。
二、帕竹政权的兴起与元朝中央政府的关系
帕竹地方政权的前身,是元朝时期乌斯藏十三万户之一的帕竹万户。万户制度是元朝中央政府在西藏实行的重要制度之一。帕竹万户出现于元代蒙哥汗时期,它建立在帕竹噶举派和朗拉色家族(即朗氏家族)的基础之上。当时蒙哥汗在西藏地区实施分封,分封前帕竹还属于止贡派,实行分封后,帕竹成为旭烈兀的封地,止贡成为蒙哥汗的封地,需要分开进行管理。或许由于帕竹派当时缺乏行政管理经验,所以从止贡派请来丹玛贡尊进行管理。后帕竹要求统管旭烈兀的封地,遭到了反对。但“由于丹玛贡尊不能胜任总管,塘波且和穷结反叛,(贡尊)请求止贡贡巴释仁出兵,作为请托献礼,赠送了属于纳南百户的噶波地方……总而言之,贡尊不能胜任总管,未划定(我们)领地的地界。” 之后由出身于朗氏家族的多吉贝担任帕竹万户长。多吉贝曾经三次前往大都,得到忽必烈和八思巴的信任,赐予他管理帕竹万户的诏书和印信,委任万户长,因此,从多吉贝开始,帕竹的万户长开始受到朝廷的任命。
多吉贝担任万户长期间功绩卓著,因而人们称赞说:“出了一个精明强干的万户长。” 多吉贝之后,相继担任万户长的分别是宣努坚赞、仁杰、绛曲宣努和宣努云丹,他们担任万户长期间,帕竹万户的发展进入低谷。之后继任的扎巴仁钦带领帕竹万户走出了颓势引来一个兴盛的时期。扎巴仁钦死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帕竹万户笼罩在灰暗之中,直至绛求坚赞的出现。
绛求坚赞是时帕竹政权建立过程中最重要的人物。他由兄长推荐,并在得到元政府代表授予的印信之后担任万户长。“因此赐给我喇嘛的法旨和分院的'劄付',宣读文书和'劄付'的金字使者是:(帝师的)侍从索南扎西、扎西都元帅的代表——乔道扎西丹和迦杰……” 在担任万户长之后,绛求坚赞克服重重困难,在与元朝政府进行良好交流的前提下带领帕竹万户建立起统治政权。
绛求坚赞接任帕竹万户长时,帕竹万户内外一片衰败。面对这样内外交困的局面,绛求坚赞充分发挥个人能力与胆识,对帕竹万户进行改造。他实行的措施主要包括:整顿吏治、惩治贪污;提拔人才,建立官寨管理制度;自身建设方面,他生活简朴,严守宗教戒律,并要求左右官员也照此而行。同时,他鼓励发展生产,减免苛捐杂税,减轻人民负担。他还大力推广谿卡制度,即“由封建领主控制的从事生产和经济活动的社会组织”。 这些措施增强了帕竹万户的实力,为帕竹万户建立政权奠定了基础。
在整顿内务的同时,绛求坚赞必须同时应对来自西藏地区其他万户的阻碍,尤其是处于统治地位的萨迦政权。这期间先后发生了帕竹万户与雅桑万户、帕竹万户与萨迦本钦之间的冲突。前者是万户之间争夺领地的斗争,后者则是萨迦试图继续自己的统领,在各万户之间寻求平衡的结果。关于同这些势力斗争的过程,绛求坚赞在其自传中多次强调,他并没有对立于中央政府之外的意思,而是要保持元朝封予帕竹万户的权力和地位。绛求坚赞在取得胜利的过程中,还一再表白他是萨迦的侍从,是元朝的臣民。 关于这一点,可以从绛求坚赞建设帕竹政权的过程中始终注重与中央互动中得到印证。
据绛求坚赞记载,“院巴带着圣谕、分院的印章和设立法庭(的敕令),所以我恭听宣读圣谕,归顺院巴。院巴说:‘您本人若能前往朝廷叩拜皇帝,是最好的了,您若不能前往,则应派嫡传或其他干练之士,一切奏请将会实现。’” 于是绛求坚赞差遣以喜饶多吉和旺秋为代表的人赴京请安。“那时正值乱世,走过贡塘地方后就没有响导了,虽然困难艰辛无数,但是他们甘愿吃苦,肩负重任,置生命于不顾,为了长官我和帕竹政权而前进。” 从绛求坚赞的描述可以看出,尽管当时蒙元对于全国的统治已经十分力不从心,但绛求坚赞依然坚持保证得到元朝中央对于帕竹政权的认可。这表明绛求坚赞始终充分尊重中央政府的权威,尊重统一的政府,尊重全国的统一的历史事实,这一点毋庸置疑,并且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帕竹政权得以建立,自然是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仅就本文重点探讨的角度来讲,元代末期中央政府对西藏事务的态度以及政策的变化是其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如前所述,萨迦是在元代统治者一手扶持下成长起来的,后来萨迦内部堕落,元政府意识到维持西藏稳定无法继续依靠孱弱的萨迦派。因而,此时帕竹势力与其他万户以及萨迦政权之间的斗争,元政府采取的是默认甚至支持的态度。如绛求坚赞陆续反击旺尊、雅桑和蔡巴后,立即派人前往朝廷请安,他派去的喜饶多吉和旺秋“参加了宣政院克本的宴会,向诸位官员的首领——丞相禀报。丞相启奏皇帝陛下。于是(喜饶多吉和旺秋)在到达大都的第二天就晋见皇帝陛下。朝见情况很好。皇帝降旨:按钦差的规格办理诸项事宜。按照圣旨,赐予了万户需之圆形银印两枚,除开万户属民承担驿站塘讯差徭之需外,一切差税减半,还赐给宣政院的劄付,大量物品和金质腰带,著王子(镇西武靖搠思班)骑乘自己的马匹进京。著院巴骑乘驿站的马匹进京。由于这项圣旨,多康地方上消除了(镇西武靖)王和院巴的骚扰危害。” 由绛求坚赞的记载可知,朝廷并没有否定帕竹取得的胜利,反而在对待前来请安的帕竹派代表时十分慷慨,在物质上给予支持,也即全然支持帕竹万户建立政权的努力。另外,在绛求坚赞完成乌斯藏的统一之后,在拉萨兴办佛事以报答皇帝的优遇之恩。“大皇帝颁发水晶印章给我,此外尚有圣谕和厚赏,关怀备至。以后每年都有恩赐。作为祝愿皇帝父子长寿的佛事,官寨在拉萨释迦佛像前隆重地奉献酥油供灯和给佛像贴金的金汁,鼓励撒巴和士卒积聚资粮,奉献酥油供灯和贴金的金汁。” 绛求坚赞在其任职期间一直注重及时向朝廷表明态度,并表达感激,这是取得元政府认可的重要因素。与此同时,既保证了元政府在萨迦衰落之后可以继续对西藏的控制,又为帕竹政权的建立赢得了一定空间,可谓对末代的蒙元政府和新生的帕竹政权都大有益处。绛求坚赞的这些态度和行为,也成为了后世继任者正确处理西藏地方与中央关系的典范。
蒙元中央政权在其发展末期自身内外交困的形势下,仍然能够对西藏地方事务发挥一定的作用,除了历史因素的作用之外,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是,元政府在乌斯藏一直派有驻军。元朝建立之初在西藏地区就封有管理驻藏军队的都元帅。据记载,当初进藏征讨贡噶桑布的大军返回后,“'在蚌波岗,由尼玛衮和达尔格为首,抽调精兵,留下一百六十名兵士,担任达玛巴拉大师的警卫队。又从七个蒙古千户的军队中,抽调七百人,担任警戒西路蒙古的哨所的驻军。在南木官萨地方,留下以乌玛尔恰克为首的蒙古军四百名。以多台为首的巴拉克的军队留驻塞日绒地方。卫普尔的军队,留驻甲孜、哲古、羊卓等地方,镇慑冬仁部落。多尔班土绵的军队留驻当雄那玛尔、朗绒等藏北草地,以保障各个寺庙的安全,这也是桑哥的恩德。'从这一记载看,元朝在西藏的驻军,主要集中在当雄及其以西以北地区,除镇摄乌斯藏之外,还负有防御中亚的西路蒙古的任务,还有一部分驻在羊卓雍湖到哲古湖一线,负责警戒南部边境。” 由此可见,元代对于西藏地区有绝对的实力保证,它能够对西藏事务发生的变动运筹帷幄。而仔细考虑这种形势可以发现,忽必烈在最初建立帝师制度的时候,西藏地区的重要地位就已经彰显。元朝尊崇佛教为国教,而西藏作为藏传佛教的肇端之地,大量的佛寺僧侣在此地聚集,佛事与俗事之间的平衡,需要强硬手段来维持,而武力资源就是最有力的保障。
三、结 语
西藏地区在元代的管辖,是史无前例的。元代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将西藏纳入中国版图,并且终元一朝,西藏地方政权都在进行与中央政权的互动。即使元末明初中原发生了王朝的更替,而西藏此时所建立起来的帕竹地方政权,仍然恪守以绛求坚赞为代表的前辈们遗留下来的与中原密切联系的传统,敕封与进贡的双向互动并未停止,这也更加说明了元代建立起来的中原与西藏之间凝聚力的强大。
元代后期治理西藏的具体历史经验,在今天仍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首先,西藏有着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统一的中央政府在介入西藏事务之时,首先要在充分了解各个地区具体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世俗政权的建设。而元代开创的帝师制度,以及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萨迦地方政权,都是充分协调中央与地方利益的政教合一制度,它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维持了西藏地区的稳定,足见其适宜性;其次,错综复杂的教派斗争往往影响西藏地方政权的稳定,中央政府维护地方稳定与全国的统一是其施政出发点,政策的倾斜应随时根据地方势力消长做出调整。萨迦派在其政权后期由于内部权力争夺、作风堕落等原因而实力下降,很快被后起的帕竹万户代替,元中央政府在此过程中所采取的暧昧态度,主要也是出于扶持新生势力的考量;最后,中央对西藏等边疆地区的管辖,除了建立自上而下的行政体系、因地制宜的地方制度外,军事力量的驻扎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元代末期,在绛求坚赞建立帕竹政权的过程中,元政府可以坦然“姑息”帕竹的节节胜利,也是因为有驻军做后备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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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林俊华]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ibet Region In Yuan Dynasty
MA RuiYI Kuiwu
马睿,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在读硕士生,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二系讲师。(北京海淀,邮编:100081)
K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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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24(2016)04-0001-05
易奎伍,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二系学员。(河南洛阳,邮编:47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