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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晋商题材电视剧中的女性形象

2016-03-28

传播与版权 2016年7期
关键词:晋商丹丹男权

刘 婷

简析晋商题材电视剧中的女性形象

刘 婷

对于任何一部电视剧作来说,体现题材、表现内容,皆离不开剧中的人物。长期以来,由于男权话语的统治,对女性人物的塑造及评价是以男权价值观念为标准的。在中国的电视剧中,女性实际上是处于缺失地位的。在女性人物的塑造中,这种现象极为明显。女性主义的研究方法对认识影视剧中的女性人物尤有特别的意义。因此用女性主义的分析方法,以《走西口》和《乔家大院》为例,对晋商影视剧中的女性人物形象进行分析,了解晋商题材影视剧中女性形象的书写现状。

女性形象;晋商;电视剧;悲剧命运

[作 者] 刘婷,晋中学院文学院新闻专业教师。

晋商题材电视剧已有十余年的创作史,2006年的《乔家大院》和2009年央视的开年大戏《走西口》使晋商题材影视剧更加深入人心。纵观对晋商影视剧的研究,以研究晋商影视剧彰显的晋商文化、晋商影视剧的突破和创新、晋商影视剧中的民俗文化居多,往往忽略了对剧中人物形象塑造的关注,尤其是女性形象。在众多研究方法中,女性主义的研究方法对认识影视剧中的女性人物尤有特别的意义。女性主义认为,由于男权话语的统治,长期以来,对女性人物的评价是以男权价值观念为标准的。在中国的电视剧中,女性实际上是处于缺失地位的。在女性人物的塑造中,这种现象极为明显。虽然近几年来,电视剧创作者们不间断地尝试从更深层面、更多角度诠释女性人物,但遗憾的是,男权话语仍然明显。因此本文决定用女性主义的分析方法,从晋商题材电视剧对女性形象的书写入手,以《走西口》和《乔家大院》中的几位女性为例,研究塑造这些女性形象背后的意义。

一、对传统当家女性悲剧命运的书写

晋商题材电视剧《走西口》中的主人公田淑贞可以说是一位让人油然生敬的人物。作为田家大少奶奶的她虽然拥有着家族带来的荣耀与富足,但也承担着大家族没落后的艰难与挫折。她是中国传统女性的典范,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于一身。从她的形象中,可以看到中国传统女性任劳任怨、甘于承受的坚强,可以看到宽厚待人、救人于危的仁善,也可以看到先家国后个人、化怨恨为平静的博大。

她不仅腹有诗书、贤淑忠贞,是中国传统女性的典范,更是一位值得爱戴、善解人意的好母亲。她将田家祖训作为教导儿子的依据,时刻叮嘱他要忠厚诚实守信义,要以善为先、自立自强、不轻言放弃。并以祖国大业为重,为民族强盛不惜卖掉苦苦赎回的田家大院,甚至鼓励自己唯一的儿子田青走上革命的道路。

《乔家大院》的大奶奶与淑贞一样,同样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忠贞刚烈。在乔致广病逝留下一份岌岌可危的家业时,支撑起整个家,不顾二弟乔致庸的误解、怨恨,毅然决定让乔致庸放弃雪瑛,娶陆大可的女儿陆玉菡,帮助乔家渡过难关,甚至最后不惜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来维护乔家的家业,挽救二弟乔致庸的生命。

她们的确都集传统女性的贤良美德为一体,但归根到底淑贞和大奶奶这两个人物形象都是男权社会下的产物,都是传统文化道德下的牺牲品。她们的角色实质上早已跨越了女性这一性别指向,一改女性本应有的生理特性与社会定位,从柔弱的第二性变为强大的第一性,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承担起了男性的生理和社会定位。对这两位女性形象的塑造,表面上看,是对女性在危难时挺身而出,排除万难,用一己之力承担起家族荣辱兴衰的表彰。但透过表象,却发现其实是对男性权利地位的另一种肯定,更是对女性的一种压制和束缚。她们所具有的传统美德,所表现的学识、气度、修养,均是旧式传统文化道德下的产物。作为独立个体所应具有的情感均被压抑在她们的内心,她们永远是那么得体、矜持,那么从容、含蓄,仿佛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别人,每一个人都受过她们的恩惠,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缺少个体生命的主动性。

淑贞与大奶奶曹氏这类人物形象是典型的符合男权社会、封建传统理想的完美女人形象。这类女性把全部的生活重心置于家族和亲人,隐藏着自己的诉求与喜怒。当自我价值与家族或亲情发生冲突时,总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牺牲自我。在当前的文化语境和社会秩序中,这类女性被观众广泛认可并塑为典范,可见男权对社会秩序的把控,对艺术话语权的主宰。

二、对知识女性自我意识缺失悲剧的书写

《乔家大院》中的陆玉菡熟读“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识文断字、思想开放,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深居闺房,而是熟悉商场经营,是父亲陆大可的好帮手。用陆大可的话说:“几个柜上的伙计加起来不如我女儿用脚趾算得快”。但她在婚后的生活却丝毫没有体现出知识女性应有的女性意识,反而无视自己的需要和独立存在的价值,屈服于男权主流社会。

其本质原因与传统的性别体系密不可分。在传统的性别体系定位中,女性总处于从属的地位。在男性中心文化的主导下,女性的意识、追求被抑制和压迫到无意识,她们的发言权被剥夺,取而代之的是主流文化强加于女性的性别标签,情深义重、以夫为纲、甘愿牺牲、放弃自我、默默奉献,她们不仅是沉默的、无意识的、被埋没的群体,而且也沦为了“工具性客体和空洞的能指”①陈厚诚、王宁主:《当代西方文学批语在中国》,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465页。,以他者的身份退居于中心文化的边缘。“女人能够使自己成为主体,但却连基本的主体也与之无关。她们通常只是迎合了已存在的某些准则,甚至是她们曾反对过的准则。”②Nicolson N:The Letters of Virginia Woolf.A Harvest Book,Harcourt Brace,1979。在这些有知识的“新”女性身上,依旧体现出男权主义、男性意识形态对女性身份的掌控以及女性对男性中心文化的屈从。

陆玉菡便是这样一位迎合了男性中心文化的理想型女性。相对传统道德文化视角下所塑造出的女性,陆玉函是特立独行的“新”女性,她没有被父亲“养在深闺”,而是像个男孩儿一样出入商场;她看似没有顺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却以看似独立的爱情姿态,不可自拔地陷入男权中心的陷阱。从此,那个身心自由、独立自主、活泼美丽、敢说敢做、驰骋商场的“新”女性再无影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奉献自我因而也是泯灭自我的奴性人生哲学”③李玲:《中国现代文学的性别意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的信奉者,是匍匐在男权中心文化脚下,以夫为天,以爱为奴,甘愿为家庭、为丈夫奉献所有的旧式家庭主妇。她再也不是有独立意识的、有知识有文化的“新”女性,而是自愿被丈夫、家庭囚禁于“拥有爱的乔家堡”这一牢笼中的女奴。丈夫乔致庸的每一次远行,每一声“走嘞”都是对男性权威的呐喊,而陆玉菡却只能独自在寒风中眺望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甘心地屈从于男性权威的统治。她在丈夫的一句肯定“你是我的福星”中,将自己的全部人生贩卖,惊喜交加、全心全意地成为男权统治下的女奴,完全将自己的意识遮蔽于丈夫之下。一个曾经独立自主的知识女性也落入了“以夫为天”的传统生活轨道,这不仅昭示着女性在男性中心文化下的臣服,也表明女性甘于以他者的身份退居中心文化的边缘,主动迎合男权统治的霸权要求,承受男权社会强加的世俗标签。

陆玉菡的形象不仅是宣扬中华传统文化内涵要求下的产物,也是传统男权中心文化、父权思想下的麟儿。陆玉函这一知识女性形象所展现的依旧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广泛存在的男权主义的观念与视野。男权中心文化所具有的主导性和影响力使女性自愿被奴役,最终造成女性自我意识的缺失。

三、对缺失爱情的女性悲剧命运的书写

田丹丹,与之前的女性形象相比她是一个可爱、可悲又可怜的彻底的悲剧性人物。她没有淑贞为了国家、子女牺牲自己幸福的博大,少了陆玉函追求自己事业、爱情的理想。她所缺乏的,是对于感情的理智和作为独立个人的人格的刚强。在她幼年的生命中,母亲、弟弟是她的全部;在成年和梁满囤圆房后,梁满囤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生命中从未有自己,就算最后梁满囤背弃了丹丹,给了她一纸休书,她依然深爱着他,为他的背叛找借口。

丹丹在被梁满囤休妻后仍坚持“离婚不离家”,仍孝敬公婆、无怨无悔,使自己的生命被无情的扭曲和摧残。她成为和陆玉菡一样的“奉献自我因而也是泯灭自我的奴性人生哲学”的信奉者,她成为将自己的人生维系在丈夫、公婆之上的女奴。所以说,田丹丹的悲剧源自于性格,源自于对命运的彻底服从和对男性主体地位的完全屈从。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声称的“女人并不是天生的,女人是变成的”。在男性为中心的社会语境中,女性往往被边缘化。男权中心主义将女性视为“被阉割的了男性”和“男性生殖器崇拜者”“菲勒斯作为君临一切的化身,把女性贬抑为一个他者”。丹丹这一人物形象是苦难深重的旧时代妇女形象的代表。她在生活极端穷困下,踏上婚姻的门槛,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在封建道德观的束缚下受到精神和肉体的摧残。单纯、善良这些美好的品性恰恰成了谋杀田丹丹的凶手。丹丹的一生,是旧时代妇女可悲、无奈的一生。

田丹丹这一类女性形象是典型的男权中心主义社会有意培养和肆意剥夺下的产物。她们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没有可以反抗男性权威的能力和资本,从降生起就沦为“男性生殖器崇拜者”,甘愿一生臣服于男性权威之下,任劳任怨,牺牲自我。

四、结语

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国女性是被传统封建文化遮蔽的第二性,男权中心主义强行将其从社会主体生活中抹杀,并使其无条件顺从和依附于男性。而男性在剥夺了女性的话语权,使其边缘化后便心无旁骛地按自己的意识消费女性,并为其设置了一系列标签与要求。贤淑无私、默默奉献、忠贞、痴情……均是男性对女性的要求与期望。

从本质上说,女性主体身份的缺失是其无视自身发展,顺从屈服于命运及男性社会强加的规范和约束而造成的。这种被传统观念影响下的“集体无意识”使得她们陷入一张无形的大网,纵然痛苦挣扎但依旧无法逃离,使精神和肉体备受摧残,女性身份日渐缺失。

目前晋商题材影视剧中女性形象书写的现状让我们不得不承认女性始终是处于第二性的边缘地位,其女性身份是缺失的。希望今后可以实现这样的情景:男性和女性走出性别的迷障而共同组成一个完整的健康社会,共同处于同一地平线而实现“一切属人的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

[1]王芸.浅谈晋商文化和晋商影视剧创作[J].当代电视,2009(3).

[2]薛晋文.晋商精神的艺术呈现——评电视剧《走西口》[J].中国电视,2009(10).

[3]刘原.女性形象的塑造与解读[J].当代电视,2006 (4).

[4]西蒙·波伏瓦.第二性——女人[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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