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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视阈下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的当代性探讨

2016-03-20莹,林

当代经济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商品经济马克思危机

胡 莹,林 烨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州510275)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视阈下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的当代性探讨

胡 莹,林 烨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州510275)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不存在商品生产,将不再有生产过剩,也就没有了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但实践证明,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后发展国家,无论是传统的社会主义道路,还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都存在发生经济危机的可能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成为社会化商品经济新的历史形态。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经济危机也具有重要的阐释力。

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生产过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马克思认为,商品生产与流通自原始社会后期以来就有,但只是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生产与流通才导致生产过剩和经济危机。而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由于不再存在商品生产和货币关系,社会将通过占有和有计划地使用全部生产资料,调节各种劳动职能同各种需要的比例,因此不会出现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长期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说的经济危机,仅仅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但实践证明,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后发展国家,无论是传统的社会主义道路,还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都有发生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中,危机理论发挥着核心作用。正确理解危机理论离不开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语境,然而仅从意识形态出发是不够的。一旦丧失科学性,危机理论就会沦为某种伦理社会主义在意识形态上的支撑。因此,尽管理解马克思的危机理论不能离开其意识形态的语境,但是,从严格的科学理性出发对危机理论进行探讨也同样重要。

一、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与经济危机的论述

马克思关于经济危机的最关键的思想在于,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经济关系一切矛盾的现实综合和强制平衡。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积累和发展,将推动这个生产方式最终走向灭亡,并必将被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所取代。马克思指出:“在人们为自己而生产的社会条件下,确实没有经济危机,但是也没有资本主义生产。我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古代人在他们以奴隶制为基础的生产中见过什么危机,虽然在古代人中也有个别生产者遭到破产。”[1]马克思在这里虽然列举的是古代人的例子,说明“在人们为自己而生产的社会条件下,确实没有危机”;但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也是处在人们为自己而生产的社会条件下,因而也是没有危机的。恩格斯在1847年《共产主义原理》中也曾论述过彻底废除私有制以后将产生什么结果,他说:“由于社会将剥夺私人资本家对一切生产力和交往工具的支配权以及他们对产品的交换和分配权,由于社会将按照根据实有资源和整个社会需要而制定的计划来支配这一切东西,所以同现在实行的大工业经营方式相联系的一切有害的后果,将首先被消灭。经济危机将终止,扩大的生产在现今的社会制度下引起生产过剩,并且是产生贫困的极重要的原因,到那个时候,这种生产就会显得十分不够,一定要大大扩大。超出社会当前需要的生产过剩不但不会引起贫困,而且将保证满足所有人的需要,将引起新的需要,同时将创造出满足这种新需要的手段。这种生产过剩将成为新的进步的条件和起因,它将实现这种进步,而不会像过去那样总是因此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2]306,307

马克思和恩格斯都认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不存在商品生产,私人劳动直接表现为社会劳动,将不再有生产过剩,也就没有了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写道:“在一个集体的、以生产资料公有为基础的社会中,生产者不交换自己的产品;用在产品上的劳动,在这里也不表现为这些产品的价值,不表现为这些产品所具有的某种物的属性,因为这时,同资本主义社会相反,个人的劳动不再经过迂回曲折的道路,而是直接地作为总劳动的构成部分存在着。”[3]363恩格斯对这一美好的画面曾做出过详细的描述:“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3]671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经典理论不能完全摆脱历史的局限,但克服这些局限,对于发展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关于社会主义消灭商品生产的理论就是具体表现之一。发生于19世纪中期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巨大发展,大机器生产广泛地取代了落后的手工业生产方式。这一次工业革命所导致的劳动简单化的后果,使马克思恩格斯误把机器生产发展之初的某些现象当成了分工将要消灭的征兆,认为分工的消失在社会化大生产的条件下已经不再是什么虔诚的愿望,它已经被大工业变为生产条件本身。只要消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造成的障碍和破坏、产品和生产资料的浪费,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从而得出了在当时的生产力发展的条件下就已经具备了消灭异化分工和商品生产、实现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结论。对于分工的这一看法,直接影响了马克思对商品生产乃至整个资本主义制度发展前景的判断。实践证明,在机器大工业的条件下完全消除异化分工是不可能的。根本原因在于,机器的运转离不开人的直接控制和把握,这一点与人处理机器运动产生的信息的有限性能力之间存在着矛盾。只有消除了这个矛盾,才能直接消灭分工。

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理论的发展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社会主义商品生产问题是重大的理论问题之一。社会主义商品生产问题,与社会主义条件下会不会出现经济危机这一问题密切相关。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之后,这是摆在马克思主义者面前急需解决的历史难题。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建立起来的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在初期都无一例外地模仿了苏联的经济体制模式。这种高度集权的以指令性计划为主的模式,在迅速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奠定社会主义的大工业经济技术基础等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随着战后初期经济的恢复以及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原有的苏联经济模式开始逐渐暴露出一些不利于经济协调、稳定和有效运行的矛盾,引起了苏联及东欧一些国家经济学界的注意。各国经济学界纷纷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对传统苏联经济体制进行改革的经济理论。在这些改革理论及与之相关的改革实践中,社会主义商品生产问题、计划与市场的关系问题是社会主义国家所面临的最重要同时也是最棘手的理论问题。

20世纪初,面对来自非社会主义阵营的一系列挑战,社会主义国家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公有制的条件下,社会主义能否实现资源的合理和有效的配置?1920年,奥地利经济学派的米塞斯发表了《社会主义制度下的经济计算》。米塞斯认为,市场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核心,是资本主义的本质,只有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它才是可行的。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它不可能被人为地仿制。面对米塞斯等人的挑战,波兰经济学家兰格在1930年代撰写了《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就社会主义经济能否解决资源合理分配的问题,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观点。兰格大胆地认为,通过模拟市场竞争,社会主义国家同样能够实现市场均衡,即“中央计划局起市场的作用。它规定生产要素组合和选择工厂生产规模的规则,确定一个产业的产量的规则、配置资源的规则、以及在会计中将价格当参数使用的规则。最后,它规定物价,以便使每种商品的供求数量平衡。”[4]兰格指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完全摒弃市场机制,计划可以对市场进行模拟,通过这种模拟,计划发挥类似市场经济中市场机制的作用,以引导资源的合理和有效的配置。兰格运用试验错误法从理论上解决了在公有制和计划经济条件下的资源配置问题,从而也就解决了社会主义经济中调节机制的最关键问题,即计划调节与市场调节的协调关系。自1960年代以来,各社会主义国家在不同程度上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与此同时,它们也在理论上探讨适合各自国家的经济模式的过程中,都在不同程度上涉及到了兰格的经济模式。他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思想,在国际经济学界影响深远。这一思想对社会主义经济运行理论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兰格模式的提出,对于社会主义经济运行模式的探讨起了极大地推动作用。

苏联经济学家利别尔曼于1962年9月9日在《真理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计划·利润·奖金》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利别尔曼对苏联经济管理体制的改革提出了一些大胆的建议,其核心思想是利润刺激,把国家和企业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利润分配的基础上,鼓励企业接受计划,挖掘生产潜力,由此触发了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改革大讨论。1983年,“西伯利亚改革学派”代表人物阿甘别吉杨在其主编的杂志《艾柯》上刊登了利别尔曼逝世前写的最后一篇文章,并刊登了悼念利别尔曼的短文,对利别尔曼的理论做出了很高的评价。这预示着一场新的改革思潮在苏联出现。长期以来,苏联是排斥商品生产的,认为在公有制占统治地位的社会主义社会不应存在商品货币关系。对此曾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过多次大讨论,但基本上持否定态度。到1970年代初,苏联理论界开始批判“市场社会主义”,这种批判一直延续到1980年代初。苏共“二十七大”强调要努力克服对商品货币关系所持有的种种偏见,提出要用“新的眼光”对待和发展这种关系。苏联理论界开始重新估价商品经济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的地位,批评过去对商品货币关系和价值规律的偏见,以及往往把它们当作某种异己的东西同社会主义直接对立起来的做法。阿甘别吉杨指出,如资本主义一样,商品生产和商品货币关系是社会主义固有的,商品生产是由于生产者的独立性和社会分工而产生的,在这种条件下,要满足社会需要就必须发生商品交换。社会主义条件下全民所有制中的个别企业是相对独立的,因为全民所有的生产资料是由个别的企业占有、使用和支配的,企业实行完全经济核算、自筹资金、自我管理。社会主义条件下还存在着合作企业如集体农庄,有着独立的财产。个体劳动经济也具有独立性,而且社会主义国家积极参与的国际贸易也是商品货币关系的体现。上述社会主义商品生产和商品货币关系存在的因素和条件将会长期存在。[5]尽管当时还存在着一些争论,但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商品货币关系是社会主义经济本质所产生的东西,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和社会主义经济关系的组成部分,这样一种观点在苏联已经占据主导地位。

1980年代初,从经济方面的状况来看,苏联一国已无法强有力地支配东欧各国。苏联已经失去了单独控制东欧各国的危机的经济能力。东欧各国在经济上开始倾向于西方,积极地从西方各国引进先进技术,力争加强自身的国际竞争力。东欧各国开始改革僵化的指令性计划经济,以解决经济困难、促进经济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进入1980年代以后,社会主义经济改革的浪潮是从东欧国家兴起的。几乎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在改革的前夜广泛地开展了关于商品货币关系和价值规律作用的讨论。若要进行经济改革,就必须清除那种把商品经济与计划经济对立起来的传统观念。究竟承认不承认和在多大程度上承认社会主义经济在本质上的商品经济属性,是理论争论的核心。斯大林逝世之后,世界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领域逐渐形成了一个有别于传统的“苏联经济学”的体系,即“东欧学派”。“东欧学派”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为理论基础,以社会主义经济关系为研究对象。在兰格模式之后,东欧经济学界又先后出现了布鲁斯模式、锡克模式和科尔内模式等,它们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兰格模式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对兰格模式加以补充、修改和完善的结果。从理论内容来看,“东欧学派”的研究主线是在承认社会主义还存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倡导和论证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指出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有多种实现方式,认为改革是使社会主义运行转入新的发展轨道的必要步骤。

新中国建立以前,我国是一个资本主义不发达、小生产占绝对优势的国家。新中国建立以后,发展商品生产,发挥价值规律的作用,常常受到误解,困难重重。有些人用小生产眼光来看待商品货币关系,采取排斥、反对的态度。这往往助长自然经济观,助长对待商品经济宁“左”勿右的态度,不利于发展商品经济和利用价值规律来为社会主义服务。我国经济学界在经过长期的讨论之后,对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问题先后做出了几项重大突破:第一步是主张在经济活动中引入市场机制,第二步是确立社会主义商品经济论,第三步是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1992年春,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指出:“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6]这就从根本上解除了把市场经济当作资本主义本质特征的思想束缚,明确了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

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经济危机

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指明,自1970年代以来,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我国存在着公有制和私有制同时并存的经济结构,存在着商品生产和市场经济体制。当前我国所处的历史时期,既不是列宁时代那种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也不是斯大林和毛泽东时代那种只存在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两种公有制形式的时期,而是既存在公有制经济同时又存在个体经济和中外私有制企业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邓小平生活的时代,我国的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只是在国家的外部与资本主义国家发生的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相联系;而在国内经济方面,由于商品经济而出现经济危机的现实可能性比较容易被忽视。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全球化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又把我国推进到这个全球化之中。我国国内的商品经济也迅速地发展起来。虽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商品经济赖以运行的条件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与流通有所不同,但作为商品关系来说,同样具备了产生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的可能性。

长期以来,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一直认为,资本、劳动力商品和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特有的经济范畴,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理论表现;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已不复存在的社会主义经济中不再有资本、劳动力商品和剩余价值范畴。应该说,这一理论观点直接来源于马克思的著作。1847年,马克思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一文中就明确指出:“资本也是一种社会生产关系,这是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2]341但是,长期否认资本、劳动力和剩余价值的存在,对社会主义经济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导致固定资产的大量流失、企业积极性的丧失,从而在更广的范围和更大的程度上造成了短缺,严重制约了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抛开资本、劳动力商品和剩余价值这些范畴的特殊性,我们所看到的现代意义上的资本、劳动力和剩余价值是社会化商品经济的基本范畴。社会化商品经济是商品经济充分发展的阶段。与简单商品经济不同的是,在社会化商品经济中,不仅劳动产品成为商品,而且一切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力)都成为商品;商品生产和经营的目的不再是获得另一种使用价值,而是实现价值的增殖,即获得剩余价值。这样,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就转化为资本,整个社会的经济运行就表现为资本的运动。在《资本论》写作的时代,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是社会化商品经济的唯一一种表现形式,因此,资本、劳动力和剩余价值都被马克思认定为资本主义特有的范畴。如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成为社会化商品经济新的历史形态,资本、劳动力和剩余价值要还原其本来面目——社会化商品经济的基本范畴。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经济危机的论述在一定条件下也是适用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

第一,关于生产过剩产生的原因。关于生产过剩产生的基础,马克思曾经提出过一个重要的论断:“构成现代生产过剩的基础的,正是生产力的无限制的发展和由此产生的大规模生产,这种大规模的生产的基础是:一方面,广大的生产者的消费只限于必需品的范围,另一方面,资本家的利润成为生产的界限。”[7]817马克思认为,形成生产过剩或普遍生产过剩基础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生产力的不可遏制的发展;二是这种生产力的发展又遇到了两方面的限制:一方面,广大的生产者的消费只限于必需品的范围,即工人群众的贫困;另一方面,资本家的利润成为生产的界限,即生产规模的扩大受到利润量的限制。资本的目的不是满足需要,而是生产利润。马克思认为,生产过剩和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趋势和内在调节机制。生产过剩是经济关系失衡的表现,而经济危机则是形成新的均衡状态的强制性力量。

经济危机是资本和劳动、生产和消费发生冲突的表现。如果我们把经济危机的具体形式、形成原因和它的经济内容区别开来,如果我们抛开危机的具体形式,那么,剩下来的经济内容就是:社会生产联系的断裂,生产和消费的对立,社会再生产的停滞和社会生产力的破坏。危机的具体表现是:重大比例关系失调,基本产业结构扭曲,隐性通货膨胀严重。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产品积压、企业破产、银行倒闭、工人失业。只要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就是发生了经济危机。需要指出的是,从我国的历史发展来看,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发生的经济危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发生的经济危机在直接导因方面是有区别的。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以国家垄断和以行政手段配置资源为基础的,只要国家的指导方针和经济政策违背了客观经济规律,同样会发生经济危机。在社会主义建设史上,特别是在计划经济时期,无论苏联还是我国,都曾发生过“短缺性”危机,即生产相对不足的危机。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由资本逐利性驱使而导致生产过剩仍然是经济危机产生的直接原因。

改革开放给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投资环境宽松优越,使各投资主体进入市场变得十分容易,于是全国上下掀起了投资生产的热潮。但是,当投资形成的供给超过了市场需求,因而导致投资过剩,导致生产能力和社会资源的浪费。我国股市在2005年股改之后持续地暴涨,出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牛市,股指上涨达到四倍。短时间内如此巨大的涨幅,无疑是一个市场过热的信号。股市巨大的财富效应吸引了大量的投资者入市,股票成为了最好的投资工具,全民炒股热潮势不可挡。2007年4月,3天内持续每日开户20万人以上,3日开户的总和与2005年的一年持平,5月份日开户人又再创32万新高。近年来房价居高不下,一路高歌猛进,巨额利润使房地产投资热有增无减。高涨的热情之下潜藏着危机。长此以往,泡沫的推高和破裂将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造成损害。此外,收入分配差距的扩大也导致了消费者实际支付能力的下降。2012年12月9日,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简称CHFS)举办了《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报告》专题发布会。报告显示,2010年中国家庭的基尼系数为0.61,高于当年世界银行所公布的全球基尼系数0.44;2011年中国城镇整体失业率为8.0%。下岗工人的增多和失业率的上升都是生产过剩的直接产物。

第二,关于金融危机与工业危机的关系。无论是工业危机还是金融危机,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的经济危机具有共同的基础,这就是普遍的生产过剩。马克思指出:“在再生产过程的全部联系都是以信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中,只要信用突然停止,只有现金支付才有效,危机显然就会发生,对支付手段的激烈追求必然会出现。所以乍看起来,好像整个危机只表现为信用危机和货币危机。而且事实上问题只是在于汇票能否兑换为货币。但是这种汇票多数是代表现实买卖的,而这种现实买卖的扩大远远超过社会需要的限度这一事实,归根到底是整个危机的基础。”[7]588马克思认为,金融危机是经济危机的序幕和第一阶段,是由发生包括金融危机和工业危机或商业危机时候的那种“商业危机”的普遍生产过剩引起的。

在马克思关于1856~1857年经济危机的论述中,鲜明地显示出金融危机与工业危机作为互相区别的两种危机相随出现的观点。这次危机的开始是于1856年9月首先发生在德国的金融危机。马克思在《欧洲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1856年10月)一文中说:“约在本年9月中开始的德国金融危机于同月26日达到了最高峰,后来开始逐渐缓和下来,这同1847年英国的金融恐慌相似,那次恐慌在4月底第一次露头,在5月4日达到最高潮,然后逐渐平息下去。当时,伦敦几家主要的银行为了在恐慌期间创造一个暂息机会而作的牺牲,成了几个月后自己破产的起因。德国也将很快产生类似的后果。”[8]64当德国发生金融危机以后,到1857年11月终于出现了大规模的工商业企业的倒闭。马克思在《欧洲的金融危机》(1857年12月)一文中说:“据推测,汉堡的危机在11月21日以后,已随着保证贴现公司的建立而经过了自己的最高点,这个公司的股票认购总数达到了1200万马克。创办这个公司的目的,是为了保证盖有这个公司图章的期票和银行券的流通。但是过了几天,又发生了一些宣告破产以及像期票经纪人果瓦自杀之类的事件,预告新的灾难将要到来。11月26日,恐慌又达到极点;于是,先是贴现公司,后来政府自己也采取办法来组织恐慌蔓延。”[8]366“11月29日,汉堡的20家大商行破产了,阿尔托纳的大批商行还没有计算在内,期票贴现停止了,商品和有价证券的价格跌得非常低,各种商业都陷于绝境。从破产名单中可以看出,其中五起破产是由于在银行业务上同瑞典和挪威有联系而发生的,而一家破产的乌尔贝格-克拉麦尔商行,债务达到1200万马克;五起发生在殖民地商品的贸易方面,四起发生在经营波罗的海沿岸商品的贸易方面,两起发生在工业品出口方面,两起发生在保险业方面,一起发生在证券交易所,一起发生在造船工业。”[8]367这是当时在德国表现出来的金融危机与工商业危机前后相随的情况。马克思认为,在经济危机时期,金融危机与工业危机前后相随,并且在金融危机阶段以后的工业危机阶段,金融市场的紧张与工商业的破产又相互交织。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证券市场在促进资源优化配置、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国证券市场自改革开放初期形成到现在,规模日趋扩大,已达到许多国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实现的规模,成为我国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同时,在超常规的快速发展中也产生了一系列违法违规的失信现象。失信行为的不时出现,影响了证券市场的正常有效运行,造成了市场秩序的混乱并进而形成了证券市场的信用危机。一定程度的“闭关”政策,让中国避开了亚洲金融危机的浩劫,但却无法让中国避开自身造成的金融危机。2000年前后,由于以前银行的非市场化运作,中国的银行坏账积累下一大堆,银行不得不走向惜贷。从1998年到2002年,中国经济经历了长达4年的通货紧缩,世界上很少有国家会陷入这种长期的通货紧缩状态。在1999年,中国的通胀率是-3%,投资增长率只有5%。[9]

在我国,信用制度的发展加剧了经济危机的可能性。信用的扩大意味着人们可以便捷地获得分期贷款、助学贷款、信用卡服务、家庭资产贷款或者其他种类的信用,这意味着低收入阶层收入约束的软化以及他们购买能力的增强。通过对许多大型制造公司和零售商的考察,我们会发现,金融业的发展与非金融公司的利润实现之间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汽车制造商为出售汽车而绞尽脑汁时,银行提供的贷款购车服务使其如沐春风。大型的消费品零售商也开始为顾客提供各种各样的金融服务,如帐单支付、支票兑现和汇票等。因此,当信用链条断裂之后,工商业领域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2007年始于美国的次贷危机爆发以后,金融危机对我国最为直接的影响是我国持有的大量美国债券承受的损失。我国资本市场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也发生了剧烈震荡。由于金融危机带来的对市场的负面预期,对未来经济增长信心下滑,在我国股市由高点向下调整的过程中,更加剧了下跌的幅度。国内的生产过剩迫使企业竭力扩大外国市场,对外依存度越来越大。因此,其他经济体的金融危机对我国制造业企业的影响也愈益明显。如1998年和2008年,当国际性金融危机爆发时,我国企业的出口量大规模减少,这样的外部冲击使外向型企业首先陷入困境,进而传导到经济链条的其他企业和产业。

第三,社会主义经济危机的可能性来自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马克思说:“资产阶级生产的一切矛盾,在普遍的世界市场危机中集中地爆发,而在特殊的(按内容和范围来说是特殊的)危机中只是分散地、孤立地、片面地爆发。”[7]824在危机中,资本主义私有制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达到剧烈爆发的地步。商品流通暂时停顿下来,流通手段即货币成为流通的障碍。经济的冲突达到了顶点:生产方式起来反对交换方式。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使生产的分工越来越精细化,生产力水平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格局提出的社会化要求愈益强烈。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开始在不断的自我调整中去应对社会生产力发展提出的新要求。

由于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是商品经济,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也带有商品经济的特点,表现为生产的社会性和占有制的局部性的矛盾。在科学技术和分工日益发展的条件下,社会主义生产也愈益社会化。同时,由于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经济都是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具有独立的经济利益,且公有制企业与私有制企业之间的交换不可能采取无偿调拨的方式,必须以商品形式等价交换。这样,不同所有制经济、不同所有制经济的载体即企业或经济单位,在社会生产各个环节就形成了供给与需求、生产与消费、买与卖的关系。这些关系互相依存、互相影响,形成一个庞大的矛盾系统。这个矛盾系统需要我们认真对待和正确处理,否则,经济危机就会发生。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Ⅱ)[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573-574.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奥斯卡·兰格.社会主义经济理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15.

[5]程恩富,李新,朱富强.经济改革思维——东欧俄罗斯经济学[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2:249-250.

[6]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3.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9]中国式金融危机[EB/OL].职导网2014-01-23〔2015-06-10〕.http://www.myzhidao.com/know/2066.html.

责任编辑:孙立冰

F014.82

A

1005-2674(2016)02-012-07

2015-10-26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5BKS018)

胡莹(1980-),女,湖南澧县人,法学博士,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研究;林烨(1992-),女,福建莆田人,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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