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
2016-03-15常亮
常 亮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北 承德067000;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纳兰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
常亮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北 承德067000;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摘要:纳兰性德是清代最为杰出的一位词人。近代以来,我国学术界纳兰词的研究成果可谓丰富,涉及的内容包括纳兰词的分类研究、词学理论研究、思想情感研究等等。然而,有关纳兰词外译和海外传播的情况,目前学术界的研究却少有涉及。近些年来,随着“世界文学”观念的逐渐兴起以及文学国际化脚步的加快,中国古代诗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及其研究逐渐引起了国内学者的关注。实际上,从上世纪开始,许多纳兰词都已经被译成英文,只是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这方面的了解还所有欠缺。有鉴于此,文章尝试对纳兰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情况进行一个历史性的梳理,为日后的纳兰词英译研究做一个资料上的准备。
关键词:纳兰词;英译;传播
一、前 言
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满洲正黄旗人,其父系家族为叶赫那拉氏。纳兰性德是清代前期著名文学家,其作品包括《侧帽集》、《饮水词》,还曾编撰过《通志堂经解》、《渌水亭杂识》等文献。著名学者王国维对其词作评价极高:“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一来,一人而已。”[1]不太为人所熟知的《人间词乙稿序》也给予纳兰词相当高的赞誉:“至于国朝,而纳兰侍卫以天赋天才,崛起于方兴之族。其所为词悲凉顽艳,独有得于意境之深,可谓豪兴之士奋乎百世之下者矣”。[2]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国内的一些学者和翻译家、西方汉学家和旅居海外的华裔学者英译了一定数量的纳兰词。然而,根据笔者所掌握的情况,这些译者各自翻译的纳兰词在数量上往往非常有限,且比较零散地出现在各种介绍中国诗歌的作品选中。有鉴于此,本文拟对纳兰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做一个总结和梳理,以便为今后的研究做一个资料上的准备和铺垫。
二、国内的纳兰词英译情况
根据目前笔者所掌握的情况,国内最早开始翻译纳兰词的学者是著名法学家吴经熊博士。1935 年8月,在南京中山文化教育馆的资助之下,吴经熊博士于上海创立了《天下月刊》(T’ien Hsia Monthly),这是一份以向西方介绍中国的文学艺术、促进中西方文化交流为宗旨的英文刊物。1939年10月出版的第9卷第3期《天下月刊》刊登了吴经熊先生以李德兰(Teresa Li)为笔名翻译发表的“50 Poems from the Chinese”,其中就包括数首纳兰词的英译。1979年,香港中文大学比较文学翻译中心在得到吴先生的授权许可之后,在其当年出版的《译丛》(Renditions.No.11&12 Spring & Autumn 1979, “Special Issue on T’zu”)重新发表了吴先生翻译的11首纳兰词。[3]这十一首词作分别是:《菩萨蛮》[惊飚掠地冬将半](To the Tune of P’u-sa man:A Gale is Blowing)、《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To the Tune of Ts’ai-sang tzu:A Regret)、《沁园春》[瞬息浮生](To the tune of Ch’in-yuan ch’un:After seeing Her in a Dream)、《太常引》[晚来风起撼花玲](To the Tune of T’ai-ch’ang yin:The Tingling of the Flower Bells)、《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To the Tune of Ts’ai-sang tzu:Boredom)、《金缕曲·赠梁汾》[德也狂生耳](Tothe Tune of Chin-lü chü: To Liang Fen, A Vow of Eternal Friendship)、《菩萨蛮》[新寒中酒敲窗雨](To the Tune of P’u-sa man: Yearnings of Love)、《采桑子》[明月多情应笑我](To the Tune of Ts’ai-sang tzu: The Moon is Mocking Me)、《浣溪沙》[谁道飘零不可怜](To the Tune of Huan hsi sha: A Waif)、《蝶恋花·散花楼送客》[又到绿杨曾折处](To the Tune of Tieh lien hua: Seeing Guests off at San-hua lou, The Pathos of Autumn)、《忆江南·宿双林禅寺有感》[心尽灰](To the Tune of I chiang-nan: Thoughts After Spending the Night at Shuang Lin Temple, Nocturnal Thoughts in a Temple)。[4]
1985年,北京出版社出版了翻译界老前辈翁显良先生的《古诗英译》,其中包括了两首纳兰词的英译。[5]根据笔者目前收集掌握的材料,这应该是继吴经熊先生之后,国内翻译界将纳兰词译成英文的再次尝试。《古诗英译》中的这两首词分别是《金缕曲·慰西溟》(何事添凄咽)[Grieve Not]和《如梦令》[万帐穹庐人醉](Better Sleep)。翁显良先生译作的突出特点是国内翻译研究界为其总结的“散文释义方法”,即以散文体英文翻译中国古代格律诗词。翁先生的译文形式自由,经常采用阐释的方法将隐藏在汉语诗歌语言深处的“象下之意”显性化,或者对原文的意蕴进行选择与重构。广州外语外贸大学的张保红教授以中国传统绘画的视角为启示,将翁先生的这种翻译艺术称之为“点染法”。[6]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也曾翻译过两首纳兰性德的作品,一首诗绝句《秣陵怀古》[山色江声共寂寥](On the Capital of Yore)[7];另一首是《金缕曲枬慰西溟》[何事添凄咽](Tune: “Song of Golden Thread” Grieve Not),[8]许渊冲先生还特别注明,这首词的英译是对翁显良翻译的同一首词的改译。许渊冲先生的译文也有较高的自由度,同时注重译文的格律和形式美,使用隔行押韵与双行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相对于翁显良的“译诗为文”,许渊冲的特点可以称之为“译诗为诗”。
吴经熊、翁显良和许渊冲三位先生之后,国内翻译界对纳兰词英译有所贡献的是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的吴松林教授。他在《清代满族诗词枬纳兰性德卷:英汉对照》一书中翻译了整整200首纳兰词,是迄今为止国内外译者中翻译纳兰词数量最多的一位。翻译方法上,吴教授在这本书的前言中提到,“译诗先入魂,然后才能谈得上化境、神似、等值、等效之类。诗词转译过程中,所采用的英文尽可能消除汉语思维和表达形式的影响,力求每一首成品都是纳兰本人在用英文创作着”。[9]对照原文和吴教授的译文,参考翁显良、许渊冲等先生的译作,笔者发现吴教授在“自由挥发”这条路上走的过远,以至于很多译文更像是译者完全摆脱了原文的 “改写”。另外,吴教授所谓“力求每一首成品都是纳兰本人在用英文创作”的看法值得商榷。笔者认为,在诗歌翻译的领域,译者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对原作的内容、意象、情感的“再现”,而无法做到使用另一种语言代替原作者进行“再创作”。
三、国外的纳兰词英译情况
从笔者目前所掌握的材料来看,国外编辑出版的各类中国诗歌选集中收录英译纳兰词的最早记录出现在1949年。在这一年,Robert Payne编辑的The White Peony: An Anthology of Chinese Poetry from the Earliest Times to the Present Day(《白牡丹:从上古到现代的中国诗歌选》)[10]一书在英国伦敦出版,其中收录了3首纳兰词的英译。这三首词分别是《金缕曲·赠梁汾》[德也狂生耳](Song of the Golden Pavilion for Liang Fen)、《菩萨蛮》[白日惊飙冬已半](To the Tune of “Pusa Barbarian”)、《采桑子》[明月多情应笑我](To the Tune of “Gathering Mulberry Seeds”),译者署名为Hsiung Ting(熊汀)。三首词的翻译似乎过于倾向直译,译者对词牌的理解也似乎有所偏差,三首词的词牌名都出现了较为明显的误译。例如,将《金缕曲》译为“Golden Pavilion”,这是毫无根据的。《金缕曲》的词牌名出处如下,“唐有杜秋娘歌行,相传是金陵女子,为浙西观察使李锜妾。锜有阴谋,秋娘时解勉之,尝为锜制小曲云云。后锜败,籍入宫。此盖以词隐谏者。唐词选为《金缕曲》。今尚存金缕巷名。”[11]《唐诗三百首》也收录了杜秋娘的这首《金缕曲》。其中“劝君莫惜金缕衣”一句,清楚地表明了“金缕”的所指。恰当的翻译应该是Tune: “Golden Threads” (Jin-lü qu)。此外,译者将《菩萨蛮》译作“Pusa Barbarian”,将《采桑子》译成“Gathering Mulberry Seeds”,都属于“望文生义”式的翻译,这似乎反映了早期西方译者对中国古体词在词牌方面的了解比较有限,故而出现了诸如此类的错误。
1965年,美国纽约的Grove Press出版的Anthology of Chinese Literature: From the Fourteenth Century to the Present Day,[12]收录了William Schultz(舒威霖)翻译的13首纳兰词:《如梦令》[万帐穹庐人醉](Tune: “Dream Song” [Ju meng ling])、《长相思》[山一程](Tune: “Long Thoughts” [Ch’ang hsing-ssu])、《忆江南》四首(Tune: “Remembering the South” [Yi chiang-nan] Ⅰ-Ⅳ)、《天仙子》[梦里蘼芜青一翦](Tune: “Heavenly Immortal” [T’ien hsien-tzu])、《采桑子》三首(Tune: “Picking the Mulberry” [Ts’ai sang tzu] Ⅰ-Ⅲ)、《金缕曲枬亡妇忌日有感》[此恨何时已](Tune: “Song of the Golden Thread” [Chin lü ch’ ü] Thoughts on the Anniversary of My Wife’s Passing)、《金缕曲·赠梁汾》[德也狂生耳](Tune: “Song of the Golden Thread” [Chin lü ch’ ü] To Liang Fen)、《齐天乐·塞外七夕》[白狼河北秋偏早](Tune: “Joy Fills the Sky” [Ch’i t’ien lo] Beyond the Border on the Seventh Night)。从数量上讲,舒威霖是西方译者中翻译纳兰词最多的一位,其译文质量也颇有可圈可点之处。舒威霖纳兰词英译的特点是简洁、清晰、准确,在涉及某些术语典故的时候相当审慎,几乎没有什么错误,这和他深厚的汉学功底是密不可分的。舒威霖(William Rudolph Schultz)在圣路易斯州的华盛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主要从事中国现代文学和清代文学史研究,1972年接替Earl H. Pritchard担任亚利桑那大学亚洲研究学会的主席,他的工作奠定了亚利桑那大学汉学研究的坚实基础。可以说,舒威霖是英语世界纳兰词研究最为深入的学者之一。
同样是在1965年,英国伦敦的Routledge and Kegan Paul出版社出版了A Collection of Chinese Lyrics(《中国词选》),[13]这本书收录了从唐代至清代的73首词作,其中包括两首纳兰词《长相思》[山一程](Ch’ang Hsing Ssu)和《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Hua T’ang Ch’un)。《中国词选》的特点是采取合作性的翻译模式:Duncan Mackintosh是主要译者,Alan Ayling在其翻译的基础之上加工为通顺、流畅而富于韵律感的英文的诗体。相比此前某些译者过于单板、僵硬的译文,Duncan Mackintosh和Alan Ayling的翻译尽量保持原文更加生动,可读性更强。
1975年,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柳无忌和罗郁正两位先生编辑的Sunflower Splendor: Three Thousand Years of Chinese Poetry(《葵晔集》),其中收录了不同译者英译的纳兰词8首。[14]这8首词是:William Golightly翻译的《忆王孙》[西风一夜减芭蕉](Tune: Remembering the Prince “Yi Wang-sun”)和《鹧鸪天·离恨》[背立盈盈故作羞](Tune: “Partridge Sky” Parting Sorrows),Lenore Mayhew 与William McNaughton共同翻译的《忆秦娥·龙潭口》[山重叠](Tune: “Remembering the Lady of Ch’in” “Yi Ch’in-o” At the Mouth of Dragon Pool)和《一络索·长城》[野火拂云微绿](Tune: “A Big String of Words” “Yi-lo-suo” The Great Wall),An-yan Tang翻译的《蝶恋花·出塞》[今古江山无定据](Tune: “Butterflies Lingering over Flowers” Leaving the Border),Bruce Carpenter翻译的《风流子·秋郊射猎》[平原草枯矣](Tune: “Song of a Dandy” Hunting in Autumn)和《秋水·听雨》[谁道破愁须仗酒](Tune: “Autumn Waters” (Ch’iu-shui) Listening to Rain),以及罗郁正先生翻译的《临江仙·寒柳》[飞絮飞花何处是](Tune: “Immortal at the River” Winter Willow)。柳无忌和罗郁正两位先生都是中国古代诗词海外传播的突出贡献者,他们编撰的《葵晔集》介绍了三千年来中国的诗歌创作,在美国出版受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们编入《葵晔集》的六位译者翻译的八首纳兰词,翻译质量也是比较高的。
1986年,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罗郁正先生和舒威霖教授(Pr. William Schultz)合作编辑的Waiting for the Unicorn: Poems and Lyrics of China’s Last Dynasty, 1644-1911(《待麟集》),[15]这是一部难得的清代诗歌选集,介绍了大约70位左右的清代诗人及其作品。在《待麟集》中,舒威霖教授对纳兰性德生平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之后是纳兰两首诗歌和11首词作的英译。这11首词作是:舒威霖翻译的《菩萨蛮》两首[黄云紫塞三千里]和[朔风吹散三更雪](Tune: P’u-sa manⅠ, Ⅱ),《浣溪沙》两首[谁念秋风独自凉]和[身向云山那畔行](Tune: Huan his shaⅠ, Ⅱ),《青玉案·宿乌龙江》[东风卷地飘榆荚](Tune: Ch’ing-yü an (Green Jade Cup) Stopping Overnight at Black Dragon River),《忆江南》三首[江南好][心尽灰][摇落后](Tune: Yi ChiangnanⅠ, Ⅱ, Ⅲ)以及Julie Landau翻译的《忆江南》[昏鸦尽](Tune: Yi Chiang-nan “Even the crows have gone”),《鹧鸪天》[冷露无声夜欲阑](Tune: Che-ku t’ien “Cuckoo Sky”Sent to Liang-fen),《金缕曲·赠梁汾》[生怕芳樽满](Tune: Chin-lou chü “Song of Gold-Thread Jacket”)。
1976年,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唐安石(John Turner)翻译的A Golden Treasury of Chinese Poetry(《中诗英译金库》),[16]其中包括纳兰词4首,分别是《长相思》[山一程](To the Tune of “Love-longing”)、《沁园春》[瞬息浮生](To Hs Lost Bride—to the Tune of “Springtime in Provincial Garden”)、《忆江南·宿双林禅寺有感》[心尽灰](Written while Staying at Double-Grove Monastery—to the Tune of “Remembering South River Land”)、《蝶恋花》[又到绿杨曾折处](To the Tune of “Blossoms Loved by Butterflies”)。出生于北爱尔兰都柏林的唐安石神父是一位极具特点的中国古代诗歌译者。1930年代,他到达香港,开始研究中国语言文学,1946年以后在香港定居并曾执教于广州中山大学。1950年代以后,他开始翻译中国各时期的诗歌。出于对中国古代文化的崇拜,他坚持通过押韵和节奏来表现中国古典诗词的特质,因而其译文具有一种独特的形式和音韵之美。
1990年,夏威夷大学出版社出版了David R. McCrow编辑的Chinese Lyricists of the Seventeenth Century(《中国17世纪词人》)一书,其中收录了McCrow翻译的纳兰词8首[17]:《忆秦娥》[长漂泊](Tune: Yi Qin E)、《南乡子·为亡妇题照》[泪咽却无声](Tune: Song of the South Country “Nan Xiang Zi” Inscribed on a Portrait of My Dead Wife)、《如梦令》[万帐穹庐人醉](Tune: As if in a Dream “Ru Meng Ling”)、《金缕曲·赠梁汾》[德也狂生耳](Tune: Song of Golden Threads. “Jin lü Qu” Sent to Liangfen)、《临江仙·寒柳》[飞絮飞花何处是](Tune: Immortal at the River. On Winter Willows)、《蝶恋花·出塞》[今古河山无定据](Tune: Butterflies Lingering Over Flowers. Going Beyond the Border)、《浣溪沙·西郊冯氏园看海棠,因忆香严词有感》[谁道飘零不可怜](Tune: Sand of Silk-washing Stream. At Mr. Feng’s Garden in the west suburb I viewed the crab-apple Blossoms and was moved by the memory of Xiangyan’s lyrics)、《酒泉子》[谢却荼蘼](Tune: Song of the Wine-fountain “Jiuquan Zi”)。McCrow编辑的这部选集中,有对纳兰性德生平、经历和创作情况的详细介绍,此外译者还对每一首词的进行了解析。这不仅有助于英语读者了解纳兰词的内容和所表达的情感,也有助于我们了解西方学者如何理解和阐释纳兰性德的创作。
1994年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Victor Mair编辑的The Columbia Antholog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Literature(《哥伦比亚中国古代文学选》),其中收录了3首纳兰词,[18]分别是:王椒升翻译的《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Tune: “Sand of Silk-Washing Brook” In Memoriam)、David R. McCrow翻译的《如梦令》[万帐穹庐人醉](Tune: “As If in a Dream”)和《蝶恋花》[今古江山无定据](Tune: “Butterflies Lingering over Flowers”)。
1996年纽约诺顿出版社出版了著名汉学家宇文所安(Stephen Owen)编辑的An Anthology of Chinese Literature: Beginnings to 1911(《中国文学选:上古至1911》)一书,其中收录了宇文所安翻译的纳兰词6首,[19]分别是:《如梦令》[正是辘轳金井](To “Like a Dream” Ru meng ling)、《清平乐》[风鬟雨鬓](To “Clear and Even Music” Qing-ping yue)、《寻芳草》[客夜怎生过](To “Seeking Fragrance Plants” Xun fang-cao)、《金缕曲》[此恨何时已](To “Golden Threads” Jin-lü qu)、《如梦令》[万帐穹庐人醉](To “Like a Dream” Ru meng ling)、《蝶恋花·出塞》[古今河山无定据](To“Butterflies Love Flowers” (Die lian hua), On the Frontier)。宇文所安是当今美国汉学界最为杰出的中国诗歌翻译者之一,从上面几首纳兰词的翻译看,其质量均属上乘。宇文所安对中国古代诗歌的深入了解是其成功翻译的保障。
除了上述选集之外,2010年在美国出版的Understanding China Via Poetry—A Selection of 108 Chinese Poems中也收录了1首纳兰词:[20]《一络索·长城》[野火拂云微绿](The Great Wall)。
从译文质量的角度对在上述的这些英译纳兰词做比较,可以发现舒威霖、宇文所安、David R. McCrow、唐安石、Duncan Mackintosh和Alan Ayling的译文较为出色。尽管这几位译者使用了不同的翻译方法,风格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的区别,但他们的译文都较为流畅而没有滞涩之感。想比较之下,1949年熊汀的翻译的三首以及2010年都森翻译的一首纳兰词就显得较为僵硬,缺乏阅读的美感。
四、总 结
以上我们对国内外纳兰词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情况作了一个历史性的梳理。根据目前的材料所反映出的情况,从数量上看,共有18位译者翻译了总计270首纳兰词(同一首词不同的翻译版本计算在内)。在这18位译者当中,国内译者4人,国外译者14人(其中华裔5人)。由此可见,国内译者对于纳兰词的主动译介还比较欠缺。从翻译方法上看,多数译者采用了比较灵活的翻译方式,不寻求完整地再现原作的某些典故,而是注重译文的可读性和原作情感的再现。
从译文体裁上看,纳兰词的中外译者大致采取三种体裁。第一种方式是多数译者采用自由诗体,代表性的任务是吴经熊、舒威霖和宇文所安,他们不过分追求译文的形式之美,而是注重原文内容和精神上的表达。第二种是部分译者采取的韵文体。这一种译文体的代表人物是许渊冲、唐安石、Duncan Mackintosh和Alan Ayling。他们使用双行押韵、隔行押韵、跨行押韵以及各种节奏变化的方法以获得英文诗歌形式上的美感。正如唐安石所指出的那样,“我译诗的目的,是要挑选具有代表性而又受欢迎的中国诗,把它们译成贴切的的英文。这些译作应保有原作的风格和精神,让英语读者也能一窥译者对旧中国传统诗歌所体会的美”。[21]第三种是翁显良先生使用散文体。在所有中国古典诗歌英译的译者中,翁显良先生所使用的译文题材是最为独特的一种。翁先生的译文,极为重视补偿原文的潜在信息。中国古典诗词的突出特点是“立象尽意”,翻译重点就在于还原这种“象下之意”。如何还原“象下之意”,翁显良先生提出,“读者是看不懂原文才看译文的,因此译文应该比较易懂;文内略为指点,远胜文外详加注释。”[22]在文内对原文的潜在信息进行补偿,还原原文的“象下之意”,这是翁显良先生使用散文体翻译的重要原因。
最后,应当指出的是,尽管已经有近20名中外译者翻译了将近300首纳兰词,但他们的译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引起国内学术界足够的关注(知网和读秀学术搜索查询到的研究文章各自只有1篇),这给我们全面地了解纳兰词的英译情况造成了不小的障碍。近些年来,很多学者都在展开中国古代诗歌的英译研究并取得不小的成果。然而,纳兰词英译却鲜有学者涉及,这和纳兰性德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是不相称的。因此,本文收集整理了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纳兰词传播英语世界的一些材料,希望对这个领域更加深入的研究有所助益。由于掌握的材料和获得材料的渠道有限,这个概括性的总结难免有所遗漏,望学术界的同仁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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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ransmission of Nara’s Lyrics in the English World
CHANG Liang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Chengde, Hebei 067000,China)
Abstract:Nara Hsingde was the most outstanding lyrics writer in Qing dynasty. Many studies have been seen about the his lyrics since the modern time, including the study about the classifications of Nara’s lyrics, Nara’s poetic skills, the emotion and spirits of Nara’s lyrics and so on. However, it seems that the academic circle has neglected the translations and transmission of Nara’s lyrics in other languages. In recent years, the idea of “world literature” has seen its rise, and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literature has also stepped faster than before. On this background, the transmission and studies of Chinese classical poems and lyrics have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domestic scholars. In fact, since the last century, many of Nara’s lyrics had already been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ut the information about this field is not well known for domestic academic circle. So, this paper tries to give a historical survey about the transmission of Nara’s lyrics in the English world in order to pave the way for the future studies.
Key words:Nara’s lyrics; English translation; transmission
作者简介:常亮(1980—),男,河北省滦平人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典籍翻译。
收稿日期:2015-10-14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763(2016)01-000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