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美在何家英作品中的独特表现
2016-03-28张梅
张 梅
(商洛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女性美在何家英作品中的独特表现
张梅
(商洛学院,陕西 商洛726000)
摘要:何家英所塑造的女性人物纯净中透着雅致,自然中透着灵动,独具诗情画意,这样的女性人物是唯美的、健康的,代表着新时代的女性美。何家英的人物画,从表层的意象,到深层的审美追求,再到创作背景的深入挖掘,都对女性美进行了深层涵义的表达。
关键词:何家英作品;女性人物画;女性美;意象;意境
何家英融写实精神与东方诗意为一体,创造出了极具时代气息和民族特色的人物画,为人物画的发展提供了独具个性意义的道路和经验。女性形象作为美的典型形态,不仅是审美的对象,还是中西人物绘画史中的重要线索。女性形象从侧面展示了社会历史的变迁和人类文明的发展,所以对女性形象的深入研究不仅具有审美意义还兼具历史文化价值。何家英所塑造的女性人物不但表现了自身的审美理想,而且反映了一个时代女性群体的生存状态与价值意义。
1从表层的意象解析女性美的独特表现
“意象不单是客观物象的形状和容貌,或者主体的情和意,而是二者的有机统一。”[1]意象不但是对外表的展现,更是对主题内容的丰富与深入。何家英的很多作品中都成功地塑造出了内敛、朴实的女性形象,如《十九秋》、《米脂的姨婆》等。《米脂的婆姨》描绘了一个陕北女子缝补衣服的造型,女子两脚一前一后,呈内八字形状,表现出传统女性含蓄、内敛的特质。画中女子脸庞流露出质朴、纯洁的恬静之美,与乡间朴素颜色的装扮搭配十分和谐。
何家英对秋萦绕着一种情怀,“古人逢秋悲寂寥”,在何家英看来,秋天带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沧桑、寂寥的情绪,是要逝去的感受。何家英把对秋的情怀画进了少女迷茫、伤感的思绪之中。作品《落英》中,女子穿着蓝衣白裙,正半蹲在树下捡满地的落英,神情专注,沉静典雅。女子手心放着刚捡起的花瓣,脸上难掩惋惜的心情,树枝上的白梅与草地上散落的片片梅花形成呼应,整个画面诗情画意,与“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意境迥异,而又与黛玉葬花与异曲同工之妙,整幅画显得唯美、感伤,让人伤怀。
何家英为笔下的女性形象赋予了思想、情感,赋予了高洁的气质,伤感的情绪,这是一种审美理想的表达。何家英认为女性是神圣的,他将对女性的感受、理解转向了审美,他的绘画艺术中所想表达的女性内涵是丰富的,包括了纯净、健康、高洁和内在教养等。
2从深层的审美追求解析独特的女性美
意境是评价作品优劣的关键,更是中国画的“灵魂”。这里主要对何家英所追求的伤感、诗意、恬静的意境之美进行分析。
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对何家英影响深远,而李煜的词的感情色彩也使何家英的艺术作品中弥漫着一种诗性的悲情。在何家英的作品《清明》中,画中女子一身素装打扮,周围散落着纸花,她左手托着素色纸花,右手摊放在膝盖上,端庄而感伤地凝望着远方,整个画面肃穆、伤感,而画中素衣女子的眼神,透着一种哀伤,似乎在缅怀亲人朋友,有着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意境。这样伤感唯美的意境更是把女性的内心世界描写的细致婉转、令人动容。《秋韵》中少女静坐拉琴,双眸凝视着远方,端庄高雅,她的琴声仿佛诉说着秋天如诗般的寂寥,诗情画意尽在画中。
何家英通过表现女性的忧伤,迷茫,传达出自己的审美追求,在何家英的审美理想中,认为以宁静、诗意、忧伤为核心的美是最可贵的。
品读何家英的作品还会发现一点,他的作品总能让人有一种静谧的感受,这种“静”,让意境变得格外悠远,引人深思。何家英的女性人物作品中,最突出的是画面上的主人公——十八九岁的姑娘。“这是一群特殊年龄层的女性,她们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都已经走向成熟,虽然因生活环境、教育程度和个人性格的不同有所差异,但她们总给人一种静的印象:或文静、或娴静、或宁静,静得自然而富有诗意。”[2]静谧中仿佛可以听到《夏》中的蚊虫声,《秋冥》中树叶落地的声音,甚至她们均匀的呼吸声,这样的意境给人一种至纯至美的享受,在寂静之下,少女们仿佛在表达着她们的心绪,诉说着她们故事,画面寂静之下的躁动,更是唤起人们无限的遐想。
何家英对女性美的表达,既是他内心精神的表达,也是他向往美好的理想主义的表达。何家英在人生哲学上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期望用艺术中的真善美去弥补人生中太多的遗憾,何家英通过他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向观众展现了他对青春转瞬即逝的伤感,对人生美好的咏叹,对人性至真至美的追求。
何家英的作品充满着时代气息,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健康、纯真是他的作品给人的总体印象。何家英认为:对低俗的艺术倾向的态度,反映出画家审美价值的取向,而不仅仅关乎女性的人格尊严。作为当代画家,有责任对今天女性的自身生存状态、生命价值进行思考和表现。若是选择低俗的艺术审美,将女性视为“花瓶”,其固有的自然内涵就会被摒弃,就会陷入一种世俗的思维定势。作品《十九秋》刻画了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手拿桑叶,回眸一顾,神情凝重,好似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和命运充满了憧憬和迷茫。同样,在《酸葡萄》、《秋冥》等描绘现代女性的作品中,女性形象不仅仅展现出新时代下特有的女性美,更引导人们从中思考当代社会的女性的生存状态、自我意识与价值意义。
“何家英的艺术不但在题材内容上表现了人,并且还在精神内涵上表现了人,使自己的艺术真正地成为了人的内在精神的艺术,真正地具有人学的深度。”[3]何家英坚持用心去投入生活、细致入微地感受、体察生活,并从西方绘画中寻找灵感。西方艺术强调对人的尊重、对人的表现,何家英借鉴和学习了西方艺术的精髓,探索新的语言形式,观照命运,真诚地表达人。在表现女性美时,他注重挖掘女性内在的心理美,通过其心灵自然流露出的纯真、朴实、善良,表现出一种人格上的气质美,以及精神上的大美。他所刻画的人物形象千姿百态,个性鲜明,《秋冥》中少女的天生丽质,《桑露》中乡村姑娘的敦厚淳朴,《心语》中女孩的自然雅致,《静默无声》中女生的艺术气质,《舞之憩》中女青年的青春朝气,从中可以看到无论是天真少女、知识分子,还是时尚女郎、乡村姑娘,何家英的艺术作品中更多的是从现实生活中发掘的女性形象,这样拉近了艺术与生活的距离,而艺术作品所传达出的对现实生活的人文关怀与艺术创作的浪漫情怀也通过画家的手浑然一体,拥有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魅力。
何家英以对现实和人的关注为着眼点,以形写神,用细腻的表现手法和精准的造型,展现女性的美丽和人性的温暖。都说画家要真正表现的对象,最终要表达的还是他自身,何家英的作品便是他自我心灵的写照,反映着他的生命体验和审美趣味,何家英所追求的并不是女性的结论,而是女性的开端,他画出的不仅仅是性别姿态,更多的是价值观念。
3创作背后的深层原因
“画者是不可能脱离时代的,何家英亦同样,然而与众不同的是,他在这个时代创造出一个审美的标准。”[4]何家英在人物画、在女性题材方面所取得的成果与其自身所处的时代背景、社会环境与传统文化的影响是无法剥离的。女性美就其社会历史层面而言,是一种民族文化的象征。不同文明、不同时代创造出的女性形象,这不仅是艺术风格与样式的区别,又是审美追求与社会风尚的反映。在绘画史上,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曹衣出水”到隋唐时期“吴带当风”人物画发展愈加成熟,到达顶峰。宋元到明清时期的女性人物画脱离现实,显示出了柔弱的病态。解放后直到“文革”期间,人物画的“红光亮”成为固定模式,使人们对人物画产生误解。直到20世纪80年代,“新潮美术运动”使新的思想观念传入中国,艺术家开始反思,对人物画的创作提出了大胆质疑,开始真正重视人的意义。这样的环境下,何家英有了创作的想法,用符合东方审美标准的形象和手法,突破概念化的旧模式。作品《街道主任》就应运而生了,画面中的街道主任被描绘成一个生活中十分常见的老太太,人物身躯略胖,神态生动。何家英所塑造的这种真实表现人们生活心态的人物形象使人们眼前一亮,画中女性形象随意的日常状态与“文革”中的程式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随着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方式开始发生变化,知识和时尚成为新的生活追求,人们的审美观念与以往也大不相同。这也导致了艺术作品的风格、文化意蕴不断发生改变。[5]何家英从新的时代、新的审美观念的角度开始重新考量自己的人物画,于是,调整了他的创作理念,刻画对象也由城市女性替代为传统的农村女性。虽然作品中女性人物或身份、年龄不同,或环境存在各种差异,但无疑都笼罩着一种彷徨、感伤的情绪,而这正是这个时代给何家英的感受,“何家英准确地把握了这种文化情绪,从而营造出具有审美意味的现实生活场景,为中国画坛带来一道清新、动人的风景,成为那个时代的文化记忆。”[6]
何家英的思想与画风受到时代背景的影响,逐渐形成了他独特的审美与表达,然而优秀传统文化的影响更是何家英绘画思想形成的深层原因。何家英对优秀传统文化的汲取首先来自他对传统大师艺术精神的深度探索,从顾恺之《洛神赋图》的“紧劲联密,笔迹周密”中,何家英看到了人物主题的精粹;从张萱、周昉的仕女画,何家英学到了敏锐的感受力、形式章法等。在传统优秀文化的继承中,何家英不断学习,延续并探索着人物画的内在精神。沿袭传统精神,感悟真实生活,并以个人的心性创造并表达出来,坚定地成为了何家英的创作信念与实践方式,所以他的绘画既是对传统文化精神的继承,又是对时代精神的写照。
4结束语
通过以上三个层次对何家英女性人物画的逐层解析,更深层地认识到了女性形象的内涵意义,透视到何家英的创作思路与情感表达,让人们认识到女性形象的创造需要用心去观察生活。只有认识到女性深层的丰富内涵,注重对女性内心的挖掘,不断提升自身的才情、修养,才能创造出真正表现女性美的作品。何家英对女性形象的创作深受大时代背景与传统文化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下,何家英笔下的女性人物才有了浓重的时代特点。换种角度而言,何家英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不仅仅是在展现女性美,更是引导人们从中思考当代社会女性的生存状态和价值意义。
参考文献:
[1]叶郎.中国美学史大纲[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70.
[2]赵立忠.大美无言大音希声——何家英作品读后感[J].文学与艺术,2008(06):40.
[3]杨大卫.试析当代中国工笔人物画创作的两种趋势——以何家英和唐勇力的绘画创作为例[D].江苏:苏州大学,2009:17.
[4]杨维民.工写本同源——从“工写相宜”展谈何家英的绘画艺术[J].北方美术,2009(02):42.
[5]卢兴.小议工笔人物画审美特征的时代演变——张见《桃色》与何家英《幽谷》之辨异[J].艺术科技.2012(04):20.
[6]杨维民.中国当代画家文献全集何家英[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9:9.
Unique expression of female beauty in He jiaying’s works
ZHANG Mei
(Shangluo College, Shangluo726000, China)
Abstract:The female characters shaped by He Jiaying appear pure and elegant, natural and clever, unique and poetic. Such women figures are beautiful, healthy, and represent female beauty of a new era .He jiaying's figure paintings, from surface image, to deep aesthetic pursuit, and then to the creation background, express a deep meaning of female beauty.
Key words:He Jiaying; female figure painting; female beauty; image; artistic conception
收稿日期:2016-03-24
作者简介:张梅(1985-),女,陕西洛南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中国人物画创作与教学。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96(2016)02-0076-03
DOI:10.14079/j.cnki.cn42-1745/tv.2016.0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