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古典史学的东西方回响
——班固与苏维托尼乌斯治史思想比较探析

2016-03-16谢励斌

文教资料 2016年18期
关键词:班固史家汉书

谢励斌

(广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1)

古典史学的东西方回响
——班固与苏维托尼乌斯治史思想比较探析

谢励斌

(广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541001)

作为公元1世纪前后中西方史家领域的代表,东汉班固和罗马帝国苏维托尼乌斯的治史思想不仅继承了前代东西史学传统而且反映同代之治史特色。在天人观上,二者虽囿于时代因素而在一定程度上仍对神意史观予以坚持,但不可否认的是人事的作用在他们的行文中愈发变得重要。在现实观和古今联系上,二者著书立说都源自对现实的考量。班固以宣汉作为主轴以引发他人积极关注当下而间接体现史学史之渐进性而在史法、体例、史评上为后人所承袭。苏维托尼乌斯则注重搜集各类史料而在书中保留了大量文字和口头资料,从而体现他所秉持的厚今重古态度。在道德观上,班固有鉴于西汉兴亡之历史教训而在著史中着力表现伦理纲常与道德秩序。综合上者不难发现古典史学在该时期所取得之辉煌成就及二者治史思想上所存在之相当共通点。

班固苏维托尼乌斯治史思想东西比较

希腊罗马文化及先秦秦汉文化分别作为西方与中国文化之源而在东西学术史上具有重要价值与地位,作为学术史之一的西方与东方史学史无疑在其中扮演非常之角色。两者尽管非同源而生却为各自的文学、哲学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并作出相当的贡献。此外,早期西方与东方史学史之中西古典史学尽管各具特点与价值意义,但在天人关系上、历史教化功能认识中、历史与现实关系认识上、界定历史杰出人物上及史料之取舍上均有一定相通或相连性,因而使开展相关史学思想比较与分析以加深对中西古典史学的了解与把握变得必要及重要。有鉴于此,本文将活动于中国东汉时期史家班固及其稍晚的罗马帝国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之治史思想上进行对比分析并以此尝试对中西早期史学特点与成就有更好的了解与把握,通过他们所现存的《汉书》和《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等史学著作为例,从他们的生活时代上、历史背景上、社会环境上还是史学思想上一窥中西早期史学之共通性与相似性,即同期中国东汉与罗马帝国均处于革故鼎新、政治势力上升时期(班固出生于光武中兴初期而活跃于明、章帝之世,苏维托尼乌斯约出生于四帝之年或弗拉维王朝初期而闻达于罗马帝国和平时期之安敦尼王朝时代),二者相差仅30余年。而创作离不开作者或创造者对自身所处生活或生产环境所形成观察与体验,班固所处时期汉廷大兴谶纬之学,而促使朴素理性精神与之交锋,作为文士之一的班固亦受该影响而在著述中既表达宣汉意识的同时而又反映重人事的史学观。同时较之苏维托尼乌斯而言,伴随罗马帝国扩张与融合进程而使之深受其影响。综合上述不难发现对比古典中西史学之意义,即不仅了解中西史学特点,而且对当前开展中西比较史学工作具有积极价值。正如杜维运先生在《中西古代史学比较》一书中所言:“中西古代史学的比较,在中西史学的比较上,尤其扮演重要的角色。研究史学的起源以及史学原理的创获等史学史上的大问题,非自中西古代史学比较起,无法获得令人兴奋的结论。”①

一、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的天人观

天人观之哲学内容对中西史观中具有重要意义与作用,中西学人以此探究社会历史与相关变化概念。正如瞿林东在 《天人古今与时势理道——中国古代历史观念的几个重要问题》(《史学史研究》,2007年第2期)一文中所称:“所谓天人关系,本质是人们用以说明社会历史现象及其生成、变化原因的基本观念。”东西方学界均对此开展过不同程度上之论述并凭借其被反映于《尚书》、《荷马史诗》中,突出这一哲学命题在中西史观所占分量与地位。“神”“人”之界定与表述在古代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在《汉书》中,“神”之所代表的天具有多重意义而具有各种意志,成为反映人事变化的晴雨表。而较之相对的“人”则在表现上与“神”具有一定相似性与相关性与层次性及复杂性,如政权更迭之自然现象、人事作用于天等,是班固著史的进步性的表现与反映,也是该时期民众对“神”“人”观的理解和流露。综览《汉书》,班固无论是对“天”抑或是对“人”均没有做统一界定且还具有多重含义。如 《汉书·卷三十三·魏豹田儋韩王信传赞》载:“横之志杰,宾客慕义,犹不能自立,岂非天乎!”②将人事与天命相联系而反映历史宿命论。又如《汉书·卷九十九下·王莽传赞》载:“莽既不仁而有佞邪之材,又乘四父历世之权,遭汉中微,国统三绝,而太后寿考为之宗主,故得肆其奸慝,以成纂恣之祸。推是言之,亦天时,非人力之致矣!”③在论及新莽代汉时又巧妙地将两者相疏离凸显人事力量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作用。再者,《汉书·卷四十·张良传赞》:“高祖数离困厄,良常有力,岂可谓天乎!”④把宣汉的政治意图与天的意志相附会从而使之具有选择性以增强汉廷统治的合法性,从而恰好地对他所秉持的天人观做了总结。即天是富于变化且不可抗的。如在评述秦亡汉兴改朝换代史实时,班固在该书叙传中说:“皇矣汉祖,纂尧之绪,实生天德,聪明神武。秦人不纲,罔漏于楚,爰兹发迹,断蛇奋旅。神母告符,朱旗乃举,粤蹈秦郊,婴来稽首。”⑤同时,班固也不否定或反对人之作用。如在该书《五行志》中将董仲舒等人天人感应的论述予以保留记载并以此反映人亡政息之交替变化,从而既表现了他继承传统史观而采取敬天命之价值取向,又体现了他顺时而变对人事所秉持的重视态势的复杂史法,与今人陈其泰、赵永春所著《班固评传》所议:“在班固笔下,所有的天变,灾异都可以根据需要随意解释,这完全是一种让‘天’为‘人事’服务的思想。所以班固的‘天人感应’思想,表面上是一种十分荒诞的唯心思想体系,但在历史上特定情况下,有的虽属唯心体系的说法,却可能带有某种进步性”⑥的结论相契合。

与东方早期的史学思想相比,西方古典史学在界定与表述“神”“人”上同样具有悠久的历史与传统(如古希腊古典史家希罗多德在著述《历史》中所反映的复杂的人事关系等)。这一现象也存在于古罗马史家苏维托尼乌斯的《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中,在该书中,苏维托尼乌斯一方面保留了大量与“神”相关的传说轶闻,另一方面通过对展现人事变迁而反映他的英雄史观,从而突出他的个人好恶。苏维托尼乌斯在著述中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从而反映他对异兆、凶兆与神祇的热忱。在《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中,令人无法解释的现象通常影响甚至可以左右历史事件的发展进程。如在《神圣的朱里乌斯传》中:“当他(恺撒)为一个梦而惊愕的时候(因为他梦见玷污了自己的母亲),占卜人都用圆梦的话激发他最恢宏的大志;他们解释说,他注定要统治世界,因为他所梦见在自己身下的这个母亲不是别的,正是被视为万物之母的大地。”⑦反映了凯撒建政的合法性与合理性。然而在《神圣的克劳狄传》中,苏维托尼乌斯又写道:“他(克劳狄)死亡前的主要征兆如下:天空中出现一颗通常叫做彗星的长尾扫帚星,他父亲德鲁苏斯的坟墓遭到雷击,那一年有许多大小长官先他而死。”⑧突出了克劳狄时代结束的必然性和正当性。相关灵异事由贯穿全书,囿于篇幅,此不赘述,表现了苏维托尼乌斯对神话与传说的坚定信仰以及他所奉行的历史宿命论思想,即人只有按神之启示办事,才能得到理想的结果。此外,苏维托尼乌斯还不惜笔墨对英雄人物大肆宣扬而体现了他的英雄史观。如《神圣的朱里乌斯传》中摘引恺撒所发表之悼辞:“我姑母朱里娅的家族从母系方面说是帝王的苗裔,从父系方面说乃是不朽的神的后代。因为玛尔西乌斯·勒克斯家族(姑母的母系家族的名称)可以上溯到安库斯·玛尔西乌斯,而朱里乌斯这个家族(我们家是其中的一支)可以上溯到维纳斯。因此我们的祖基既有国王的神圣权力(其权力在凡间是无上的),又有权要求受到像对神那样的崇敬,而神是连国王都得受其支配的。”⑨在此不仅将朱里乌斯·恺撒家族附会于神的子孙而反映若干保存至公元1世纪前后的有关古罗马起源的传说,而且也是苏维托尼乌斯对罗马强大的间接肯定的流露。相较于英雄人物,普罗大众在苏维托尼乌斯的《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中则往往仅仅起到陪衬作用。如《神圣的奥古斯都传》中载:“在不朽的神灵之后,他 (屋大维)重视纪念那些提高了罗马人民地位的领袖人物,是他们把罗马人民由微不足道变成伟大的。”⑩反映了苏维托尼乌斯对民众所采取的无视态度。当然,苏维托尼乌斯在该书的某些篇幅中也间接体现了个体不可忽视的力量。如《神圣的朱里乌斯传》“在马西里亚海战中,阿奇利乌斯(一名普通士兵)抓住敌人的船尾,右手被砍掉了,他以希腊英雄西奈吉鲁斯为榜样,跳上敌船,用盾牌驱赶敌人。”⑪不仅体现了罗马普通人物战时的英勇顽强,还反映了古代地中海世界之间的文化交流影响因素,是苏维托尼乌斯非凡的人物表现与塑造能力的反映,即以简洁、明白的文体突出饱满而富于个性的人物形象。

综上所述不难发现,在公元1世纪前后的东西史家笔下,“神”的色彩较之以往已经大大褪化而主要反映其所具有的象征意义。此外,在反映英雄人物或普罗大众上,同期所代表的东西史家在代表作中亦体现了重英雄而轻大众的治史倾向。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史家囿于资料而在治史中所不同之着力的体现,另一方面是史家对不同阶层人物所进行的殊异评价的结果。就第一点来说,将历史英雄人物神化不仅是古典东西方史家的共同表现,而且是神话产生的来源。由此产生的神话传说具有社会、民俗、文化等多重价值而保留了若干历史信息。此外,由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相关字里行间不难发现,“神”的力量通过托梦、神谕等形式反映较之远古有所削弱而体现在公元1世纪前后东西史家已经将人视为写作的主体而完成了由谈神到写人的转变,在写作中通过英雄人物作用于普通大众的形式表现出来。

二、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的现实观

正如美国学者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中提出文学活动应由:世界、作者、作品、读者四个要素构成一样,文学艺术创作离不开作者或创造者对自身所处生活或生产环境所形成观察与体验。班固之生年去王莽篡汉仅余三十年,而有鉴成《汉书》巨制。综览《汉书》,宣汉意识几乎贯穿始终而集中体现在其史法、体例、史评上而间接体现了史学史之渐进性而在史法、体例、史评上为后人所承袭。探究班固在《汉书》中所阐发之宣汉思想原因,一方面是从客观而言西汉一统200余年而使记录史事并总结成败变得重要和必要且从史学史本身来说,班固之前反映西汉史事除司马迁《史记》及褚少孙、刘向、刘歆、班彪所补内容外,尚无专门反映西汉史的史书面世,从而使相关修史工作呼之欲出。另一方面,从班固个人来说,班氏家族世受汉室皇恩(班固曾祖班况、祖父班稚、父班彪均曾供职于朝廷)而使他有志修撰该书变得可能而且现实,以宣汉意识贯穿全书而反映西汉盛业且行文富于层次性与表现性。如《汉书·卷二十五·郊祭志》云:“故高祖始起,神母夜号,著赤帝之符,旗章遂赤,自得天统矣。”⑫班固在此沿袭先秦邹衍阴阳家所倡导之五德学说而以汉承火德而袭周朝之法统(木德),从而在贬低了秦朝之正统性与新莽的合法性的同时将汉廷正统与合法性予以肯定颂扬。再者,班固还有鉴司马迁《史记》所创纪传体通史而自成首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从而便于他在史书体例和书写形式上尽可能地对西汉各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予以表现反映。即该书《叙传》中所言。“固以为汉绍尧运,以建帝业,至于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纪,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太初以后,阙而不录,故探撰前记,缀集所闻,以为《汉书》”⑬。道明了自己断代修史之由是摒弃司马迁所处理的西汉史事体例而自成一家以期宣汉,从而不仅撰成《汉书》巨著,而且为后世中国传统史家所承袭沿用成为纪传体史书之基本体例。再者,班固在《汉书》中着力表现大一统政治秩序并以尊儒抑谶纬之学的态度肯定董仲舒“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一”⑭的思想成就,从而不仅较好地表现西汉为中国历史所开辟新路与所获得的历史地位和成就而具有一定积极意义,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否定班固以前所盛行一世的复古思潮和复古史观,推动社会进步和史学史的发展进程。

较之班固,尽管苏维托尼乌斯在著史中并没有过多地进行对历史人物的推论,但作为古罗马传记史学的开创者之一(如苏维托尼乌斯所开创的传记人物取向等)而使苏维托尼乌斯在西方古典史学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在《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中,苏维托尼乌斯以塑造罗马帝王为主轴而表现他对政治生活的关注与向往,进而反映若干长时间的历史事件而体现他治史的态度和功底。如《神圣的朱里乌斯传》引用诗句“不久前发生过一件事情,那是在恺撒之年,不是在毕布路斯之年;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毕布路斯执政的那年,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⑮又如《神圣的奥古斯都传》中引用瓦列利乌斯·麦撒拉话语:“恺撒·奥古斯都啊,愿好运和吉祥眷顾你和你的家庭,我们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在祈求我们国家的长久昌盛和我们城市的幸福。元老院和罗马人民一致欢呼您为‘祖国之父’。”⑯既是赞美恺撒和屋大维等罗马创业者的历史功绩,又是肯定历史持续进步和罗马发展的有力表现。此外,苏维托尼乌斯在著述中还通过运用不同事件的多种表现手法展现罗马对外带来的是和平而非战争,从而再次反映他对罗马所持有的崇高敬意。例如《神圣的奥古斯都传》载:“他(屋大维)以威力和宽厚所得的声誉,使得像印度人和斯基泰人这样对我们来说只是传闻中的民族,也都自愿派使者来求取他本人和罗马人民的友谊。”⑰“在公众悲悼的高潮中,许多外籍人也按照各自的习俗成群地围着痛哭哀悼。尤其是犹太人,甚至连续几夜群集焚尸场哀悼。”⑱苏维托尼乌斯通过喜事和悲事的外人举止刻画描写,将外人感激罗马带来的和平之举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再者,苏维托尼乌斯还在著述中对一些长期影响罗马的历史问题作了交代与反映,如公民权的获得与扩大、市政建设和粮食供应等,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连通古今而启发时人面对现实,与罗马史家波利比乌斯所言:“历史之特殊功用就在于能使人明白某种政策或政见的成败原因。因为单单一个事件的出现尽管有趣,却没有什么借鉴意义,而一旦揭示了事件发生的原因,历史研究便有意思了。对我们自身环境的类比研究,将使我们得到推测未来的手段和基点;而研习过去,则能使我们更谨慎、更大胆地面对现实”之论相契合。

克罗齐有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古今联系之关系长期为东西史家所探讨与表现,同样论题亦反映于《汉书》与《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中而体现了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所秉持的厚今重古态度,如历史人物选材、人物表现等层面,亦具有相似性与相通性。班固在《汉书》中通过记载并分析西汉兴衰成败、展示并评价各类历史人物、反映和探究典章制度而为后世提供了以古鉴今,思考未来的范本。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则通过被欧特罗皮乌斯、奥勒留斯·维克多、奥洛西乌斯、马克·马克西穆斯、巴乌里努斯、艾因哈德等人所著之《奥古斯都史》、《安布罗西乌斯传》、《查理大帝传》等史籍广泛引用而体现其很好的榜样性与学习性。此外,从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的生平事迹上考虑,班固所处时代正值东汉政治势力上升之治世,政通人和的社会环境和自己家族世受皇恩的身世背景使班固修史宣汉变得可能且现实。而苏维托尼乌斯所处之世适逢罗马帝国之盛世,加之他少时成长于罗马之优裕而安定的生活与教育环境以及成年后供职于宫廷的经历无疑为他著书立说,品评人物以认识时代、服务时代做了充分准备。

三、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的道德观

人是社会的动物,社会性是人类的本质属性。在古代中国,史家修史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品批人物或事件而表现出所体现的伦理道德准则而惩恶扬善。在西方亦是如此,郭圣铭在《西方史学史概要》中转引古罗马史学家塔西佗所言:“我认为,历史之最高的职能就在赏恶罚善,不要让任何一项嘉言懿行湮没不彰,而把千秋万世的唾骂,悬为对奸言逆行的一种惩戒。”⑲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在著史中往往通过对某些历史人物的褒贬而寓教于史而反映对前人修史道德之承袭性和自身的道德取向,从而发挥某种程度上的弃恶扬善、建构道德秩序的作用。班固有鉴西汉兴亡之历史教训而在著史中着力表现伦理纲常与道德秩序并强调道德的力量,正如该书卷二十三《刑法志》所言:“文德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德之辅助也。”⑳从而广泛反映了西汉各阶层的道德事迹与品性风貌,即对其所尊奉的道德楷模大力着墨而对道貌岸然者大力批驳等。如他在 《汉书·卷八·宣帝纪》论赞:“孝宣之世,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㉑对汉宣帝在位时期能够赏罚分明,选贤任能的善举予以高度肯定和赞扬。再者,他还不惜笔墨对民间道德楷模进行了重点刻画与表现。如在着力体现了一位思想通达,以身作则倡导裸葬而一改西汉厚葬之风的杨王孙鲜明形象后,班固如此评价“观杨王孙之志,贤于秦始皇远矣”㉒,再次反映出了其矫正世风举止的难能可贵。此外,班固还适时运用对比而反衬某些人物追名逐利,巧言令色之丑态。如在该书卷八十八《儒林传》中:“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传业者浸盛,支叶番滋,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也。”㉓对身居高位而尸位素餐的儒士进行了无情批判。再者,班固还在书中有力借露了君昏臣暴,下民无生息之地的若干史实。如该书卷二十四《食货志》所言:“富者田连阡伯,贫者亡立锥之地。”㉔又如该书卷二十三《刑法志》所言:“乃至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征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轨不胜。”㉕不仅反映了贫富差距之天壤之别,而且是班固悲天悯人,哀叹时世的修史情怀的自然流露,体现了治史所秉持的“不虚美,不隐恶”的原则,褒贬如一,而为后世所称道。

较之班固,尽管苏维托尼乌斯在史评方面不甚鲜明,但在陟罚臧否上亦具相较性而反映他对历史人物之褒正斥邪的态度倾向。如在反映罗马十二帝王之着力上,苏维托尼乌斯以神圣与否进行品批,年代由古罗马共和国末期至四帝之年结束,具有长期性与连贯性。首先是着力反映罗马帝国君权神授的同时亦通过介绍轶闻琐事表现君主之残暴和乖张。如在篇章命名上,该书在《帝王传》所记之十二帝王章节命名并非一致。如在朱里乌斯、奥古斯都、克劳狄、韦伯芗、提图斯等创业或守成之君的名字加以神圣的前缀从而反映自己由衷之敬意,对于提比略、伽尔巴、奥托、维特里乌斯、图密善等陵夷之君或僭位者则直呼其名突出自己内心对上述诸帝之鄙夷之态,而对于盖乌斯·卡里古拉、尼禄等乱亡之君则在相关传记中予以揭露并进行抨击。对不同君主进行迥异的传记处理形式体现了苏维托尼乌斯对道德的注意与重视。当然,苏维托尼乌斯注重的道德往往在行文中将历史人物的品性和性格相联系起来。如在《盖乌斯·卡里古拉传》中苏维托尼乌斯认为盖乌斯·卡里古拉身上存在的完全相反的两种缺点(极端自信和过分胆小)是头脑有毛病的缘故。又如他在 《尼禄传》中认为尼禄的风度和衣着是相当不雅观,将外在的缺陷与内在的失举简单加以联系而有失公允。此类问题还反映在苏维托尼乌斯对创业者的不当评价上,《神圣的朱里乌斯传》载:“据说,他(恺撒)是为珠宝而入侵不列颠的。”㉖将恺撒入侵不列颠简单归咎为恺撒贪财之因素。《神圣的奥古斯都传》载:“连他的一些朋友也不否认,他有私通的癖好,尽管的确他们为此辩解说,这是出于策略而非情欲,因为通过敌手的家庭主妇他能较为轻易地了解敌人阴谋的线索。”㉗亦为此例。

寓教于史是东西史家的共同举措。然而正如张广智在《西方史学通史》中所言:“……波里比乌斯认为历史是一门以事实为训的哲学,读史不仅能从中猎取知识,更能指导人们的实际行动;老伽图坚信历史的目的就在于劝善惩恶;李维的历史实践着眼于整个罗马国家的存亡,意在通过颂扬先辈的精神,激励当时代的罗马人以确立未来的方向;塔西佗则体现出将历史的垂训作用与道德教育相结合的趋势。”㉘从微观而言,东西史家在寓教于史上存在着较大差异。如道德的内涵与外延以及道德的旨趣等,前者在东方中国史家著述中具有普遍与普适性,故迥异于西方所注重的道德要义。后者在东方中国史家著述中则带有明显政治说教色彩而较少见于西方所追求之主观精神,从而反映了古代东西史学在不同的政治轨道上迥异的发展道路。即前者生于官家而成于官家,后者源于民间且多元发展的历史事实。

四、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的史料观

没有史料,就没有史学。作为历史痕迹之表现而反映于实物、口传等多种形式中。即史料是历史的信息以及研究历史和编纂历史所运用的资料。作为研究与认识客观历史的中介,史料运用成为治史的重要前提,因为它不仅维系着相关治史工作能否顺利开展进行,而且是反映治史者治史水平好坏的主要体现。正如孔子在《论语·八佾》中所言:“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㉙作为公元1世纪前后重要的代表史家,如何搜集并运用史料撰写史书,班固和苏维托尼乌斯在各自相关著述之字里行间中作出了理解和回答。

班固治史严谨且态度缜密。这一行径不仅在弄清史料来源、辨明史料好坏抑或是史料的取舍上均得到有力呈现与反映。这一方面表现在对先人所作西汉史成果的继承上,如以司马迁《史记》之西汉史部分与班固《汉书》进行比较不难发现,前者有67篇内容部分或大部分为后者所沿用并进行补充与改写,从而肯定了司马迁的史学成绩。另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在沿袭利用部分中,班固不囿于简单的照搬或照抄,而是采用了大量存世于东汉的帝王诏令、朝廷文书、奏议疏策及民歌或民谣等资料丰富并充实了汉武帝时期前后的西汉相关史实内容。此外,班固还对涉及地理名物、人物事迹和人物名位进行了必要的耙梳与考订。如该书卷六十五《东方朔传》所载:“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世所传他事皆非也。”㉚又如该书卷二十九《张汤传》记:“冯商称张汤之先祖与留侯同祖,而司马迁不言,故阙疑焉。”㉛这些都体现了班固辨伪史料的细致性与缜密性。究其原因不仅与班固自身所处环境及家世背景密切相关,而且是班固博采众长而苦心研修的结果。一方面,良好的家世条件(父班彪曾任望都长,亦为著名史家)为他涉猎史籍进而投身创作提供了极为有利的外部环境。另一方面,班固本人正如史载:“(班固)年九岁,能属文诵诗赋,及长,遂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穷究。所学无常师,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㉜可见班固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博采众长而精研学术。当然,良史的出现也往往离不开众史家的助力,在班固身后,其妹班昭、同郡门人马融接其力而终成《汉书》巨制,由此不仅可以看出良史成之不易,亦可知其获后世史家盛赞之动因。

较之班固严谨而缜密治史而言,苏维托尼乌斯治史则往往是择己所需。如《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译者所言:“历史学家必须鉴别史料的真伪。但是苏维托尼乌斯确有一种搜罗掌故的癖好,他记载往事似乎有闻必录。他不仅记载自己相信的东西,也记载自己怀疑的东西……一般来说,他很少对所记载的东西加以鉴别。这就使后人在引用他的材料时不能像引用塔西佗的著作那么放心。”㉝诚然,要完成一部史籍,必须在占用大量足以可靠的文献资料上进行创作。毫无疑问,从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表面上看,他的确采用了大量希腊文和拉丁文的各类著作,仅从该书开篇《神圣的朱里乌斯传》中可以看出他至少熟悉西塞罗《论责任》、欧里庇得斯《腓尼基妇女》、李锡尼·卡尔乌斯等人的作品,当然在此还不包括他未列出的史料来源。但是,深究起来,他的问题就很明显,如他在该篇描述恺撒征战时往往前后重复甚至是互相矛盾。又如他在每篇帝记的开头或者是末尾以类似于秘史的形式不惜篇幅记载大量奇闻逸事甚至是奇谈怪论。事实上,这些近似于市井之言的表述通常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政治人物的憶想,从而使该书在相关部分丧失了应有之色彩。尽管如此,苏维托尼乌斯仍然认识到鉴别史料的必要性与重要性,如《神圣的克劳狄传》所载:“我记载的这个说法主要是为了不致遗漏,并不意味着我相信这是真的或有这个可能。”㉞可知辨识史料之难。虽然苏维托尼乌斯治史往往是择己所需,但他仍然凭借其供职于宫廷且与小普林尼、盖乌斯·塞普提克乌斯·克拉鲁斯等权贵交往之便直接或间接获得大量今不传世的各类档案进行创作并通过当代人之口进行当代叙史工作,从而使《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仍然凭借其所具有的较高文学价值、以史传形式填补正史所载之缺而有助于今人了解研究公元1世纪前后的罗马帝国而奠定苏维托尼乌斯作为历史学家的基础地位。正如《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译者所言:“苏维托尼乌斯对待史料虽有上述缺点,但由于他的史料都有原始依据,因此仍是极为可贵的,尤其因为原始的依据——罗马帝国的档案——已不复存在而使他们成了最原始的史料依据……公元一世纪和二世纪间,苏维托尼乌斯的《帝王传》、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和塔西佗的《阿古利可拉传》一起代表了罗马传记史学的新收获。”㉟

杜维运先生曾在《中国史学与世界史学》一书中说:“史学上最重要的原理,亦即史学家的伟业宏献是纪实与求真。历史发生之时,如实记载;记载有误,参伍错综以求其真,于是史学家的伟业宏献完成。”㊱长期以来,中国史家秉持对史实如实记载的笔法传统,该传统也被班固所承袭而在弄清史料来源、辨明史料好坏抑或是史料的取舍上均得到有力呈现与反映。当然在同期或稍后的西方史界,如实直书所反映的求真精神通常反映于当代史的修撰与写作中。如恺撒《高卢战记》等,从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一书可以看出,尽管苏维托尼乌斯为满足某些读者的猎奇心理而受到时人们对政治人物的憶想在治史时往往择己所需。但平心而论,苏维托尼乌斯在帝王事迹的表述上仍然遵循着一定的体例而便于读者尽可能从多方面了解或研究历史人物。即先家事而再大致以时间为序展开对帝王政事或兵事的叙述,各事由之间划分若干节点并引用各类资料进行完善,最后则是进行人物品评而适时结篇。由此可知其对史料与史源的态度与意愿。不可否认,苏维托尼乌斯等某些西方古典史家由于修史时广采异闻甚至是偏听偏信而较中国史家而言缺乏足够纪实与求真精神而留下遗憾,从而在反面启示今人治史时应遵循而不偏离真实性的原则与要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五、余论

中西史学史源远流长而影响深远,尽管两者非同源而生亦非共同发展而彼此迥异。但较之班固《汉书》与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而言,中西古典史家在治史中仍然存在着相似或相通之处。首先是围绕着“神”“人”之天人观而言,他们在著述中已经不同于往者而对天命神意有所保留而在行文上将关注重点放在对英雄人物大肆宣扬而体现了他们所共有的英雄史观,反映饱满而富于个性的历史人物形象。其次在现实观上,班固与苏维托尼乌斯等人都在写作中一定程度上联系古今反映其知兴替的政治说教或是对政治生活的关注与向往,从而体现了历史发展之纵向变化过程。再者在道德观上,班固与苏维托尼乌斯等人都通过对历史事件所做出的探究与追述和描述并品评历史人物等形式将作品所附带的教化作用流传而产生影响。最后,从两者所秉持的史料观来说,同期西方史家在此较次于东方史家,尽管作品风行一时却背离纪实与求真的修史要旨。比较东西古典史学成就与影响不仅有利于今人更好地认识中西古典同期代表史家之史学地位与作用,更有利于从全球视野上全面把握史学史在古典时期之横向承袭脉络与发展进程。契如杜维运是说:“中西史学分途发展两千余年,有其绝相殊异处,亦有其遥相吻合处。其相殊异处,可以互相切磋,相互弥补,史学的内容,由此得以丰富。其遥相吻合处,不能单纯地解释为一种偶合,而是人类智慧的共同创获,这种共同创获,往往是史学上颠扑不破的真理所在。”㊲

注释:

①杜维运.中西古代史学比较.台北:东大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06:6.

②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4194.

③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1858.

④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063.

⑤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4236.

⑥陈其泰,赵永春.班固评传.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342.

⑦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4.

⑧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20.

⑨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4.

⑩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66.

⑪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4.

⑫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1271.

⑬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4235.

⑭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526.

⑮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1.

⑯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83.

⑰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58.

⑱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44.

⑲郭圣铭.西方史学史概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48.

⑳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1091.

㉑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75.

㉒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928.

㉓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3620.

㉔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1137.

㉕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1101.

㉖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5.

㉗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89.

㉘张广智.西方史学通史·第二卷·古代时期.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4.

㉙程树德.论语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90:160.

㉚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873.

㉛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2657.

㉜范晔.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5:1330.

㉝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译者序.

㉞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93.

㉟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译者序.

㊱杜维运.中国史学与世界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20.

㊲杜维运.中西古代史学比较.台北:东大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06:6-7.

[1][东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2][古罗马]苏维托尼乌斯,著.张竹明,译.罗马十二帝王传(附《名人传》)[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3][南朝宋]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

[4][唐]刘知几.史通[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5][美]J.W.汤普森,著.谢德风译.历史著作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6][德]奥托·基德,著.姜瑞璋译,.古罗马风化史[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

[7]徐复观.两汉思想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8][美]特伦斯,著.谭方明,译.欧文.古典思想[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9]许殿才.中国史学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10][英]柯林武德,著.何兆武,译.历史的观念[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11]张广智.西方史学通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12]杜维运.中西古代史学比较[M].台北:东大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06.

[13]杜维运.中国史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14]杜维运.中国史学与世界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15]汪高鑫.中国史学思想史散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16]张广智,张广勇.史学:文化中的文化[M].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

[17]朱庭光.外国历史名人传[M].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2.

[18]刘明翰.外国史学名著评介[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3.

[19]吴于廑.外国史学名著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20]鲍绍霖.西方史学的东方回响[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21]王先谦.汉书补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2]陈直.汉书新证[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

[23][德]约恩·吕森,著.陈恒,译.跨文化的争论:东西方名家论西方历史思想[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9.

[24]艾布拉姆斯,著.郦稚牛等译.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25]陈其泰,赵永春.班固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26]郭圣铭.西方史学史概要[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27]程树德.论语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90.

[28]瞿林东.中国简明史学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29]DennisonWalter.Epigraphic Sourcesof theWritingsof GaiusSuetoniusTranquillus[M].Charleston:Nabu Press,2013.

[30]许殿才.汉书研究的回顾[J].史学史研究,1991(02):67-74.

[31]马雪萍.中西古代史学发展途径的异同[J].史学理论研究,1993(03):62-72.

[32]周洪才.历代《汉书》研究述略[J].齐鲁学刊,1987(03):26-29.

[33]王晴佳.中国和欧洲史学比较试析[J].社会科学(上海),1984(08):64-67.

[34]丛艳丽.苏维托尼乌斯及其《帝王传》的历史地位[J].边疆经济与文化,2006(06):107-108.

[35]王三义.塔西佗与班固史学风格比较[J].青海民族学院学报(教育科学版),2002(06):100-102.

[36]陈姝君.中西古典史学中天人观异同:以班固、李维为例[J].求索,2012(05):77-79.

[37]瞿林东.天人古今与时势理道——中国古代历史观念的几个重要问题[J].史学史研究,2012(02):1-6.

[38]吴晓磊.论班固与普鲁塔克的史学思想——以《汉书》和《希腊罗马名人传》为例[D].济南:山东大学,2015.

[39]陈姝君.李维与班固史学思想的比较研究——以《罗马史》和《汉书》为主的考察[D].济南:山东大学,2012.

[40]蒋苓.论班固、塔西佗的史学思想[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1997.

猜你喜欢

班固史家汉书
身边雷锋
“《明英宗实录》诽谤景帝说”考释——兼论明代史家史权意识的复苏
班固救马
古今字研究应该重视出土文献*——以颜师古《汉书注》古今字研究为例
从班固的礼乐观看汉代乐论思想的重建——以《汉书·礼乐志》为例
论杨衒之的生平仕履与史家意识
李学勤《〈汉书·李寻传〉与纬学的兴起》手稿
“全能”爸爸
孝继父业的班固
《汉书·艺文志》“辑而论篹”句释说——“论语”二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