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若干基本理论
2016-04-04陈秉公
陈秉公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长春 130012)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若干基本理论
陈秉公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长春 130012)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是一种关于国家意识形态建设的创新理论。它系统提出和回答了相关基本理论问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概念、社会意识的层次结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地位与功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深层必要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目标诉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基本方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的基本方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专家队伍建设、国家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建设的世界未来——“高势和存”。只有掌握和运用上述基本理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实现“高势位”建设。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目标诉求;基本方针;基本方式
1972年5月,英国著名哲学家和文明史家汤因比在与日本著名学者、社会活动家池田大作的座谈中说:“将来统一世界的大概不是西欧国家,也不是西欧化的国家,而是中国。……恐怕可以说正是中国肩负着不止给半个世界而且给整个世界带来政治统一与和平的命运。”[1]289又说:“世界统一是避免人类集体自杀之路。在这点上,现在各民族中最具有充分准备的,是两千年来培育了独特思维方法的中华民族。”[1]295“我预见的和平统一,一定是以地理和文化主轴为中心,不断结晶扩大起来的。”[1]294他所说的“统一”不是指武力征服,而是指一种文化和价值观认同和影响。这就是著名的“汤因比预言”。现在看,这个历史趋势已被汤因比言中,中国文化和价值观的世界性认同和影响已经出现端倪。怎样建设“不仅给半个世界而且给整个世界”带来前途和希望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笔者认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高势位”建设。基本观点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高势位”的,但是必须继续“高势位”培育和践行。
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概念
在论述一种理论之前,首先应阐释核心概念。所谓“高势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指与其它价值观和其他国家核心价值观相比,不仅这种核心价值观的理论知识层次高和范畴的位阶高,而且特别是它所内蕴的民族主体生存适应性、知识性、价值性、规律性和表现美等品质的含量也高,从而具有更大的势能和位能,表现出更强的凝聚力、辐射力、渗透力、影响力和征服力的价值观念系统。
这里所说“高势”,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因其所内蕴的民族主体适应性、知识性、价值性、规律性和表现美等品质的含量高,因而具有很高的“势能”。这里所说的“高位”,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使用的概念和范畴的位阶高。一般而言,在同一概念系列中,“上位”概念对“下位”概念具有强大的逻辑统摄力,能够影响、统摄和规定“下位”概念。因此,建设“高势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使用“上位”概念,而不使用“下位”概念。“高势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今世界最具凝聚力、渗透力和征服力的价值观。“高势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既超越西方核心价值观,又超越中国传统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世界范围内的最先进的、最科学、最具凝聚力和辐射力的国家核心价值观。
二、社会意识的层次性结构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功能
社会意识是一个系统,具有层次性结构。认识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经过了几代马克思主义者的努力。马克思创立了历史唯物论,提出“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理论,并将“上层建筑”分为“政治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但并没有说“意识形态”有层次,有结构。在列宁的时代,普列汉诺夫发现并提出了社会意识的层次性结构,认为社会意识具有两个层次:“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和“思想体系”。“社会心理”是社会意识的低级形式,“思想体系”是社会意识的高级形式。“社会心理”是“思想体系”的根源,而“思想体系”是“社会心理”的反映和升华。普列汉诺夫在《论唯物主义的历史观》一文中说,“要了解某一国家的科学思想史或艺术史,只知道它的经济是不够的。必须知道如何从经济进而研究社会心理;对于社会心理没有精细的研究与了解,思想体系的历史唯物主义根本就不可能。”[2]272普列汉诺夫的这个分法具有科学性,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种重要发展和贡献。
二战后世界进入冷战时代和后冷战时代,国家间意识形态的斗争更加尖锐曲折复杂,特别是苏东剧变、颜色革命和中东北非战乱,使人们愈发感到社会意识不只有“社会心理”“思想体系”两个层次,还有第三个层次——“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国家间的意识形态斗争,不只在“社会心理”和“思想体系”层次上展开,尤其在“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层次上展开。“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斗争已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中心和关键。“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斗争的成败往往决定意识形态斗争的成败。苏东剧变、颜色革命和中东北非战乱都是首先从本国的“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动摇、分裂和混乱开始的,最终导致混乱、战争和剧变。这充分证明了“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不仅存在,而且对国家的治乱兴衰具有关键性和决定作用。二战后的历史说明,社会意识具有“三个层次”,由三个层次的社会意识构成。这就是:“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思想体系”和“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第一层:“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也可称“实践意识”,它是人们普遍具有的生活实践意识。它既是当下社会生活实践的直接反映、感悟和直观,也是本民族千百年“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思想体系”和“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的积淀,还是当下国内外“思想体系”和“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的影响和转化。第二层:“思想体系”,也可称为“理论意识”或“系统化”意识。 一般而言,“思想体系”主要是由本民族的知识分子创作的,也包含其它民族和文明传入的。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后者的成分越来越多,影响也越来越大。有些形成社会思潮,有些则没有形成社会思潮;有的影响巨大,有的影响则很小,甚至没有影响。第三层:“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是由国家制订,或由国家确定和选定,并以国家力量推行的价值观念系统,是一个国家或文明的重要价值观念系统。特别是近现代以来,其地位和作用愈发重要,已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关键因素和决定性因素,往往决定一个国家或文明的起伏盛衰和生死存亡。
“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的社会功能很多。如:为社会经济基础和政治上层建筑提供合法性论证、为多元社会提供共同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为维护经济政治秩序提供价值支撑、为改革创新提供精神动力、为弘扬民族文化和塑造新人提供目标和方向等。但是,根本功能只有两个,其它多种功能也都是通过实现这两个根本功能来实现的。这两个根本功能是:第一,引领“思想体系”,即吸引、凝聚、整合、引领“思想体系”(或“理论意识”“系统化意识”)。一般而言,我国在多数情况下称为“引领社会思潮”。第二,指导“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并转变为人们普遍认同、接受和践行的日常“社会心理”(或“生活意识”)。我国在多数情况下称为“大众化”。经验说明:“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引领“思想体系”,并转变为人们的“社会心理”是“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真正建立起来并发挥应有功能的根本标志。只有当“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能够引领“思想体系”,并转变为人们的“社会心理”,才能说这种“核心意识”(或“主流价值观”)真正建立起来,并发挥了应有功效。
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的深层必要性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高势位”培育和践行是由以下原因决定的:
(一)文明特性所决定
文明是以“价值信仰”系统为核心和纽带而建立的生存共同体。“价值信仰”系统是决定一种文明产生、存在、发展,以致起伏盛衰和存亡的关键因素和决定性因素。主要表现在:第一,“价值信仰”系统是文明发轫的前提条件。毫无疑问,文明发轫需要有一定的自然环境、科学技术、经济水平和一定的控制力,但是最根本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要创造出比较完备的“价值信仰”系统,并为绝大多数成员所接受,否则,文明便不能发轫。世界上具备一定自然环境、科学技术、经济水平和一定的控制力的生存共同体很多,但并未都发展成为一种文明,只有那些同时也创造出比较完备的“价值信仰”系统的共同体才升华为文明。按照这种理论,汤因比先生统计,大约在距今3000~6000年,世界产生了21种文明,并未创造出更多的文明。他说:“已知的原始社会的数目已经超过了650个,而我们具有文明发展过程的社会迄今为止才不过21个。”[3]58因为文明的发轫还需要产生“杰出人物”,并创造出杰出的“元典”。第二,“价值信仰”系统是文明存在和发展的精神基础。“价值信仰”系统的实质是文明的“结群原则”。它是成员普遍认同和接受,从而维系和发展文明的最重要的精神基础,是文明的根本标识系统,也是文明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来源。每一种文明都有独特的“价值信仰”系统,也都是在独特的“价值信仰”系统基础上建立和维系的。当这种文明放弃了自己的“价值信仰”系统,接受其他文明的“价值信仰”系统,这种文明也随之解体、消失或转变为其他文明。如,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和古印度文明,均随着原有“价值信仰”系统的最终放弃而消失,并转变为其它的文明。第三,“价值信仰”系统是决定民族性格和行为方式的最重要的精神力量。自然环境、最初的生产方式、社会结构和历史沿革等都是民族性格和行为方式形成的条件,但是“价值信仰”系统的影响和作用尤为突出和持久。它一经形成便以巨大的理论解释力和信仰的力量塑造人们的性格和规约人们的行为。“价值信仰”系统不只包含某种宇宙观、人际关系原则、思维方式、情感表达和审美原则,而且直接规定人们的言谈举止,坐卧行走,是直接塑造民族性格和行为方式的精神力量。不同的文明,由于“价值信仰”系统不同其民族性格和行为方式也不一样。这在一定程度上又进而影响了文明的秩序、统一、发展和起伏盛衰。总之,文明是以“价值信仰”系统为核心和纽带而建立的生存共同体,要想使文明得到延续和发展,除了增加经济力量和军事力量之外,最好的办法是“高势位”建设自己的“价值信仰”系统。
(二)时代特性所决定
当今时代,由于互联网的出现,加速了全球化的进程,己经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的时空观。传统的时空观认为,时间与空间是具体的统一,不可分离。而今日的时间已被“抽离”出未,脱离具体空间而独立存在,使具体空间与全球空间无缝衔接,使人能够实现全球性参与。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认为,在互联网时代,时间与空间已被重组,能够建构“关于行动和经验的世界——历史框架”[4]15-18。也就是说,今天人们已有条件实现全球性和历史性的存在、参与和评价,成为“共时性的全球存在者”。每个社会成员都生活在“世界——历史”的新时空之内,都面临全球性和历史性的新视域,能够对本国核心价值观与所有国别核心价值观作全方位的认知、比对和评价,从而决定自己的态度。在这种情况下,国家核心价值观要想获得社会成员的普遍认同并走向世界,只有“高势位”建构,能够经得起“世界——历史”的评价和考验。
(三)价值观本身特性所决定
1.观念的结构性所决定。观念系统或观念群是由多个单独观念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所构成的。马克思指出,“正如从简单范畴的辩证运动中产生群一样,从群的辩证运动中产生系列,从系列的辩证运动中又产生整个体系”[5]140-141。作为复杂的社会价值观念系统,具有核心性。不同层次、不同系统的核心价值观念之间存在着合规律、合逻辑的联结和吸引。核心价值观念具有强大的逻辑力量(能量),能够吸引和凝聚其他价值观念,形成一个个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价值观念系统。国家核心价值观担负着凝聚和引领全部社会价值观念的功能,只有“高势位”建设才能成为全部社会价值观的核心,真正发挥全部凝聚和引领功能。
2.观念的流动性所决定。观念文化具有流动性。季羡林先生在《东方文化集成》中说:“文化一旦产生,立即向外扩散。”[6]5观念文化的流动是由观念文化的“势位差”引起的。《辞海》在解释“势”与“位”时指出:由于存在“势能差”,推动物体发生运动,缩小“势能差”,直至归零[7]234,470。这种差异推动观念文化由“高势位”向“低势位”流动,影响和改变“低势位”观念文化,这个趋势最终无法人为地阻挡。这个规律已为人类五千年文明史所证实。观念文化的“流动性”告诉我们: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国家核心价值观的相互碰撞和交融更加频繁,只有“高势位”建设,才能流向全国和全世界。
3.价值观的内卷性所决定。所谓内卷性指一种价值文化因长期应对某种环境压力和挑战顺应良好而使自身习惯化和凝固化,从而产生适应环境变化困难的倾向。任何价值文化都具有“二重性”:一重是价值文化成功地适应了环境压力和挑战,形成价值文化优势,适应环境良好;另一重是易于产生价值文化圆融化、习惯化、凝固化的倾向,减弱了价值文化的创造力和向外学习的动力,产生价值文化内卷,逐步发生应对环境变化困难。这是价值文化发展的普遍性规律,要求国家核心价值观建设始终坚持“高势位”目标,保持“文化自觉”的状态和水平。
4.价值观的合法性所决定。所谓合法性指—种社会价值被社会主体认为是应当的并被接受的程度。哈贝马斯说,合法性意味着某种政治秩序被认可的价值以及事实上的被承认。主体对国家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是一个复杂的主体反思性行为。公民对国家核心价值观的接受,不是“木桶装水”,不是“白纸绘画”,不是“认识论”所说“对客观事物的反映”,而是接受主体“对接受客体的反思性咀嚼”。一般要经过五种“反思性咀嚼”:第一,“适应性反思”,即对“接受客体”是否有利于接受主体适应“接受情境”的反思;第二,“价值反思”,即对“接受客体”价值的分析、评估和反思;第三,“逻辑反思”,即对“接受客体”的合规律性、合真理性反思;第四,“事实或知识反思”,即对“接受客体”的真实性、事实性反思;第五,“超越性反思”,即对“接受客体”的创新性、发展性和超越性反思。因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经得起公民的“反思性咀嚼”,必须进行“高势位”建设。
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建设目标诉求
“高势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具有五种理论品格。
(一)民族性品格
民族性品格表现为,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符合国情,完满地回答和解决国家生存发展的基本实践课题,并且已被长期的生存发展实践所证明。国家核心价值观是最重要的国家“软实力”,对国家的生存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它的根本的和首要的任务就是面对生存环境的压力,回答和解决国家面临的全局性生存发展课题,为国家迎接挑战走向胜利提供理论和价值对策。在国家的危机关头,国家核心价值观能够正确地回答和解决它所面临的存亡课题,引导其转危为安;在国家的和平发展中,能够正确地回答和解决它所面临的发展难题,引导其持续高速发展,走向成功。国家核心价值观解决本民族生存发展基本实践课题的能力和水平是判断其是否“高势位”的首要标准和根本标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国“软实力”的核心,它的首要品格就是具有民族性品格,符合国情,面对挑战,能够完满地回答我国精神世界遇到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
(二)真理性品格
真理性品格表现为,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能够正确反映客观事物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具有鲜明的科学性、合理性和人民性,为国家和公民提供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进行正确选择的强大思想武器。国家核心价值观的真理性品格具体表现为三种特性——科学性、合理性和人民性,是这三种特性的统一。第一,科学性。国家核心价值观所包含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科学的,能够揭示客观事物存在和发展的规律,引导国家和公民进行正确的选择。第二,合理性。国家核心价值观能坚持合理性原则,处理国家和社会事物做到统筹兼顾,合情合理,实事求是,反对和避免简单化、片面性和走极端。一个国家无论面临多大的发展压力,创造多高的发展速度,都不能违背合理性,都要接受合理性评判,并最终回到合理性上来。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合理性主要表现在,方法的合理性、利益关系的合理性、人与自然关系的合理性和精神向度的合理性。第三,人民性。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代表和维护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为少数人谋私利,把全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作为最高价值追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真理性品格主要表现在具有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科学性、合理性和人民性的自觉的统一。
(三)时代性品格
时代性品格表现为,国家核心价值观应当走在时代的前列,正确地把握和涵容先进的时代精神,提倡和普及先进的理想、价值、品德、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国家核心价值观有先进与落后的差别。人类历史以生产方式为基础,依次走过了原始采集时代、农耕游牧时代、工业时代,正在进入信息时代。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与生产方式发展相适应,做到与时俱进。走在时代前列,反映时代精神的国家核心价值观是“高势位”的,而落在时代后面,违背时代精神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则是“低势位”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先进还是落后,往往是国家先进与落后、强大与衰落的根本原因。先进的国家核心价值观使国家朝气蓬勃,与时俱进。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国家核心价值观尤其必须具有时代性和先进性品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高势位”的国家核心价值观,是为迎接时代的挑战而提出的,走在时代的前面,充分包含了先进的时代精神。
(四)包容性品格
包容性品格表现为,国家核心价值观以人类文明的全部优秀成果为基础,海纳百川,充分吸纳和涵容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并在实践的基础上综合创新,融为一体,成为千百年来人类全部文明的继承、创新和超越。包容性是检验国家核心价值观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志。五千年文明史告诉我们:凡是善于包容、整合自身与全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必然厚重、科学、先进,能够引领国家克服万难,走向强大与繁荣;凡是封闭保守,拒斥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国家核心价值观,难免贫乏、愚昧、落后,导致国家停滞和贫弱。在人类历史上,有的国家失败了还能胜利,衰落了还能强大,分裂了还能统一,具有超强的生命力,其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它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包容性,善于整合与吸纳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使国家“软实力”强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海纳百川的包容精神,充分吸纳和涵容人类文明的优秀成果,自觉建设与世界“多元文明”和国内“多样”社会思潮的辩证统一关系,成为当今世界“高势位”的国家核心价值观。
(五)开放性品格
开放性品格表现为,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保持开放性和高度的理论自觉,不断反省和超越自身,做到与时俱进,反对僵化和教条主义。这是由以下两点决定的:第一,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滞后性。马克思说,理论是灰色的,而实践之树常青。国家核心价值观一经产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随经济基础和社会生活的变化而变化。只有坚持理论自觉和开放,才能不断反省和超越自身,跟上社会实践的发展。第二,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圆融性。国家核心价值观的体系首尾相连、逻辑一贯,具有理论体系的圆融性和无矛盾性。这使国家核心价值观接受和融合体系外观念易于产生逻辑障碍,每整合和吸纳一种体系外观念,往往都会引起激烈的冲突和震动。国家核心价值观只有自觉保持开放性和高度的理论自觉,才能主动反省自身,整合体系内外观念,实现不断发展和超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鲜明的开放性和理论自觉,时刻处在积极“培育和践行”的过程之中,这是它成为“高势位”国家核心价值观的根本性特征和条件之一。
五、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建设的基本方针
探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建设,必须解决马克思主义价值观、我国传统核心价值观以及西方核心价值观的关系问题,科学确定处理“马中西”关系的基本方针。只有基本方针正确,才能有效进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高势位”建设。
今天处理“马中西”关系的基本方针大致应定位为“马魂、中根、西鉴”。所谓“马魂”指以马克思主义为灵魂,为思想理论指导。所谓“中根”指以中华文明优秀传统核心价值观为根基,为“根”和“根源”。所谓“西鉴”指以西方文明(包括其他文明)核心价值观为借鉴。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价值观为根基,以西方价值观为借鉴,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多源一脉,总体超越”。
“马魂、中根、西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具体运用,是近百年中国价值观演进成功经验的总结,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必然要求。具体而言就是:第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具体运用。恩格斯说:“每一个时代的哲学作为分工的一个特定的领域,都具有由它的先驱传给它而它便由此出发的特定的思想材料作为前提。”[8]599中华优秀传统价值观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由此出发的”“思想材料”和“前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只有立足于中华优秀传统价值观所提供的“思想材料”和“前提”之上,才可能进行“高势位”建设。毛泽东曾提出过许多文化建设理论,特别是在民主革命时期曾提出著名的“古今中外法”理论。他说:“所谓‘古今’就是历史的发展,所谓‘中外’就是中国和外国,就是己方和彼方。”[9]474徐特立曾非常通俗地解释过毛泽东的“古今中外法”。他说:“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古今中外法,就是说我们古代的也要,现在的也要,外国的也要,中国的也要。把古代的变为自己的,和现代的结合起来,把外国的变为自己的,和中国的结合起来,这样看问题才是马列主义的方法。”“古今中外法,把古今结合,中外结合,变成我的。像吃牛肉也好,吃狗肉也好,吃下去了,把它变为我的肉,这就对了,绝不是说吃了狗肉我就变成了狗肉。”[9]474“马魂、中根、西鉴”与“古今中外法”理论有着内在的一致性。“古今中外法”理论是“马魂、中根、西鉴”的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前提,而“马魂、中根、西鉴”是“古今中外法”理论的具体运用,也是更为具体的可供操作的当代中国价值观变迁的方针。第二,近百年中国价值观变迁成功经验的总结。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尽管当时社会上仍存在着古今中西价值观的“体用”之争,然而,许多马克思主义者同时展开了“马中西”价值观关系的大讨论,进行“马魂、中根、西鉴”的现代中国价值观建构,持续了近百年,至今仍热度不减。这个大讨论,获得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成功。在理论上,创造了两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即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实践上,有力地支撑了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和伟大复兴。可以说,在近百年的革命和建设中,无论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还是社会主义建设,中国的核心价值观都是以“马魂、中根、西鉴”为指导而建立起来的,今天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是通过“马魂、中根、西鉴”而建构起来的。可以这样说,中国共产党的核心价值观,从来没有离开过“马魂、中根、西鉴”的指导,是“马魂、中根、西鉴”的产物和结果。第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必然要求。马克思说:“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着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0]591社会实践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方针的实践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既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指导下的实践,又是一种中国本土化的伟大实践,是中华文明历史实践的延续和超越,还是批判地借鉴西方(包括其他文明)的某些优秀价值观的一种社会实践。在这个实践基础上确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方针,只能是“马魂、中根、西鉴”方针,也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价值观为根基,以西方文明(包括其他文明)优秀价值观为借鉴。总之,只有遵循“马魂、中根、西鉴”基本方针,才能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高势位”建设。
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引领社会思潮的基本方式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引领社会思潮的基本方式主要有四种。这就是:
(一)“魅力”引领
所谓“魅力引领”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不靠强迫,而主要靠理论魅力,也就是靠它相对于其他价值观而言,是一种“高势位”的价值观,具有强大的理论凝聚力、辐射力、渗透力、影响力和征服力,能够用自身的理论逻辑力量说服人。这是“高势位”国家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的根本特点和基本方式。正如马克思所言,“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1]9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成功引领社会思潮,首先自己必须是“彻底”的“抓住事物的根本”的价值观,是当今世界“高势位”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强大的征服人心的理论魅力。
(二)“共识”引领
所谓“共识”引领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自身为基础,通过与社会思潮最大限度地建立“价值共识”的方式,引领社会思潮,维护社会秩序和推动社会发展。通过建立“价值共识”引领社会思潮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规律。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所有时代的国家都曾自觉或不自觉地为此而作出努力。一个国家,以国家核心价值观为基础,“价值共识”建设的广度(“价值共识”领域的广泛程度)和深度(“价值共识”的深刻程度)与社会秩序和发展直接相关。一般而言,“价值共识”建设的广度和深度越好,越有利于社会稳定发展;相反,“价值共识”建设的广度和深度越差,越不利于社会的稳定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成功引领社会思潮,除了要“高势位”建设之外,还必须掌握与社会思潮建立“价值共识”的科学理论和高超的方法。
(三)“整合”引领
所谓“整合”引领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多元多样社会思潮均采取理性的态度,以开放的姿态经常地反省、调整和超越自己的“理论自觉”行为,是文明社会价值观念建构的普遍方式。它既包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多元多样社会思潮的理论反思和理论自觉行为,也包括对错误和腐朽思潮的制度整合。“价值整合”不是一劳永逸的行为,而是社会“理论自觉”的动态建设过程。一个成熟的社会要保持健康发展,必须经常地反省、调整和超越自己,不断进行“价值整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必须自觉地与社会思潮一起,以开放的姿态,不断进行“价值整合”,并逐步建立和完善“价值整合”的机制。
(四)“信念”引领
所谓“信念”引领指,充分运用社会认同机制,引导全体社会成员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信念,并转化为自觉追求和行为实践。“信念”引领是一切社会的共同职责和功能。任何社会要想建立秩序,获得稳定发展,首要的任务是建立“制度和秩序的合法性”,引导全体社会成员接受和认同国家核心价值观,并建立起信念。纵观人类五千年文明史,“制度和秩序的合法性”建设是一个国家治乱盛衰的基础和条件。几乎所有国家都十分重视“信念”引领的价值,关注国家核心价值观认同机制建设,引导全体社会成员对国家核心价值观建立信念。“信念”引领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的基础和关键,只有全体社会成员(包括多种社会思潮的建立者)接受和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甚至建立起“信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才算取得成功。
七、“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专家队伍建设
“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培养精通“马中西”理论的一流专家队伍,这是“高势位”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才基础和关键。建设“高势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给人类探索一条文明生存发展的道路,有着难以想象的理论深度和广度。要完成这项任务必须建设世界一流的专家队伍。从事这项研究的专家必须精通马克思主义理论,精通中国传统文化,也深入了解基至精通西方文化,也就是精通“马中西”价值理论和知识的一流专家。要下功夫发现、培养、支持这样的专家,形成一支无论在水平上还是在数量上都堪称世界一流的专家队伍,以便完成这项中华民族的,也是全人类的历史重任。甚至可以这样说,在中国只有培养出这样一支稳定的专家队伍,这项伟大的历史性任务才可能完成。
八、国家核心价值观“高势位”建设的世界前瞻
(一)人类怎样才能掌握国家核心价值观建设的主动权
这个问题涉及人类文化进化的基本理论。两百年来,文化人类学深入研究和探索了人类文化的进化问题,提出了大量理论和假设。比较有代表性的理论大致有:1.“单线进化论”。这种理论认为,人类文化史是单线进化和发展的,基本过程是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由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的直线进化,各个民族大致经历相同的顺序,因而各个民族的文化必然经历大致相同的顺序。这基本是“西方中心主义”的主张。2.“历史相对论”。这种理论认为,不应研究世界各民族的“一般历史”,所谓的“一般历史”并不可靠,可靠的只有各个民族的“具体历史”。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历史、特点和发展规律。每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都是相对的、特殊的。因而,研究文化史只能研究各个民族的“具体历史”。3.“多线进化论”。这种理论认为,文化与其生态环境是一体的,不可分离。文化生态环境不同决定了世界上多种文化形态及其文化进化的道路。此外,还有“普遍进化论”“文化唯物主义理论”“新进化理论”等。笔者认为,上述理论均未肯定人类在文化进化中的主动权,因而提出了文化进化的“结构选择论”,认为,人类文化的进化是自觉建构的。自然界的进化是自然的,而人类文化的进化是自为的、自觉的,是人为建构的。人与文化的关系是“结构与选择”关系。文化是“结构”,人是主体,必然要“选择”,也有能力进行“选择”。“结构”决定“选择”,“选择”也决定“结构”,“结构”再决定“选择”,“选择”再决定“结构”……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个过程反映的是人的‘类生命’的‘一体化二重性’生命本性,表现的正是人类所独有的‘类’生存方式,展现的正是人类从远古到尔今再走向未来的无比波澜壮阔的无限超越的生命历程。”[12]47“结构与选择”共同决定了各个民族的历史、文化和价值观。“结构选择论”不仅承认“结构”,也承认“选择”,将文化和价值观选择的主动权放在人类自己的手里。只有在“结构选择论”意义上,人类才能掌握国家核心价值观建设的主动权。
(二)创造“高势和存”的新世界
今天,对于世界各个国家而言,不论其国家核心价值观是什么,有多少优势或劣势,只要坚持“高势位”建设目标,实行“多源一脉总体超越”的基本经验,就能够站在本民族的“肩膀”上,同时也能够站在全人类的“肩膀”上,逐步建成“高势位”的国家核心价值观,具有文化软实力优势,成为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佼佼者和强者。由于各个国家核心价值观是通过“多源一脉总体超越”而建设的,都是“一般进化与特殊进化”的统一,因而既是“高势位”的,又有巨大的包容精神,能够从深层观念上摆脱“二元论”思维给人类造成的“我类”与“他类”的对立,减轻“二元论”思维所引发的冲突、战争和灾难,奉行“高势和存”的生存原则,从而做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走向人类“高势和存”的新文明、新世界。
[1]汤因比,池田大作.展望二十一世纪——汤因比与池田大作对话录[M].荀春生,朱继征,陈国梁,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5.
[2][俄]普列汉诺夫.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2卷[M].北京:生活 ·读 书· 新 知三联书店,1961.
[3][英]汤因比.历史研究(上)[M].曹未风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4.
[4][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M].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季羡林.东方文化集成·总序[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
[7]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9]张岱年,方克立.中国文化概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10]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2]陈秉公.结构与选择机制下人的生命本体[J].中国社会科学,2014,(3).
(责任编辑:李 平)
Some Basic Theories on High-Position Cultivation and Practice of Socialist Core Ideologies
CHEN Bing-gong
(School of Marxism,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Jilin 130012 China)
The high-position cultivation and practice of socialist core ideologies is one type of creative theory on national ideological construction.It systematically puts forward and answers such related theoretic questions as the conception of the cultivation and practice,layer structure of social awareness,position and functionofsocialist coreideologies,theprofoundnecessity,thetarget andtask,thebasicapplication approaches,the basic methods to lead social thoughts,the expertise staff construction and the world future for the high-position construction-high position harmony and coexistence.Only by mastering and carrying out these basic theories and rules can we achieve the high-position construction for socialist core ideologies.
socialist core ideologies;high-position;target and task;basic approaches;basic methods
D64
A
1671-0304(2016)06-0001-08
2016-07-13
时间]2015-08-31 8:1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我国传统价值观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15ZDA037)。
陈秉公,男,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匡亚明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哲学人类学原理、德育原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