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方寸

文/田行健(北京中关村中学)

木棉方寸

文/田行健(北京中关村中学)

《木棉花歌》语云：“粤江二月三月来，千树万树朱花开。”南岭间方寸木棉田，承造着天下的锦绣，蕴藉着无尽的生机，更充盈着一种“方寸衣天下”的精神。

“有如尧时十月出沧海，更似魏宫万炬环高台。”朋友，你可知道，田田木棉编织的锦绣吗？朋友，你可看见，寸寸木棉承造的缤纷吗？千田万顷，木棉花小如芥子，或作点缀，抑或铺排，沉淀、弥散、怒绽于雾气氤氲的岭南。山川之巍峨，由田田所点缀，促其愈发热烈；河谷之灵秀，由寸寸所凝汇，使其更焕清新。方寸木棉田，却承就妆点天下的气质，如何不让人为之倾仰呢？

“覆之如铃仰如霜，赤瓣熊熊星有角。”田田木棉以其勃勃的生机，点染世界，也深入理学家们的内心，化作巨大的力量支撑着理学家研究今文经儒学。朱熹在逶迤的岭南山间觅得方寸木棉田，遂将自己的书院没在木棉花田之地，开启了闽系理学学派对儒学的探索。适时木棉在傍，气节与共，木棉的无休无尽的生机，化成巨大精神力量，使朱熹终渐悟出天地之常理。人贴木棉，木棉启人，方寸之物，其渺小，却化成了千载儒学今文经经典，而历久弥新，亘古不绝。木棉勃勃生机，由此展现的酣畅淋漓。

“愿为飞絮衣天下，不道边风朔雪寒。”渺小的田田木棉，不惧朔风地摧折，不惧极寒地击打，化为飞絮薰风，衣被天下齐民。这也是志于平天下的理学精髓。张载云：“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毁家纾难的文天祥有着崇高爱国情怀和坚贞民族气节。他捐资充当军费，招募兵丁三万人赴临安救难，举兵抗击蒙古铁骑。战败被俘后，他义正辞严，痛斥汉奸和蒙古汗国，宁死不屈，从容赴义，慷慨殉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受命于危难之际，瓦刺入侵，英宗被俘。于谦领导明朝军民打败了瓦剌军大规模的武装进攻，保住了京师。他为官廉洁正直，曾平反冤狱，救灾赈荒，深受百姓爱戴，但于谦最终被皇帝寻个罪名，罢了官，问了罪，却还是没有任何遗憾。“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林则徐为国家利益生死以赴，他在禁烟抗英问题上，不顾个人安危的态度，虽遭革职充军被流放新疆伊犁也无悔意。

不避自己的身如芥子，将自己化身为漫天飞絮，笼盖须弥山般的大地。这不正是木棉衣天下的精神吗？只不过嵌入了人的思想，促成儒学思想者乃至中国文明中人不断志于平乎天下。

我深入灵魂的热爱那田田木棉，爱它的承造锦绣，爱它的勃勃生机，爱它的平乎天下的精神，最令我眷恋的，还是木棉田的方寸——这方寸，铸就着永恒，成就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