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文化视阈下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研究
2016-03-18李谋涛潘林赵山涛
李谋涛,潘林,赵山涛
(1.黄山学院体育学院,安徽黄山245041,2.江华县高新产业园,湖南永州425000)
地域文化视阈下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研究
李谋涛1,潘林1,赵山涛2
(1.黄山学院体育学院,安徽黄山245041,2.江华县高新产业园,湖南永州425000)
从地域文化的视角对徽州文化与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关系进行探讨,认为徽州文化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物质基础、文化原型、经济基础与制度保障,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对徽州文化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体现徽州制度文化的亲情伦理、丰富徽州行为文化的内容、孕育徽州心态文化的价值取向等方面。
地域文化;徽州;民俗体育
我国地域辽阔,可依据地形、地貌、气候等不同因素划分为不同地域,如平原地域、沿海地域、高原地域等。地域文化是指在一定的地理空间形成,并经过长期积累,包括观念、风俗在内,具有自我特色的诸多文化元素的总和[1]。徽州民俗体育作为我国民俗体育的重要分支,是几千年来徽州人民在日常生产生活中不断积累和演变而来的各种体育娱乐活动。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种类有:傩舞、叠罗汉、踩高跷、跳钟馗、嬉钟馗、手龙舞、火马舞、鲤鱼灯舞、板凳龙、仗鼓舞、凤舞、扑蝶舞、狮子舞、舞麒麟、打秋千、亮船会、花棍舞、目连戏、五猖会等。徽州民俗体育作为地域文化(即徽州文化)的典型样本,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引入地域文化对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发展进行全方位审视,不仅可以弘扬徽州民俗体育的文化精髓,开阔徽州民俗体育的发展视野,也为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研究提供全新的思维方式。
一、徽州文化的发展历程
徽州文化是我国典型的区域文化类型,与敦煌文化、藏文化并称中国三大地域文化。徽州文化在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中生根发芽。徽州地处万山之中,川谷崎岖,峰峦掩映,“其地险狭而不夷,其土驿刚而不化”[2]。可供开垦的土地资源非常匮乏,不太适宜人类的居住,正是因为徽州特殊的生存环境,才造就了徽州人不畏艰险、坚韧不拔的精神气质。秦汉以前,山越人是生活在徽州的族群,形成独具地域特色的山地游耕文化,形成了相对封闭的文化单元。自秦置黟、歙二县以来,每逢朝代更替与战乱都会伴随着中原世家大族迁徙定居于徽州,中原汉文化就不断渗入徽州,为中原汉文化与山越文化在徽州进行交流与融合提供了有利条件。中原汉文化具有重视教育的儒家传统、崇尚儒雅的社会风气、维系族群宗族观念等特征,与山越文化中积极进取的意识、吃苦耐劳的精神、向外拓展的风气等文化元素相互融合,形成了徽州文化的核心,铸就了徽州文化文雅与刚健的气质。隋唐兴起的科举制度至宋代理学的兴盛,将徽州文化中的儒家思想与理学推向新的发展阶段,徽州作为宋代理学家朱熹的故乡,至元代形成具有徽州特色的新安理学,成为理学实践之典范,成就了“程朱阙里”、“东南邹鲁”之佳话。明清时期,政治、经济、文化重心南移和商品经济的发展将徽州文化推向全新的历史高度。崇尚教育为徽商的崛起提供了必要条件,同时宗族给予徽商强有力的支持,自此徽商纵横盐业、木业、典当业与茶业,从中获得巨额经济利润。徽商的巨大成功促进了徽州文化的跨越式发展,徽商对教育、理学、朴学、画派、篆刻、版画、刻书、雕刻、建筑、园林、医学等文化领域投入大量财富,取得后世难以企及的辉煌成就,培养了一大批出类拔萃的社会精英。
二、地域文化对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发展的作用
(一)独特的地理环境与丰富的自然资源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物质基础
从地理空间上看,徽州地处安徽、浙江与江西三省交界的丘陵山地之中,黄山雄奇甲天下,白岳旖旎称神州。徽州“蛮夷”之地先后隶属于吴、越、楚,自秦代设郡县以来,先后设置黟歙、新都郡、新安郡、歙州等。宋徽宗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改歙州为徽州,地辖歙县、黟县、祁门、休宁、绩溪、婺源共六县,至元、明、清三代,行政版图稳定,独特的地理环境为明清徽州民俗体育保持原真性、完整性与稳定性提供了有力保障。徽州万山环绕,陆路交通闭塞,水路四通八达,徽州以其发达的水系网,为徽州民俗体育水上活动的开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自然条件。新安江、阊江、青弋江、练江是徽州地区的主要河流。其中,新安江是徽州与外界联系的主要水上通道,属于钱塘水系,沿新安江东下,可到达明清时期政治、经济、文化发达的长三角地区,长三角地区的部分民俗体育顺水路向徽州地区传播而来。徽州地形复杂,物产资源丰富,盛产木、竹、麻、漆等传统原材料,丰富的自然资源为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二)移民中原文化与山越文化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文化原型
徽州地处山区,境内环境优美、气候温润、野生动植物丰富等地理特征使徽州成为理想的避世之所。中原地区历经晋朝永嘉之乱、唐末黄巢起义、宋朝靖康之难等三次社会动乱后,许多中原士族举家迁居徽州[4],到明清时移民流趋于稳定。中原士族举家南迁为徽州带来了先进中原文化,与刚健、勇猛的山越文化相互渗透、融合,形成以先进的中原文化为核心价值体系的新质徽州文化。从徽州民俗体育的文化元素看,其主体是中原文化的分支,也有山越土著时期民俗体育的遗存痕迹。中原士族定居徽州后,依旧遵循着中原时期相对定型的风俗习惯,民俗体育的内容与形式基本保持着中原特色,某些方面民俗依据徽州的地域性特点进行适当改变。例如,祁门傩舞是中国远古时腊月里驱鬼逐疫的祭祀仪式,属原始巫舞,是徽州山越民俗体育的遗留代表之一。与中原文化合汇与交融后,发展成为祁门县六月十二至十四日举行游太阳纪念“八灵王”的民俗体育活动。由此可见,徽州民俗体育既是中原文化在徽州适应地域文化的发展与演变,也是徽州山越文化渗透到中原文化的民俗烙印。
(三)徽商输金故里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发展的经济基础
徽商,是明清时期徽州府籍的商人或商人集团的总称,形成于明成化、弘治之际,兴盛于清嘉庆、道光年间,俗称“徽帮”[5]。“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是徽州农业地理基础薄弱的真实写照,徽州历经三次中原人口大迁徙后,地少人多的矛盾表现得尤为突出,因此,外出经商成为徽州人生存之道。明清时期,社会局面稳定、商品经济空间繁荣与全国市场的形成,以及徽州丰富的物产资源与相对便捷的水路通道为徽商发展提供了更加广阔的舞台,从此徽州人闯荡商界,执全国商界之牛耳400余年。独特的徽州文化造就徽商的巨大成功,徽商出资修建祠堂、牌坊、学堂等公共设施,促进徽州的教育、文学、艺术、民俗等方面发展,从而铸就明清时期徽州文化的辉煌。明清时徽州的游龙舟、叠罗汉、傩舞、嬉钟馗等50多种民俗体育活动在徽商雄厚的经济支持下,在徽州地区得以快速全面发展。
(四)宗族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发展的制度保障
徽州“聚族成村到处同,尊卑有序见淳风”,宗族制度由中原世族在定居徽州后移植而来。宗族组织是徽州社会结构的基础,开始于宋朝,形成于明朝,昌盛于清朝,系中原正宗传承[6]。徽州人在群体活动中以宗族为单位,尊卑有序,追求伦理教化与修身养性是活动的最高境界,推崇团体精神和忠孝文化。徽州民俗体育是由宗族组织负责管理,族长主持祭礼仪式,并制定一整套的制度与活动流程。以徽州民间游龙舟为例,游龙舟开始前,一般由乡、村中德高望重的宗族老者或族长主持游龙舟祭礼仪式,在游龙舟中,不同宗族中有影响力的人物,对游龙舟中浆手、旗手、舵手与鼓手合理配置,组织其他宗族成员进行摇旗呐喊,游龙舟所需资金,一般由宗族中望族一应承担。徽州民俗体育是以成熟而完备的宗族制度为发展基础,所反映的是以家族为核心、以血缘为纽带的明清徽州封建社会时期宗族体系的文化特质。
三、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对地域文化影响的现实表现
明清徽州民俗体育是徽州文化不断变迁而形成的文化现象,是徽州人民的精神寄托和美好愿望的表达方式之一。涵盖了徽州文化中的历史遗存、宗教信仰、审美观、价值观等元素,这些文化元素以徽州民俗体育作为载体得以不断发展与传承,对徽州的经济、文化以及生活方式等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一)体现徽州制度文化的亲情伦理
明清徽州“儒风独茂”,文化繁荣,教育普及,科举昌隆,名人辈出,尊孔风气浓厚[7]。尊卑有序、主仆分明、男女有别的封建宗族制度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的显著特征。而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充满着浓浓亲情伦理,将徽州制度文化中最具人情味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徽州民俗体育活动前,宗族成员经常聚集在一起,族长对角色进行合理分工,进一步加深宗族的归属感与宗族内成员的聚集感;在活动中,宗族成员之间发挥团结协作精神,加强彼此间交流与合作;在活动后,全族人老幼毕集、欢聚一堂,细细品味活动中的欢乐时光,加深宗族内成员的亲切感与认同感。徽州民俗体育具有娱乐性、趣味性与健身性的特点,有积极向上、催人奋进的作用,深刻影响宗族成员的文化记忆、社会意识与行为方式,对缓解宗族成员间的内部矛盾与凝聚宗族内成员的情感大有裨益。
(二)丰富徽州行为文化的内容
徽州地处皖南山区,历经一次又一次的移民高潮,中原移民文化与山越文化在徽州融合发展,促使徽州形成了既有全国普遍性,又有地域特色的岁时节日习俗[8]。明清时期,徽州民俗体育是传统节日民俗大观园的重要组成部分。徽州岁时节令民俗体育活动集中在上九庙会、元宵节、春社、花朝节、上巳、寒食、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除夕、元旦等传统节日活动中。常常通过多姿多彩的徽州民俗体育来渲染岁时节日气氛,节日期间开展舞龙灯、舞麒麟、踩高跷、跳钟馗、玩嬉灯、傩舞、叠罗汉、划旱船、打秋千、踏春、赛龙舟、舞火狮、重阳登高等民俗体育活动[9],成为徽州人调节生活节奏的重要方式之一。随着社会文化的变迁,徽州岁时节日民俗的文化内涵正在逐渐消失,其形式、内容与功能不断发生变异,即便如此,明清徽州的岁时节日民俗作为徽州人集体创造的群体文化而保留下来。以“安苗节”为例,绩溪县于每年芒种时会举办记忆农耕文明的“安苗节”,以祭祀神灵汪公为中心开展一系列庆祝活动,祈求丰收,保护家人安全。抬汪公、祭旗、游田街、呼龙、送老爷是绩溪“安苗节”纪念越国公汪华的子环节。活动期间,徽州民俗体育的内容丰富多彩,尤以手龙舞、鱼舞、火马、跳五猖等表演深入人心。明清徽州民俗体育作为徽州岁时节日民俗重要组成部分,丰富徽州人们在人际交往中约定俗成的行为文化。
(三)孕育徽州心态文化的价值取向
心态文化是人类在社会意识活动中孕育而来的价值观念、审美情趣、思维方式等主观因素[10]。徽州是一个崇拜英雄的地区,纪念英雄人物反映出徽州人生产生活的精神寄托。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展现出对英雄人物的信仰与崇拜,主要体现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对越国公汪华和忠壮公程灵洗等乡土英雄的崇拜,越国公汪华是古徽州第一伟人和人文初祖,在徽州有崇高的威望和深远的影响,民间尊他为“太阳菩萨”、“靖民之神”。汪华是徽州文化的重要源头之一,徽州的庙会文化、徽菜、徽剧与汪华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为纪念汪华,明清徽州的黔中地区,每年的正月十六至十八日,会举行“抬汪公”活动,期间举办骑火马、唱戏舞狮、游龙灯等配套民俗体育活动。二是对张巡、许远等战神的信仰与崇拜。张巡、许远是唐朝安史之乱时期守卫睢阳的将领,睢阳陷落后,就义于洛阳,徽州村落纷纷建立“忠烈庙”专门祭祀张巡、许远。舞大刀称之为“嬉大刀”、“嬉槊刀”,是许村每年正月社祭活动,是为了纪念守卫睢阳的许远大将军衍生而来的徽州民俗体育。明清徽州民俗体育活动中源头和细节无不反映出徽州人们崇尚忠烈和崇尚仁义的价值观念与民族精神。
四、结语
徽州文化既是徽州的地域文化,同时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典型。它以徽商为经济基础、宗族为社会基础,理学为核心价值,是明清徽州民俗体育形成与发展的基础。明清徽州文化发展历经明前期的求变与创新,明中后期趋于成熟,清前期顿挫中复兴,清中叶臻于极盛,徽州民俗体育始终能适应时代发展需要而改变形式、内容与功能,体现出明清徽州文化的精髓,形成有利于徽州社会、经济与文化发展的民俗体育形式,丰富了徽州人的文化生活和精神世界,成为徽州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地域文化与明清徽州民俗体育互相融合与共同发展,形成地域文化与徽州民俗体育技巧性和艺术性统一的文化精品,达到多方位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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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elopm ent of Huizhou’s Folk Sports in M ing and Qing Dynasties from Regional Culture Perspective
Li Mou-tao1,Pan Lin1,Zhao Shan-tao2
(1.Physical Education Institute,Huangshan University,Huangshan,Anhui,2.245041;2.High Tech Industrial Park in Jiang Hua County,Yongzhou,Hunan 425000 China)
This study will discus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izhou culture and Huizhou’s folk sports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from the regional culture perspective,holding the opinion that the Huizhou culture is the material base,cultural prototype,econom ic foundation and system security of Huizhou’s folk sport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he findings also indicate that the influence of Hui⁃zhou folk sports is in several ways embodying the fam ily ethics of institutional culture of Huizhou,rich contents in Huizhou culture,and the value orientation of Huizhou culturalmentality etc.
regional culture;Huizhou culture;Huizhou folk sports
C912.4
A
2096-2126(2016)04-0078-04
2016-06-25
安徽省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重点项目“非物质文化遗产视角下徽州民俗体育的传承与保护研究”(2013SQRW082ZD)。
李谋涛(1987—),男,湖南永州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体育文化与民俗体育;潘林(1992—),女,安徽六安人,大学本科;赵山涛(1985—),男,湖南永州人,硕士。
(责任编辑:雷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