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行为理论关照下的电影字幕译者地位分析

朱启芸

(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510650)

翻译行为理论关照下的电影字幕译者地位分析

朱启芸

(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510650)

电影字幕翻译是电影走向国际市场的关键，也是翻译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翻译研究对其译者地位的关注却还远远不够。文中从德国翻译功能理论角度对字幕翻译译者地位进行研究，探讨译者在字幕翻译行为中的多重角色。对电影《霸王别姬》字幕译者贾佩琳（Linda Jaivin）的采访为本文的分析提供了有力的实证支持，使文中对译者地位的论述更为客观全面。

德国翻译行为理论；电影字幕译者地位；霸王别姬

翻译行为理论是德国功能翻译理论发展的第三阶段，由德国籍芬兰职业翻译家曼塔利（Holz-Mänttäri）提出，吸收了交际理论和行为理论的概念，目的是给各种专业翻译情境提供一个模式以及指导。她认为跨文化背景下的翻译是一种“受目的驱动，以结果为导向的人类互动行为”[1]。以功能目的论为代表的翻译行为理论强调，翻译是有目的、多方互动形成的产物。电影字幕翻译也不例外，甚至由于电影产业的特殊性，电影字幕翻译面临的“多方”更为复杂，而身处其中的译者，如何处理个中关系，值得深究。

1 利益各方

语际翻译被认为是一种交际过程，参与其中的多方从不同程度上对翻译行为带来影响。曼塔利指出，参与者包括发起人、委托人、原语文本作者、目的语文本作者即译者、目的语文本使用者、目的语文本接受者。在字幕翻译的具体背景下，参与其中的各方包括电影发行方（发起人、委托人、目的语文本使用者）、编剧（源语文本作者）、字幕翻译译者（目的语文本作者）以及外国观众（目的语文本接收者）[1]。

2 译者角色

德国功能翻译理论历来强调译者的重要性。功能目的论的提出更是“扩展了译者的责任”，德国功能派主要翻译理论家费米尔（Hans Vermeer）指出，译者要从法律、经济或意识形态层面分析翻译要求（translation brief）的可接受性和可行性；确认翻译的必要性；细化实施翻译任务的步骤；进行翻译行为。行为结果可能是形成译文、或者当译者认为译文将无法达到客户预期目标的特殊情况下，建议客户不进行翻译[2]。功能目的论充分肯定了译者的权力，并鼓励译者做出独立判断。

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译者权力的滥用，德国功能翻译学派代表人物诺德（Christiane Nord）提出了“目的与忠诚”原则。忠诚原则强调译者对跨语境的双方都负有责任，是对译者的道德要求。实际操作过程中，原文作者或译文接受者往往不会，或者没有能力对译文是否符合要求做出判断，因此译者必须担负其责，并对其负有说明及解释目标达成情况的义务。

传统意义上的译者可以做到所谓的“隐身”，对于字幕译者而言，无论译文如何的流畅与准确，由于屏幕上无时无刻的外域影像，观众会时刻意识到译文、译者的存在。可以说，译者及译文在成就一部国际影片上的作用不容小视，然而，字幕译者的角色却鲜有研究提及，这恰恰是本文探讨的重点。

3 案例分析

德国翻译家豪思（Juliane House）曾经指出，负责任的翻译评论家应该聆听译者的声音，并尽可能客观的评价译者在翻译当中的决策过程[3]。因此，在评价译文利弊的时候，应考虑到影响译者决策的因素，而译者最具发言权。

电影《霸王别姬》的译者贾佩琳（Linda Jaivin）是澳大利亚畅销书作家，亦是电影字幕的资深译者，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当代中国电影的英译工作，翻译了除《霸王别姬》外，包括《英雄》、《梅兰芳》、《东邪西毒》、《悲情城市》在内等多部中国知名影片，取得了突出的翻译成就。多年旅居港澳台的经历以及对亚洲历史和中文的长期研究，使得贾佩琳在翻译中文字幕之时游刃有余。

本文对贾佩琳的采访以电邮的方式进行，共包括16个采访问题。其回复对研究功能翻译理论关照下的字幕译者地位具有重大意义。

3.1 委任与翻译要求

传统文本译者往往会自发的进行翻译，对于字幕译者来说，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费米尔指出，翻译往往在客户的委任下进行。电影《霸王别姬》的翻译也不例外。贾佩琳在采访中提到：“通常我会接到电话，如果我有时间，对方就会将手稿通过联邦快递或敦豪快递发送给我。”

费米尔认为，在委任译者的过程中，应该告知译者具体的翻译目标以及在何种情况下进行翻译，诺德将这类信息统称为“翻译要求”。在采访中贾佩琳表示，客户确实会给下达翻译要求，但是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类似“两天后要”的信息。她从未收到过正式的、详细说明的翻译要求，至今最详细的要求便是：“每行不超过40字”或者“我们要求姓名进行直译”。

诺德指出，在实际生活中，发起人往往不会费心给译者列出详细的翻译要求，“在许多情况下，资深译者有能力从具体翻译情境下推断出翻译目的[2]。”在本案例中，贾佩琳有着多年从业经验，亦具备这种能力。

3.2 翻译目的

功能目的论强调明确“目的”的重要性，“目的”指导翻译行为。在本案例中，在没有收到详细翻译要求的情况下，译者贾佩琳从具体情境下推断出译文的总体目标：“我的目的一直是尽可能准确的、简洁的传递原文的意思和语气”。

功能目的论认为“目的”还必需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细化。贾佩琳表示：“我一直试着弄清某句具体台词会带来的主要影响——是说明了屏幕上的行为？体现了一个人是绅士还是小丑？还是暗指人物间的紧张乃至冲突关系？各种可能性都存在。我需要弄清主要影响，使我的翻译达到同样的效果。有时候，次要的目标只能放弃。比如，一个人冲另外一个人大喊某个政治口号，中国观众一看这口号就知道其时代背景。但是，在翻译这句台词的时候，主要目的是体现第二个人物的所作所为在政治上是不可接受的，受到批判。在翻译时，其时代背景的提示作用便无法体现了。”

从目的论角度分析，贾佩琳提到的“某句具体台词会带来的主要影响”可以解读为“次级目的”(sub-skopos)，次级目的根据具体情况确定，为翻译的总体目的服务。以上访谈内容也体现了德国功能学派认为非常重要的一点——将翻译置于语境之中。

3.3 译者身份与地位

功能派理论认为译者是行家能手并赋予译者很大的权力。译者必须精通双语并能灵活进行语际转换。同时，译者还必须是谈判和协调的专家。

功能派理论强调译者和发起人也许会在翻译的目的上有所分歧。即便是这方面没有分歧，在达成目的的具体途径上也难有共识。在这种情况下，译者作为翻译专业人士，必须进行谈判。贾佩琳指出：“有时候要和导演沟通。陈凯歌在纽约居住过一段时间，对英文有所了解，所以认为他自己能检查我的翻译。电影开头有个场景是戏院看门人感觉昏暗中有人前来，便粗声喝道并用火把照看来人，在对方应答前，看门人发现原来是戏班的两个大角，便说道‘是您两位！’这台词即体现了看门人认出了对方，既体现了高度的尊敬，也传递了歉意。思考之后，我翻译为‘I didn't recognize you!’然而陈凯歌无法接受，他认为对方明明认出他们，执意要改为‘Oh,it's you two guys.’多番解释无果，我们的冲突不断升温，我明确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这么改，译者署名部分就不要写我的名字。最后，陈凯歌妥协了，我之后也继续翻译了他的多部电影[4]。”

诺德指出，译者应与客户对翻译的目的进行协商，特别当客户对译文认识模糊或错误的情况下。本案例中，发起人陈凯歌明显对译文的认识有错误，提供的版本‘Oh,it's you two guys.’既不符合说话者的身份，亦体现不出对话双方的关系。译者贾佩琳选择就此进行谈判。当共识难以达成之时，译者果断选择退出，而不是妥协。(Jaivin 2005)其他的谈判包括，向发起人索要更多的翻译时间等。译者贾佩琳的谈判行为遵照了诺德提出的“忠诚”原则，对跨语境的双方负有道德义务，不实不翻，通过人际协商以达成目的。

译者不仅具有双语能力，也具备跨文化视野，在不同文化之间，不遗余力的构筑沟通桥梁。源语文化里意义重大的意象在目的语文化里可能是缺省的，译者需辨认此类沟壑并尝试填平。《霸王别姬》是文化负载量非常大的一部电影，中国观众可轻易理解的内容一旦进行直译很可能使外国观众疑惑不解。外国观众缺乏相关的预设知识，也没有时间慢慢了解。所以，字幕译者需为外国观众的理解做出最好的选择，采取省略、增加、概括或替换等翻译技巧。

4 结语

译者被称为带着镣铐的舞者，字幕译者在开展翻译行为时，往往面临着更多的限制，其翻译行为不仅要服务于翻译目的，而且要兼顾忠诚原则。字幕译者不仅需要处理文本关系，还需要处理人际关系，兼具译者、谈判者和协调者的三重角色。电影字幕译者的作用既有似无，好的译文使电影的展开如行云流水，影片大获成功之时也鲜有提及译者的功劳，而不恰当的译文，即便是些许的失误便会使观众的观影体验大打则扣，此时译者往往要承受比传统译者更猛烈的职责。笔者认为，电影字幕翻译的质量，译者起决定性作用，但鉴于字幕翻译的特殊性，仍需要编剧、制片人等多方的配合与支持。

[1]Munday,Jeremy．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M]．London:Routledge,2001．

[2]Nord,Christiane．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itvity: 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3]House,Juliane．2001."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Linguistic Description versus Social Evaluation"[J]．META,46(2)：243-257．

[4]Jaivin,Linda．2005."Tanks!Tanks!(You're most welcome)".Private Correspondence on Aug.20th,2005. Nowavailable,at

A Functionalist Analysis on the Status of Film Subtitle Translator

ZHU Qi-yun

(Guangdong Communication Polytechnic,Guangzhou 510650,China)

Subtitle translation,an indispensable part in films distributed in the foreign markets,is yet to gain sufficient attention from translation studies,not to mention any specialized study on the status of subtitle translators.This paper,from a functionalist perspective,studies subtitle translators'multiple roles in the case of Linda Jaivin,the subtitle translator of the Farewell,My Concubine.Her account of translation sheds light on translation practice and reveals the dilemma which subtitle translators face,which provides a more objective basis for analyzing subtitle translators' status.

film subtitle translator status;functionalist theories;Farewell,My Concubines.

H059

A

1671-8496-(2016)-04-0106-03

2016-07-11

朱启芸(1981-)，女，讲师，硕士

研究方向：口笔译研究、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