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术及其对长江流域道教之影响
2016-03-16叶子葳
叶子葳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传统文化】
楚巫术及其对长江流域道教之影响
叶子葳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楚文化发端于殷商之际,随着殷人后裔的迁徙而发展到北方燕齐青徐和整个长江流域,楚文化中巫风极盛,并广泛传播,后来在与神仙信仰的结合中形成方仙术,最终则依附道家理论,发展为道教。道教的经典中,保留了大量的巫术元素。
楚文化;巫术;方术;道教
一、楚文化巫术与道教渊源简述
楚文化因楚国和楚人得名,兴起于西周到春秋战国时期的江汉流域,而其传播范围十分广泛,西南至于今天的云南滇池一代、中南则至于湖南全境、东南至于江浙一代,而长江流域,虽然本是空间概念,但辽阔万里,难免千里一曲。上中下游,各自都形成了有一定特色的地域文化,如接近但区别于楚文化的巴蜀文化,与楚文化同时兴起又受楚文化影响的吴越文化。至于道教,渊源可上溯到远古的巫术,而兴起则在东汉末年,定形已到南北朝末期了,而道教最早兴起的地域,则又包括了北方的燕、齐、青、徐,长江流域的巴蜀、荆楚、吴越,“即自辽东沿海而南,历山东、江苏至浙江北部,在今江苏省北部与中部折而西行,西南向达于四川”[1]。
楚文化的发源是在殷商之际。殷商是中国文化的滥觞期,殷人本来居住于黄河流域的中部,最早将黄河流域开发出来。殷周之际,周代殷而起并统治了大部分殷人,部分殷人和同盟则被迫迁移到淮河和长江流域,形成了宋、徐、楚等国。[2]此外还有被封于辽东以外地近燕齐的箕子朝鲜,这些殷文化的区域,加上后来纳入版图的巴蜀,正好与道教最早兴起的地域重合,而所谓巴蜀,其中的“巴”,其实也早已进入长江中下游地区,今天我们简称湖北的鄂、湖南的湘两个字,本身就是巴人的两支大姓,而今天的大别山,其实也源自巴人将大巴山的名字带到长江中下游。巴人的祖先,就是画八卦的伏羲氏,其最早的地域,又是接近成周的。[3]所以,最早的楚人,除了中原迁移来的殷人,还有相当部分的巴人。较之重视实际、敬鬼神而远之的周人,殷人、巴人都崇信鬼神。这也就使得楚文化中巫风极盛,有非常隆重庄严的祭祀过程。祭祀时,由男巫女巫扮成鬼神形象表演,取悦神明,以求赐福。男巫扮神,女巫迎神,边歌边舞,玉音纷繁。这种奏乐、歌舞以祭祀神灵的风俗,就是“巫风”。这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宗教崇拜,神被当作一种实际的存在,通过专业的“巫”和他们来往。至于占卜一类,巴人更是不会遗落祖先的神技,而只会更盛于前。
先民的巫术思想,源于对超自然力量的崇拜,并试图通过特殊的手段和方式与鬼神沟通,更进一步掌握支配各种神秘的力量。“巫”在最开始具有很高的地位,但因为后来出现了“民神杂糅”的情况,被楚人奉为祖先的帝颛顼高阳,采取了“绝地天通”的策略,实际上是将神权全部收入统治者手中,支配超自然力量的巫术,进一步为统治者所支配,神道设教,成为强化统治的重要内容,这是中国宗教史上划时代的一幕。但即便如此,巫术在民间也仍有深厚的活力。
二、楚文化巫术对道教的影响
(一)楚文化巫术促进了道教神学体系的形成与发展
周代建立之后,周代的礼乐制度显然降低了对巫觋的依赖,形成了一种更理性的文化。即便是生活在楚地的老子和庄子,虽与中原的儒家大异其趣,其思想中也仍然显示了充分的理性精神,而殷人和巴人的后代,仍然延续其传统上对巫的崇敬和利用。到战国时期,人们不满足于单纯劾神疫鬼的原始巫术,逐渐与神仙信仰结合起来,形成了以成仙为目的的方仙术,也有了以此为职业的方士。而产生方士的地域,仍然是燕齐楚蜀一带。“《史记·封禅书》记录的方士基本上来自燕、齐,《后汉书·方术传》中的方士除燕齐的外,以汝南、蜀、汉中、广汉、阆中、会稽、丹阳诸郡为多,这些地区以外则寥寥数人而已。”[4]方士既能修炼服食,又能劾神疫鬼,这就逐渐演变出了早期道教丹鼎派和符箓派。但方士并不是道士,方术也还不是道术,方仙信仰也不是道教。而只有方士有了组织、方术获得理论,才能共同构成道教。牟钟鉴先生指出“秦汉巫术和神仙方术只能算是世俗迷信,只有在它们依附于道家理论,形成一套独特的道教神学体系之后,才使自己一跃而成为与儒、佛并列的大型宗教”[5]。而同样产生于楚地,由道家理论演化出来的黄老学说为其提供了进一步的理论支持。
(二)楚文化巫术深刻影响了后世道教团体的地域分布
太平道在东方青徐地区,五斗米道在汉中、巴蜀地区,江南地区受道教影响较小,但三国两晋战乱频仍,中原及巴蜀民众不断迁往吴越等地,江南道教也就逐渐超过了中原、巴蜀地区。而道教群体一起迁徙的,自然还有在战国演变为方术、在汉末进一步发展成道术的原始巫术。这些巫术通过记载被保留,如《道藏》中的《道法会元》一书,就有268卷,其中记载的各种符箓、斋醮科仪,都可以说是巫术的系统化。[6]
三、结语
楚文化的影响遍布整个长江流域,巫术、神仙、黄老,都可在楚文化中寻找到其较早的渊源和丰富的遗存。而楚人之中巫师、方士、思想家、宗教家和帝王等,都为道教在长江流域的形成和传播奉献了力量。最为原始的巫术在不断通过各种地域的、权力的、人物的时光通道,逐渐碰撞、融合、积淀入道教的“大时间”中。
[1][4][6]刘仲宇.中国道教文化透视[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0.45.51.333.
[2]郭沫若.屈原研究[A].刘仲宇.中国道教文化透视[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0.53.
[3]潘光旦.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的巴人[A].潘光旦.潘光旦文集(第七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478,489,548,551.
[5]任继愈.中国道教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13.
【责任编辑:王 崇】
B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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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6-0091-02
2016-05-05
叶子葳(1995-),女,湖北荆州人,主要从事古典文献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