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千年的舞蹈“活化石”卡斯达温

文/贡布泽朗 供图/中共黑水县委宣传部



传承千年的舞蹈“活化石”卡斯达温

文/贡布泽朗 供图/中共黑水县委宣传部

在巍巍川西高原，涛涛岷江上游，有一处叫黑水的地方，这里雪山彩林相依，峡谷深切幽静。作为藏、羌、汉民族的交会地，多元民俗文化为黑水披上了神秘的外衣。漫漫历史长河中，长期的部落征战使这里的藏族人崇尚勇敢、向往和平、耻笑懦弱！至今，黑水藏人仍然传承古时遗风，跳一种叫“卡斯达温”的舞蹈。

浑然天成二声部 气势雄壮铠甲舞

披甲而舞，令人称奇！在前往卡斯达温传承地黑水县扎窝乡朱坝村的路上，好奇心让我不停地想象这种传承千年的舞蹈是什么样的。穿行在蜿蜒的山路上，看窗外山海连绵，看藏寨点缀山间，我想，卡斯达温应该像这山一样雄浑苍凉吧！

思绪纷飞间，朱坝村已在眼前，只见雪山藏寨间，金色的打麦场上，人头攒动。看到我们一行到来，卡斯达温隆重上演！黑水汉子身披牛皮铠甲，头顶牛毛鸟羽冠，肩背长枪，腰挎战刀，立显彪悍英武。女子盘头盛装尽显阴柔妩媚。领头的是位面容沧桑的老者，他颤抖着喉结，缓缓吟唱出一段雄浑的歌调，舞者巍然屹立如座座雄伟的山峰，庄严肃穆。长调愈加低沉，仿佛暴雨前乌云从天边滚压而来，恶战前紧张不安的气息肆意弥漫……老者歌调陡然高亢，如乌云中一声轰雷，凝固于空气中的沉重瞬间迸发！舞者的情绪顿时激昂起来，汉子们齐刷刷抽出战刀，目光如炬，发出虎豹般的呐喊。他们移动脚步，做出战斗姿势，忘情的舞步踏着悲壮的调子，似乎身处硝烟弥漫的战场。雪亮的刀光，残酷的厮杀，同伴庄严勇猛地死去……艰苦的“战斗”仍在持续，汉子们呈攻守状，激烈地踢踏，行走在生与死之间……“怦！”这时火枪打响了！这惊心动魄的声音，这强悍的张力，激起人们心中无数复杂的情感，是追忆？是缅怀？这声音把我们领入那金戈铁马的年代。

此时，盛装的女子，款款移动步子，亮开清脆甜润的歌喉，如暴雨后响晴的天空，如草尖晶莹剔透的雨露，滋润着抚慰着心力交瘁的勇士，歌调渐渐幽怨，如泣如诉，蕴含无限的牵挂，无限的思念。伴着歌声，盛装女子捧起了象征美好的氆氇，颤动着双肩，轻轻摇曳着，舞动着……最后，在强悍的胜利呐喊声中，舞蹈完美收场。然而，那原始古朴的舞步，极富感染力的歌调，却在我脑海里挥抹不去，这分明就是黑水藏族尚武精神跨时空的延续啊！

在整场卡斯达温表演中，不需乐器伴奏，始终随歌而舞，在急促有力的动势中不失柔美，风格质朴简练。尤为独特的是，其音乐旋律进程中，男声粗犷高亢、女声虔诚吟唱，两个声部搭配得异常和谐、浑然天成。舞蹈动作各具性格特征，男子手持刀枪急步踏跳、女子连臂颤膝转胯，层次分明的性格对比，无比奇特地勾勒出一幅身披铠甲的斗士在高山荒野、空旷沟壑中举刀挥呼的壮美画面。

①扎窝乡朱坝村民间艺人表演卡斯达温舞蹈②保存完好的卡斯达温牛皮铠甲衣

③卡斯达温参加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

传承千年“活化石” 国家级非遗放异彩

“卡斯达温”是黑水藏族的方言，“卡”指城堡、城墙、工事等，带有防御的意思，“斯达”意为刀刺不进、斧砍不断之物，汉译为铠甲，“温”是穿戴的意思，因舞者身穿“甲衣”歌舞，汉语俗称“铠甲舞”。黑水卡斯达温现存的铠甲衣为纯牛皮制作的千叶甲。从目前保存完好的卡斯达温铠甲服饰来看，它与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壁画上的藏王松赞干布时期藏兵装束完全相同。卡斯达温表演者和藏兵均着牛皮甲衣，头戴盔帽，上插羽毛或小彩旗，左手执矛（或枪），右手握刀。

据考证，卡斯达温是古代黑水民众出征前，勇士们祈祷胜利时，亲人们为他们祈求平安、祝福吉祥的一种民间祭祀性歌舞。当代的卡斯达温已经演变成节庆、喜丧等祭祀仪式中的歌舞活动。

藏族学术大师毛尔盖·桑木旦先生在《达布人族属之我见》一文中写道：“在近代，西藏地方的军队在过节和年终念消灾经时都要表演军技，表演者都要戴上插有羽毛的帽子，这种习俗延续至解放前。嘉绒等藏区也有年终念消灾经时，士兵身穿铠甲，头戴插有羽毛的帽子的习惯。”这段文字进一步佐证了卡斯达温源于唐蕃大战时的吐蕃军队。究其舞蹈形式，应属于吐蕃军队傩祭（傩舞）仪式。

卡斯达温（铠甲舞）历史悠久，被誉为舞蹈的“活化石”，在中国民族民间文化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随着现代文明社会的发展和社会变革，为部落、种族生存而战的传统武士精神已逐渐成为历史，征战祭祀的“武”转变为一种历史回忆，民间狩猎祭祀习俗也日渐淡去，卡斯达温的生存环境受到现代生活方式的极大冲击。2006年，卡斯达温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为了保护好这历史的真实见证，传承祖辈留下的珍贵遗产，黑水县近年来兴建了卡斯达温“传习所”，落实了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加大了对卡斯达温的保护和传承力度。在冰川彩林节上，在国际西部博览会上，在各种盛大的节庆上，卡斯达温大放异彩，用独特的歌舞向人们讲述着流传千年的故事……（责任编辑/凌云 设计/毛艳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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