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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研究∗∗

2016-03-18周余姣

国家图书馆学刊 2016年3期
关键词:分类法杜威图书馆学

周余姣

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研究∗∗

周余姣

裘开明先生的著作《汉和图书分类法》是20世纪上半叶东西学术交融的时代背景下图书馆学学术转型的产物,曾被北美诸多东亚图书馆以及燕京大学图书馆等20余家图书馆采用,有着重要的学术和实用价值。本文分析了其产生的时代背景、承袭的分类思想、发展沿革、编纂体例、特点、不足及历史影响。参考文献27。

裘开明 汉和图书分类法 图书分类

裘开明(1898—1977),美籍华人图书馆学家。钱存训先生称其“是美国东亚图书馆早期发展中的一位启蒙大师和领袖人物,也是最早以图书馆专业的资历全职主管美国东亚图书馆的第一人。他的主要贡献在于以西方的图书馆管理方法结合中国传统目录学的知识,处理美国图书馆收藏的中日文资料,并辅助师生的教学和研究,成为这一专门领域的典型”[1]。有学者总结其一生的贡献在于:一是为中日文图书设计了一部分类法,二是创立了三座图书馆,三是为美国华人图书馆事业培养了一批人才,四是出版了极具份量的学术著作[2]。更有学者将韦棣华、沈祖荣、裘开明三人比拟为连接中美图书馆事业的“桥梁、桥头堡和向两地的延伸线”[3]。余英时将裘开明视为第一代北美华人图书馆学家,钱存训则为第二代[4]。目前,研究裘开明先生生平和贡献的论著业已不少,本文拟从其著作《汉和图书分类法》(钱存训曾称该分类法为“裘氏分类法”[5])入手,研究其在图书分类方面的思想和贡献。

1 《汉和图书分类法》产生的时代背景

20世纪前后,随着西学东渐的步伐加紧和中西文化交流的日渐深入,传统的校雠学、目录学此时面临重大变革,图书分类法的转型至为重要。正如左玉河所说,“由于典籍分类与知识系统之分类密切相关,故典籍分类之演变,不仅仅是改变典籍分类法之简单问题,而且是中国传统知识系统向西方近代知识系统转变之重大问题,是中国知识系统在晚清时期重建之重要体现”[6]。对于图书分类的转型过程,有学者就认为,“中国图书分类史上的第二次大的学术转型发生在清末民初,至20世纪30年代而完成。这是一次由古代图书分类目录全面过渡为近现代图书分类法的转型,可以说是中国图书分类史上的一次巨大的变革”[7]。我国的近现代图书馆学家,为了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在此期间制定了30余部分类法。他们孜孜于编制和刊布分类法,并希望得到试用及完善,试图在这一领域做出适应社会发展的学术成就。

1927年,裘开明在哈佛大学工作之时,海内外尚没有一部被广泛认可的综合性中日文图书分类法。裘开明对当时5种不同类型的分类体系予以了总结:一是四库体系,二是改良四库体系,三是日本体系,四是“仿杜”体系,五是“补杜”体系[8]。而各地图书馆所采用的分类法主要分为三种:一是沿袭四库分类法;二是完全弃四库分类法而不顾,采用杜威十进分类法等西方分类法;三是采用新旧并行制,将中西学两类书按照各不相同的分类法进行分类,中文书采用四库分类法,西学书籍采用西方分类法。在这种背景下,裘开明试图设计一种能同时容纳东西新旧书籍的分类法[9]。他对当时分类法现状的分析与大多数图书馆学家是一致的,如刘国钧也曾将当时常见的分类法分为5种:新旧并行制;修改旧分类法(四部法)以容纳新书;增补杜威法以容纳中国旧书;改动杜威法子目以容纳中文的新书和旧书,体系仍是杜威法之旧;根据杜威法的原则但不用它的体系,而自创一种体系以统一中文新旧书的分类[10]。可见,编制一个能解决中外新旧图书分类问题的分类法,是当时我国图书馆界亟需解决的一个问题。

2 《汉和图书分类法》分类思想溯源

为编制新的分类法,图书馆学家们参考多家分类法的现象在当时较为常见,如刘国钧在编制其《中国图书分类法》时,参考了13家分类法[11](59)。裘开明自然也不例外,他在《汉和图书分类法》叙例中提到“仆不敏,敢师孙缪等先贤之意,本吾国旧有书志之类目,另拟一法,以部勒汉文新旧图书及同文邻邦之典籍”,后又言及“本分类法中法为经,西法为纬。大纲则根据魏①笔者注:多称晋,荀勖历魏晋两朝。荀勖《新簿》甲乙丙丁四部之次序,及清张之洞缪荃孙《书目答问》别立丛书于四部末之例……关于人文科学者则参酌吾国旧有分类成法,关于自然科学及近世工艺者则依据中外多数专门分类法定订之”[12]。可见,其分类法编制主要师法了荀勖的《中经新簿》、孙星衍的《孙氏祠堂书目》、张之洞、缪荃孙的《书目答问》等著作。

2.1荀勖《中经新簿》

魏郑默著《中经》,西晋时荀勖据《中经》而著《新簿》。荀勖总括群籍,分为四部,用天干的“甲乙丙丁”命名:甲部纪六艺小学等书,乙部统古今诸子兵家术数,丙部有史记皇览簿杂事,丁部纳诗赋图赞汲冢书,由此确立了四部目录的体系。在《中经新簿》中,只有书名、卷数、撰人,而无解题、叙录。东晋李充作《晋元帝四部书目》,将顺序稍做变动,确定了“甲经、乙史、丙子、丁集”的次序,后成为四部分类之成规。

裘开明认为,荀勖的“甲乙丙丁”顺序较为合理,即类似“子”的哲学书籍应排在第二位;在荀勖之前,“子”之范围单纯狭窄,自荀勖创立四部,将诸子兵书术数合而为一,唐以后的四库子部范围非常广泛。裘开明的做法是将“子”部再行细分,详列各类。

2.2孙星衍《孙氏祠堂书目》及张之洞、缪荃孙《书目答问》

孙星衍(1753—1818),清代著名藏书家、目录学家。为教育子侄辈,孙星衍将自己的藏书藏于家祠,并为之编订《孙氏祠堂书目》(原名为《孙氏家藏书目内外编》)。尽管其时四部分类法已非常盛行,孙星衍在为其家藏之书进行分类时,仍采用了迥异于四部分类法的办法:将图书分为12大类,各大类再细分为44小类。

孙星衍的家藏书目分类法极大地影响了缪荃孙等人。缪荃孙编其《艺风藏书记》时,在序言中自称:“得书六百二十七种、一万九百六十二卷,用孙祠书目例分为十类,编成八卷”。其代张之洞撰的《书目答问》,也承孙星衍分类法之余绪。

裘开明认为,孙星衍的书目是“最初离四库而出之新法”,其开拓性的意义更大。而受孙星衍影响的缪荃孙与张之洞合撰的《书目答问》,裘开明在《汉和图书分类法》叙例中称“其分类虽仍遵四部之体,然其分析子目实较四库为合理。其别立丛书于四部之末,更开吾国分类法有总类之先河”。正因为此,裘开明在编制《汉和图书分类法》时才会师法孙、缪。

2.3《杜威十进分类法》

美国麦维尔·杜威(Melvil Dewey)的《杜威十进分类法》(DDC)将全部图书分为十大部,每部再分为十大类,每大类再分为十小类,逐级细分,依次类推;采用国际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作为各级类目的标记符号,层次清晰;它容量较大,有较强的伸缩性,并设有多种附表以便组配扩充,附有索引以备查考。在西学东渐之时,《杜威十进分类法》传入我国,引发诸多学人的关注和研究,“仿杜”“改杜”“补杜”等新分类法层出不穷。

裘开明认为众多学步《杜威十进分类法》之作“皆以强学术本文不同之旧籍,就西洋体制类目号码为能事。施之实际,不免削足适履”[12]。但《杜威十进分类法》确有其优势,裘开明任职于厦门大学图书馆时,曾试行过《杜威十进分类法》,后仍受其影响,采其长处。

以上是对裘开明编制《汉和图书分类法》影响较大的几种图书分类法,此外,宋郑樵《通志·艺文略》、明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及清《四库总目》等目录也都是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编制时参酌的对象。

3 《汉和图书分类法》沿革与体例

3.1《汉和图书分类法》沿革

1927年,裘开明发表了其自称为“草《汉和图书分类法》”的第一版大纲和略例。他提出制定分类法须参考的标准是:尽可能地保留中国四库分类法的大类;由于新旧学的界限没法建立,该分类法对于新旧书籍必须都合用;学科分类的逻辑必须考虑;该目录应该适用于中日地方书籍;最后一个关键点是该分类法对中日文图书分类有实际价值[8]。该分类法草案的大纲略例是:1—999总类,1000—1999经,2000—2999哲学和宗教,3000—3999历史科学,4000—4999社会科学,5000—5999语言和文学,6000—6999美术,7000—9999纯应用科学。采用数字标记,共分为8类。除总类外,后类皆为4位数。顺序则主要采用荀勖的四部次序,并说明其采用荀勖的四部次序理由有二:从历史顺序来说,“子”书多从“史”来;“经”与“子”的关系比“经”与“史”的关系更密切。因此,“哲学和宗教”在前,“历史科学”在后,“社会科学”被认为是从“史”划分出来的,所以又居其后。“美术”和“纯应用科学”是两个全新的大类,在中国和日本“美术”更接近“文学”,所以紧跟其后。所有大类,除“纯应用科学”外,都尽可能地详细划分。其大类的设置,有些继承自前人的成法,如仿照沈祖荣、胡庆生的《仿杜威书目十类法》将“语言学”和“文学”合成“5000—5999语言和文学”(沈、胡的类名是“800文学、语言学”),因此被学人认为这两种分类法之间传承关系明显[13]。“经”单独设类,避免了像其他分类法将“经”拆散所引起的争议,并放置在第二个大类。该分类法草案后试用于哈佛大学汉和图书馆及燕京大学图书馆。

1929年,裘开明在《文华图书科季刊》发表《裘开明哈佛大学中国图书分类法凡例》一文[14]。其后引起了国内学界的关注,裘开明称皮高品在发表《中国十进分类法》之前曾借阅裘法用以参考[15]。1933年,其《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图书分类法》一文发表于《燕京大学图书馆报》[16],并由田洪都撰写识语。后又发表《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学社汉和图书馆汉籍分类目录》,含经学类、哲学宗教类及历史科学类[17],该分类目录是参照《汉和图书分类法》开展分类实践的产物。1943年,该图书分类法在美国人文科学理事会远东学术委员会的赞助下正式出版,中英文版本兼具,并标明是由冯汉骥和于震寰2人辅助完成的[18]。

3.2《汉和图书分类法》体例

《汉和图书分类法》草案问世后,经15年才正式出版,其间裘开明对分类法的体例做过一些改动和调整,从《汉和图书分类法》之纲要[19]以及其正式出版的分类法对比中就可得知。下文主要对1943年正式出版的《汉和图书分类法》的体例[18]进行分析。

3.2.1大类的数目、次序与标记符号

正式出版的《汉和图书分类法》共分为9大类,分类次序是依照荀勖的“甲乙丙丁”(其中,乙相当于四库分类法的“子”部,丙相当于“史”部)再加西方学术类别而成。具体大类为:100—999中国经学类;1000—1999哲学宗教类;2000—3999历史科学类;4000—4999社会科学类;5000—5999语言文学类;6000—6999美术游艺类;7000—7999自然科学类;8000—8999农业工艺类;9100—9999总录书志类。其中,因“历史科学类”书籍较多,标记为“2000—3999”,这也是很多人不察,将《汉和图书分类法》认定为10大类[20]的原因。分类法仍采用阿拉伯数字作为标记符号,除“中国经学类”是3位数,其余类别都是4位数。细分类目较多时,采用数字加点后再加数字的形式标记,如其纲要中曾这样标记:“哲学宗教类”下有“1009.1—1009.9东方哲学”;“社会科学类”之“政法学”之“中国政府”下有“4738.10—.99国民党”等。

3.2.2分类层级

《汉和图书分类法》的分类层级一般划分到第3级。如“中国经学类”下划分为“群经、易经、书经、诗经、三礼、春秋、孝经、四书”,“三礼”下再划分为“周礼、仪礼、礼记、三礼总义”,“四书”下分“总义、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个别类目划分到第4级甚至第5级,均视具体类目而定。如“历史科学类”下有“考古学、金石学”,然后下有“亚洲”,再下有“中国”,再以专类复分表的“器物细分”,进而细分为“甲骨类、陶瓷类、石类、金类、竹木类、杂器类”,“杂器类”进而再细分为“印玺、明器、度量、其他”。划分级别较多,极为细致。

3.2.3附表及其使用方法

为了更好地解决复分问题,《汉和图书分类法》附录中设置了3个附表:体裁、地理、时代。另外还设有8个专类细分表(甲至辛):表甲用于经学类各经专题研究细分;表乙用于个人哲学专著细分;表丙用于宗教类各教各宗派细分;表丁用于考古学各类器物体裁细分;表戊用于中国各代历史体裁细分;表己用于各种语文体裁细分;表庚用于文学家别集细分;表辛用于各国书目细分。专类细分表划分极为周详,但遗憾的是该书文后没有索引。

该书后列有“书架目录排列法”和“分类目录排列法”,使用时需结合王云五的“四角号码检字法”。裘开明还指示,如果有更为精细分类的需求,可分别在中日文书籍的索书号前加“C”或“Ch”、“J”或“Jap”以示区分,如果是西文书籍,可在索书号前加“W”。

4 《汉和图书分类法》的特点和不足

1935年,吴光清在为中华图书馆协会10周年纪念会所撰写的《中国十年来的分类和编目》一文中曾对分类法的评价制定了一些标准。他认为,最完备、最系统化的分类法一般是各方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好的分类法通常应具备如下特征:(1)须是综合的、详细的,足以容纳中国传统学术和西方近现代科学;(2)无论是分类体系还是标记符号,须是有弹性的;(3)须可以自由添加注释或者互见等信息;(4)须有一个索引[21]。

我们不妨从吴光清这种观点出发分析一下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的特点:

4.1多方合作

一部好的分类法,“必须有一大批爱国敬业、学贯中外、务实创新的高素质专门人才”[22](24)投入其中才有切实之效。裘开明在该分类法自序中说明:“综计此法在孕育中十有五年,蒙前后友人同事相助者不下十余人,仆虽订其大纲并始终其事,但本法能得稍有优点者,皆益友与前贤之赐。”[17]随后列出了多名襄助者的姓名,有冯汉骥、汤吉禾、梁思永、岸本英夫、下山重丸、田洪都、房兆楹、杜联哲、顾廷龙、聂崇歧、洪煨莲、贾德纳(C.S.Gardner)、魏楷(J.R.Ware)、赵元任、叶理绥(Serge Elisseeff)、杨联陞、于震寰等17人,并特别指出了冯汉骥、于震寰2人与裘共事最久,贡献也最大。该分类法还由胡适题签。可见,该分类法是一人主导、多方合作、齐力共襄的一个产物,凝聚了多人的心血。正因为此,该分类法才获得了较好的社会评价,被认为是出自训练有素的专家之手,可以适当解决美国分类主题目录的一些缺陷,并被证实是有效的[23]。

4.2兼收并蓄

裘开明认为传统的四部分类法并没完全过时,一些类目的设置仍有一定的合理性。《汉和图书分类法》不但可以更好地容纳中日两国的传统学术书籍,而且其所设置的类目也可以容纳西方学术书籍。它结合了《杜威十进分类法》以及用阿拉伯数字作标记符号的办法,有很大的弹性,但又不完全拘泥于十进制分类法。刘国钧就如此评价:“1932年的裘开明《哈佛大学中文图书分类法》……体系独立于杜威法之外”“不过洪(有丰)裘(开明)都倾向于以‘新学'加在‘旧学'之后。”[10]从这个角度上看,该分类法是兼收并蓄,且易用的。吴光清对《汉和图书分类法》评价也较高,认为该分类法是在1926年中日两国还没有产生被广泛接受的综合性分类法的情况下,是裘开明从其图书馆管理实践中总结并得到实际应用最为成功的一部,是连续的、有效的、符合逻辑的[24]。

4.3存在的不足

除上述特点外,该分类法也存有一些不足,如只用阿拉伯数字做标记符号,势必将大类限制在十个以内。如果标记符号能够同时使用英文字母和数字,分类法将有更大的扩展性。另外,该分类法还缺乏一个索引,不便利用。而最引以为憾的是,一些类目层级非常简单,如“自然科学类”“农林工艺类”两类,这从侧面反映出编制者对这些类别的学术研究缺乏深入了解。郑樵在《编书不明分类论》中认为,“则凡编书,惟细分难,非用心精微,则不能也”。如果不能细分,郑樵都斥为“苟简”或者“荒唐”,“类目宜多且细”才能达到“类例既分,学术自明”的目的[25]。刘国钧亦认为“分类以详为贵”“详则便于专攻,略则流于笼统。近世学术,侧重专门,故西方之图书分类亦主精详”[11](55)。由此可见,无论古今,学者都主张分类精详,这是《汉和图书分类法》可以进一步改善的地方。

5 《汉和图书分类法》之影响

学界通常将沈祖荣、胡庆生的《仿杜威书目十类法》、杜定友的《世界图书分类法》、刘国钧的《中国图书分类法》、皮高品的《中国十进分类法及索引》列为我国20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力的四部分类法[22](15)。虽然《汉和图书分类法》并不在列,但该法在图书馆学发展史中的地位仍不容忽视。1965年,裘开明声称,“据钱存训博士的调查,在15个主要东亚图书馆中,有10个正在使用《哈佛燕京汉和图书分类法》分类中文图书或者中日文图书。在所有调查的图书馆中,已经分类的3,499,758册图书中有1,521,065册图书是采用《哈佛燕京汉和图书分类法》分类的”[26]。据1972年赖永祥先生所做的调查结果来看,在全球五大洲中,除非洲外,其余四洲共计25所图书馆均使用或曾经使用过裘开明的《汉和图书分类法》(具体分布是亚洲和大洋洲有7所,欧洲3所,美洲15所)[27]。可见,该分类法曾经在国际上有很大的影响力。

随着社会发展与进步,图书分类法都必须根据社会需求不断修订。裘开明生前曾多次建议设立一个由哈佛燕京学社图书馆的馆长担任主席的修订委员会以完善该分类法,类似于《杜威十进分类法》和《美国国会图书馆分类法》的修订模式,惜乎未获首肯与支持。现如今,使用该分类法的东亚图书馆的数量逐步减少,趋于式微,让人遗憾。笔者在向美国国会图书馆采访编目专家潘铭燊先生咨询时,潘先生回复:“我初出茅庐在芝加哥大学东亚图书馆(当时称为远东图书馆)做编目员时,钱存训教授吩咐编辑裘开明分类法的主题索引,以卡片形式登在G.K.Hall公司出版的芝加哥大学远东图书馆目录前面。但现在这一系列卷帙浩繁的G.K.Hall目录都因为电脑发展而完成历史使命,从图书馆书架上消失了。去年我重到芝大,喜见远东图书馆的卡片目录柜还保存在书库的角落,这就是说,我的裘开明分类法主题索引至少还有一份卡片原件在天壤间。裘氏分类法十分简便易用,但很难扩展,注定被时间淘汰。而且它比较适合用来编古书,现代新兴学科根本没有插足之地。不过我倒是相当喜欢它用四角号码制作书号。”①潘铭燊先生致笔者信件,2016年3月2日。可见,《汉和图书分类法》发展到现在遭遇了一定的困境。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该分类法是华人图书馆学者在中西交融的学术背景下努力解决中西新旧图书的分类问题而产生的一个成果,它适应了20世纪上半叶燕京大学图书馆以及北美众多东亚图书馆的发展需求,在中美文化交流史上熠熠生辉。

1钱存训.序言[M]//程焕文.裘开明图书馆学论文选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2William Sheh Wong.Alfred K'aiming Ch'iu and Chinese American Libranianship[J].College& Research,1978(9):384-388.

3程焕文.跨越时空的图书馆精神——“三位一体”与“三维一体”的韦棣华女士、沈祖荣先生和裘开明先生[M]//程焕文.裘开明图书馆学论文选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4余英时.序言[M]//李国庆,邵东方.禄论丛-北美华人东亚图书馆员文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5Tsuen-hsuin Tsien.East Asian Collections in A-merican[M]//Area Studies and the Library:the Thirtieth Annual Conference of the Graduate Library School.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1966.

6左玉河.典籍分类与近代中国知识系统之演化[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6).

7吴稌年.文献分类与学术转型[J].图书馆理论与实践,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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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A.Kai-ming Chiu.Reminiscences of a Librarian[J].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1964-1965(25):7-18.

10刘国钧.中国图书分类法的发展[J].图书馆学通讯,1981(2).

11史永元,张树华.刘国钧图书馆学论文选集[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59.

12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叙例[M]//程焕文.裘开明图书馆学论文选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13王小苹.裘开明博士图书分类学思想初探[J].大众文艺,2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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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裘开明.《汉和图书分类法》自序[M]//程焕文.裘开明图书馆学论文选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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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Foster Kenneth.A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hinese and Japanese Books(Book Review)[J]. Eastern Quarterly,1946(4).

24Wu,K.T.A.Kai-ming Chiu.A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hinese and Japanese Books[J].Far Eastern Quarterly,1945(1):86.

25周余姣.郑樵与章学诚的校雠学研究[M].齐鲁书社,2015:139.

26裘开明.裘开明致函美国图书馆远东资源委员会主席Edwin G.Beal,Jr.[M]//程焕文.裘开明年谱.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897.

27程焕文.跨越时空的图书馆精神——“三位一体”与“三维一体”的韦棣华女士、沈祖荣先生和裘开明先生(续上期)[J].中国图书馆学报,2002(6).

(周余姣 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博士后)

Study on A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hinese and Japanese Books of A.Kai-ming Chiu

Zhou Yujiao

A.Kai-ming Chiu's A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hinese and Japanese Books was the result of library science transformation during the first half 20th century and had been adopted by more than 20 libraries,including East Asian Libraries in north American and Yenching University Library in China.It was assumed to be of value to academics and practice.This paper analyzes its historical background,academic source,evolution,compilation style,features,deficiencies and historical influence.27 refs.

A.Kai-ming Chiu;A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hinese and Japanese Books;Classification of Books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图书馆学史专题研究”(项目编号:13AZD066)和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中美书缘——钱存训学术思想研究”(项目编号:2016M592594)的研究成果之一。

2016-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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