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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再研究
——兼与刘建华教授再商榷

2016-03-20

当代经济研究 2016年6期
关键词:资本论辩证法政治经济学

丁 霞

(广东财经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与经济贸易学院,广州510320)

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再研究
——兼与刘建华教授再商榷

丁 霞

(广东财经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与经济贸易学院,广州510320)

马克思终其一生有三个“伟大的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剩余价值论,辩证方法及其政治经济学方法尤其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资本论》及其逻辑结构体系是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结构的具体化,是把辩证方法应用于政治经济学的第—次尝试,旨在凸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辩证法的逻辑运动,并从总的普遍联系和相互作用中反映经济的社会形态的现实运动,由此而形成了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国内外关于马克思《资本论》及其手稿研究的新进展,其中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 II)即《资本论》及其准备稿和10卷本《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的出版,以及《国外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研究丛书》翻译出版工作的启动,有助于推动《资本论》理论研究的深入发展和大众化进程。

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资本论》四卷结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

《当代经济研究》2011年第9期发表了刘建华教授的文章《也谈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的构筑——兼与丁霞、颜鹏飞教授商榷》(以下简称《刘文》)。对于《中国经济学逻辑体系的新探索——兼论马克思的经济学逻辑构建体系》(以下简称《新探索》)(载《当代经济研究》2011年第1期)一文,刘建华教授在肯定其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的基础上,提出了进一步深入探讨的新见解。这些见解不乏真知灼见,表明作者对马克思《资本论》有着深厚的感悟和学术造诣。本着和而不同的精神,本文对《刘文》的一些观点,进行再商榷和再探讨。

一、关于马克思的“两个重大发现”问题

恩格斯至少在三个地方,明确无误地阐述了马克思的“两个重大发现”。早在发表在《人民历书》的《卡尔·马克思》一文中,恩格斯就指出,马克思提出了“新的历史观”和“人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政治变动的动因是什么”的问题,认为“历史破天荒第一次被置于它的真正基础上:一个很明显的而以前完全被人忽略的事实,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就是说首先必须劳动,然后才能争取统治,从事政治、宗教和哲学等等,——这一很明显的事实在历史上的应有之义此时终于获得了承认。[1]459……马克思的第二个发现,就是彻底弄清了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揭示了在现代社会内,在现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是怎样进行的。[1]460……现代科学社会主义就是以这两个重要事实为依据的”[1]461。这里讲的“重大发现”是相对于“独到的发现”而言的,因为在马克思研究的每一个领域例如数学领域都有“独到的发现”。[1]二是在被称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入门”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中,恩格斯指出:“这两个伟大的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通过剩余价值揭开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都应该归功于马克思。由于这两个发现,社会主义变成了科学”。三是恩格斯1883年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他对马克思一生的“两个重大发现”做了总结:“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1]601

《刘文》正是据此否认马克思有第三个“伟大的发现”,我们则把马克思辩证方法及其政治经济学方法尤其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视为马克思的第三个“伟大的发现”。这是我们与《刘文》的根本分歧所在。这是不能不搞清楚的重大理论问题,因为它涉及到如何看待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在马克思思想史上的地位以及如何理解恩格斯的相关观点的问题。

第一,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及其政治经济学方法在马克思思想史上的崇高地位应该得到尊重。马克思的方法论就是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就是辨证方法、逻辑方法和认识论,这三者具有同一性。尽管各有侧重,但是相互嵌入和交织。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在经济学领域的应用形成了“政治经济学方法”、“思想总体”再现“具体总体”或者“生产总体”的方法即总体方法论,以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法”。[2]34关于逻辑体系构筑的方法就是“总体”方法在经济学领域的具体应用,是从总的普遍联系、相互作用和内在矛盾中反映现实的经济的社会形态运动的一门学问,列宁称之为“资本论的逻辑”。列宁指出,“马克思遗留下《资本论》的逻辑……在《资本论》中,唯物主义的逻辑、认识论、辩证法(不必要三个词:它们是同一个东西)都应用于同一门科学”,[3]他赞成马克思这样一种说法,即《资本论》是“把辩证方法应用于政治经济学的第—次尝试”,并在“辩证方法”—语下加了两条横线以示重要。[4]这里讲的“资本论的逻辑”就是著名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结构及其《资本论》四卷结构。在马克思看来,逻辑结构就是整个事物发展过程之间的“内部联系”、“相互作用”、“秩序”。马克思十分珍惜这一成果:“在象我这样的著作中,细节上的缺点是难免的,但是结构,整个的内部联系是德国科学的辉煌成就,这是单个的德国人完全可以承认的,因为这决不是他的功绩,而是全民族的功绩”。[5]

恩格斯对马克思的辩证方法论及其在政治经济学领域的应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马克思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就是以这个方法作基础的,这个方法的制定,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其意义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6]603显而易见,“不亚于”的引申意义不就是“等同于”吗?这不是咬文嚼字,这是形式逻辑:唯物主义(基本观点)是马克思伟大发现;唯物辩证法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唯物辩证法也是马克思伟大发现。

《刘文》对此予以否定:“事实并非如此,这里恩格斯仅仅把唯物辩证法说成是‘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并没有说它是马克思的‘第三大发现’,或并不是《新探索》所说的‘被恩格斯视之为马克思第三大发现’”;其次,从时间先后顺序上看,恩格斯在1859年提到的只是“不亚于”,在1878年以后就只提“两大发现”。《刘文》以反问句的形式提出最后一个理由:“‘唯物主义历史观’和‘辩证法’需要严格区分开吗?”的确,辩证法和唯物史观具有内在联系,具有同一性或者统一性,但同样不能否定的是:这两个术语的内涵和外延具有各自不同的规定性,这是不言而喻的。

第二,这里应该说明的是,为什么恩格斯不直截了当地申明唯物辩证法就是马克思的第三个伟大发现?恩格斯为什么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只提“两大发现”?我们认为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关于辩证法的原创性阐释应该归功于黑格尔,“我公开承认我是这位大思想家的学生”,“黑格尔把历史观从形而上学中解放出来,使它成为辩证的”,“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的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1]22二是马克思在1858年1月14日给恩格斯的信函中表达了撰写辩证法专著的愿望:“我又把黑格尔的《逻辑学》浏览了一遍,这在加工的方法上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以后再有时间做这类工作的话,我很愿意用两三个印张把黑格尔所发现的,但同时又加以神秘化的方法中所存在的合理的东西阐述一番,使一般人都能够理解”。[7]143

但众所周知,马克思的历史功绩是把黑格尔的辩证法从唯心主义中解放出来,把倒立的辩证法再倒过来,而“马克思过去和现在都是唯一能够担当起这样一件工作的人,这就是从黑格尔逻辑学中把包含黑格尔在这方面的真正发现的内核剥出来,使辩证方法摆脱它的唯心主义的外壳并把辩证方法在使它成为唯一正确的思想发展形式的简单形态上建立起来。马克思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就是以最高方法做基础的”。[6]602,603因此,马克思指出:“我的辩证方法,从根本上来说,不仅和黑格尔的辩证方法不同,而且和它截然相反”,“因为我是唯物主义者,而黑格尔是唯心主义者。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一切辩证法的基本形式,但是,只有在剥去它的神秘外衣之后才是这样,而这恰好是我的方法的特点”。[8]280从这点来说,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及政治经济学方法在马克思思想史上的崇高地位应该得到尊重,唯物辩证法应该理直气壮地属于马克思的第三个“伟大的发现”。因为其学理价值和实践意义,在于“运用唯物主义辩证法从根本上来修改整个政治经济学,把唯物主义辩证法运用于历史、自然科学、哲学以及工人阶级的政治和策略——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最为关注的事情,这就是他们做出最重要、最新的贡献的领域,这就是他们在革命思想史上迈出的天才的一步”。[9]

二、关于马克思逻辑体系构筑方法

关于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结构、《资本论》四卷结构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地位的争论,已逾百年,主要涉及到下述问题:两大逻辑结构之间是否具有统一性或者互补性,抑或两者之间仅仅具有一般的继承性而实质上是后者取代前者的关系等等。

国外学术界有一派意见,认为马克思的《资本论》四卷结构已完全扬弃和取代六册结构。实际上马克思并没有否定他引以为德国“民族的功绩”和“德国科学的辉煌成就”的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结构即整个的内部联系”,[10]202只是出于各种原因而无法完成宏伟的六册结构写作计划。因此,他提出的关于撰写《资本论》“续篇”的嘱咐、愿望和重托:关于世界市场“这些比较具体的形式,只有在理解了资本的一般性质以后,才能得到全面的说明;不过这样的说明不在本书计划之内,而属于本书一个可能的续篇的内容”。[11]126他把《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视为“整个叙述的基础”和“精髓”,[10]130因此“别人就容易在已经打好的基础上去探讨了”。[10]170

什么是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结构?其逻辑结构的“秩序”和“内部联系”就是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逻辑起点即元范畴是商品,资本是核心范畴和主体范畴,通过一系列中介范畴,达到逻辑终点世界市场即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

什么是《资本论》四卷结构?《资本论。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一卷,加上《资本论。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二卷和《资本论。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第三卷,形成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六册计划”结构)中的一个自成一体的始基性体系。严格地讲,《资本论》范畴体系及其思维行程大体上还停留在“六册计划”结构首册《资本论》第1篇“资本一般”初始范畴体系阶段上,距马克思六册结构所设定的终点范畴体系即世界市场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但是,它又是扩充了许多新内容的大写的“资本一般”,因为它吸收了继起的范畴体系(如第一册2-4篇的竞争、信用、股份资本,以及第二-六册的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的某些理论要素或规定性,从而形成四卷鸿篇巨著。对此,《新探索》一文做了一个总结:

(1)“六册计划”,提供了建立科学体系的框架和方法,从整体上代表了马克思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的最高成就;(2)完成“六册计划”首册《资本》篇的《资本论》,是该体系的基础或“精髓”部分,并形成一个始基性体系,但是并未完全改变其“小圆圈”(抽象层次上经济学范畴的辨证运动)的逻辑定位;(3)尚未完成的“续篇”(“六册计划”第二-六册)通过经济学范畴上升到具体现象层次上的“大圆圈”辨证运动,再现以世界市场为最高具体的“总体”;(4)《资本论》和“续篇”,“小圆圈”与“大圆圈”构成了不可分割的逻辑体系整体,因此,马克思期待后人“在已经打好的基础上去探讨”《资本论》“续篇”,最后完成“六册计划”逻辑体系。换而言之,政治经济学“六册计划”结构与《资本论》四卷结构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不可分割的逻辑体系整体。

需要强调的是,马克思提出了关于螺旋式地,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构筑范畴体系的方法论原则。在马克思看来,范畴体系的发展进程应该与事物的螺旋式发展模式相一致。这就是说,抽象程度较高的简单形态的“具体”,有待于螺旋式上升到抽象程度较低的更为复杂形态的“具体”,而后者只是在更高的具体层次上重复前者。其次,应允许在构筑前一个低层次上的“具体”时,可以借助继起的后一个高层次上的具体的某些理论要素或规定性,因为高层次上的“具体”的某些理论要素或规定性,早已隐含在前一个低层次的范畴体系之中,只不过处于未充分发展的状态,呈现为胚芽形态。例如,作为逻辑起点的商品范畴或者简单商品生产范畴,处于未充分发展的初始状态,但是,它已经包含资本主义矛盾或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胚芽。这些原则体现了马克思的总体方法论,这对构筑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具有重大的方法论意义。因此,他把旨在阐述资本一般性质的第一册首篇《资本一般》,即“基本经济原理”或“政治经济学原理”篇,扩充为大写的“资本一般”,“第一册的续篇,将以《资本论》为标题单独出版,而《政治经济学批判》这个名称只作为副标题”。[10]170这一结构转向“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10]152马克思由此而强调“资本主义生产的这些比较具体的形式,只有在理解了资本的一般性质以后,才能得到全面的说明”。[11]126例如,对于“竞争”这一继起的复杂的范畴,马克思则抽象掉竞争的实际运动和市场价格的现实运动形态,只研究在理想的平均形式中表现出来的竞争,并以此作为《资本论》第一卷的理论要素。关于“世界市场”这个综合了所有规定性的资本主义生产的总体,则舍象了它的复杂的具体形式,只研究一般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主要作为《资本论》第三卷的理论要素。

三、关于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研究的新动向

《新探索》列举了国外关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及其逻辑体系构筑学说研究的十大新进展:关于“六册计划”与《资本论》两大逻辑结构的地位和关系之争,即两者孰重孰轻,以及两大逻辑结构“互补论”与《资本论》逻辑结构“取而代之论”之争;世界性学术思潮的一种新动向是“寻找马克思”、“回到马克思”;西方出现了一股重新估价黑格尔对马克思主义影响的思潮;恩格斯对《资本论》出版和写作的新贡献;美国学者斯蒂格利茨首创“第三条道路经济学”即转轨(型)经济学;20世纪后期,随着新系统论、控制论和信息论的诞生出现了一批研究复杂系统或体系的方法;俄罗斯自由学派研究的一个新动向是提出“晚年马克思放弃论”;罗莎·罗森堡的总体性方法论;“新范式”热;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多元化趋向。

《刘文》主要商榷意见在于,一是“十大新进展”中有些资料比较老化;二是没有对“十大新进展”中所列举的,对于马克思经济学具有挑战性的问题进行回应和科学的剖析。这是很中肯的批评,我们不能以囿于篇幅为由予以推托或搪塞。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二部分即《资本论》及其准备稿(MEGA2 II)的出版,国内关于《资本论》及其手稿研究的新进展,确实强有力地推动了关于政治经济学逻辑体系构筑方法的研究。

21世纪世界性危机所催生的第四次“马克思热”或“回到马克思”的运动,其中一个重要标志是,2012年9月,历经了37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出齐第二部分即《资本论》及其准备稿(MEGA2 II),一共十五卷23分册,这是《资本论》及其手稿研究出版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全人类精神文化遗产出版史上的一件大事。不仅在国外形成了依据考证版“重新解读”、“重新评论”的风气,并且随着马克思新文献新材料不断被发现,“马克思学”、文献编纂学和文本解读方法再度繁荣。

国内关于《资本论》及其手稿的再研究也已经进入一个新阶段。翻译出版10卷本《马克思恩格斯文集》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的一件大事。该文集第5~7卷是三卷本《资本论》。第8卷收入《资本论》三部经济学手稿即1857~1858手稿、1861~1863手稿、1863~1865手稿的摘编。第10卷是马克思恩格斯书信选编,包括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随着国际上对《资本论》及其手稿研究的升温,我国政府也在科研立项方面开始向这一领域倾斜。例如,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在2010年就设立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新MEGA)研究”项目(首席专家:韩立新);在2011年设立了“《资本论》及其手稿再研究”项目(首席专家:颜鹏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也在2012年设立了“《资本论》哲学思想的当代阐释”项目(首席专家:孙正聿)。此外,《国外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研究丛书》翻译出版工作也已经启动①,拟列入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和国家出版基金,其主要目的在于发展壮大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的队伍,争夺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以及意识形态工作的话语权、领导权。

第二,复杂性科学方法脱颖而出,并且在经济学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以至于人们宣称“复杂性革命”时代已经到来。[12]这一方法是指直接以复杂性系统为研究对象,运用复杂性科学、协同学、管理学、博弈论、大数据等多学科交叉的理论和方法,以超越还原论为方法论特征,以揭示复杂系统运行规律为主要任务,以提高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能力为主要目的一种“学科互涉”的新兴科学研究形态。科学哲学家怀特海在《过程与实在》一书的序言中说道,真正的哲学研究方法,是尽一切努力去构成一种概念系统,并大胆地用它来探索对经验的新的说明。而“变化、难以预测的宏观行为是复杂系统的标志”。[13]无疑,这种系统性、复杂性、整体性和协同性的方法,是西方经济学体系构建方法的最新进展。

第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体系构建方法的新进展在世纪之交与“回到马克思”运动相向而行,相得益彰。激进政治经济学派、校园马克思主义者、辩证法的马克思主义学派、系统辩证法流派、批判的现实主义流派,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体系构建方法提出了富有启迪的新见解。

以汤姆·塞肯(T.Sekine)为代表的系统辩证法流派对马克思方法进行了新的诠释。在他们看来,系统是由一系列范畴构成的观念总体,这些范畴表达一定的形式和关系,每一个范畴都是总体的一个阶段或者环节,并且镶嵌在一个总体内部。但是,其缺陷是把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局限在叙述阶段。美国校园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伯特尔·奥尔曼(Bertell Ollman)批评了这种唯叙述方法独尊的观点。在他看来,马克思辩证方法论有六大阶段,即本体论阶段、研究的阶段、思维重构或自我厘清阶段、叙述的阶段,实践的阶段,而叙述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阶段而已。

激进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主要学术带头人是意大利学者奈格里(Antonio Negri)。其代表作《<大纲>:超越马克思的马克思》,用“经济学语境中的激进政治话语”诠释马克思经济学方法论。他认为,马克思经济学方法论自始至终蕴含着主体的逻辑,应该着力体现主体(无产阶级和资本家阶级)的资本主义结构的主体性。奈格里还把这种方法论归纳成为“规定的抽象法”、“历史趋势法”、“实际上的真实”、“主体性的创构”以及“对抗本体论”。这一学派关于总体与主体的统一、客体向度与主体向度的统一、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的统一的思想,值得深入探讨。

当代富有原创性的颇具影响的批判实在论哲学家罗伊·巴斯卡((Roy Bhaskar),是批判的现实主义流派的学术领袖。代表作有《现实主义者的科学理论》(1975年)和《辩证法:自由的脉搏》(1993年)。他赋予抽象方法更为崇高的地位,强调“辩证法的本质在于它是一门洞见联系和区别之间一致性的艺术”。[14]他把四个要素即不同一性、否定性、整体性以及革新力量吸收进他的辩证法,主张把认识论系统化地安置在本体论中。

第四,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理论体系,是衡量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是否拥有“理论思维”、理论创新从而占据“科学高峰”的重要尺度。继承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遗产,把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经验上升为“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构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体系,“不断开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15]是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提出的新任务。总的来看,1978年改革开放尤其2004年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以来,西方经济学体系的强势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体系边缘化得到了有力的遏制,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在与西方经济学体系争夺话语权的斗争,正在向有利于马克思主义者一方倾斜。

注 释

①中国社科院学部荣誉委员徐崇温为该项目顾问,主任李慎明(中国社科院原副局长),副主任邵文辉(中宣部理论局副局长)、张拥军(中宣部出版局副局长)和陈兴芜(重庆出版集团总编辑);编委21人:程恩富、段忠桥、黄平、侯惠勤、郝立新、胡振良、姜辉、梁树发、鲁品越、王凤才、颜鹏飞、张树华、张顺洪、陈学明、邓纯东、刘同舫、韦建桦、徐俊忠、张异宾、张宇、周弘等。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列宁专题文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45.

[4]列宁全集:第5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450.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85.

[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9]列宁专题文集?论马克思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75.

[10]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1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2]Colander,D.2003.The Complexity Revolution and the Future of Economics.Working Paper,Middlebury College Economics Discussion Paper No.03-19.

[13][美]梅拉妮·米歇尔,唐璐译.复杂[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48、382.

[14]Roy Bhaskar,Dialectics.London:Verso,1993:190.

[15]立足我国国情和我国发展实践,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八次集体学习[EB/ OL],北京:新华网,2015-11-24[2016-03-16].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1/24/C-1117247999.htm.

责任编辑:魏 旭

F011

A

1005-2674(2016)06-056-06

2015-03-17

教育部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1JZD004);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GD13CMK05)

丁霞(1976-),女,湖北武汉人,博士,广东财经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与经济贸易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政治经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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