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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实景演出: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2016-03-28梅帅元

歌海 2016年1期
关键词:狐仙刘三姐实景

●梅帅元



山水实景演出: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梅帅元

梅帅元中国山水实景演出创始人,山水盛典文化产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一级编剧,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广西优秀专家库专家。毕业于武汉大学,曾任广西壮剧团团长、广西杂技团团长、广西政协常委、广西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等职。

创作了壮剧《羽人梦》、大型风情壮剧《歌王》(合著)、舞剧《妈勒访天边》(合著)、儿童音乐剧《太阳童谣》(合著)、歌曲《乡村社戏》(作词)等,小说《红水河》等多部文学和舞台艺术作品,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文华大奖”、“文华剧作奖”、全国少数民族戏剧创作金奖、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奖等。曾担任1999年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大地飞歌》、2001年第七届中国戏剧节闭幕式晚会《国色天姿》、2002年亚洲博鳌旅游论坛(中国桂林)闭幕式晚会《欢乐漓江》和2008年庆祝广西壮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文艺晚会《山歌好比春江水》等重大文艺活动的编导。

2004年,与著名导演张艺谋等人策划创作了中国第一部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此后,在国内外打造了多部实景演出系列作品,包括《禅宗少林·音乐大典》《中华泰山·封禅大典》《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井冈山》《道解·都江堰》《大宋·东京梦华》《九歌》《天骄·成吉思汗》《鼎盛王朝·康熙大典》《菩提东行》《文成公主》等。获2012年文化产业年度人物、“2014中国旅游风云榜年度”影响力人物Top10、2014年“影响世界的中国文化旅游名人“等荣誉。

一、梦想的种子

“只要插上梦想的翅膀,树立坚定的目标,你们就可以抵达你们所向往的地方。”这是我父亲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里父亲说给儿子的话,故事的主人公是飞机的发明者莱特兄弟。这句话像颗种子一样在我的心里扎根、发芽,长成了梦想照进现实的大树。

我在广西南丹县的大厂矿务局长大,那里相对闭塞,当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那里,看看山外的世界怎么样。1970年自治区文工团到南丹县招考演员时,我被顺利录取。离开大厂那天,我早上5点就出发了,汽车行到山顶时,朝阳正好从峡谷中破云而出,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崇山峻岭间。我终于走出来了。

在自治区文工团学员队,我结识了山外的第一个朋友张仁胜。我们都是“不安分”的人。我们一起学习演戏,一起进军文坛,再到后来又一起创作山水实景系列演出。在文工团学习结束后,我进入了广西壮剧团工作。这是我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方面,这是一个少数民族剧团,在随剧团演出的过程中,我见识了八桂大地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听遍了山水间回荡的山歌和传说。原始而真实的生活在我眼前展开,艰辛却快乐,从容且浪漫,单纯又气象万千。另一方面,因为剧团宿舍不多,废弃的旧图书馆就成了我的宿舍。在那里,我阅读了楚辞、唐诗、宋词、元曲和诸多的中外名著,开始了文学创作。16岁时,我已经完成了近20万字的中长篇小说,还与人合著了第一部戏剧作品《红铜鼓传奇》。

不安分,有时是艺术创作的万能钥匙。面对国内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改革文学为主流的大趋势,1985年3月,我和杨克在《广西文学》发表了《百越境界——花山文学与我们的创作》。这是中国寻根文学思潮的先声,比韩少功老师的《文学的“根”》还要早。那时候,“不写就不写,要写就写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成了我的创作理想。1986年广西作协《红水河全景报告文学》的采访任务给我提供了一个横跨云南、贵州、广西、广东,见识那里的人们生活状态的机会。这次采访结束后,河畔的洗衣村妇、睡眠的舟楫竹排、连绵起伏如壮锦的梯田、织渔网、唱山歌的少女,深深地印进了我的心里。回来后,我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小说《羽人梦》,后来又改编为同名舞台剧,并在中国艺术节上获得了大奖。之后我又陆续获得了4次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以及文化部“文华大奖”、“文华剧作奖”、曹禺戏剧文学奖等国家级大奖,广西本土的奖项更是不胜枚举。

大型风情壮剧《歌王》是广西戏剧界第一个获得“文华大奖”的作品。这个作品是我从武汉大学毕业以后担任广西壮剧团团长的时候创作的,当时就是奔着“文华大奖”去的。《歌王》讲的是一个古骆越族民族青年首领、一位美丽大方的宰相女儿和一位勇猛善战的将军之间的故事,也是一个用山歌平息战火、用爱情化解仇恨的浪漫故事。我拓展了壮剧定位,把它界定为具有浓郁西南少数民族韵味的“风情壮剧”;又将传统壮剧中壮语对白部分改为与西南官话一脉相承的桂柳话,唱腔设计也摒弃了原来的条框,从壮语地区的优美山歌中汲取精华,扩大了受众面;同时还通过劝退部分老艺人、引进新鲜血液等方式进行创作和演出。这期间有很多来自老艺人们的批评,归结到一句就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到了1997年,具有创新精神的大型风情壮剧《歌王》在中国艺术节上斩获中国舞台艺术最高奖项“文华大奖”载誉归来后,批评声就自然而然地销声匿迹了。

与此同时,我的困惑也随之而来了。壮剧和其他剧种由于语言障碍和戏剧观念局限,老百姓不爱看,市场上推不开,获大奖解决不了戏剧推广和弘扬的根本问题。壮剧的出路在哪里?中国戏剧的出路在哪里?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做一个哪怕不拿奖但是有品质、很有市场很赚钱的作品也是值得的。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百老汇。至今我还记得那段文字:

“百老汇,原意为宽阔的街。世界上还没有一条街,能像美国百老汇大道那样叫人充满幻想。每年都有几百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到纽约欣赏百老汇的歌舞剧。其中以《猫》《悲惨世界》《美女与野兽》《歌剧魅影》《狮子王》等剧目最为出色,往往一演就是七八年,有的甚至一二十年!”

当时我就想,凭什么呢?2000年3月,我怀着朝圣般的心看了《猫》《西贡小姐》《美女与野兽》等百老汇的经典音乐剧,除了视听上的震撼外,我又一次被剧场内座无虚席、买一张票要好多美元还得提前预定的火爆现象刺激了。更叫我惊奇的是《猫》。《猫》在全球150个城市巡演过,有6000多万观众,有的粉丝甚至看了700多场。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们,我们有壮丽山川、秀美河山,我们有几千年底蕴深厚的文化传承,我们的《猫》在哪里?

从美国百老汇回来后我就一直处于沉默状态。朋友们都调侃我,说我回来3个月了还在倒时差。其实我是一直在思考我们的剧目要怎么办。照搬肯定不行,国内克隆人家项目的也不少,花费不菲,结果都“死得很难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二、山水实景演出的萌芽

有一年,我带着自己的一个剧本去兰州参加中国艺术节。艺术节结束后,我们带领演员从兰州到敦煌采风,一路沙漠,走了几天时间,景色很单调。那个景观和南方不一样,如果了解唐代边塞诗,就会觉得很壮观。当时就想到了桂林的青山绿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想起要做一个演出,最初的念头好像从沙漠里诞生,但实际上还是中国文化的源头在哺育我,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释放。

因为我经常在漓江边走动,可以看到很多画面,特别是渔民在黄昏捕鱼的时候,用小竹筏载着鸬鹚围成一个巨大的圈。这时,渔民们跺着竹筏子、喊着渔歌号子使鱼受惊,同时让鸬鹚兴奋起来,水和光在江上流动起来。那个景观不用再做任何的编排,已经构成了演出最美的画面,用任何舞蹈都不能表现出来。

基于这种理念,我认为有可能创造一种旅游演出,让来自全世界的游客看到从没见过的生活,那是一种陌生又亲切的感觉,这种亲切可能是他童年时候的梦想。特别是生活在繁华都市里面的人,一旦看到这种非常优美、缓慢、符合人性的生活,他们会感动。所以我认为它有市场,就开始以这样的理念在桂林山水之间策划了这台演出。因为我们经常在舞台上演出,当时就想突破舞台的限制。其实我们真正的表演是生活舞台,这个舞台很大,没有边界。作为一个男人,更应该有突破枷锁的胸怀。

那届广西壮剧团团长的任期结束后,我又去广西杂技团当了一年的团长,然后又去了韩国、日本,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经过几年的孕育,我的想法已经成熟了,我就一面当团长,一面来实施这个计划。后来,我主动提出辞职。真正彻底退出剧团领导岗位,是在2002年。或许我还能做更大的官,但还是觉得做艺术家有意思,所以当时放弃得很坚决。

辞职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只手和一个理念。当时我已经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一级编剧、文化系统高级职称评委,是国家和自治区的重点人才。当时广西文化厅有一个新来的厅长,姓容。他不懂艺术但是懂产业。我给他描绘我的幻想,他非常同意。可那还要政府文件批准,需要一大笔钱。自治区文化厅给了20万来启动这个项目,我为此专门成立了公司。

我见容厅长的时候是一个夏天,在北海的海滩上,大家都穿着短裤。他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讨厌开会,也不愿意坐办公室,我就是那种山野之人,喜欢大自然的感觉。好在容厅长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也认为现有这种体制需要改革的激情。我跟他说,我们做的实践道理很简单,就是:与其补一件破衣服,还不如做一件新衣服。我说我们没有要国家的钱,我做的项目还养国家很多人,还交了很多税,所以这个事情是很有意义的。

当时我和容厅长说想在桂林山水之间做一台演出,然后我绘声绘色地描绘了我的想法,这对一个不太懂艺术的人听来,好像是能够实施的。

政府的支持很重要的,土地规划、农民的组织等好多事情都需要一个整体的运作。

我们大概是2001年立项,所有的手续办的很标准。先做可行性调研和环境评估。环评是可以一票否决的。以后如果游客多了,现场的排泄物如何不排入漓江,灯光和音响对环境的影响等这些问题,当时考察得非常严格。专家整体评估完之后认为,这是旅游项目,放在漓江边是合适的。在我们的演出区还有很多工厂,污烟滚滚的,后来都拆掉了,种了很多植物,营造了一个很好的旅游环境。声光电也有一些要求,灯光投射的时候,对植物的生长有好处,这个环境比当年我们在制作之前要好很多。

我们做到零排放、生物分解。所以《印象·刘三姐》的确遵循了人和自然和谐相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等一些原则,达到了我们最初设定的要求。演出开始一年之后,他们来验收,觉得那是非常好的项目,让观众坐在山水之间看演出,和自然亲近,实现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

最难的问题是融资。因为当时没有人看过山水实景演出,没有样板。几千万在当时是一个天文数字,一般的演出也就是几十万。我们就不断地找钱,基本都是谈谈就走了,没人能理解这个项目怎么赚钱。

当时找的香港人很多,台湾人也有,甚至坏人也有,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投了一点小钱,最后不见了。在这个与狼共舞的过程中,我还得保证自己名声不能受影响。五年制作,有两年用在了融资和项目的技术层面上。

两年时间里融不到足够的钱,我们就先做了一个艺术学校。一旦演出开始,学生正好通过两年的培训,可以演出。在漓江上演出,不像大都市,必须有一个稳定的演出队伍。但是这个学校刚开始投了一点钱进去,后面资金没有跟进,就发生了资金链断裂。我就把股市里的钱拿出来垫付。最惨的时候,人家会来坐在门口闹事,甚至影响到了这个项目的品牌。

那时,如果融资再不行的话,项目就黄掉了。后来有了一个机会,我有一个同学在广西宜州维尼龙厂做工业。只是因为刘三姐是广西宜州人,他对刘三姐有特别的情感,再加上张艺谋这样的品牌,就觉得这个项目还可做。虽然他完全不懂文化项目。我记得去动员他投资时,几千人坐在下面听我讲述。最后很欣慰,我把他们说服了。但厂长觉得不靠谱,觉得风险很大。最后这个书记坚持,就投了第一笔3000万。

拿到投资后,就开始不断地修改方案。歌剧怎么演?谁来唱?乐队从哪来?多大的规模才能奏响这个曲子?以后每天演出是什么样的成本?这些是商业计划里面没有的,所以总是不断的被否决。

当时刚好华侨城想进桂林,也看好这个项目,就要投1500万进来控股。当时我们都愿意,因为华侨城是旅游方面的专家,他们可能做的更好。这在当时是非常好的条件,合同都准备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候华侨城也撤了。撤了之后,我们就自己干了。当年亚洲博鳌旅游论坛的闭幕会在桂林举行,桂林市政府就找到我们,希望我们在桂林市郊外做一台演出。我们就在桂林漓江边的象鼻山下做了这台演出。

当时的设备和演员都是我们的。演员是我们在漓江训练的一批渔民,导演王潮歌和樊跃是我请来的,他们很年轻,有创造性、有激情,也很谦虚。演出叫“欢乐漓江”,也成为《印象·刘三姐》的前期实验。结果这个演出大获成功,里面一些要素、结构都有了,因为是在水上演出,很多人都没看过,让很多来这里的元首很吃惊。

我们觉得这个演出形态是可以成立的。它没有任何高科技的手段,只是原生态的渔民划着竹筏子、唱着山歌来完成这台演出,一些西洋的东西全部否掉了。后来我请张艺谋看,他也觉得这个形式效果很不错,就确定了这个演出方式。

张艺谋是一把双刃剑。首先,能找到他不容易,要让他相信你的演出能成功更不容易。我记得见张艺谋的时候是一个冬天,在北京的一个地方吃饭。我们大致说了一下想做的东西,他说找一个时间看看。我们在漓江上一路漂,他看到阳朔的时候很敏感,我相信他一定会选这个地方:那是大尺度的宽银幕的山水状态,看上去非常壮观。到了晚上,老谋子把鞋一脱,盘腿开始说这个事,说他愿意做。

张艺谋还主动找了一些投资人跟我谈过,但是都没有成。银行贷款也很难,找了很多银行,最后是农业银行给了我们贷款。一个不懂得文化的工业企业投了钱,一个完全不挨边的农行贷了款。最后他们投了差不多7000万。十多年以前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不容易。《印象·刘三姐》从融资到排练再到演出,都遇到了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一直到快要公演了,这种创新的形式还得不到大家的肯定。至于能不能成功,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儿。

最初策划的是歌剧《刘三姐》。当时何训田、谭盾都准备进来,外国的团队、舞蹈家都开始进入项目前期策划。到了演出准备做到一大半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觉得“刘三姐”是一个传统的名字,大家觉得印象比较好,因为剧本写的不是刘三姐的故事,而是刘三姐背后那些个东西,是她产生的环境——那些山水,那些生活。所以,《印象·刘三姐》是准确的说法。

因为《印象·刘三姐》是原生态的演出,演员都是渔民,他们站的时候不像专业演员那么挺立,但那个形态在山水之间是非常对的。张艺谋后来幽默地说:“我从玩《图兰朵》堕落到玩竹筏子了。”

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演,那种在水里升一个舞台出来、做一个潜艇等形式是很难的。张艺谋也不知道怎么弄,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力来做。后来发现,像原来把山峰打亮的理念都是错误的。当时我们在寻找人和自然和谐的部分,如果把山打的那么亮,环保肯定会出问题。

要把农民训练成有纪律的演员是很困难的。导演排练的时候,先把农民集合起来,在旱地上训练。农民在抽烟、说话,没有纪律。农民也不知道导演是干什么的。导演说:“我就是你们的村长,你们要听话。”诸如此类的沟通挺有意思的。农民们完全没有演出经验,又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散状态,让他们每天准时参加演出、排练是很困难的事,至今还有罢工、闹工资的。最后他们成立了工会来和公司对接,现在劳资问题解决得很顺。农民也很有心机,他们每次闹工资都会在节假日人多的时候,在演出前突然间告诉你他们要加工资。

当时我们派人过去跟农民说,你要是不干,那以后就永远别来了,怎么说农民也不为所动。这时要开始演出,演员没上场,几千观众在那等着,怎么办?最后我们还是照常演出。一到时间,农民们早有准备,他们把演出服装穿在里面了,把外衣一脱就下水了。劳资矛盾永远存在,但磨合几年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农民现在非常满意自己的工作。很多人想要这份工作,老了还希望儿子继承,希望永远这样传下去,因为这是很自豪的工作。现在很多人还想找关系进来。

第一次演出谁也没底,当时请了桂林几千个导游来看,结果没有一个导游说好的,因为他们老看这种渔民唱歌、捕鱼,见多就麻木了。他们看完之后,就问歌星在哪里,我说没有歌星。他们就问:“游客能和你们互动吗?不可能!演员在水中,也不能互动,那有什么看头?两百块钱,会有人看吗?”听到否定的话之后,我也很紧张,我就跟王潮歌、樊跃、张艺谋通电话。我说这个剧要么太超前了,要么就是几千个导游全错了,要他们做个判断。后来他们说,导游全错了,要坚持这个理念。

有一次我在一个推广大会上跟导游说我们的演出多么牛、里面有谁、是什么内容、什么审美方式。底下不听,该嗑瓜子的嗑瓜子,该抽烟的抽烟,一片笑声。后来我干脆说一句,你们也不用不当回事,过几个月人满为患的时候,你再来求我。后来,中央电视台做了关于我们几个人的采访,说这个是从来没见过的演出。世界旅游组织秘书长看了这个演出后说:“世界各地的人,都应该专门坐飞机来看这个演出,看完马上飞回去都值。”所以我们就比较有信心,开始大力推广。

到了第二年5月份,突然间发现人开始多了。特别五一黄金周的时候,人特别多。当时桂林的导游认为有票,不着急,就先收了游客的钱。结果一到门口,演艺场早就爆满了,买不到票。当晚有很多游客在门口闹事,好多导游打电话让我解决,我就说没票了。其实还有,但都不卖了。这就是饥饿营销法,效果很好。结果第二天很多旅行社老板到我们卖票中心去,希望能够拿到票。买方市场突然间就变成卖方市场了。

从此之后就很顺了,一直不断地演。刚开始,有20万左右的观众;到了第二年,就变成50多万了;到第三年70多万;到第四年上100万;到2011年就150万左右。去年,《印象·刘三姐》纯利润达一个多亿。现在,《印象·刘三姐》已经成为桂林山水的一部分,没看过《印象·刘三姐》等于没去桂林。

其实《印象·刘三姐》这类演出的成功,得益于广西民族文化本身的灿烂。只要把民族元素把握准了,装进山水之间的时候能控制山水和人的关系,就能构成伟大的作品。而《印象·刘三姐》的伟大,在于让真正的渔民、农民来表演,这就是它所谓核心的竞争力。

三、创始人眼里的山水实景演出

山水实景演出诞生前可能有很多室外、景区的演出,比如《图兰朵》曾经在太庙演出。在我看来户外演出和山水实景演出不是一个概念,但是没有高下之分。现在理论界没有总结过什么叫山水实景演出,但我们作为实践者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它的哲学来源,是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比如道家的“道法自然”,儒家的“天人合一”,中国文人所集结的山水理念,其核心是“此山、此水、此人”。这就是我们中国和外国“不一样的东西”。

这些“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山水文化氛围使得山水实景演出的文脉有可能在中国产生。这肯定不是我在某个时候突发灵感想象的,一定是文脉积累到一定时候就会贯通,然后突然之间想到这个东西。如果在美国成长绝对不会想到实景。美国人做的一定是高科技的秀,因为它的整个生活环境,它的高科技手段到那个级别一定会往那个方面想,只有中国特殊环境才可以产生这种演出,也是中国人一个小小的贡献,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真正的中国文化在中国的地方做出中国的形式,所以山水实景演出是中国式的山水实景演出。

《印象·刘三姐》《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鼎盛王朝·康熙大典》都是发生在这个地方的故事和景观,我们叫做“此山、此水、此人”。因为这个地方有故事,坐的这个地方就是故事的源头和发源地,同样的演出、灯光、舞美,但是这个地方历史给你的氛围和气场已经在了,所以不一样,因而山水实景演出应该是这个地方的故事,这个地方的山水,这个地方的人,这是我们对山水实景演出的概念,一定不是在故宫演的外国故事,一定是和根脉连在一起的,这是山水实景演出最基本的原则。

另外一个是融入的原则。前一段时间出现不协调,在人和自然关系处理上有偏差,是因为其实很多人没搞懂实景真的魅力和意义。它之所以有魅力让游客到某个景区都要看,除了看到山水之外,是因为游客还能看到在山水之间生活的人民的生活状态,他们唱山歌、捕鱼、劳作那种很简朴的生活方式才是游客所感兴趣的地方。所以,“此山、此水、此人”很重要,这些构成了完整的概念。很多人做这个概念的时候,可能有很多偏颇,很多地方只能叫旅游演出。山水实景演出最难的地方在于怎么表达人和自然的关系,这种关系的尺度非常重要,它不是张扬人的力量,而是融进山水。当你看到演出本身就长在这个地方,就像土地上长出一个树、结出来一个果子的时候,它一定是最高级的山水实景演出。

大家说“天人合一”,另一半是上帝做的。“桂林山水”两平方公里的山水,那是上帝给我们的资源。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把里面生活的人的文化状态经过稍稍包装以后还原到山水之间,成为山水和景观的一部分,这是最重要的。比方说云南的一个导演过于强调自己的力量,人在山水实景演出中一定不是唯一的,另外有一些背景的东西,那些自然。中国人特别喜欢山水,我们要把我们的东西不露痕迹的放在里面,成为那个地方的一部分,这个时候和山水在一起,和景观在一起才可以永恒。《长恨歌》也好,《印象·刘三姐》也罢,已经不是演出了,会永远存在下去,因为来这里的游客就是为了看这个东西来的,所以最高境界在于这种融进去,使它成为一部分,而不是突出来强调别的因素。

四、山水实景演出的进阶

以《印象·刘三姐》为起点,我创造了山水实景演出这种中国特有的文化旅游产品。之后我们继续在全国各地按照我的理念发展这样的产业。这种产业其实是文化与旅游的完美融合。但到了一定阶段之后,你会觉得,演出或者团队是需要突破的。我们也希望有一个项目能够突破这种山水实景演出的传统方式。需要变一变。于是我和我的团队对这一文化旅游产品形式进行多次优化升级。以《印象·刘三姐》为代表的第一代实景演出,以感官印象为主。这个阶段是我们创作者把我们的感情加入进去,有一个画面,画面本身是有意义和含义的。就像你看到状态可能感叹生活本身有这样的含义,他们可能站不直,可能不像舞蹈演员那样有样式,但是你放在山水之间去,放在竹排上去必须是这样的人,他的形态和劳动场面、劳作状态和山水完全一致,这个时候会产生很好的真正的我们说的原真效果,很真实。所以实景包括山、水、人,《印象·刘三姐》的演出是一些画面、场面,由场面到感官的刺激,再触动心灵的过程。以《禅宗少林·音乐大典》为代表的第二代产品,以身心感悟为主。以《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文成公主》为代表的第三代产品,在山水间讲述完整的故事。在张家界的时候直接是音乐剧,用音乐剧讲故事,有人物、有性格、有唱段、有唱腔,定为第二个阶段,能够讲故事,中国山水景观里面讲故事的题材可以发展,老百姓特别喜欢看故事,因为有情节的起伏。我特别喜欢《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文成公主》,虽然看不到演员的脸,但是可以把他们的表情放大到山水之间,成为更夸张的状态。比如狐狸很委屈哭了,可能观众看不到,但是群山可以感受到,观众感觉很刺激,或者很多年以后在一起,石头合在一起,天门山瞬间,都是很强大的舞美动作变成人物情感。第四个阶段,也就是目前,我们即将推出的以城市记忆系列代表的第四代产品——山水实景演出+作品。我认为这些作品为中国的文化产业、全球的文化旅游产业创造了新的细分产业、新的产品种类,是中国人对世界文化界、旅游业和经济发展的一种新贡献。

五、《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的故事

《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在河南的反应很好,它的文化和山水、人文、宗教的和谐状态合在一起了。而《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是历史性的突破。我们觉得,如果说在山水之间演故事能成立,那就意味后面会更广。这是很冒险的判断,在这么大山水之间,人都看不见,怎么演?怎么感动观众?《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最后完成的时候,解决了前面的担忧,很受观众欢迎。现在的观众数量直追《印象·刘三姐》。它的审美方式比《印象·刘三姐》更有意思,是一个完整的剧。有人物的关系,山水也不光是一个环境背景,而是变成了参与演出的元素。很多人特别喜欢它,有一次评“影响中国文化旅游的一部演出”,《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拿到了金奖,而《印象·刘三姐》是银奖,这就证明山水实景演出在这个阶段是一个升华。

《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的故事原型是刘海砍樵。这个原始故事非常简单:有一年狐王选妃子,他已经有99个妃子了,现在找第一百个,最后看上一只白狐狸,她就是修炼了1000年的胡大姐。狐王看中白狐之后,说要三天之后成亲,要请山中所有的狮子狐狸都来参加宴会。但是这个白狐狸偏偏又看中了山脚下那个什么都没有、只懂得快乐的樵夫刘海。

这个剧说了三天之内的故事。第一天,白狐狸和樵夫邂逅;第二天他们有故事了;第三天刘海就叛离了山寨。山寨当然不能容忍他们这种爱情了,说人不能娶一个狐狸精;而狐狸王也觉得妃子被抢太丢人了。这变成一个不可调和的冲突。最后两个人都被赶到了悬崖中间的断桥两头。两个人站在桥两头等待了一千年、一万年,最后桥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合在了一块。所以在现场有一个很大的飞桥。这样简单的故事里,狐狸、樵夫、爱情,都是中国人特别熟悉的符号,所以中国人特别喜欢看。故事编排的情感部分跌宕起伏,很多人看了很感动。

所以,它的成功是因为用了一些最基础的中国符号,用人们最熟悉的表达方式,是最简单的爱情,简单到一起煮饭、洗衣服、盖新房,而这些都是今天人们丢失而渴望的生活。当人们在现场突然发现这些,就会感动。所以,这个演出是情感的奢侈品,游客花了并不多的钱,买了一个他们认为是很奢侈的东西,会觉得物有所值。

我们选的那个峡谷,一边是狐狸的世界,一边是非常纯朴的湘西土家族村寨,这就构成一个特别有张力的美术境界。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本身就可能产生狐狸的故事,而且那里正好有个狐狸坡。

那个地方很险,空中飞桥跨度60米,实际上就是两座悬崖之间。用机械把这个桥升起来的技术本身其实并不难,但是它的动作大,这样看上去就会显得不可思议。另外,山水之间突然石头长起来了,而且在延伸,这种状态非常震撼。里面还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运用了多媒体。当时还请了拉斯维加斯的魔术团队,桥合起来之后两个人见了面,飞升起来也看不到任何线,很奇妙。但是这些不是为技术而技术。技术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出现,看不到、感觉不到高科技手段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在演出环境里做了一个全世界最大的玻璃钢舞台,但是舞台上全是山里面的东西,比如倒掉的一棵老树、一块石头、一些房子等。这样做是要把制作的东西融到环境里,让人看起来那些东西本来就生长在那里,显得与环境很和谐。你白天看,觉得那个地方有一个山寨,完全和真实的一样,甚至有风雨腐蚀斑斑驳驳的痕迹。

《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里有很多很美妙的东西,所以需要美女。我们从山东专门找了一个姑娘来演白狐狸,她的身高在1米76以上。这个姑娘原来考我们另外一个项目《中华泰山·封禅大典》的武则天,后来我看她的气质有点像那只狐狸,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就让她来演了。刘海当年请了三个人,是彝族的一个歌唱组合,他们一个演狐王,一个演狐仙,还有一个是歌队的领唱。但是他们演了一年之后,因为还是喜欢比赛就走了。后来换成了当地十七八岁的年轻演员,也挺好的。后来发现很多人都能演狐狸,因为在那个剧里面,人脸不重要了。他们有时候换人演,我都不知道。

刘海砍樵是湖南经典的民间故事,我们把它挖掘出来做成现代的音乐剧,这是一个很大的贡献。传统剧目不挖掘、整理,它就会死亡、消失了。

其实《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里面的手段,和我们看到的国外音乐剧的形态相似。但我特别不喜欢看中国人演外国人的歌剧,我觉得那是最傻的移植方式,那里面都不是中国人说话的方式,完全没有创新精神。我看过几个那样的歌剧,觉得太奇怪了,中国人很难接受,没法商业化。梅兰芳当时去美国,美国人也很喜欢,但美国人也没演京剧,他们只是欣赏。所以《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的音乐剧是完全革新的,完全是按照中国人的审美方式来做的,所以中国人愿意接受。《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有一个100人的歌队,那是为了歌剧的仪式,是一个盛典的状态。这样才有一种满足感,才对游客有吸引力。

我认为,中国的音乐剧在中国的传统舞台上基本上没有成功过。但是《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做到了,它把西方的音乐剧形态和中国山水实景相结合,把高科技的手段和自然环境相结合,把西方的交响乐和湘西的土家族民歌相结合等等都做得比较完美,所以产生了一个和谐、完美的音乐剧。

《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是我最喜欢的演出之一,它的口碑非常好,好多人看了都很感动。现在几乎每天都爆场。很多人在微博里说,看了《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知道爱情了。那是理想中的爱情状态,是很多人没有的,所以感动。它是完整的天人合一,是西方和中国民族感情的统一,所以它显得特别国际化。

《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开始在深圳推广的时候,谭盾出席了。谭盾说要全球选狐仙,不管肤色,只要美丽的。后来凤姐跑到张家界拍了一组照片,挂在网上,说狐仙非她莫属。还有很多变性人也愿意来演狐仙。原来准备和湖南卫视海选狐仙的,但是我们还是觉得两三年要换一个狐仙,要让狐仙保持美丽。后来还准备上《天天向上》节目,这些都是为了保持新颖、时尚的状态,因为古老的故事用时尚方式演绎了之后,又回到最古老的方式来做,它的气场永远在那儿。湖南这个地方很奇怪,那里的人可以不买房子,但是要娱乐。湘西本地人很穷的,100块钱都很难拿出来的,但是本地人看完后还不断介绍朋友看。

六、山水实景演出

山水实景演出是不是太多了?很多朋友都表示担忧:景区都演完了,再做二三十个全中国都有了。山水实景演出还能做多久?演多久?其实,我们可以在国外做。东南亚、欧洲都可以做,也有很多人找我们接洽这方面的事情。山水实景演出有很大空间。我认为中国山水实景演出刚刚起步。作为一个景区或者一个地方的一个文化内核,山水实景演出是可以裂变的。它的体现形式最传统的是门票,很多考察的人去看山水实景演出,首先一个标准是卖的门票能不能赢利。这是基本标准。然而其次真正战略投资者不这么看。对于投资者而言,更重要可能是另外的东西。就仿佛现在的A股。炒股的人知道,对于一只股票的期望值或者空间有多大,价值在哪里,每个参与者的考虑是不一样的。山水实景演出就是一支股票,里面有很多的故事。它成为这个景区非常重要的核。比如,有些景区需要山水实景演出的原因是它在多年经营之后,缺了东西,需要补充内容,比如夜间的演出,才能把游客留下来,产生更多的收益。实际上的价值不是门票,计算方式也应该不一样,除了门票还有其他的综合消费,吃住行游购娱,都可以产生。《印象·刘三姐》涨水的时候不演出,当地农民都会非常着急。山水实景演出是夜景项目,中国很多地区白天项目多,夜景项目少,夜景项目是很重要的。

比如在做《大宋·东京梦华》时,开封市长曾对我说:“现在的开封非常破烂陈旧,这个年代的人在开封完全找不到当年宋代万国来朝的影子,所以现在没有自豪感。邀请你来做这个文化演出很容易,但是如何通过演出来调动起城市的自豪感,改变城市的精神面貌,却很不容易。而你们完成了这个任务。”《大宋·东京梦华》首先让人们知道开封有这个宋文化主题的演出。第二是让人们来到开封并了解到开封那个时候的盛世繁华,宋都的了不起,从而对城市和城市文化乃至中华文化有感触,有热爱,有传承。所以这种城市有没有这样的演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地产模式也可以值得借鉴。地产模式一般是在没有居民的地方建一个综合体,中间核心是一个演出,这样配套很全,对演出很有帮助,所以地产也会有优惠政策,通过拿地,通过便宜的地,通过文化使地价增值,内部增值远远高于门票。所以有一些老板不看门票,是看综合收入。

互联网是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一旦成为平台的时候,里面空间非常大,而且还有产业链联动。我们这个产业链也有非常多的价值。目前山水实景演出的后续衍生产品很少看到有很精彩的。其实还有很大空间,包括品牌授权的方式,有很多可以做的东西,所以我认为这个产业还是很有前途的产业,对中国文化,对这个城市的记忆,或者地方记忆的挖掘都有重要贡献。

我们把文化当成生意来做的时候还是要有所克制。我们要有克制地挣钱,有分寸地市场化,不遗余力地做文化。文化是一种可再生不断发展的资源。每一个地方都有非常珍贵、独有的文化资源,这就构成了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有机会拿到这样的资源加以运用的时候,我们需要谨慎应对,怀着敬畏之情。因此,山水实景演出应当有一个门槛。门槛的设置是源于我们对文化和自然的尊重。面对这些文化资源,我们要尊重它、研究它,或者找到最好的角度表达它。所以我认为在目前的市场状态下,有成功经验的企业必须要抢市场,而不是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琢磨。优秀的企业拿到文化资源会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贡献,所以建议好的企业一定要先占领资源。哪怕先拿到再说,之后再整合资金。被不够水准的人抢占,资源会被糟蹋,这是很危险的。

让优秀企业有更便利的条件拿到更多资源做更好的东西,可以避免没有经验的企业破坏资源。比如国外企业来到中国,希望在中国做很多高科技产品,希望核心文化是中国的原创团队,这种方向是对的,有这样的空间我们把外国最好的技术引到中国跟中国的核心文化结合,这样未来会有很大的空间。顶尖的技术和中国人的生活文化相结合,整个技术层面和内容层面会提升。所以我对这个充满期望,这是一种新的方式,哪怕在山水之间做,在剧场里面做都有可能。

还有人担心山水实景演出的复制问题。好的演出不可能被复制。如果一定要说山水实景演出有能复制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它的运营模式。这种商业模式可以在更大范围内复制,带来更多层次的收益。我们的演出怎么复制?怎么可能在桂林复制一个《鼎盛王朝·康熙大典》?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文化。抓对文化核心的演出发展起来以后绝对是不可替代,不可移植的。到哪个地方都不行只有在这里演。所以,好的山水实景演出不可复制。为什么我们每一台演出都要重新创作?因为文化资源和自然资源不能复制。这就更需要我们有完善高效的创作机制。我对我们公司的要求是做中国文化,最好是要创造、创新,按照中国的方式做,这样的话我们才是充满活力、年轻、永远不会老的企业,这样的山水实景演出才会有发展。

最后,请允许我以这段话结束:在山水剧场这样壮阔恢弘的尺度里,人显得很渺小,所以优秀的山水实景演出一定会传达这样的内涵——我们是自然的孩子,我们在山水间撒娇、使坏、劳作、歌唱,都只是短暂的儿戏。天地恒久,母亲永远在背景里,关注我们。她的宽容与透亮使我们由衷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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