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亚洲能源合作机制的有益尝试——亚洲能源合作论坛综述

石　泽

探讨亚洲能源合作机制的有益尝试
——亚洲能源合作论坛综述

石泽

6月27-28日，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国际能源战略研究中心和重庆两江新区、重庆市外事侨务办公室共同举办的“亚洲能源合作论坛——亚洲能源可持续发展和合作路径”国际研讨会在重庆悦来国际会议中心举行。全国政协副主席王正伟出席研讨会并发表主旨演讲，外交部部长助理孔铉佑出席开幕式，重庆市长黄奇帆和土库曼斯坦驻华大使鲁斯捷莫娃致辞。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驻华使馆分别向论坛发来贺电。参加本届论坛的约200名代表，除来自亚洲地区10余个国家的政府官员和专家外，还有来自国际能源署、国际能源论坛、能源宪章组织等国际组织和国内外大型能源企业及高端智库的专家学者。本次论坛旨在落实习近平主席2015年在博鳌论坛提出的“推动建设亚洲能源资源合作机制，保障能源资源安全”的讲话精神，为在亚洲地区构建能源资源合作平台进行学术探讨和交流。与会代表围绕亚洲能源治理和构建合作机制这一中心议题，分别就世界与亚洲能源形势、亚洲地区能源合作、亚洲能源合作机制等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在征求各方意见、充分磋商的基础上，论坛发表了《亚洲能源合作论坛：重庆共识》和《建立亚洲能源跨国网络合作平台的倡议》两份正式文件。现将会议主要观点综述如下：

一、全球及亚洲能源形势和格局的新变化

近年来，国际能源形势风云变幻。能源技术革命方兴未艾，技术创新呈现多点突破、快速转化为生产力的特点。技术进步带来全球能源产能提升，全球能源供给大于实际需求，油气市场从卖方市场转向买方市场。在2015年巴黎气候协定和全球能源产能提升的影响下，全球能源治理重心已逐步从单一维护能源安全转变为统筹维护能源安全、有效应对气候变化、实现低碳发展。亚洲是全球最大、最具活力的能源市场，预计到2030年，世界能源消费增长的中心仍将在亚洲，但该地区总体上面临着消费结构不合理、油气定价权缺失、基础设施薄弱且不平衡、投资安全问题凸显、地缘关系复杂、供应安全不确定等因素的困扰。当前，亚洲多数国家仍处于工业化进程之中，实现工业化和低碳化的平衡是相关国家面临的共同挑战。

二、构建亚洲能源合作机制已是大势所趋

亚洲国家能源的高度互补性成为其合作的天然优势。亚洲地区集中了西亚、俄罗斯、中亚等全球重要油气生产地，石油储量占世界的60.7%，产量占58%；天然气储量占世界的78%，产量占53%。该地区还集中了中国、印度、日本、韩国等全球重要油气消费国，中国还是全球重要的新能源发展大国。亚洲主要国家在维护稳定的供需关系、亚洲溢价、运输安全、话语权构建、气候环保等方面均存在利益契合点，各方不仅具有开展互利合作的现实条件，同时也具有通过合作释放互补潜力的强烈愿望。亚洲能源合作进程可成为“一带一路”建设、推动地区振兴的重要抓手和突破口。

国际能源形势和格局的变化使亚洲能源合作既面临机遇，也充满挑战。在全球经济复苏趋势不稳、经济增长普遍乏力的背景下，推进亚洲能源合作进程将为地区经济增长注入强大动力。在全球能源供需宽平衡态势下，加强能源合作，对应对亚洲溢价、参与油气上游产业开发、实现进口多元化和油气运输安全具有重大意义，也有利于生产国稳定市场份额、降低油气开发成本，进而构建良好的一次能源消费结构。推进亚洲能源合作平台建设，有助于该地区各国实现发展战略的对接，为各自实现经济结构多元化和经济增长提供助力。与近年来凸显的地缘政治分歧相比，亚洲各国在能源领域合作的愿望和需求远远大于前者。能源合作的加深将充实地区各国双边和多边合作内涵，促进地区安全与稳定。

然而，亚洲能源形势也存在严重缺陷和现实风险。亚洲地域广阔，各次区域发展水平差异明显，各方参与国际能源合作的侧重点亦不尽相同。如何在能源生产国、过境国和消费国之间寻求利益平衡，达成互利共赢，难度极大。长期以来，由于市场分散，亚洲能源合作仅局限于双边或小多边范围。近年来，竞争加剧、资金不足、设施老化等问题日益凸显。与欧美相对成熟的地区能源合作机制相比，亚洲地区能源合作机制缺位，呈现“碎片化”的局面，成为困扰亚洲国家扩大能源合作、实现共同发展的制约因素。此外，亚洲能源合作还面临热点冲突、大国竞争、国际恐怖主义等无法回避的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因素干扰。这不仅难以适应亚洲在全球日益上升的经济地位，也影响亚洲国家相互关系的稳定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因此，亚洲能源合作需要突破既有的双边和次区域能源治理的架构和不足，亟需构建适应新形势和亚洲国家利益诉求的亚洲能源治理与合作机制。

三、亚洲能源治理与合作的路径和模式

亚洲国家构建能源合作机制，既应努力借鉴欧美以及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也要结合亚洲地区合作的现实，避免原封不动地照搬。因此，为振兴亚洲和确保亚洲可持续发展的共同利益，需要以创新思维引领亚洲能源合作机制进程，根据时代和国际格局的变化，与时俱进，走出一条符合亚洲国家整体利益的能源合作之路。

一是搭建政府间合作平台，由政府自上而下推动实施。本着由双边向次区域多边合作扩大，在形成次区域合作网络的基础上，向亚洲能源合作机制的目标推进。采用先易后难的方法，渐次形成专家、部长、领导人级别的定期会晤，搭建各方参与的常设机制，探讨和决定亚洲能源发展与合作的重大问题。

二是通过搭建跨国民间与社会组织和能源界行业联盟，自下而上地推动地区能源合作。根据能源门类的不同，共同倡议建立跨国石油、天然气、煤炭、电网以及新能源等行业的合作组织或联盟，在各门类跨国民间能源联盟中加强交流和互联，增进民意基础，根据各方意愿和条件确定合作的优先方向和领域，在时机成熟时亦可先于政府间项目启动合作。

三是探索亚洲地区以企业合作为先导的新型合作模式。在企业之间以项目为龙头牵动务实合作，发挥企业在能源合作中的主体作用，促进各国企业间交往和互动。只有企业间找到利益的契合点，实现利益共享，务实合作才能落到实处。同时，参与国可根据地区能源分布和需求，统筹规划，合理布局，及时启动双边和多边共建项目，以项目合作为纽带拉动跨国合作的规模化发展。

四是充分发掘亚洲现有的次区域能源合作平台的作用和潜力，并对其加以整合和改造，形成未来亚洲能源合作机制的雏形。多年来，亚洲地区已形成亚太经合组织、“10+3”、上合组织等次区域能源合作平台，它们功能有别，各有所长，并且有其特定的合作领域和项目。各国不应排斥已有的地区合作机制和平台，而需以此为起点和基础，强化在各现有能源合作平台上的对话和磋商，增信释疑，平衡利益，协调政策，合力推进现有次区域合作机制和平台，提高质量、扩大规模，在平等协商、开放包容、利益共享的基础上，逐步将一些分散和独立的次区域合作机制加以整合，最终形成适合本地区特点和需求的亚洲能源治理与合作机制。

四、支持亚洲能源合作二轨对话

从亚洲能源合作论坛的进展看，主要国家对论坛的举办态度积极，准备充分，均派出主管部门、企业和智库的领导和专家参加，各主要国际能源机构也都派要员参与。各国代表高度评价中方举办论坛的积极意义，赞赏中方为深化地区合作所做的贡献，认为此类对话和交流形式灵活，官、产、学各界代表齐聚一堂，具有广泛的代表性，有助于各方加强互信和互动，也为务实合作奠定了良好的政治基础。各国代表高度认可中方倡导的共建、共享、共赢的能源合作理念，认为只有共建才能激发各方面的积极性，用好各方的互补优势，才能形成最大合力，取得最好成效；只有共享才能体现国家间相互平等、利益与共，才能实现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只有共赢才能保障合作的稳定性，不断拓展合作空间，提升合作水平。与会代表普遍表示，希望论坛能够开启亚洲国家能源合作进程，此类对话和交流宜逐步实现常态化和机制化，各方将继续在二轨渠道中深入对话和交流，使论坛在构建亚洲地区能源资源合作机制的进程中发挥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