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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国最美峡谷看云卷云舒

2016-03-17李贵平

莫愁 2016年2期
关键词:雅鲁藏布江雅鲁藏布雪峰

李贵平



去中国最美峡谷看云卷云舒

李贵平

独行于“最后的秘境”

全长近500公里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区,被认为是“地球上最后的秘境”,许多地段至今无人涉足。我的大峡谷徒步之旅,是从多雄拉山下的派镇开始的。

那天傍晚,我从林芝坐车来到派镇,第一晚住在结巴村多登家庭客栈的小阁楼。

结巴村背靠雪峰,藏式民居错落排列。这些民居,有的是用石头修建,有的是用木材修建,有的是用砖修建,多是就地取材。次日清早,我带着相机想在村里拍点东西,没想到大多是关门闭户,只有远处的雪峰在淡蓝色晨曦中微微发光。村子里,“起床”最早的是那些猪、牛、羊,它们站成一排横在路中间,像在密谋开会。牦牛走动时,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响个不停,似乎在提醒人们:“起床啦。”

离开多登家,走在一段坡路上,我忽然感到有些胸闷。当时我背着十几斤重的旅行包,最拖后腿的应该是佳能5D3单反相机、三个镜头和独脚架。

眼下,雅鲁藏布大峡谷浸淫在绵绵秋雨中,群山迷蒙,田畴、房屋影影绰绰,山下是蜿蜒而来的雅鲁藏布江,涛声隐隐可闻。

我正怨运气不好,不料很快变天。东边最先露开一小片淡蓝色,渐渐地,阳光穿过一片厚云透射下来,光芒越洒越宽,近处的山峦呈翠绿色,稍远呈米黄色,更远呈淡青色,渐次晕染开来。很快,寂静的大峡谷变得通天透地的明亮。

一过中午,整个峡谷经太阳之手全都换上了灿烂的秋装:层林尽染的植被,淡绿清澈的江水,巍峨洁白的雪山……扑面而来。

下午两点,我来到一个叫岩旁村的地方。远远看去,一处宝塔形经幡吸引了我的目光。路过的藏族汉子说,那是岩旁村的树葬天台,树葬是大峡谷地区最古老的藏族葬法,是把死者置于深山或野外的大树上,任其风化,让死者超度到神山进入极乐世界。

沿着古道往下游走去,许多地方泥泞难行,我两次栽倒在地,十分狼狈,顾不上清理衣服,继续前行。天上乌云滚滚,四野一片死寂,我觉得有点怕了。

其实独自徒步也有好处,边走边玩,许多不起眼的花木流云在我镜头里都别有意趣,沿途也零星有藏式民居,基本不会饿肚子。

最多的“朋友”是牲畜。一头头牦牛不时从树丛、青稞地走出来,有的很客气地绕着我从边坡走过,有的如交警般瞪眼甩头命令我不得占道。牦牛身边,嗡嗡飞着数百只牛蚊子,这些小东西有死磕到底的螯刺能力,对牛马厚皮长驱直入,以小小身躯欺负可怜的庞然大物。

下午5点,我来到索松村一名叫普布的工布族藏民家。群山苍凉,普布家的院子显得特别孤立。院前种着好几种颜色的格桑花、杜鹃花,几只小鸡在花丛里低头啄着什么。

普布两岁的女儿叫卓玛,她看着我这个陌生人,怯生生的,在沙发上爬来爬去,很快又嘟起小嘴跟我装怪相。

喝着青稞米酒,吃着青稞饼,烫个脚,很快入睡。那晚我想,除了山下雅鲁藏布江的涛声,就只有我梦中的鼾声了吧。

很久以来,雅鲁藏布江对我一直是个神秘之地,它从海拔5300米以上的喜玛拉雅山中段发源,自西向东奔流,一路劈山钻峰,滚滚涛涛,奔若惊雷,经墨脱县巴昔卡流入印度。

现在的游人去大峡谷,只能从观光车道看到二十多公里的“盆景”,一般很难看到著名的南迦巴瓦雪峰。

终见南迦巴瓦雪峰

第二天上午睡个懒觉,吃点东西继续上路。一路上,变幻莫测的雅鲁藏布江时而狭窄奔腾状若蛟龙,时而宽广平缓形似巨镜。那天中午,临近赤白村时,我站在一处山腰,脚下是一道“拐弯”河道,它在我的广角镜头里完整地呈现出S型。

人们平时在画报上看到的著名的“大拐弯”,一般游客是看不到的。它位于多雄拉山脉最北端的阿布拉雄山脚下,除非你冒险请山民带路跋涉三四天,找到那处终年积雪的绝壁垭口。

黄昏,我站在断崖望去,斜阳穿过云层射出几道光柱,将多雄拉山峦照射得凌厉硬朗,阴影深邃,让我感到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次日早上,我来到半山腰,大峡谷依然笼罩在茫茫雨雾里,南迦巴瓦峰更是云深不知处。

忽然,一阵疾风呜呜地从峡谷深处咆哮而来。这阵风,经长长峡谷的推送格外有力,格外速急,也格外刺骨。我先是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再脚下一晃,身子一歪,差点从百丈高的山腰栽到滚滚江里。那一瞬间,我右手的登山杖猛力一撑,戴手套的左手抓住葛藤,才避免了倾崖之灾。我吓得直冒冷汗。

“看啊,南迦巴瓦峰出来啦。”这时,我接到普布从远处打来的电话。我一阵惊喜,气咻咻跑到高处。

海拔7782米高的南迦巴瓦峰,被《中国国家地理》推举为“中国最美山峰”:“仅是转眼,漫卷的云烟又遮盖了她,欲再看时,却只见天空流云如织,云下群山含羞。”描述了这座山峰的神秘莫测。无数人盛兴而来,难窥真容,抱憾而归。

现在,我运气真好。远眺,南迦巴瓦峰像是要犒劳我这几天独行大峡谷的辛苦,终于从流云里现身。她的姿容,起初如羞答答的乡村少女,隐隐露出一截,过半小时又露一截,最终,四五座几乎是并排的峰尖终于在阳光的映照下,傲然凸现。她晶莹剔透,银白的光芒与太阳争锋,她的峰尖直刺云端,令人仰视,心生膜拜。此时,我甚至觉得,伟大的南迦巴瓦峰是为我一个人绽放光辉的,她在眷顾我这异乡游子,也照亮我的未来之路。我坐在草地上,泪流满面……

徒步第三天下午,我走到加拉村附近,远远看到,一条瀑布从南岸陡壁上跳荡下来,宽约1米,长约80米。我后来查看资料,这是大峡谷有名的秋古都龙瀑布。

当晚,我住在加拉村一个门巴族藏民家里。夜幕下,流经此地的雅鲁藏布江变得特别温柔,江面很宽,至少在200米,雄踞整个河谷。夜空中,弯月高挂,将四周照得渐变般隐亮。弯月投映在江面上,被缓流揉碎,呈现出鱼儿般的形状,粼粼波光就是鱼儿身上闪亮的鳞甲。天上繁星闪亮,这些星星颗粒之大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又沿来路独自走回派镇,算下来,这趟大峡谷之行往返近五天,长约60公里。

离开林芝那天,炽烈的阳光在我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它牵扯着我对雅鲁藏布大峡谷无尽的思念。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编辑吴忞忞mwumin@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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