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严”手机实名制拷问虚商生存模式
2016-04-07舒文琼
本刊记者│舒文琼
“史上最严”手机实名制拷问虚商生存模式
本刊记者│舒文琼
在政府部门、运营商的携手合作下,实名制政策正在得到有效宣传和执行。同时,渠道管理困难、虚商缺乏健康的商业模式等深层次的问题也暴露出来,值得行业深思。
被业界视为“史上最严手机实名制”的风暴正在来袭,继4月27日工信部下发《关于加强规范管理促进移动通信转售业务健康发展的通知》,要求虚拟运营商完成用户身份信息补登记等工作后;近日工信部再次下发通知,要求基础电信企业从《反恐怖主义法》的高度认识和看待电话实名制,确保在2016年12月31日前本企业全部电话用户实名率达到95%以上,2017年6月30日前全部电话用户实现实名登记。
在工信部三令五申加大监管力度的同时,电信运营商也在通过信息补登、渠道整改、自查自纠等方式落实实名制,以阻断“黑卡”源头。近日,记者随分享通信“‘享’安全,控黑卡——打击黑卡万里行”系列活动一行,前往北京、上海等城市对线下渠道进行自查自纠,发现所查之处基本能够执行实名制规范要求。可以见得,在政府部门、运营商的携手合作下,实名制政策正在得到有效宣传和执行。
同时,由实名制引发的“蝴蝶效应”正逐渐显现。在市场趋于规范的同时,卡市渐显萧条,店主感到前途渺茫,一些实名制背后的深层次问题正暴露出来,值得行业深思。
重典之下市场趋规范
“带身份证了吗?买卡号需要实名登记。”这是记者此次调查过程中提出购卡需求时得到的多数回复。有些店主还向记者解释了国家实名制政策的规定,以及非实名制和“黑卡”的危害等,不难看出,经过运营商的大力宣传,线下渠道已经基本掌握并能很好地执行实名制政策。记者还在多数店面看到了三大运营商或者虚拟运营商张贴的实名制政策公告,这些诠释详尽的公告方便了店主说明相关政策,此外几乎所有网点均配备了二代身份证识别器或者安装有身份证识别APP的NFC手机,从而逐渐消除实名制执行的“工具门槛”。
这一景象与去年甚至是今年年初的卡市判若天渊。“过去顾客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没有任何“门槛限制”,很多批号的顾客一拿就是几十张。”一位店主向记者描述了之前不受约束、野蛮成长的卡市混乱景象。现如今,没有身份证不能购卡,而且一张身份证最多只能购买5张卡,在部分虚拟运营商的合作渠道柜台,每用户的购卡数量甚至严格限制到了1张。
2010年颁布但是一直落实不力的实名制政策,目前正在得到有效执行,影响到社会稳定和人们财产安全的“黑卡”乱象也得到了遏止。所谓“重典方能治乱”,以央视4月初曝光“失控的170”为导火索,引发工信部等加强落实实名制政策,通过制定严格的政策执行期限、将其上升到《反恐怖主义法》的高度、迅速关停14万余个涉及通信信息诈骗等犯罪的电话号码,在通信运营行业形成了实名制是“高压线”不可触碰的共识,尤其是虚拟运营商一致行动起来,通过自查自纠、整顿渠道、自我关停违规号码等,使得实名制政策迅速全面落实。
“整个行业环境趋于好转,情况较此前有很大改观,尤其是工信部和虚拟运营商采取了关停措施,使得虽然渠道环节仍有很多卡在流通,但是事实上已经废弃无法拨打电话,从而有效阻断了‘黑卡’源头。”一位业内专家向记者表示。
未来仍将任重而道远
然而在总体趋好的情况下,个别管理欠规范的网点和一些“游击”摊贩为了获取利益,仍通过冒用身份证的方式“帮助”用户开通号卡。这也反应了实名制全面推广的难度所在:渠道商点多面广构成复杂,要实现对所有渠道的有效监管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人力、财力和智力。
此外,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值得人们总结以更好地推进实名制工作。例如,目前识别身份证信息用的二代身份证识别器价格在1000元以上,为了推进实名制,每家基础运营商和虚拟运营商均需要为自己的渠道配备识别器,从而产生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身份证识别器本身具有通用性,渠道环节拿到多个识别器也是资源的浪费。对于这一现象,有专家建议可以采取由识别器厂家牵头为渠道配备并按使用次数收取运营费的方式,以减少运营商开支和资源浪费。
还有一种变通的方法是通过身份证识别APP、借助具有NFC功能的手机识别用户信息。目前NFC手机的最低价格在五六百元左右,并且手机已经成为人手一部的工具,因此采用手机识别的方式可以大幅降低实名制成本。但是这一方式也存在独占还是共享的问题,部分末梢渠道规模过小,不愿意自己花钱配备NFC手机,而如果让运营商配备,那么很可能会出现甲运营商配备的手机无法安装乙运营商APP的现象,依旧会产生大量的资源浪费,因此资源共享是降低识别成本的核心所在。
同时,实名制在末梢环节的持久性也值得担忧。在本次调查中,记者发现部分店主对于实名制政策的持久性认识不足,表示目前没有170/171号卡,需要等到6月检查结束后才有号卡出售,也有店主称短信功能近期不正常,6月之后才能恢复。这些回复一方面表明店主清晰地了解此前工信部关于“5月27日之前完成实名制补登工作”的规定,另一方面也不排除其认为打击“黑卡”只是一阵风,等风声过后可以恢复原样。
作为面向用户的窗口,线下渠道是执行实名制政策的具体环节,由工信部推动、运营商落实的实名制政策,最终都需要通过末梢渠道付诸实施。然而,末梢渠道点多面广,构成复杂,管理起来本就困难,再加之渠道环节多以利益最大化为导向,自身约束力较为欠缺,很有可能为了赚钱而罔顾实名制政策,因此渠道管理是落实实名制的关键和难点所在,而渠道的复杂性以及前述调查中发现的现象,也决定了实名制工作将会任重而道远。
对于这一现象,现实可行的方法是虚拟运营商从自身做起加强自我约束,并加大对渠道环节的管理和违规现象的处罚力度,建立常态化的工作机制,使其意识到实名制工作的长期性和重要性。
“在实名制政策上升到《反恐怖主义法》高度的当下,行业发展已经让位于政策执行,不能成为违规的借口和依据。政府最近出台的政策表明了其认为合规和发展轻重有别,‘合规第一、发展第二’的态度。对于实名制这道政策‘红线’,无论虚拟运营商还是渠道环节均应有清晰的认识。”前述专家表示。
大潮退去谁将裸泳?
在实名制政策严格实施的大背景下,虚拟运营商的发展模式值得深思。虚拟运营商诞生两年多来,提出了“流量不清零”、“流量转赠”、“多账户共享”等创新举措,在行业内形成了“鲶鱼效应”,促进了通信行业的整体创新。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资费创新门槛很低,基础运营商模仿借鉴无任何难度可言,因此当“流量不清零”等成为行业通则时,虚拟运营商对于用户的吸引力最终还是回归到低资费上,借助渠道力量、通过规模上量以弥补利润空间成为大多数虚拟运营商的选择。在此次调查过程中,记者发现渠道商推销虚拟运营商号卡时,大多突出的就是其资费便宜的特点。
如今在实名制的高压红线下,卡号市场骤然降温。“实名制政策执行之前每天大约卖出几十上百张卡,现在只能卖几张,如果生意再这样惨淡下去,我就要考虑停止代理虚拟运营商的号卡了。”在调查过程中,一位店主愁容满面地告诉记者。
而事实上,虚拟运营商的困境比渠道商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方面是用户发展速度的全面下降,甚至是在关停大量号码之后的负增长;另一方面虚拟运营商维持日常运营需要大量开支,以及从事虚拟运营支付一些特殊费用,例如虚拟运营商在与中国联通合作时,配额之外的码号资源需要付费,每个月每个号码需缴纳最低3元的费用,而在执行实名制政策时,每配备一部识别器需要花费1000元左右,每次识别用户身份证还需要为国政通缴纳数元费用,这些都成为虚拟运营商的不堪承受之重。
大潮退去,谁将裸泳?当最初的光芒消退,当乱象被叫停、市场管理逐步规范时,虚拟运营商就需要思考自己的盈利模式。显而易见的是,此前的批量开卡、低资费吸引用户的方式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国家开放电信业务市场的初衷,虚拟运营商需要深层次创新,走出与基础运营商不一样的道路。
所幸的是,目前部分虚拟运营商已经开始了反思和创新。例如,分享通信在发展国内虚拟运营业务的同时还选择了一条新的道路——以2亿美元价格收购尼日利亚电信运营商GiCell,走上了国际化运营的道路。尼日利亚是非洲人口第一大国和非洲第一大经济体,但通信业起步较晚,移动通信几乎是一片空白。这种底子弱、起步晚的状态,展现出巨大的发展潜力,将成为分享通信海外开拓的沃土。
编辑|舒文琼 shuwenqiong@bjxintong.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