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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从前的小鱼

2016-03-22黑龙江安基强

垂钓 2016年2期
关键词:牛尾巴成鱼钓鱼人

文/图 黑龙江·安基强



久违了,从前的小鱼

文/图 黑龙江·安基强

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开始和院里的孩子们去松花江边钓鱼。虽然那时候江里的“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已难副其名,但江鱼的品种还是比较多的,当时经常钓到的小鱼有大眼、船丁子、白漂子、葫芦子(鳑鲏鱼)、嘎牙子、牛尾巴(乌苏里拟鲿)、小柳根、花里棒(花斑副沙鳅)、扁担钩子(花鳅)、黑老婆脚、马口、板黄、沙葫芦(棒花鱼)、小麦穗;当然了,除了这些小鱼,鲫鱼、鲤鱼、鲇鱼、黑鱼、草鱼、鳊花、鲫花这些人们熟知的鱼也能钓到。

我们钓到不知名的鱼时就去问大人,如果大人也不知道,我们就自己起名。常钓的小鱼中有一种不知名的鱼,连老钓鱼人也不认识。这种鱼长相特殊,身体焦黄,几乎看不见鳞片,头部像泥鳅,身子两侧有醒目的黑色竖条纹,尾鳍呈叉形,有斜纹,通常不超过一拃长;更特别的是,这种鱼的眼下缘长有分叉的小硬刺,不细看根本看不见,只有摘钩时手指被它扎疼时才会发觉;这种鱼死后身体挺直、特别僵硬,像小木棒似的,我们就叫它“花里棒”。直到现在我才知晓,它的学名叫花斑副沙鳅,俗名黄沙鳅、黄鳅、沙鳅、花间刀、蕉子鱼,是我国的特有物种。说起来,我已有四十多年没见到“花里棒”了,不仅是“花里棒”,那些儿时常钓的小鱼也大多只能在梦中相会了。

从20世纪90年代起,松花江里的鱼越来越少,品种也日趋单一,有时甚至无鱼可钓,一些儿时经常钓到的品种几尽绝迹,长年饮用的江水也出现了问题。直到政府加大了对松花江的综合治理后,松花江才有了转机,江水质量得到了大幅改善,鱼的品种数量也开始逐年增多。

退休后,我去江边钓鱼的次数比过去多了许多,心态也逐渐平和下来,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刻意追求钓多、钓大的所谓成就感了。每当钓起一条多年没见到的小鱼时,我就欢欣鼓舞,只要水中的浮标传来信号,我就感到莫大的喜悦,休闲渔乐真正融入了我的退休生活。

2007年拍的彩色鳑鲏

蓝鳍边的鳑鲏鱼

大眼鱼特写

2010年拍的船丁鱼

花里棒(花斑副沙鳅)

柳根鱼

一尾不知名的鱼

扁担钩子(花鳅)

又一尾不知名的鱼

2015年6月1日对我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这天,我在松花江哈尔滨江段北岸的汊流小河子钓鱼,用蚯蚓钓到了一条外形和“花里棒”十分相像的鱼,只是它的身体不是黄色,斑纹也不清晰。直到我抓住它准备摘钩时,被鱼眼下的小硬刺扎了一下,我才认定它是另一种颜色的“花里棒”。“花里棒”的突然到访让我兴奋不已,手指被扎的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不由得乐出了声,这种被扎的滋味已经尘封了近半个世纪啊!

我每次钓到不常见或不寻常的鱼,都会立即放回水里,这条40余年未曾谋面的“花里棒”就更应该及早地回到它的天地。我本想摘下鱼钩后把它放回江里,可是它吞钩太深,鳃边竟流出了鲜血。我无法如愿,只好遗憾地剪断子线把它放进鱼护,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后来,我又先后在江里钓到了久违的扁担钩子、黑老婆脚、柳根鱼,还钓到了一条看不见鳞片的满身黑花斑的不知名的鱼,它们都有幸重新回到自己的天地。有一次,我钓上一条鱼鳍边是黑蓝色的葫芦子,样子很漂亮。以前我也曾多次在江里钓到过色彩斑斓的葫芦子,但这种颜色的葫芦子还是首次见到。摘钩后,我就把它放回了江里,趁它没游走的瞬间,拍下了它的影像。

在江里的小型鱼类中,“大眼”是最常见的,我童年摸鱼竿时最先打交道的就是它,对它太熟悉了。只是它个头太小,不受人重视。“大眼”吃钩实,鱼小力气大,咬钩一律黑标,很容易钓获。常见的“大眼”成鱼一般不超过10厘米,体色白,有鳞片,近于半透明,有一对黑亮的大眼睛。“大眼”的肉质细嫩,肚子里油多,没有黑膜,味道很鲜美,是小型鱼中的上上品。我和院里的孩子管它叫 “一小香”,钓鱼的大人叫它小“大眼”,不钓鱼的人常把它称作小白鱼。

船丁鱼特写

黑老婆脚

船丁鱼

大眼鱼

直至今日,我也没能查到“大眼”的学名和相关资料。后来,我虽然在网上查到了“大眼”的图片,却发现它被大家误称为麦穗鱼,还有人称之为船丁鱼。再后来,我在银鮈的图组中见到了“大眼”的身影,但文字介绍和松花江的“大眼”出入较大,因此难以断定“大眼”的学名就是银鮈。让人叹息的是,近30年来,“大眼”的出水次数越来越少,个头也越来越小,很少见到成鱼。这些年我钓到的“大眼”竟没有一条是成鱼,只能通通放掉。出乎意料的是,2015年秋季,江里的“大眼”骤然增多,有几天竟出现了“双飞”的盛况。我钓“大眼”是有选择的——不是成鱼不入护,即便如此,每次留下的成鱼也有几十条,足够晚餐下酒了。说来惭愧,我这个江边老钓鱼人已有多年没品尝到“大眼”的美味了。我附近的钓鱼人则是不论大小,一律入护,一次钓走“大眼”不下几百条,其中多数是没长成的幼鱼,身长只有寸许,实在可惜。

更意想不到的是,多年踪迹难觅的船丁子也纷纷出水亮相。起初,我钓到船丁子后一律放掉,后来船丁子的数量多了,我才开始把个头大的留下来。2015年7月30日,我首次钓到一条一拃多长的船丁子,这是我钓获的船丁子的最大纪录。从小到大,我还没见到过这么大的船丁子,即便在早市卖江鱼的地摊上也没见到过。拍照后,我怀着满足的心情,毫不犹豫地把它送回了江里,我觉得把它带回家吃掉实在太可惜了。2006年春季,我买了数码相机,并开始对自己所钓获的江鱼品种进行拍照收集。截至2014年秋末,我在9年间仅拍到15种江鱼,其中船丁子的照片只有一张,而且还是幼鱼,那是2010年8月7日我在松花江南岸的老头湾钓到的,拍照后就放掉了,其稀少程度可见一斑。

我之所以果断地把那条刷新纪录的船丁子放掉,还缘于一件难以释怀的往事。1984年夏,我常在松花江北岸柳树林的土坝下抛底钩。那天我上早班,到达钓点时已是下午2点多,只有两个小时的钓鱼时间。那时妻子的单位离家较远,她每天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坐通勤车上下班很辛苦,所以我必须在5点半之前赶回家做晚饭。抛下底钩后不久,铃铛就轻轻地摇动起来。我急忙收线,鱼跟着线走,很快被我拽上岸来,那是一条1尺多长的牛尾巴(乌苏里拟鲿)。我心中暗暗欢喜,因为儿子刚断奶不久,只能吃一些细软的东西,牛尾巴刺少肉嫩,正好给他补充营养。这条鱼很老实,我把它抓在手里时,发现它的两只眼睛长着一圈清晰的黑眼圈,眼睛也比别的牛尾巴的大。不可思议的是,它的眼神竟然流露出像人一样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善良秀美!我不由得心头一动,立刻产生想把它放回水里的冲动,不过,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风,我暗笑自己小时候童话故事看多了,太爱幻想了!鱼就是鱼,况且这么大的牛尾巴也不是轻易能碰上的,于是把它放进了鱼护里。可是,它的那双眼睛总是在我眼前晃动,居然弄得我心神不安。思来想去,我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如果再稍有一点鱼获,我就放掉这条不同寻常的鱼。该收竿的时间很快到了,两全其美的事情并未出现,连平时最爱上钩的嘎牙子也没钓到一条。我提起鱼护犹豫了片刻,自我安慰地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意吧!于是便把这条鱼带了回去……

松花江汊流小河子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仍心存抱憾。为了不再留下遗憾,每当我钓到想放掉的鱼时,我就果断放掉,不再犹豫。直到去年年底,我仍没能拍到一张牛尾巴的图片,只好寄希望于今年了。现在,江里终于可以见到船丁子了,而且眷顾我的还是一条超大的船丁子,在鱼水资源依然不容乐观的情况下,船丁子能长成这么大实属不易,我没有理由不把它放回江里,我从心里珍视、感谢它给我带来的希望和快乐。听人讲,船丁子对水质的要求很高,只适合在洁净的水域中生存。可见,自然环境一旦有所改善,便回以人类厚报。

一度消失的江鱼品种重新现身松花江,这让我喜不自胜;可是兴奋之余,我又生出几分忧虑:这些重现的鱼类品种会不会再度从我们眼前消失?但愿松花江的治理会越来越好,但愿江边的钓鱼人能自觉地放掉自己并不十分需要的幼鱼,珍视每一条鱼给我们带来的希望和快乐。

(本文系征文参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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