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孕妻，我走不出生育缺陷的死局

龙门侃

39岁的赵伟军是一名公务员，和浙江一所大学女教师婚后生下一子，一周后宝宝夭折。原来，夫妇俩都是罕见的“六磷酸脱氢酶”患者，一旦两个缺酶者结婚，生的宝宝就会因脑室出血离世，而人类缺酶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最终，这对恩爱夫妇痛苦分手。

此后，赵伟军和几个女孩相亲，都因坦白“缺酶”而失败。无奈之下，他隐瞒缺酶真相，和美女会计师王晴相爱、结婚。婚后，他却度日如年，痛不欲生……

2016年1月20日，赵伟军向本刊泣血自述——

我叫赵伟军，是杭州的一名司法干部。2007年10月，我和大学女教师肖芳相爱。2008年初，我们结婚了。婚后，我们没想立刻要孩子，还想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而且，我买的新房当时还没交付，肖芳买的房子已简单装修，但学校分给肖芳的单身公寓是精装修的，我们选择住单身公寓，彼此相敬如宾。

一年后，年过三十的我们决定要孩子。然而，过了8个月，肖芳还没动静。我们一起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肖芳输卵管不通畅，提出先用中医治疗。我怕医院代煎的中药药效不好，就打电话请退休在家的妈妈到杭州帮忙煎药。第二天，妈妈就从南京飞到了杭州帮儿媳煎药。半年后，肖芳怀孕了，一家人都乐坏了。

2010年8月5日，肖芳在杭州妇幼保健院生下儿子。我马上请假赶到医院产房。进门后我发现肖芳躺在床上，妈妈守候在旁，她们一脸的焦虑。医生告诉我，婴儿已转入危重病房。漫长的等待后，医生将我和妈妈叫进办公室说：“孩子患了先天性葡萄糖六磷酸脱氢酶缺乏症，大脑房室出血需要急救。”我大声嚷道：“我和妻子体检都很健康，怎么会这样？”医生说：“你们的血液里都缺六磷酸脱氢酶，但你们是阴性，体检就显示健康。你们当中任何一位和其他不缺酶的人结合生育，一般情况下，生的孩子是健康的。但你们两个都是阴性，生的宝宝就是阳性，就会导致脑室出血。血液里缺酶的人很罕见，两个都缺酶的人结合更罕见，要知道患缺酶病症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走回产房，安慰肖芳说：“宝宝应该问题不大。”三天后，医生说：“孩子可能会脑瘫，或活不了多久，建议让孩子自然死去……”我顿时觉得天塌了……我回到产房，把真相告诉肖芳，她失声痛哭……

妈妈知道缘由后，并没有当场表态，她说，肖芳爸妈已经从扬州老家赶来了。第二天下午，肖芳的爸妈来到了医院。两位老人了解到孩子情况后，面面相觑。我妈妈说：“就按医生建议办。”肖芳当即大哭。我也不得不默认了妈妈意见，马上办理了离院手续。老人们让我们住进学校宿舍，孩子后事托给长辈办。几天后，岳母说：孩子走了。我的心顿时碎了……一个多月后，我爸也来杭州了，他建议我和肖芳离婚。妈妈无奈地说：“这媳妇不适合我们家。”我急切反驳：“我们过得幸福就足够了。”爸爸反问我：“等你们老了，没亲生儿女养老，我们能放心吗？”爸妈的话让我彷徨起来。当我登录微信同学圈，看到同学晒宝宝靓照，我瞬间对孩子的渴望很强烈。一周后，肖芳忽然找到我，抽泣着说我爸妈找过她和她爸妈了，让我们离婚。我神情凄迷，无言以对。肖芳幽怨地说：“我们做夫妻是不合适，分开算了。”非要分开才能拥有健康宝宝，老天开的玩笑太残忍了。

2011年1月，我和肖芳离婚后，我先后结交了三个女孩。接触中，女孩们问我同一个问题：为啥离婚？我如实相告。这三个女孩恐慌起来，纷纷离我而去。

我沮丧地向爸妈诉苦，他们建议我不必都说出来。

2013年3月，我参加了杭州电视台举行的相亲大会，和漂亮的王晴相恋。王晴毕业于浙江大学，现在是一名会计师。一次，她突然问我为啥离婚。我担心说了实话会重蹈覆辙，就撒谎说对方太任性，我忍受不了。王晴安慰我：“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介意。”

王晴的工作是月末和月初最忙。有一次，她加班很晚，我好意开车去她单位接送她回家。头一回，她没好气地催我开车。我猜到她是因工作压力大，就温柔地邀她去吃夜宵。吃饭时，她大笑起来：“之前故意找茬试探你的，你脾气挺好。”我羞愧难当。王晴给我讲述了她姐姐的经历：“我姐生下孩子后，姐夫提出离婚，因为他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我怕被欺骗，更怕嫁给骗子。”我心里发虚，掩饰道：“我是老实人。”

2014年3月，我向王晴求婚，她要求我向她许诺：对老婆要绝对忠诚，不许欺骗，否则分手！我虽然满口答应，可内心却涌起强烈的不安情绪，挥之不去。

婚后，王晴对我体贴入微，衣食住行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本该安然享受贤妻呵护的幸福，可我内心却胆战心惊。一次我加班回来后，王晴开玩笑地说：“你真去加班了？撒谎干坏事了吧？”我连声否认，内心如同针扎。我想把真相告诉王晴，但我怕失去贤妻。

2015年5月，妻子受到单位表彰，我看她的心情特好，就决心向她坦白：“我有心事想坦白，你要原谅我。”王晴眼含笑意说：“原则性问题绝不原谅！”我马上扯话题岔开，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苦不堪言。

2015年7月，我在公园里意外遇到前妻肖芳推着宝宝散步，此时我才惊讶地得知她已经结婚，而且生了个健康的宝宝。我感慨万千，更期待自己有个宝宝。

2015年11月，王晴终于怀孕了。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身子，我脑海里就会晃动前妻肖芳怀孕的模样，也会联想到孩子夭折的悲剧。我现在最忧心的是：万一王晴也缺酶，而我却瞒了她，孩子生下来就可能夭折，之前我也曾咨询过医生，即便和健康的女孩结婚，孩子也有可能遗传缺酶病症，不论哪一种结果，对于毫不知情的妻子来说，都无异于灾难压顶，难以承受。如果我继续隐瞒妻子，是可以保住我们现有的美满婚姻，但对于善良体贴的妻子太不公平，太过于残忍！如果我坦白一切，爱妻和幸福都将失去！内心的挣扎时刻都在拷问着我的灵魂，让我度日如年，痛不欲生。

生活还在继续。王晴面对日益隆起的腹部，经常畅想：“我猜宝宝像你高大威猛，像我聪明漂亮……”字字如利剑令我心碎。一次，我拿手机发微信，她又开起玩笑：“嫌我胖？在骗别的女孩？不许瞒我，不然后果很严重。”她随口说的“骗”、“瞒”等字眼都会条件反射地戳痛我的神经，使我深陷恐慌。

沉重的自责让我越来越难以承受。为了减轻内心的重压，我时常一个人会去球场疯跑，不惜透支体力狂奔，迎着风声怒吼，直到筋疲力尽，直到两脚肿痛难忍，我通过这种自虐似的惩罚，来缓解内心负罪感。我甚至怕回家看见妻子，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解脱了。

本该是和和美美的幸福婚姻，却因我隐瞒了万分之一的“生育绝症”，让我郁结在心，备受煎熬。

[编者的话] 赵伟军该不该隐瞒？众所周知，婚姻大厦的基石是真诚。若不能真诚对待，婚姻就会出现危机，更何况隐瞒的是涉及到优生优育的头等大事，对于将要为人母的妻子来说，对此却浑然不知，这是何等的残忍和不公平！赵伟军原本应在婚前将真相说出来，但总是前怕狼后怕虎，错过了最佳的坦诚机会，导致他婚后在自责的苦海里痛苦挣扎。事已至此，与其这样痛，何不现在就向妻子坦白，结果好也罢坏也罢，至少说明你在用诚心善待你的婚姻，至少能让你找到彼岸脱离苦海，何况，善解人意的妻子也许会被你的诚心所打动，结果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亲爱的读者朋友，当你看完此文后有何感触和建议？欢迎你登录知音网（bbs.zhiyin.cn/hd）、中国女网（bbs.clady.cn/hd）、知音论坛、知音头条公众平台、写信或打电话（027-68892690）等方式参与讨论。

编辑/陈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