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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毛泽东诗词中的山水情
——纪念毛泽东逝世40周年

2016-03-16张兴德

关键词:山水诗山水诗词

张兴德



试论毛泽东诗词中的山水情
——纪念毛泽东逝世40周年

张兴德

毛泽东诗词中关于山和水的诗词非常多。这种对山水出神入化的描写,是融革命家、军事家、哲学家、诗人于一体的杰作。同中国古代的山水诗相比较,无论是写作动因还是诗词的思想意境、艺术特色,毛泽东的诗词都与之迥然不同。山和水同毛泽东的革命生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毛泽东笔下的山和水,是一幅幅中国工农红军开展武装革命斗争的雄伟画卷。诗中洋溢着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境界开阔、意境深远、色彩鲜明,气势磅礴 、恢宏阔大,充满了动态之美,蕴含一种激动人心的力量。

毛泽东诗词;山水诗;雄伟画卷

山水诗是中国古典诗词的一个流派。以写山水诗见长的人被称为“山水诗人”,晋代的谢灵运被视为山水诗的开山始祖。唐朝的李白、王维等人,都写过不少有名的山水诗。纵观毛泽东诗词,其中关于山和水的诗词非常多。据不完全统计,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收录的67首诗词中,直接和间接涉及山和水的诗词达31首之多。诗词中涉及的山有岳麓山、井冈山、白云山、闽山、武夷山、娄山、五岭、乌蒙山、岷山、昆仑山、六盘山、钟山、碣石山、庐山、九嶷山……诗中涉及的水有湘江、长江、赣江、大渡河、金沙江、黄河、北戴河(海)、钱塘江等。各种各样的山和水,在毛泽东的笔下显得多姿多彩,有情有味,启人深思,动人心魄。

毛泽东钟情于山水的原因何在?如何解读毛泽东诗词中浓厚的“山水情”?他的山水诗词同历代的山水诗有何不同?正确、深入研究这些问题,对深入理解毛泽东诗词的精深的思想内涵和艺术成就至关重要。

长期以来,人们简单地把毛泽东的这些诗词也称为“山水诗”,认为其是受中国传统山水诗的影响,是对古代山水诗的继承。还有人甚至把毛泽东诗词中这种浓厚的山水情,解读为毛泽东从青年时就钟情山水,源于山水崇拜,是一种植根于几千年的农业社会生活土壤中的自然崇拜。毛泽东作为一个从闭塞的湖南山村突围而出的山伢子,足迹几乎遍及了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其山水情结自然就彰显在他的诗词中。还有的认为毛泽东诗词中的“山水情”是所谓古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传统在一代领袖身上的表现云云。[1]

上述这些认识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是纵观毛泽东的全部诗词,这些观点未免失之肤浅和片面,没有真正读懂和理解毛泽东诗词中浓厚的山水情存在的内因,以及“山”“水”在毛泽东诗词中的重要作用。不能简单地说,毛泽东诗词中的那些描写山和水的诗篇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讲的“山水诗”。同中国古代的那些山水诗相比较,无论是直接或间接的写作动因还是诗词意境、蕴含的思想以至于艺术特色,毛泽东的山水诗词都与之迥然不同。

毛泽东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比较喜欢山水,这是实际情况。但毛泽东诗词中大量的对山、水独一无二的、出神入化的生动的描写,绝不是如此的简单。这不是一介书生或文人墨客所能做到的。这是融革命家、军事家、哲人、诗人于一体的杰作。

“诗言志”“歌咏言”;文如其人,诗如其人。理解毛泽东诗词中存在的浓厚“山水情”,首先要有一个正确的视角。这个视角就是毛泽东的革命生涯及其诗词主张。

毛泽东同山水的确有不解之情,但这种同山水的结缘,既完全不同于古代山水派诗人因人生的挫折、失意转而寄情山水,也完全不同于古代历史上的文人雅士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消遣。中国古代山水诗的出现,多半是官场失意的官员和不受重视的文人墨客,为消遣而寄情山水。真正意义上的山水诗之所以出现在东晋,同东晋当时纷乱的时事、国情有直接关系。南渡后,失去职务的官员、文人墨客,几乎无不有风景虽秀、山河有异的慨叹,加上政治、军事环境的恶劣,不少人有苦闷失落之感。这样,秀丽的江南水乡、山川风物就成了这些人寻求抚慰和解脱的世外桃源,于是就逐渐出现了留恋于山水,并写作山水诗的风习。

毛泽东诗词中之所以有大量描写山和水的诗篇,其原因同上述山水诗人的情况迥然不同。山和水同毛泽东的革命生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毛泽东从1927年带领参加秋收起义的中国工农红军上井冈山,直到中国革命胜利,就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山和水。他创造的中国革命“农村包围城市”的理论,开始时期的农村革命根据地大多数都在山里和水边。在一定意义上讲,是这些山和水“帮助”了中国革命的胜利。毛泽东是中国人民进行武装革命斗争的领导者、参与者,是长期生活、战斗在山里水边的亲历者。作为一个革命家、军事家的诗人,他自然要将自己和战友们以及广大工农革命群众的战胜无数艰难困苦的英雄事迹、胜利的喜悦等感受付诸笔端。毛泽东在1962年4月为《人民文学》编辑部要求发表刚刚收集到的在革命战争年代写的《清平乐·蒋桂战争》等六首词的说明中有这样几句话:“这六首词,反映了那个时期革命人民群众和革命战士们的心情舒快状态,作为史料,是可以的。”[2]284毛泽东这几句话,为我们理解毛泽东诗词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山水诗词,理解毛泽东诗词中独特的山水情,提供了正确的思路和重要的依据。

毛泽东一贯主张“诗言志”,他还把自己的诗词称作“宣传诗”[2]234。毛泽东的诗词体现了他的这种诗词主张,其山水诗词更是如此。毛泽东不是为了描绘和表现山水而写山水诗词,而是为了表现革命战士的战斗生活和丰功伟绩,是为了宣传和鼓舞士气而写作。例如,《清平乐·六盘山》原本就是毛泽东当时在行军途中休息,为了鼓舞士气而吟唱的一首民谣,随军流传,后来才改写成一首词。[3]127这种不同的人生经历、际遇和写作目的造就的“山水情”,自然不同于古代大多数山水诗人因人生失意而寄情山水,当然也就不能用所谓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来解释。毛泽东对诗歌的这种主张,又决定了其笔下的山、水自有自己的特点和作用。离开这两点来论山、水在毛泽东诗词中的所谓抽象的“意象”,无疑是舍本逐末、缘木求鱼。

与传统的山水诗比,毛泽东同山水的亲密关系形成的原因不一样,写作山和水的目的不一样,在诗中表达出的思想感情、意境、情趣自然也就不一样。传统的山水诗,虽然诗中有对祖国河山的自然美的描绘,但总不过是抒个人之情。这种“情”, 或流露遁世的消极,或显示傲世的清高。如山水诗的开山祖师谢灵运,他是借山水诗消愁,正如毛泽东在对其代表作《登池上楼》的批语中所述:

通篇矛盾。“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见矛盾所在。此人一辈子矛盾着。想做大官而不能,“进德智所拙”也。做林下封君,又不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个矛盾之中。晚节造反,矛盾达于极点。“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是造反的檄文。唐朝李白、王维等人的山水诗也是大致如此。[4]3

毛泽东笔下的山水,则是一幅幅中国工农红军开展武装革命斗争的雄伟画卷。诗词中洋溢着对革命必胜的信心和伟大的理想,充满了向上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即使是在1933、1934年间,个人遭受排挤的时期,毛泽东写的《菩萨蛮·大柏地》《清平乐·会昌》两首词中,仍然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着力表现的还是革命战士的情怀,丝毫没有传统山水诗的那种消极情绪。中国传统山水诗多是那些文人雅士记录官场失意转而寄情山水的个人的感受。毛泽东的山水诗词,则是对中国工农红军的讴歌,是对中国革命事业的讴歌。山,曾经是革命的摇篮,因此才有著名的《西江月·井冈山》,留下了“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人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这样的名句。山和水,又曾是中国工农红军战胜敌人的战场,因此才产生了“白云山上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 “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这样激动人心的场景。山和水,又曾是摆脱敌人的无数道封锁和围追堵截,保存了革命的队伍,胜利地完成长征的天然环境和通道,因此才有《忆秦娥·娄山关》《七律·长征》《十六字令》《念奴娇·昆仑》《清平乐·六盘山》等一系列描写山和水的名篇佳句。在一定的意义上也可以说,没有长征就不会有这些名篇,是长征造就了这些诗词。

毛泽东这些山水诗词同古代的山水诗相比,反映社会生活的广度和深度也不一样。毛泽东关于山和水的诗词,同他的其他诗词一样,是中国革命历史的真实而伟大的记录,是中国革命战士的英雄事迹真实而伟大的记录,是史诗。正如他自己说的“作为史料,是可以的”。中国古代的山水诗,虽然个别的也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但是从根本上讲是无法同毛泽东诗词中蕴含的巨大而丰富的史料价值相比的。如前所述,1935年前后毛泽东写的那些山水诗词,是对长征的记录和讴歌,是后人研究长征的重要史料。写于井冈山时期的一些诗词,例如,《西江月·井冈山》《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采桑子·重阳》《菩萨蛮·大柏地》等同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这种记述历史重大史实和事件的诗词在中国古典山水诗中是难觅的。

毛泽东集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诗人于一身。历史上任何诗词大家无法同他比肩。这就决定了他的山水诗词在艺术上有自己独具的特色。

山水诗的出现,使山水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山水诗的作家笔下留下许多描写山水之美的名篇,这些名篇有独立的审美价值。中国古代的优秀的山水诗大都具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特征。所谓“诗中有画”,就是用新词俪句把山水风物中精深微妙处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犹似一幅画一样,使读者获得直接的审美感受。例如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把一幅如画的园林展现在读者眼前。“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等等,这些清丽精美的诗句,如一幅幅秀美的山水画。读之,给人一种静谧安详、出世忘我的美感。但是如果我们进一步细品,也仅此而已,诗中明显缺乏更深厚的思想内涵。这是因为这些古人情寄山水之时,往往是其人生受挫、身心疲惫之际,因此山水诗大多通过营造一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来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对宁静平和生活的向往和安抚自己疲惫的身心以及遗世独立的情怀。因此,对山水的描绘多是一种静态观察的体验。

同历史上优秀的山水诗比,毛泽东笔下的山水诗词则另有一番意境和情趣。毛泽东诗词中的“山”和“水”不是孤立的、静止的,而是巧妙自然地“化静为动”,有一种动态之美。这就使毛泽东笔下的山水色彩鲜明、意境深远、气势磅礴、恢宏阔大,蕴含一种激动人心的鼓舞力量。例如,在《沁园春·长沙》一词中,湘江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寥寥数语,把一个生机勃勃的、富于竞争的世界展现在读者面前。写娄山关是“雄关漫道真如铁”“长空雁叫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写昆仑山是“飞起玉龙三千万,搅得周天寒彻”。《十六字令》中的山更是“活”起来的山:“翻江倒海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另外,“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百万雄师过大江”“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万里长江横渡”,等等,反复诵读这些佳篇什句,真是雄哉!壮哉!美哉!

毛泽东诗词中的山和水,之所以是动起来的,原因在于,这些诗词,不是诗人自己个人静观山水,仅仅表达诗人自己的个人的忧思,而是通篇着力描写革命军队的战斗生涯和胜利的喜悦。毛泽东笔下的山和水,许多情况下是从一个革命战士眼中看的山和水,是表现革命战士的豪迈、乐观,勇对困难险境、充满必胜信心的情怀。例如,“五岭逶迤腾细浪,乌盟磅礴走泥丸”“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赣江风雪弥漫处,命令昨颁,十万工农下吉安”“赣水苍茫闽山碧”,等等。这是写山,也是写革命战士跋山涉水的豪迈情怀和英雄壮举,着意表现战士的勇敢、坚毅、智慧。《十六字令》与其说是写山,莫如说是写革命战士过山时的雄壮豪迈、所向披靡更恰当。

当然,李白等少数人的一些山水诗中也存在动态美情况,但这无法同毛泽东的山水诗词相比。从观察和描写的视角看,李白诗中的“动”是“山”的“自动”,缺乏足够的“人动”。例如,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返”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天河落九天”等,写得“静”中有 “动”。这些诗句,美则美矣,壮亦壮哉,如果同王维等人的静态山水诗比,自有一种动态美。它们虽然也客观地表现了祖国河山的美好和诗人追求个人自由、狂放不羁、傲岸不群的鲜明个性,但因为是诗人宦海失意之后写的,寄情山水实际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是排遣苦闷,因此这种“动”同毛泽东诗词的“动”就无法比了。一个是文人失意时的精神寄托,一个是一个革命家为人民战士群体进行的威武雄壮、书写壮观历史画卷的生动记录。一个是文人客观地观察山水,一个是革命家同战士们凭借山水在演一场威武雄壮的活剧。思想境界不一样,诗词的意境自然就不一样 。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中国山水诗的出现和繁荣,标志着诗在表现人与自然进一步的沟通与和谐方面的突破,标志着一种新的自然审美观念和审美趣味的产生,丰富了中国文化的内涵,在中国文化史上和中国诗歌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独坐敬亭山》)这是李白游山的观感,创造了一个人和山的相互交融融合的意境,借以抒发诗人自己独立于世俗的孤傲。他在被召入京期间,宾朋云集,红极一时;受到排挤离京以后,则备受冷落,品尝了世态炎凉,因此也更加认识到山水的可亲可爱。说到底,在这种山水诗中,山是个独立的客体,人的思想融入这个客体之中,人同自然的关系,是诗人用以表现自我。王维信奉佛教(禅宗),禅宗主张的随处领悟,一切都是淡然无为,这些思想 自然会在他的山水诗中反映出来。例如,“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归嵩山作》) “山中多法侣,禅悦自为群,城郭遥相望,唯应见白云。”(《山中寄诸弟妹》) 总之,这些优秀的山水诗,在表现祖国美好河山的同时,其思想总不免打上其时代局限性的烙印。

毛泽东山水诗词中人和自然的关系的融洽、和谐,则表现为山和水都是为人(诗中的人)服务的。诗词中写山的险峻、挺拔,水的奔腾、湍急,都是为表现人的勇敢、智慧服务的。毛泽东笔下的山水是他那气势磅礴、恢宏浩荡诗篇的有机组成部分,是为其整个诗词的思想、意境服务的。 例如:“金沙水拍云涯暖,大渡桥横铁索寒”“百万雄师过大江”“白云山上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 “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等等。有的诗词虽然着意描写山之险峻、水之浩渺,但最终还是为了写人民群众和革命战士的可赞可叹的行为。“赣水苍茫闽山碧”实际表现了红军战士,一路 “七百里驱十五日”的歼敌的豪情。“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是红军越过天险娄山关的艺术写照,是娄山关大捷的豪壮凯歌。高山与残阳、人与雁 、马蹄声与喇叭声的高度和谐统一,一幅壮美的红军行军图画,绘声绘形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构成古今中外的绝唱! “飞起玉龙三千万,搅得周天寒彻”,表现了红军过雪山的壮举。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如此鲜丽画面,生动地表现了红军战士革命到底的雄壮决心。这种情景交融,同古代的人和自然的共融有本质的区别。

古代一些优秀的山水诗,虽然不直接写人,但我们还是可以从诗中读出“我”来。例如前面引述的李白、王维的几首诗。毛泽东的山水诗词中也有“我”,只不过是一个大写的“我”。它写的不是“个体”的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革命战士和人民群众。例如《念奴娇·昆仑》中的“我”,《 忆秦娥·娄山关》中的“我”,《七律·长征》中的“我”,都是一个群体。

好的山水诗总是包含着作者深刻的人生体验,不但咏山吟水,而且表达一定的哲理思想。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登鹳雀楼》)以理势入诗,兼有教化和审美的双重功能,它表现出的求实态度和奋进精神,对读者自有鞭策和激励作用。又如,“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籍《入若耶溪》),除生动再现山林特有的幽静氛围,还揭示了自然现象存在的辩证法,自有启迪人们想象和智慧的作用。

充满哲理思想和哲理意蕴是毛泽东诗词的一大特点。毛泽东的大量的山水诗词中,也不乏深刻的哲理。这种哲理,往往是超越了个人的人生体验,而是关于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发展变化规律的思考的“大哲理”。例如,《浪淘沙·北戴河 》一词,就是通过对大风大浪的描写,在赞美、讴歌了曹操的文治武功的同时,表达了作者一贯的思想——人类社会是在大风大浪中发展过来,从而揭示了社会发展史的真理。他在《水调歌头·游泳》里引用孔子的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表达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如长江流水一般,滚滚奔流向前! 《七绝·为李进同志所摄庐山仙人洞照》是一首题照诗,也是山水诗,更是一首哲理诗。“乱云飞渡仍从容”“无限风光在险峰”描述的是客观事物存在的一种普遍现象和规律,已成家喻户晓的名句。

[1]高永贵.毛泽东诗词的山水意象[J].芒种,2013(10):91-92.

[2]毛泽东.毛泽东诗词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3]胡为雄.毛泽东诗传[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4.

[4]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范富安)

1006-2920(2016)05-0095-05

10.13892/j.cnki.cn41-1093/i.2016.05.020

张兴德,大连市中山区区委宣传部退休干部(大连116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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