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货前任霉霉哒
2016-03-16颜一弋
颜一弋
【故事简介】：前任突然在隔壁开了一家花圈店！抢完她的生意，还登门送冥币做补偿，吴忆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咬牙准备清明节跟这家伙的花圈店决一死战！
1
“钱不多，也就十几亿，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我的前任把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我的面前。见过催着前任还钱的，没见过前任上赶子送钱的。我的前任就是这样一个奇葩。
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钱，真想破口大骂：这算钱吗？十几亿冥币，按批发价来算，也就值五块钱吧！
“你好意思？”我反问他，“十几亿也拿得出手？”
可我的前任就是这么不要脸，他没有注意到我喷薄而出的怒气，反而继续用救世主般的口吻对我说：“小词啊，看你最近生意不太好，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补偿？要不是他在我的花圈店隔壁又开了一家花圈店，公然跟我抢生意，我的生意现在不知道多好呢！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耐着性子说：“补偿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三个月以来，我每天都能见到他那张“惑众”的“妖颜”。分手后，我觉得两人没有再见面的必要，我的前任却不这样想。他慢悠悠地将手插到口袋里，扭着身体说：“小词，天也不早了，明天见。”
谁要跟他明天见啊！
我恨得牙痒痒，他却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明天，我还会来补偿你的。”他对我眨了眨眼，神秘莫测地说，“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补偿。”
2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坑货前任萌萌的？不对，是遇上坑货倒大霉！
第二天我准备关店的时候，突然有名女顾客上门。难得有顾客光临，我精神为之一振，卖力招呼道：“大姐，您好，请问您需要买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
她环顾四周，压根就没理会我咧到嘴抽筋的笑容，问道：“有没有iPhone 8？”
活人用的iPhone8都还没研发出来呢！
可她是顾客，我不能这样说，只好解释道：“大姐，您不知道，现在已经没人买烂大街的iPhone了。我这里卖的都是小灵通、大哥大，优雅、复古……”
正当我热情推销的时候，前任突然出现在我的店里，咋咋呼呼地说：“小词，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一款新型iPhone出现在我眼前，红色水笔画的苹果标志赫然在目。他说给我的意想不到就是这纸糊的破手机？
大姐看到了他手上的最新款iPhone，眼睛里突然放光，问道：“这……这是iPhone 8？”
“当然，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他的话里充满得意，“大姐要不要来我店里看看？我那里还有iPhone 18、iPhone 28、iPhone 108……”
眼睁睁看着顾客被他忽悠，我只能有气无力地喊道：“大姐，别走啊！我这儿还有BP机呢……”
奸计得逞，前任得意地向我眨了眨眼，又朝我做了个飞吻，这让我觉得很头疼。
半个小时后，大姐终于从前任的花圈店里出来，手里抱着“电脑”、“汽车”外加“几百亿”，笑嘻嘻地问：“小伙子，这些一共多少钱？”
前任谄媚地笑道：“哎呀，大姐，你看我们这么投缘，给你打五折，五百块钱好了。”
破纸糊的电脑、汽车要五百块钱？黑心的坑货！
大姐的车都开出几百米远了，他依旧站在原地，咧着嘴招手。
我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脚：“人都走远了，笑还没卖够？”
他疼得身体一哆嗦，眼里却满是笑意。
我一脸警惕道：“你干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这不是猥琐，这是柔情……我知道，吃醋是女人的天性。”说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还顺带挑了挑眉，“这一次，我原谅你！”
我觉得我的前任急需去看一看医生，不知道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猪踹了。
“但我不原谅你。”
“为什么？”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朋友之妻不可欺，前任顾客不可抢啊？”
他翻了个白眼，竖起一根手指，带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嚣张说：“第一，你这句话一点儿都不押韵;第二，我跟你是公平竞争。”
我被“公平竞争”四个字气到，一字一句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跑到我的隔壁开店？”
他望着我，难得地无言。
3
生意一天比一天差，眼看着店铺租金都交不上了，我下定决心，要跟前任来一场巅峰谈判。
趁着他在店里吃午饭的时候，我拿着一双筷子就冲了进去，抢过他的饭吃了个精光。许是有些惊讶，他全程目睹，没开口说一句话。
我心满意足地把空碗塞给他，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宝贝儿，知道我为什么要抢你的饭吗？”
我早已想好接下来如何光明正大地控诉他，现在就等着他回答不知道了。
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装作纯洁小白兔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为什么？”轮到我反问他。
他说：“因为你馋。”
“……”
不能因为愤怒而破坏计划，我暗暗为自己打气，酝酿接下来的发言。结果没等我开口，他却先说话了：“小词，你不明白我有多难……”
他的眼里闪烁起真挚的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小词，跟你分手后，我就辞了工作开始创业，一共创业十次。第一次，我卖卫生巾，结果失败了……”
“卖卫生巾也算是创业？”
他没理会我的质疑，继续自顾自地说：“第二次，我卖马桶，结果失败了。第三次，我卖袜子，又失败了。第四次……”
我受不了他声泪俱下的样子，赶忙叫停：“直接说结果。”
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说：“第十次，我开花圈店，终于成功了。小词，” 他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说，“你知道创业十次才成功对一个男人来说多不容易吗？”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点点头道，“可我开这家店也很不容易啊！一个女生，事事亲力亲为。你受的苦跟我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显然，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突然语气一转，道：“其实，我欠了别人两百万。”
“别逗了……”
“是真的。前几次创业我都失败了，每次失败都损失好几十万。如今我是天天煮泡面，顿顿吃咸菜，茶不思饭不想，头发都掉了不少。”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笑了……”
他昨天不是还跟买“电脑”、“汽车”的大姐笑吗？我腹诽。
他仿佛猜中我的心思，解释说：“为了多赚点儿钱，每天都要逢场作戏……”说完他便低着头，暗自神伤。
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我刚参加工作那年。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一家公司当助理。
入职第一天，我手忙脚乱做错事，偷偷抹泪时就看到他明媚的笑脸，在那样无助的时刻，是他几句话把我逗笑。那时的我还不了解他，只看见他西装革履，眉清目秀的，倒也算是一表人才，于是微笑着说：“你好，我叫吴忆词。”
他勾了勾嘴角，回应道：“真巧，我叫季南寻”。
我好奇地问：“巧在哪里？”
“我是公，你是母，正好是一对儿，这还不巧吗？”
我入职第二天，他便对我展开了追求，偶遇、巧合，各种桥段都上演了一遍，我愣是没有答应他。
三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没来上班。后来我才知道，他生病住院了。因为我是助理，所以老板让我做代表去探望他。
到了医院，他见到我，脸上也没表情，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你来了。”他反常的低落让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寒暄了几句后，我才犹犹豫豫地问他生了什么病。他停顿了几秒钟，吐出几个字：“白血病。”我吓了一跳，一时觉得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而他则一脸苦笑，转而望着窗外的梧桐，满是忧愁。
就是那个忧郁的表情让我当即决定跟他在一起。我想，反正他也没多少时间了，就当是满足他生前一个愿望吧。
那天他问我：“吴小姐，我死了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张口就说出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你死了我就开一家花圈店，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答应当他女朋友的第二天，他便出院回公司上班了。他说是伟大的爱情治愈了他的不治之症。
所以，现在我自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的。创业十次？欠两百万？季南寻，别逗了！
最终，前任提议说：“吴忆词，不如我们公平地较量一回，一个月后，谁输了谁走人。”
我自然是不服输的，当即接受了他的挑战。
4
立下战帖，我瞬间燃起了斗志。
十天后便是清明节。对花圈店来说，清明节是个大日子，所以我一连好几天起早摸黑地去市场进货，花光所有的积蓄，只为和前任一决高下，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不等清明节到来，我却先病倒了。
我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半夜似乎听到有人叫我，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第二天一早，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我吵醒。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眼前的一切让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季南寻一只手拿着螺丝刀，一只手拿着老虎钳，望着我发愣。我以为自己发烧烧出幻觉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紧接着是哐当一声——门锁掉落在地。
那不是幻觉，这男人，把我家的门撬了！
那一刻，愤怒一股脑儿地涌上我的心头，我用尽力气咆哮道：“你这个坑货，我要报警！”
可我到底还是被拦了下来。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怒火攻心。季南寻则蹲在一旁，唯唯诺诺地解释说：“你店不开，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回应。我怕你出什么事儿，这才把门撬开的。”
我气得肺疼，怒视着他。他立马拍着胸脯说道：“我保证帮你换一个更高档的门锁。”
“还有呢？”
“还有……”他想了想，“我愿意在接下来的两天为你做牛做马。”
“成交！”
难得有使唤他的机会，我变着法子刁难他。
“小寻子，给我来杯热水。”
“小寻子，哀家肩膀酸了。”
……
那两天，他鞍前马后地为我端药送汤，对我嘘寒问暖，既耐心又温柔。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幸福。
有一次，我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他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夜色深重，借着点点微弱的星光，我看见他的睫毛覆在脸上，像把挠人的小刷子。那一瞬间，我的心毫无预兆地有些痒。
我静静地看着他，却始终没有叫醒他，只是怕惊醒了这美好的时光。
清明节到来时，我与季南寻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天，我悄悄在他的店门口放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而他则找了一群流浪汉来我的店里捣乱。第二天，我用车挡住他的店门，而他则把一个高音喇叭绑在了我的店门口，震耳欲聋。
两天一过，我和前任谁都没有捞到好处，两败俱伤。眼看清明节小长假只剩最后一天，他终于熬不住了，主动带着酒来找我妥协。
“小词啊，你看我们好歹也爱过一场，所以还是不要内耗下去了，友爱一点儿嘛！”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一部跟他脸一样大的“智能手机”，继续说，“这是iPhone 108 Plus，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看着那部“手机”干笑两声，说：“季南寻，我们还是喝酒吧。”
他把iPhone 108 Plus硬塞到我的手中，说：“干杯！”
一杯酒下肚，我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说要友爱，可你从一开始就违背了友爱的初衷。来抢我生意的人可是你啊！”
“我那是因为……”后面的半句话被他吞进了肚里。
“因为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说，“小词，我们和解吧！”说完，他大力将我拥入怀中。
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欣喜。可转念想起与他立下的战帖，我挣脱怀抱，故意说：“和解可以，只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把这瓶五粮液都喝了，我就相信你的诚意。”
“好！”
我知道他酒量不好，喝一两杯就会醉得不省人事。此时故意为难他，没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了。一瓶五粮液足以让他神志不清，于是我趁机把他锁在了客房里。
5
清明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我的生意异常火爆，只因没有前任花圈店的竞争。此时的季南寻还被我关在客房里，我能想象他怒发冲冠的样子。
晚上回到家，我打开客房，本以为会看见气急败坏的他，谁想他竟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房间里一股酒气，他的头发乱成一团，衣衫不整，连眼睛也因为睡眠不足而变得一大一小。
我有些心虚地问他：“你饿吗？”他不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我只好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突然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直勾勾地看着我。这眼神让我的心怦怦乱跳，难道这是要吻我？
到底还是我想多了，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吴忆词，你等着。”
几天后，我终于意识到那句“你等着”的含义——等着生意惨淡，等着每天零顾客。
因为那日醉酒的事情，季南寻开始对我施行疯狂的报复，把我的生意抢得一干二净。我整日呆坐在店中无所事事，只能把一沓冥币摆在面前练习数钱。
仅仅是一墙之隔，前任的花圈店生意火爆，而我店生意无比惨淡。看着他整日忙碌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那几年真的挺开心的。清晨的一个早安吻，公司里的暗送秋波，下班后的一顿路边摊，简单却幸福。
我离职后，开了一家花店，而他则换了新工作。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银行卡里的数字越来越大，我们却越来越远。
分手是我提的，在他加班到十二点后回来的某个深夜。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挽留，只是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然后对我说：“我会补偿你的。”接着就离开了，再没有一点儿音讯。
因为花店生意一直不太好，所以分手后，我就把它改成了花圈店。两个月后，他突然回来了，和他的花圈店一起。
他开业那天，我气坏了，跑去找他理论。他气定神闲地说：“没关系的，小词，我们可以合作，打造出全中国最有名的花圈一条街，成为城市的休闲好去处。”
我本以为他在痴人说梦。可他不知中了什么邪，竟一心奔着打造花圈一条街去了。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花圈店落败。
每天，唯一的顾客就是他。
他双手托着一个纸模型，语气里带着自豪：“这是我亲手做的游轮，花了三天三夜，独家定制，只此一份。”
“……”
“你别小看它，它可是我用了毕生力气完成的杰作……”
生意惨淡的悲伤劲头还没过去，他却天天送我这些破东西。这一刻，我忍无可忍地拿起“游轮”朝地上扔去。虽然是纸糊的，可它竟然发出了“哐当”的一声响。
他捡起“游轮”，不无可惜地说：“别摔坏了，这其实挺贵的……”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那个破“游轮”。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扔给他：“赔你。”
他没有生气，捡起钱，悠悠地说：“说实在的，十块钱有点儿少……”
我愤怒地望着他，眼泪却不受控地流出来。他轻轻拂去我的泪，似在安慰我：“要不我给你表演卓别林吧？”
从前，只要我一哭，他就会为我表演卓别林，只因我曾说过最喜欢看卓别林的默剧。
怎么也想不到，在我们分手三个月后的今天，他会在花圈店里再次为我表演。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终于破涕为笑。
两个小时后，他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问我是不是想谋杀他。隔着明晃晃灯光，我突然觉得他与别人是那样不同。
6
在花圈店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突然出现了转机。
那天，我在店里百无聊赖，突然有顾客上门。我刚冲出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大学同学许华。我们寒暄了几句，话题还是避免不了地到了一个问题上——“小词，你为什么开花圈店？”
我想起多年前我对季南寻说的那句话：“你死了我就开一家花圈店，一直陪着你。”年少轻狂的一句话却像是埋在我血液里的根。然而我从未向他人说过这些，于是含糊道：“别管卖什么，能赚钱就行。”
“那你的花圈店赚钱吗？”
我苦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许华语重心长地说：“小词，不如把花圈店关了来帮我。”
饭后，许华送我回家。分别前，他让我好好考虑他的建议。
“什么建议？”
我正准备开门，前任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不等我回答，他又追着问：“那人是谁？为什么送你回家？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皱眉开口道：“季南寻，你是吃醋了吧？”
周遭一片静谧，他蹙眉，声音低沉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我呼吸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慌忙去包里找钥匙，手指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找了。”话音刚落，他的吻便落下来，像急雨，猛烈又猝不及防，让我沉沦到喘不过气来……一直到深吻结束许久，我才缓过神来，在他浓得化不开的柔情里，一阵怔忪。
那天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回想起那个吻，只觉得心里一片混乱，却没想到，几天后，会在电影院里遇见他。
他抱着爆米花，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也暗自惊讶，一句“好巧”也难以说明这种奇怪的偶遇。电影放映到一半，黑暗中，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心跳如擂鼓，却没有抗拒。那场电影讲了什么故事已没有半分印象，心里却始终温暖如春。
一周后，我打电话拒绝了许华的提议，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然后问：“是因为那个人吗？”
我紧紧握着电话，从前的时光如流水，一一流过心间。
我工作那年，有一次犯了严重的错误，是季南寻帮我顶了下来，为此他被老板骂了足足一个小时。
我突发阑尾炎那次，是季南寻在零下十度的深夜，背着我跑了好几公里。
我出差住酒店，不敢一个人睡，是季南寻乘坐深夜航班，飞跃一千公里赶来陪我。
……
他对我的爱与呵护浇筑了那些年的点点滴滴，正如他对我的那句承诺——“小词，别害怕，我会一直在。”
他一直在，我却是个懦弱的人。我害怕和他之间的柴米油盐，害怕因生活而逐渐平淡的爱情。终究还是我不够勇敢，爱着他，却错过了他。
分手后，我在花圈店里祭奠爱情，那句年少轻狂的承诺是我心中解不开的魔咒。
他走了，爱情死了，我却念念不忘。
阔别多日，现如今的我与他，谈笑，牵手，拥抱，只是朋友，无关爱情。我不再忌恨他抢了我的生意，甚至慢慢释怀当初的分手。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吻，也没有人再提起过去。我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房东催缴租金的电话打来，我望着银行卡里的数字，猛地扎进了现实。
7
与前任立下的战帖眼看就要到期，以我惨败收场。在思考了整整一夜后，我终于决定关店。
最后一天营业时，我在店门口挂上了“全场三折，买五送三”的牌子。这块牌子终于为我带来了一点儿客流量，下周的饭钱有着落了。
显然，前任对我的这块牌子十分不满。他问：“吴忆词，你到底懂不懂做生意？你计算过全场三折会亏多少吗？”
“无所谓了。”我笑了笑，说，“我愿赌服输，关店！”
他的表情有些吃惊，语气里透着莫名的愤怒：“你什么时候这么遵守承诺了？！”
我耸了耸肩。
他皱眉，声音无比清冷：“如果不是我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响地走？”
我默不作声。不是不想告别，只是不知如何告别。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既缓和又迟疑：“其实，该关店的人是我。一开始，我就不该来抢你的生意……”
“那……”
“是因为你。”他神色认真地说，“无论做什么，我只想在你身边。哪怕和你斗嘴，哪怕惹你生气，只要我还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吴忆词，”他握住我的肩膀，像是渴望糖果的孩子一般，“我走了，就再没人跟你抢生意，只是……你会不会有一点儿舍不得？”
我微微一怔，久久没回过神。
“算了，”他眼神黯淡下去，缓缓松开我的肩膀，“祝你幸福。”
他低低地笑，可在那笑里，我分明看出了苦涩。
他走得很是突然，第二天，花圈店便大门紧闭。
他消失了，像当初分手时那样，没有告别，毫无音讯。
店里的角落里摆放着他送我的各种礼物——冥币、“手机”、“游轮”。当时我觉得讨厌，随意地扔在角落里，现在却忽然有些怀念他每天来骚扰我的日子。
我拿起陈旧的“iPhone 108 Plus”，想象着当初他一定是边做边夸赞自己的场景，却突然发现了手机里的玄机——一张写着“抱歉不能陪你”的字条。短短六个字，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惊心动魄。我慌忙查看其他的礼物，才发现每个礼物里都附着他写下的话：
“抱歉让你伤心了。”
“抱歉错过了你的生日。”
“抱歉一周都没跟你说上话。”
“抱歉真的太忙。”
……
字字恳切，句句掏心。往昔浮上心头，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游轮”，是他离开前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字条上写的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来不及想这句话的深意，只听“哐当”一声，一个盒子从游轮里滚落，盒子里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我蹲在原地，号啕大哭，声嘶力竭之际，耳畔却忽地出现一道声音：“你……是在想我吗？”
我望着慵懒倚在门边的前任，惊得目瞪口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带钱，还能去哪儿啊！”
我心头一软，顾不得一颗想揍他的心，张着双手就扑了过去。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原本无奈的表情，一点儿点儿变得温柔，许久后，他才帮我抹去眼泪，并说：“别哭了……你在这里，我永远也不会走。”
他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说：“老婆，我们一起打造花圈一条街吧。”
“那你的花圈店呢？”
他笑着说：“你看两家合并怎么样？”
我点点头，他将我拥入怀中，揉着我的头发说：“老婆，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说的惊喜难道是这钻戒也是纸糊的？我突然有些担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