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猪业考察记

2016-03-30黄剑华广东腾骏动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广东中山528400

猪业科学 2016年1期

黄剑华（广东腾骏动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广东中山 528400）

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猪业考察记

黄剑华
（广东腾骏动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广东中山 528400）

2015年11月25日-2015年12 月9日，笔者参加由中国畜牧业协会猪业分会组织的“澳新猪业考察团”，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考察交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有很多相似之处：同属于大洋洲，同属于英联邦国家，同属于一个气候环境，同是移民国家且公民大多是英国人的后裔，连养猪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一路走来，沿途了解了两国养猪业的基本情况，考察了几个不同养殖模式猪场，学习了许多养猪管理的先进经验，欣赏了很多美景，品尝了不少美食。收获良多，感触颇深。

1 养猪业概况

澳大利亚联邦位于太平洋西南部与印度洋之间，国土面积768万km2，全国人口不足1 800万，农业人口仅80多万。国家的经济以农牧业、采矿业和制造业为主，农牧业用地约408 亿hm2，占国土面积的63%，其中90%以上是天然草场，人均27.1 hm2，高居世界前列，这为室外养猪创造了良好的天然条件。

据说当今的澳洲人是囚徒的后代，当年猪群跟随囚徒一起上了岸。澳大利亚有记载的养猪业是从1788年开始的，早期的猪种由英国士兵和囚徒组成的船队所带入，后经不断改良成今天的品种。

相对于牛羊业，澳大利亚的猪业只是一个小行业。全国27万头母猪（包括后备），年出栏约500万头肥猪，1 800多个养殖户，其中400多户占了90%的产量。室外养殖占11%，室内圈养占比近90%。

澳大利亚养猪业曾在2007-2008年间遭遇过重大危机，主要原因是过度进口猪肉以及土地和人力成本增加所引起。

澳洲人似乎不太喜欢吃猪肉，特别不喜欢吃鲜猪肉，这与中国有很大不同。他们每人每年消费的25 kg猪肉中，鲜肉只有9 kg，其他均为加工肉类。

澳大利亚的猪出栏价为2.68澳元/kg，超市猪产品均价为8澳元/kg。虽然自产的猪肉不能完全满足本地需求，但依然有出口，新加坡为其主要猪肉出口国。看来，价格差永远是促进商品流通的重要因素。

新西兰位于澳大利亚东南部，隔塔斯曼海与澳大利亚相望，由南岛、北岛以及一些小岛组成，国土面积27万km2，人口约450万。

新西兰是一个农牧业相当发达的国家，境内多丘陵，雨量充沛，牧草丰盛，农牧用地超过50%，天然牧场居多，室外养猪条件得天独厚（见图2）。

现代新西兰人据说是英国穷贵族的后代，男人们把整个国家当成一个大花园来修整，使得到处花枝招展，五彩缤纷。社会秩序非常良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现象在这个国家随处可见，游历了好几个地区，经历了好几位导游好几辆车，客人下车后司机都没有关车门的习惯，令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客人很不习惯。人们待人彬彬有礼，猪们更是被奉若上宾，生活得相当幸福。

新西兰的养猪业简直是小众，全国100个专业养猪场，6 000个其他养殖场兼养一些猪，母猪总存栏约28 000头，年出栏约67万头商品猪，相当于中国一个公司加农户的集团公司的规模。但管理同样的好！生产性能同样地出色！

目前新西兰的养猪模式分为3种：一种是完全室内养殖，占40%；第2种是完全室外养殖，占2%；其余为第3种，混合饲养，母猪室外饲养，小猪集中育肥。农场主给每头母猪在室外建一个单门独户的“小别墅”作为产房，母猪自己在产房里生产，产后一边用母乳喂养仔猪，一边悠闲地带着一大家子到处串门（见图3、图4）。

仔猪断奶后统一放到被称为“生态仓”的地方集中室内饲养（见图5），并在这个大集体宿舍里一直住到出栏。完全室外养殖以及母猪室外养殖的混合模式，主要集中在平原地区，因土壤容易渗透，植被也比较适合。

图1　澳大利亚室外养猪场

图2　新西兰天然牧场

图3　新西兰的一个农场，母猪正在自己门前散步

新西兰全国共有7个批发商收猪进行屠宰，批发给商场、超市、餐馆和肉食品加工厂等。和澳洲人一样，新西兰人喜欢牛羊肉胜于猪肉，特别不喜欢鲜猪肉。鲜猪肉分别由两家超市销售，占80%（见图6），另一家全国连锁的便利店和屠户自销占了余下的20%。

图4　母猪带着仔猪到邻居家串门

图5　“生态仓”中饲养的仔猪

图6　超市售卖的鲜猪肉

2 生产管理与生物安全

在整个考察行程中，考察团参观了两个国家的几个猪场，涵盖了各种养殖模式，还有饲喂废弃物的猪场。笔者观察到，所有的猪场无一例外地都运用了科学的管理手段，生产管理精细而到位，营养全面而不浪费，内外环境控制得相当好，生产成绩都很不错，PSY普遍在22～26头之间，死亡率很低。打的疫苗不多，抗生素会适当用一点，既无“动物保健”的概念，也无“无抗养殖”的提法，猪群健康状态非常好，很少得病。

生物安全是疫病控制的重要手段。澳大利亚政府是严禁进口鲜肉的，近50年来也没从国外进口种猪。鲜肉只能产自本地，而加工肉类则可以进口。在加工猪肉中，进口肉占比高达70%，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丹麦和荷兰。

新西兰的生物安全控制同样的严格，进口种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从两家种猪公司进口精液，再由本地的种猪场培育父母代，供应给全国的猪场。

3 动物福利

澳大利亚有很强的猪产业环保和猪福利措施。公猪都不阉割，公猪肉都有比较重的膻味。目前完全的室外放养只占10%多一点，传统的室内圈养和垫料养殖占比近90%。随着消费者对健康要求的不断提高，以及技术进步对肉质口味的改善，越来越多的高知阶层愿意接受价格高于市场价25%的福利猪。需要强调的是，倡导福利养猪并不是政府的职能，而是行业的自律行为。澳大利亚猪肉协会曾做过一个市场调查，结果显示83%的养殖户愿意放弃圈养怀孕母猪，因此协会决定，从2017年开始实施该项措施，这意味着母猪定位栏将于2017年后在澳大利亚被逐步淘汰。

各种数据显示，在福利养猪方面，新西兰走在了澳大利亚前面。公猪同样不阉割，目前只有40%的完全室内养殖的猪还没有享受到好福利，但新西兰的法令已于2015年12月上旬生效，这意味着，新西兰已先于澳大利亚全面禁止对母猪使用定位栏。

4 行业管理机构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养猪行业的主要管理机构都不是政府，而是养猪协会。政府的主要职能是政策制定、监控、培训以及遇到疫情时的处理，尤其在生物安全的控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澳大利亚猪肉协会（Australian Pork Limited，以下简称APL）是一家以企业方式运行的行业管理机构，共有30多个会员单位，其成员包括了政府机构（国家和州）及企业，因此，这应该是澳大利亚养猪行业的最高管理机构了。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国家把政府机构纳入到行业协会里，澳大利亚是其中之一。

APL的总部在堪培拉，有40多名雇员，主要工作是市场推广、科研以及猪业政策咨询等，由于政府也是会员单位，因此，APL其实也兼做了政府的部分工作。此外，APL还为在澳大利亚猪肉供应链提供了一个“猪肉食品安全与生物安全控制系统”（以下简称APIQ）。APIQ是一个活体跟踪系统，它把全国的养殖模式分为4类：散养，户外养殖，母猪怀孕非圈养（GSF）及其他模式。通过这个系统，只要超市提供一块猪肉，就能识别来自于哪个农场。澳大利亚91%的猪通过了这个系统的认证。

APL一年的费用总预算为2 000多万澳元，养猪户每屠宰1头猪必须拿出2.98澳元来支持公司的运作，政府配套1澳元。所进行的科研项目则由政府和企业共同出资，秉承谁受益谁出资的原则进行分摊。比如对疫病的风险管理，口蹄疫、伪狂犬病等重大疫病，政府与企业的出资比例是80%和20%，而有些疾病是各出资50%。政府和企业亦会就疾病的控制措施进行协商，有疾病时如何进行技术应对，没有疾病时如何控制，开展特种病毒的研究，以及遇到重大疫情时的紧急预案等。

新西兰养猪协会同样是新西兰养猪业的管理实施机构，养殖户每出栏屠宰1头生猪，要给协会上交4.5新西兰元，用以支撑协会的运作。

5 高等学府的项目研究

5.1 墨尔本大学与APL以及政府合作的项目

墨尔本大学（澳大利亚）对养猪业的研究，主要是与政府和企业展开合作，科研经费也来源于政府和企业，APL是企业的代表。课题和研究方向则来源于政府、企业和专家，几乎所有的项目都是与外部合作的，涉及到猪的所有方面，牛羊也有研究。

主要有以下4个方面：1）培训，包括社区及消费者对动物福利态度的培训。澳大利亚农业部还提供奖学金，鼓励全世界的学生到澳深造。2）如何使猪过得更舒适，主要是改善环境和设备。3）宰杀和安乐死。4）生病时的处理和疫病监测。重大疫病的检测做起来很难，因此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做这个项目。

炎热的夏天是个大问题，2015年在南部就有不少猪被晒伤了。目前，墨尔本大学的好几个项目，都是围绕着如何应对热应激来开展的，比如观察和测算在饲料中添加硒、铬、维生素或甜菜碱对猪热应激的影响，如何在炎热的夏天使猪容易采食以及抗氧化物对饲料营养的影响等。

5.2 梅西大学（新西兰）现阶段对于猪的研究

1）在各种饲养条件下对猪肉风味的影响。比如：在不阉割的情况下对公猪膻味的影响；在饲料中添加大蒜素，分析大蒜猪肉的风味；从饲料的改变，追踪到对人的影响；猪肉的各种包装和储存条件对猪肉风味的影响等。2）数学模型的建立。新西兰养猪的趋势是室外养殖，科研团队建立数学模型，探讨用最低的营养配置达到最合适的配搭，以及测算胴体数据以便计算利润等；在数学模型的框架下，用仔猪模拟缺铁情况下的贫血，研究对人的影响。3）研究母猪定位栏被替代后用什么做产房更合适；室外养殖虽然为猪提供了很好的福利，但有人担心猪粪尿渗透到泥土下面会影响地下水的质量，梅西大学对此也展开了研究。

6 投资环境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非常欢迎外国人投资农牧业搞养猪，但必须符合本国法律的要求（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这么广博的土地，这么优等的天然条件，到澳大利亚或新西兰养猪真是个好主意，澳大利亚目前已有新加坡人和巴西人投资养猪。笔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中国人加入到投资者的行列。

7 猪场考察

7.1 Western Plains Pork（西部平原养殖场，见图7）

该养殖场位于澳大利亚墨尔本，由Judy和她的丈夫及其他股东创办于1997年，其丈夫是农场的CEO。农场总面积10 km2，所有养殖动物均采用完全放牧的模式进行养殖。每2～3年，动物会被迁徙到另一个地方继续饲养，农场会根据土壤检测的结果，确定转移动物后该种植何种作物以及如何施肥，同一个地方在6年内不会再养任何动物。通常情况下，一个周期是9年，目的是保护土壤与地下水。9年后，牛羊可以搬回来，但猪不可以，因为猪对土壤和植被的破坏比较大。经过轮牧养猪等，种植的作物比没有轮牧的农场更丰产，粪肥也会用于玫瑰园的种植，使其长势更好。农场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养猪。

农场现有母猪3 000头，每英亩（约合4 047 m2）放养6头母猪，人工控制发情。每头母猪年产2.2窝，每窝产10头，每周有1 000多头小猪出生。每头母猪年提供断奶活猪约22头，死亡率很低。养殖小区用围栏隔断，内设饮水与自动补料机，配有泥浆浴（以免猪只在夏天被晒伤，见图8）。每头小猪植入芯片，猪经过时设备就会自动录入数据，通过电脑操作，自动计算其饮水和投料量。

图7　位于墨尔本的Western Plains Pork

图8　自然环境下的泥浆浴

小猪4周断奶，一部分猪（约8 kg）会在这个时候被卖掉。放养前要统一安排到生态养殖棚里学习如何使用自动饲喂器，并在植入芯片后放养。在13～14周龄约（50 kg）时送一部分去餐馆，16～17周龄（60～65 kg）和19～21周龄（约80 kg）各送1次去屠宰场。

在疫病控制方面，由于采用了放养模式，猪只很少得病，目前仅接种一种羊的梭菌苗，主要是担心这种梭菌会通过羊传染给猪。在特定条件下，也会使用一些抗生素。

完全室外养猪的成本比传统模式高出了15%～30%，主要是2～3年的轮牧，搬运动物和设备等所增加的成本，炎热天气对猪的影响也比较大，也会增加成本。成本虽然增加了，但Judy表示：我们非常热爱这片土地，我们愿意这样做。她还介绍说：在澳大利亚养猪是不需要给政府缴税的，但要支付给APL一定的费用。农场现在每英亩每年要交付400澳元租金，有任何改造土地的行为都要申请和交费，计划明年增加1 000头母猪，未来2～3年还要再增加2 000头，因此几年后养猪的规模会翻番。

7.2 Blantyre Farm growns

Blantyre Farm growns是澳大利亚另一个生态农场，距离堪培拉100多km，它的主人是Edvina和她的丈夫。Edvina在澳大利亚可是相当的出名，皆因她荣获了由议会颁发的2014年度澳洲乡村产业研发公司“女企业家奖”。

图9　Edvina（中）给大家介绍农场状况

Blantyre Farm growns有两个生态农场，一个占地2 500 hm2，另一个占地2 000 hm2。目前饲养了2 200头母猪，600头肉牛和3 000头母羊。此外，还有经常来骚扰的2 000多只野生袋鼠，它们到处搞破坏，非常烦人，因此农场不得不申请了持枪证，必要时猎杀。这么大的农场，包括Edvina夫妻俩在内，加起来也就35人，其中一线养猪工人20人。员工每天工作8 h，一般不加班，偶然周末加班则支付1.5～2倍的工资。

在疫病防控方面，由于自然环境很好，猪只很健康，除了打一种菌苗外，几乎不打其他任何疫苗，抗生素会被有限度地使用一点。

7.3 Stonewall

Stonewall是位于新西兰基督城的一个生态农场，由Paul和他的太太SallyDaney所创办。Paul从事畜牧兽医行业已经30多年了，创办的Stonewall也有23年的历史。农场有65 hm2土地，7个工人，900头母猪。另一个200 hm2的农场主要搞种植业。

Stonewall的育肥猪用垫料养殖，每周加2～3次垫料，每年要消耗掉好几千吨秸秆（见图10）。母猪配种后转移到室外养殖，仔猪在断奶后转回来继续进行垫料养殖。垫料在猪转栏后才进行清理，主要用于农作物做肥料。

图10　育肥猪垫料饲养

可能因为Paul是兽医出身，并曾在辉瑞做过销售工作，对疫病防控和市场营销都讲得多一些。他介绍说，室外养殖要特别注意热应激，新西兰的夏天，昼夜温差高达10 ℃以上，不采取有效措施的话，就会导致猪只生病。而猪的传染病不多，没有猪蓝耳病，其他病毒性传染病也很少见。海鸥是个威胁，它们不仅会吃露天堆放的饲料，还会传播诸如冠状病毒2型等疫病。在Stonewall，猪冠状病毒、猪细小病毒、猪螺旋体病和猪丹毒是必须要预防的。此外，户外的热气球也会对母猪造成惊吓。

基督城只有1个屠宰场，Stonewall的猪只卖给这个屠宰场。Stonewall 每周出栏300头肥猪，屠宰重约70 kg。室外养殖虽然成本高，但经过宣传，消费者还是乐于接受这种比市场价格高出25%～30%的猪肉，因此农场也会获得较高的利润。

图11　Stonewall的母猪室外饲养

7.4 Ratauni

Ratauni位于新西兰北岛的北帕默斯顿，离梅西大学不远，有800头母猪。当 Ian 和Patrick教授带我们去到现场，才知道这是一个以饲喂废弃物为主的猪场，这多少令人有点意外。场长Aron 介绍说，农场喂猪的废弃物主要来自超市、食品加工厂和餐馆，他们会把废弃物送去梅西大学检测营养成分，并据此给猪进行科学补料（见图12）。每变更或增加一个收购点，都要送去检测。看来，即使是泔水猪，也能做到科学饲养的啊！

图12　Ratauni从各处收购回来的食物，经检测后拆包，再饲喂给猪

8 思考与收获

在整个考察旅途中，考察团里伙伴们的话题始终离不开“环境”。环境！的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气候温润，地广人稀，牧草丰盛，发展畜牧业的自然条件实在太好了，这是我国国情所无法比拟的。笔者认为，自然条件固然不能改变，但不代表人和猪与自然不能和谐发展。我们最应该学习的，是澳新两国养猪人严谨的科学态度和务实的工作作风。只要我们认认真真、脚踏实地的研究猪，从猪的行为学出发，让猪回归本性，因地制宜地给猪改善生活环境，猪将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用最低的成本给予我们最高的回报。

最后，感谢考察团成员的快乐相伴，感谢赖州文总经理在新西兰的全称陪同。

本次考察团成员名单：

中国畜牧业协会常务副秘书长殷成文（领队）

中国畜牧业协会猪业分会主管杨平（团长）

广东腾骏动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剑华

广东德兴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姚辉德

青岛派如环境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宋修瑜

山西临猗丰淋牧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薛守勤

山西临猗丰淋牧业有限公司副董事长谢翠云

北京探感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周兴付

山东海能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甘毅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