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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文化灵魂在吟唱
——评电影《海上钢琴师》

2016-03-28李阳琳

传播与版权 2016年7期
关键词:钢琴师麦克斯弗吉尼亚

李阳琳

海上的文化灵魂在吟唱
——评电影《海上钢琴师》

李阳琳

《海上钢琴师》讲述的是一个一生从未下船的天才钢琴家的传奇一生。电影运用闪回的结构,以讲故事的口吻来进行回忆。在过去时空与现代时空的交叉中,音乐隽永回荡构成了这样一部传奇故事,讲述了一个传奇的人生。在此通过对影片主题、视听语言和影视音乐这三个角度对电影《海上钢琴师》进行分析解读。

《海上钢琴师》;视听语言;传奇人生;音乐

[作 者] 李阳琳,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海上钢琴师》讲述了天才神童于1900年的第一天被人发现在邮轮弗吉尼亚号上,他被发现有钢琴天才,船上有抚养他长大后来不幸去世的丹尼,有他的朋友麦克斯,有来找他挑战琴技的爵士乐开山鼻祖杰利,有他一见倾心的姑娘……很多很多的人出现在船上,后来又离去,可唯独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弗吉尼亚号。

一、传奇人生的主题诠释宿命的孤独

影片开始,镜头缓缓从长长的阶梯上滑下,然后画外音是麦克斯略显低沉的话音,摇曳的海光伴随着暗色调的光线,现代时空的压抑氛围预示着宿命的结局,故事在开讲前已经笼罩上阴暗的气氛。随着音乐,画面由现实转向过去,转向弗吉尼亚号,碧海蓝天的灿烂夺目与先前阴暗的角落形成反差,回忆里总是充满阳光,只留下了快乐和美好、幸福与激动。而镜头一开始,自由女神像的出现、人们的欢呼热闹欢腾的场景与之前的冷清孤单也形成了强反差,多少也为那个充满热情的年代逐渐消退留下了伏笔,人们不知所向地去追寻梦想,追寻那个“清晰而模糊”的自由国度。巨轮其实更像是母体,人群更像是孩子,孩子早晚会脱离母体奔向各方,但是故乡总是还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值得远去的人去回忆、去留恋。

经典的“讲故事”的开端后,主角在人群追逐美国梦的浪潮中被遗弃,拾取他的丹尼称他为1900,1900是个数字,也是个关于世代的记忆,这是欧洲文化被美国取代的最后一个世纪。1900,从拥有这个不平凡的名字起,就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目光、掌声和荣耀,平凡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天才的1900就像空气一样稀松平常。但目光、掌声和荣耀并不能令人幸福,也不长久。镜头里,每当再次出现自由女神像,正如1900出生时的场景一样,人们本是围绕在1900身边为音乐起舞,当有人看见了自由女神,一切的热闹瞬间变回冷清,只剩下1900孤寂的身影,只留下旋律还在飘荡。

比起天才的说法,我更愿意说1900是个ET(外星人)。我们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想表达就开口说话。这是人类的方式。但是1900不属于人类范畴。他的手指是他的发声器官,连接着他的心和眼睛。他的身体机能是人类的,他的感知和内心是ET的。我们每个人都是ET,至少都曾经是ET。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如此千差万别,就像从宇宙的各个角落聚集到这个星球。我们透过眼睛看世界的角度,我们吃奶的力度,我们尿裤子的姿势,都如此独立,如此百花齐放。

我们曾经都很与众不同,鲜活跳跃。但是后来,我们被教育,被纠偏,被放入轨道。于是我们从一个个ET变成一群地球人。我们鲜活的面容淹没在人群之中变得模糊不清,一眼望去毫无分别。只有那些因缘巧合的,比如1900,侥幸保存了自身的独立和ET本色,成为地球人眼中的天才和异类。差异导致孤独。ET在承受异样目光的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孤独,远超出凡人的孤独。他们ET的本能将那些交叉部分,提炼、放大、直抵内心。那些永远无法交叉的部分,则作为孤独的源头,令他们永远无法融入人群。他们只有躲在自己的轮船里,躲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孤独地活着,然后死去。

导演朱塞佩·托纳托雷产出的三部作品无疑都在人生的选择上做了很大的文章,不管是1900,还是《天堂电影院》里的多多,他们在关键的路口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了不平凡,造就了这一传奇,虽然代价是要比凡人付出更多的纠葛与孤独。

二、好莱坞式视听语言再现经典影视手法

从视听语言上来看,《海上钢琴师》是规规矩矩的,几乎看不到欧洲电影的文艺气息,商业性的视听元素不仅没有让这部电影失去意义,反倒更容易被人打动。影片多采用中调偏冷的光线和大量光滑反光的镜面、地面、琴面,营造出一种神秘浪漫的情调。焦距运用上,基本上采用了短焦拍摄,但由于光线的恰当运用和人物的场面调度,人物和环境融为一体又位于视觉的中心。运动方面,前后变焦以及推拉摇移的平稳让人感受到了波涛中摇曳的浪漫与惊险。

在1900和杰利斗琴的段落,那个曾被内陆电影《不能说的秘密》模仿的斗琴段落,在杰利登场的时候,灯光从1900的后方移过人群,突出展示所有人物活动的环境空间——舞池,最后定格在玻璃隔断墙上杰利的剪影,并随着剪影缓慢平移直到杰利亮相。[1]镜头的频繁交替,对杰利和1900两个人物的远景、中景、近景反复描叙,为钢琴战斗的紧张前奏打下了画面基础。接着顺着杰利的目光向吧台方向平移划入至酒杯的特写,并虚化出酒杯以外的所有物体包括杰利。当观众的目光全部注意到酒杯的时候,酒杯出现的价值已经被重新定义。酒杯被杰利端起,一饮而尽后又被重重地扣在了吧台上,创作者与落地的杯子吹起了这篇战斗的号角,视觉画面与声音巧妙结合,让本来略为乏味的“钢琴决斗”显得十分激昂。

在“钢琴决斗”一段中,从人群进入舞台开始,色调由冷色调转入暖色调并贯穿整个场景。[2]在光线运用上,斗琴这段运用由冷色调转入暖色调的变化,并使之贯穿于整个场景。光线的配合,不仅塑造了角色形象,为角色的个人情感在观众心底埋下了铺垫,“决斗”胜利后,1900只有短暂的笑容,他陷入一种沉思,他真正成名了,他可以下船,世界会拥抱他,然而,这些换了别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他面前却成了最大的心结。

在拍摄角度上,对于战斗双方两个不同的角色,使用的是不同的拍摄角度。开始时,对于坐着的1900和站着的杰利,分别采用了俯拍和仰拍,这不仅仅是两人所处位置的不同,同时代表了两个人不同的心理。1900开始是怀着敬仰或者说是尊重的态度看杰利,所以采用了仰拍;而杰利对1900是不屑的,采用俯拍也是他态度的一种表示。在第二曲时,1900选用了和杰利完全相同的一首曲子来演奏,拍摄的角度已经有所变化,由第一首的一俯一仰,变为两个平视拍摄,这其实也是两人演奏的一个暗喻。直到第三首,1900完全采用了仰拍的角度,加上光线的运用,1900的形象瞬时光辉万丈,两人的胜负似乎早已明确。

除了激烈的斗琴段落,伴随着整个电影的节奏,电影很快回到了本身所具有的舒缓状态,隽永流畅之下,1900遇到了爱情,为了心爱的姑娘,他决心下船。在艺术家眼里,爱情是高于生命的最深刻的意义,1900收获了友谊,收获了名与利,但这些似乎都没能打动他走出第一步,而当他遇到爱情时,当他冲动地跑到船舱里给心爱的姑娘送去自己对她的“表白”时,他决定下船了。然而,当1900从甲板上缓缓走下舷梯时,摄影师并不像其他同类镜头的处理方式那样,由近及远地慢慢拉长景深,而让作为主体的1900的身影在以庞大的弗吉尼亚号做背景的环境下,越变越小,这是一种真正的渺小。接着,摄影师选择了另外一种处理方式,几乎是前无古人的处理方式,当1900一步一步地走下舷梯时,镜头以同样的缓慢和凝重由远及近,最后渐渐定格,转而我们看到的是从舷梯后方的角度拍摄的1900沉重的脚步,以及透过舷梯的缝隙和1900双脚展示给观者的纷繁而凌乱的城市。而后,我们从1900的眼眶中看到了一个别样的城市,张牙舞爪的炫耀和叫嚣着自己的浮躁,洋洋自得地伸展着的高楼和烟囱。很特别的表现手法,影片的最后,麦克斯问及1900为何不愿意离开弗吉尼亚号的那一瞬间,我们就不难理解1900的答案了——琴键太大,音乐无从而生;城市太大,我们无从而生。

三、丰富的影视音乐谱写音乐王国的传奇

影片不仅讲述了一个关于音乐的故事,片中的音乐创作也有着灵魂般的洞穿力,紧随影片的剧情而荡漾。

麦克斯在得知1900要下船这一决定时,高兴地为1900描述他心中所畅想的未来,他们谈天说地,无话不说。优美的音乐一直贯穿于他们谈话的过程中,音乐主题的变奏也很好地表现了1900复杂感慨的心理活动变化。在结尾段落关于生命的告别的表达上,这部影片终于回到了现在的时空。随着炸船的日期越来越临近,但是还没有找到1900,作为他好朋友的麦克斯始终坚定地相信1900没有离开弗吉尼亚号,于是他从乐器老板那借来那张珍贵的唱片并带着唱机,又回到了即将爆炸的弗吉尼亚号,他用音乐呼唤着1900,优美的音乐荡漾在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呼唤”,像是迷失的鲸鱼一样的呼唤,当两头鲸鱼相遇时,声音仿佛只剩下了船将“死去”的最后呻吟。

1900这个天才,他从什么都没有开始,先是收获了亲情,又收获了友情,然后收获了荣誉,每一次的收获他都可以与这艘弗吉尼亚号告别,但是他从未想过离开。直到遇到了爱情,他才踏出了第一步,可他又一次地回头了,爱情过后还有什么更有价值呢?自由或是生命!?面对生离死别、面对宿命一样的孤独结局,创作者用最无声的状态去表达了,我们只能听到1900一个人的絮叨以及麦克斯想哭不能哭的痛苦,然后,我们为之惋惜,为之可怜,却仍然支持了他的举动,因为他并非凡人,他属于那艘船,属于那片文化故乡的灵魂。如果故乡的世代已经过去,那么他要与它一起消失,因为这便是他的使命。

四、结语

广告出身的托纳托雷擅长于综合运用各种商业元素进行拍摄,然后不得不说的是,他又是一个非常追求质感的导演。《海上钢琴师》的无穷魅力源于它对爵士钢琴艺术和爵士文化的展现。[3]这艘船上坐过许多名人,电影里有一组对钢琴师房间的特写镜头,其中有些镜头扫过墙上挂着的照片,照片中能看到爱因斯坦和他合奏过,许多欧洲的文化名人也和他在同一张照片中。这些伟大的欧洲名人,带着曾经辉煌的欧洲文明坐在这艘船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欧洲大陆,奔赴美国。这是一艘不同寻常的船,它像一面镜子,洞照着欧陆文明的垂垂老矣,也洞照着美国新大陆的冉冉升起,如同镜头开始时,人群对着“自由女神像”的狂欢。

导演是意大利人,作为一个20世纪末的欧洲人,回望百年,也只能有这种浓浓的乡愁吧。欧陆的辉煌是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梦想,那个永不下船的钢琴师正是这乡愁的最好诠释,他执拗地留在船上,尽管他知道新大陆有那么多的道路,通向那么多的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一个新的希望,孕育着新的未来。可是他偏不喜欢,因为这是一个欧洲失落贵族的尊严,是茨威格式的灵魂寄托。

[1]温海涤.灯光映衬下的1900[J].电影文学,2013(21).

[2]凌芷.意大利电影《海上钢琴师》音乐赏析[J].电影文学,2012(16).

[3]周雪.《海上钢琴师》中钢琴音乐艺术价值赏析[J].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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