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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形态发展历程及演变动因

2016-04-07

山西建筑 2016年1期
关键词:宗教文化空间格局

雷 霆

(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四川成都 610041)



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形态发展历程及演变动因

雷霆

(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四川成都610041)

摘要:介绍了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空间格局与人居环境,分析了该聚落形态演变的内在动因,探讨了碉楼聚落的形态特征与藏族历史文化的关系,并提出了保护发展碉楼聚落的建议,使民族碉楼的文化特色得到更好的传承。

关键词:碉楼聚落,形态演变,空间格局,宗教文化

1 藏区碉楼聚落概述

藏寨碉楼是一种特殊的民居建筑特色,由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特殊风俗的综合作用,形成了一种以石砌筑,下圈上居,封闭、厚重,带有明显防御特色的民居建筑,因形状似碉堡而得名碉楼。在藏区文明的初期,碉楼聚落的兴起来自于以氏族为单位的藏族居民共同抵御所形成的特殊空间形态,该阶段的碉楼聚落呈现“依山据险,屯聚相保”的联防形式。当藏区社会转向以家庭为单位后,碉楼开始与居民的生活空间结合,成为了藏区村落整体防御外家庭的第二道防御屏障,并逐渐发展为蕴含藏区文化特色的传统聚落形式。

2 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空间格局与人居环境

2.1嘉绒藏区基本概况

按照地域和语言特征,藏族可以分为卫藏、安多和康巴三个部分。“卫藏”指西藏一带;“安多”指阿尼玛卿山西北、甘肃河西走廊一带的小积石山以西的广阔地域,甘肃南部和青海大部的藏区;“康巴”则主要指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果洛藏族自治州和西藏昌都地区等,它包括了嘉绒藏族和工布藏族等分支。

“嘉绒”,一个地理区域名称,主要包括了以丹巴墨尔多山为中心,地跨今甘孜州和阿坝州的大渡河流域地区及鲜水河、岷江流域部分高山峡谷地区,甘孜州东部丹巴等地,阿坝州的金川、马尔康、小金等县。这里是我国历史民族反复迁徙融合的南北大走廊的核心之一,古冉駹、哥邻、附国、东女、嘉良夷等土著部落先民曾先后在此繁衍,并最终发展演变为今天的嘉绒藏区。

2.2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空间布局与人居环境

丹巴地处大、小金川河下游,大渡河的源头,是嘉绒藏寨碉楼文化的核心,由于丹巴境内遍布石材,为藏民建造碉楼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丹巴有“千碉之国”的美誉,境内现存高碉562座,覆盖县15个乡镇,其中又以中路、梭坡和甲居3个藏寨碉群最具代表性。嘉绒地区的碉楼聚落有它们较为固定的布置方式,聚落常依山而建,建筑群落星罗棋布地呈散落状布置。碉房与耕地果园相互穿插交错,原因是嘉绒藏区均以农耕生产为主要方式。而这种聚落结构有利于方便生产与生活,是农耕社会村寨聚落常有的特点。但是,由于聚落所处各不相同的地理条件,造成了不同的选址模式,也导致了聚落的布局形态各有差别,具体说来,分两种布局形态:一为松散状的布局(见图1),如建于山腰缓坡上的聚落多呈松散状的布局。另一种为组团紧密型布局(见图2),如建于山麓河岸间和山间台地上的聚落偏重于这种布局类。

然而,无论碉楼聚落布局形态所呈现出哪一类布局,其总体格局均存在一个共性,即内聚的“向心”性,特别是成组成团的布局方式。这一共性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与藏寨紧密结合的碉楼布局结构。在聚落的具体布局上,相当多的聚落,特别是处于较平的坝子地区,建筑之间的距离都非常小,形成了狭窄的巷道空间,能阻挡冬季的寒风,同时也利用建筑空间的聚合,形成了较好的“集体防御机制”,创造了一种“平战结合”的人居环境。

图1 松散状布局的碉楼聚落

图2 组团型布局的碉楼聚落

嘉绒藏寨聚落结构多数虽然相对松散,却有着严谨的防御体系。从宏观上看,聚落周围山脊,山嘴和隘口一般都筑有较大的高碉,将其作为聚落的外围防线。而聚落内每户居民的住居本身也带碉楼,这种碉楼与住居紧密连为一体,战争时可起到局部的防御作用。聚落的头人或土司,往往占据聚落的中心或要害部位,构筑多角高碉,修建官寨建筑,起聚落的防御中心作用。嘉绒碉楼聚落大多位于自然山林地区。藏寨借助自然山林的原因有二,一为环境依托,二为薪材来源。随着聚落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多,自然山林资源消耗日盛。嘉绒藏民为长期生存繁衍,逐渐养成在聚落内外培植山林的习惯。因此,在碉楼聚落的外围环境具有较高的生态性。同时碉楼聚落还保护和利用山泉,构成简朴自然的供水系统,供生活和生产使用,通过这样的方式,碉楼聚落的人居生态环境始终处于相对稳定而又能持续发展的良好状态。

3 嘉绒藏区碉楼聚落形态演变的内在动因及发展历程

3.1碉楼聚落形态演变的内在动因

碉楼聚落形态演变的内在动因可分为两个方面,一为藏区战争对碉楼聚落格局产生的重大影响,二为宗教文化对碉楼建筑形式与功能产生的影响。对于碉楼聚落的起源,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是因为战争,碉楼作为与战争相关的防御性建筑被修建,并逐渐以其为中心形成居住聚落。但除此之外,藏族扎巴人关于碉楼起源的传说则对碉楼建筑的起源提供了另一种说法,即碉楼这一建筑形式最初起源于藏民对天神的敬奉,是为祭祀天神而建。而在藏族马尔康一带则认为碉楼是由本教徒为该地镇魔修筑。在碉楼聚落中,碉或碉之顶层一般为祭神场所,而居民在搬迁时需保留碉这一场所。此外,碉楼在藏区还是权力的象征物,一般而言,角越多、越高的碉越能体现权力与财富。该特征的出现也与碉所具有的神性息息相关,亦佐证了碉楼建筑与宗教文化产生的密切关联。

3.2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形态发展历程

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形态发展历程可分为以下三个重要阶段:

1)碉楼聚落出现的起始阶段,据史料记载,在藏地古老苯教中天神是最重要的神,不仅祖先与天神联系在一起,因山可上下,又将山与天神联系在一起,故祭山、祭天、祭祖常是三位一体。因此,高度与神性在藏族的信仰价值观中有着对应关系,藏族居民认为高耸的建筑才可体现祭祀天神的重要性,建筑的高度亦能反映高高在上的天神形象。因此,为了祭祀天神而建成的碉是以高度作为最明显的建筑特征。正因如此,构成高山的“石”对于藏民而言也是一种十分神圣的物体。在嘉绒藏区,石棺葬与石砌碉楼、碉房的分布之间呈现一种奇特的对应关系,即有石碉、碉房的地方大多同时发现石棺葬(见图3)。此现象暗示石棺葬与石砌碉楼、碉房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一脉相承的传承关系。这种石砌建筑传统在文化上显然应有一个共同的内核,即在当地藏民的宗教信仰及观念中可能存在着某种对“石”的独特认知与崇拜,而这样的观念影响了碉楼的建筑材料特征。因此,在碉楼聚落形态演进的起始阶段,宗教文化对碉楼聚落形态的影响占据主要地位,并直接影响了碉楼的基本建筑特征。

2)嘉绒藏区碉楼聚落形态发展的第二阶段可追溯至吐蕃王朝覆灭后,该时期嘉绒藏区里部落对立,分崩离析。高耸且具有防御机制的碉楼聚落因此逐渐增多。该阶段聚落的主要特征为规模上的量变,该特征往往被认为是因嘉绒藏区的部落文化所致。如前文所述,嘉绒藏区的碉楼聚落在总体布局上具有内聚的向心性,其中心主体即为碉楼。在嘉绒藏区部落战争频发的时期,碉楼的聚心性主要体现在功能层面:碉楼作为防御体系的核心使其具备了聚合其他功能的特性。这一时期,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空间格局亦呈现出“外密内疏”的形式,即外围防御性的寨碉多于家碉。

随着吐蕃王朝覆灭,释迦牟尼和观世音菩萨所倡导的佛教在藏区亦逐步结束了长达百年的黑暗期,重新蓬勃发展,寺庙恢复,僧人猛增,香火兴旺。这一变化也使得藏区碉楼自身属性开始发生较大转变。藏寨碉楼开始将藏传菩萨供奉在顶层,并演化为庄重的经堂。屋顶四角还设有嘛呢旗的插孔。女儿墙中段砌有类似香炉的“松料”,用以每日清晨或重要节忌焚烧柏树枝驱魔辟邪,祈求平安。与此同时,碉楼的聚心性也开始呈现出更多的文化特征:碉楼成为了藏族社区日常宗教信仰的重要部分。藏寨居民的居住空间逐渐与碉楼结合。碉楼和住宅紧靠在一起,并以门、墙、廊、道、梁柱等结构与住宅统为一体(见图4),带来了碉楼和民居之间从平面关系到空间组合的相互衔接、融会的变化。

3)嘉绒藏区碉楼聚落形态演进的第三次转折点发生于大小金川战争之后,居住聚落外围或外部的寨碉的军事防御功能已不那么受重视,加上原本大部分的寨碉在战争中都受到严重损坏,外部的碉楼已残缺无几。同时,宗教文化在嘉绒藏区的渗入,促进了碉楼与居住空间的结合,家碉的形态也越丰富。在该时期碉楼聚落空间格局也由“外密内疏”向“外疏内密”的形式逐渐转变。

综上所述,碉楼聚落形态发展的主要动因来自于部落文化与宗教信仰,而在不同阶段主导碉楼聚落形态变化的动因则有所不同。其中,宗教信仰对于碉楼聚落形态演进的影响主要体现于建筑空间与建筑功能层面,而部落文化则对碉楼聚落的整体空间布局产生了重大影响。

图3 嘉绒藏区的古碉楼遗址

图4 传统碉楼建筑剖面示意图

4 结语

可以看出,嘉绒藏区碉楼聚落的形态发展历程实际上是整个藏区历史发展的缩影,它不仅是一种传统的民居聚落,更作为物质载体记载了藏族的宗教文化与战争历史,这是比建筑遗迹更加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在嘉绒藏区旅游产业蓬勃发展的今天,对于新建的碉楼聚落应重视聚落空间尺度的把握,并融入碉楼聚落原有的文化内涵。对于已有的传统碉楼居多,则更应严格控制并减少外来文化符号对碉楼建筑的随意叠加,避免其破坏碉楼建筑自身所蕴含的宗教文化内涵。笔者希望以嘉绒为代表的藏区碉楼聚落能保留住最真实的空间元素,不应在外来文化的兼容并蓄中消弭,而是结合外物优势,将民族碉楼文化的传统特色得到更好的传承发展。

参考文献:

[1]张先进.嘉绒藏寨碉群及其世界文化遗产价值[A].建筑与文化2002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C].2002.

[2]张先进.横断山系的神奇聚落——嘉绒藏寨碉群[A].中国民族建筑论文集[C].2003.

[3]刘勇,冯敏,奔嘉,等.鲜水河畔的道孚藏族多元文化[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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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童恩正.试论我国从东北至西南的边地半月形文化传播带[J].南方文明,1998(3):90-91.

[7]宋友成.嘉绒藏族历史及族源[Z].

Morphological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evolution causes of watchtower settlement in Jiarong Tibetan-inhabited area

Lei Ting
(China Building Southwest Design Academy Co.,Ltd,Chengdu 610041,China)

Abstract:The paper introduces spatial patterns and living environment of watchtower settlement in Jiarong Tibetan-inhabited area,analyzes its internal morphological evolution causes,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of morp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watchtower settlement and Tibetan history culture,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of protecting and developing watchtower settlement,so as to better inherit national watchtower culture specialties.

Key words:watchtower settlement,morphological evolution,spatial pattern,religious culture

作者简介:雷霆(1989-),男,助理工程师

收稿日期:2015-10-21

文章编号:1009-6825(2016)01-0036-02

中图分类号:TU-092

文献标识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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