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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中医术语英译障碍的成因及对策

2016-03-10李成华孙慧明张庆祥

环球中医药 2016年9期
关键词:多义命门术语

李成华 孙慧明 张庆祥



·中医英译·

浅析中医术语英译障碍的成因及对策

李成华孙慧明张庆祥

中医术语的英译是中医翻译和中医英语教学的核心问题。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中医概念的文化内涵以及中医术语的一词多义和概念模糊的表述特征,成为中医术语英译的主要障碍。直译对应体现了术语翻译自然性、简洁性和回译性的要求,是中医术语英译的总原则;文化负载中医术语当以加注、意译等方式补偿其蕴含的文化色彩,以体现中医术语的民族性;中医术语的多义和模糊现象应在其使用的具体语境中体现英译的差异。

中医术语;英译;障碍;对策

基于精气、阴阳、五行哲学思想构建的中医术语,体现了中国传统的思维方法、文化特质以及古汉语言简意赅、语义浓缩、蕴含丰富的表述特征,具有历史性、人文性、定性描述、用具体名词表达抽象概念的特点[1]。然而,这些特征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中医术语英译的障碍,笔者在从事《中医基础理论》双语教学过程中,发现中医基础理论术语英译的障碍主要体现在思维方式、文化内涵、一词多义、概念模糊等因素对中医概念的构建上。

1 中医术语英译障碍的成因

1.1思维方式差异使译文“失真”

中医学是象思维和象科学的代表[2]。象思维就是以事物的各种外在表现为依据,充分借用观察者已有的知识经验,通过广泛联系,旁征博引,体悟事物的内在本质或变化规律的思维方法[3],中医辨证乃至中医理论的形成是象思维的最好体现。由于古代的中医学很少解释和定义概念,而是采用取象比类的方法例析概念,因此,以“以象测脏、以表知里,有诸内必形诸外”的思维方式构建的中医基础理论术语与现代医学术语有着巨大差异。

中医的脏腑除了指解剖结构的脏器外,更侧重以“善者不可见,恶者可见”为其基本方式,以病理推测其脏腑的生理功能。以“心”为例,中医之“心”除了具备解剖学“心脏”的含义,还包含了“君主之官” “主神明” “阳中之阳” “藏而不泻”的特征,有学者认为,把“心”译成“heart”不够贴切,建议采用汉语拼音、拼音加注,或者大写首字母以示区别[4]。再如,中医学探求病因的基本方法是“辨证求因”,中医所谓的“风”并非自然界的风,而是取自然界风之“象”比类风邪病因的结果,把病因之“风”译成“wind”显然有失本意。尽管如此,《中医药学名词》《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中医基础理论术语》《WHO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和《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四部国内外最权威的中医术语标准却无一例外的使用了heart、wind等“对应词”作为标准译法,这种译法照顾了读者和术语简洁性的要求,但教师需要付出更大努力解释这些“对应词”。1.2文化内涵难以在译文中“传真”

语言国情学理论认为,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中的绝大多数词语在别国的语言中都能找到相应的词汇,这些词汇是全人类语言的“共核”,反映了世界各民族共有的事物和现象。中西医研究的对象都是人体和疾病,两者在专业词汇上存在许多“共核词”,翻译时可以互相借用,西医汉译的过程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中国文化强调整体观念,崇尚天人合一,注重中庸平衡,中医理论正是建立在这种文化价值观上[5],因而,脱胎于中国传统文化和古代哲学的中医基础理论的主要概念词汇属于文化“专利”,在英译时无法找到对应词,音译或者音译加注成为这类术语翻译的首选,精、气、阴阳、五行、命门、三焦的英译就是如此。但音译的使用应该是谨慎的,否则就会“译犹不译”,精、五行、三焦等术语音译加注的译法就是如此。

基于隐喻思维构建的中医术语也为翻译带来了障碍,如治法的提壶揭盖、增水行舟、逆流挽舟等,方剂的四君子汤、白虎汤等,以及牛皮癣、白虎历节、寸白虫等术语的翻译就难以做到既忠实原文又“传真”其文化内涵。

1.3一词多义使译文难寻“对应词”

一词多义现象是通过人类认知手段由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基本意义向其他意义的延伸,是人类范畴化、概念化及隐喻思维不断发展的结果,是科学概念及相应术语发展的普遍现象[6]。这种意义的延伸不仅包括单个词意义的延伸和词义变迁,也包括词语搭配造成的一词多义。

例如,“命门”原指眼睛,正如《灵枢·根结》所谓“命门者,目也”;《难经·三十六难》“肾两者,非皆肾也,其左者为肾,右者为命门”,《难经·三十九难》“肾有两藏也,其左为肾,右为命门”开创了右肾为命门学说的先河;《针灸甲乙经》记载命门属督脉穴位,位于第二、三腰椎棘突间;随着明代命门学说的兴起,医家对命门的形态、部位认识不同,但多认为与肾有关。“命门”的语义变迁,使原本单纯的概念在翻译时变得复杂。再如,全国高等中医院校规划教材《中医基础理论》把气定义为“人体内活力很强运动不息的极细微物质,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之一”,气的“物质观”有利于理解“水谷之气”这类概念,但以部位、功能为依据划分的宗气、脏腑之气、经络之气、营气、卫气等却非“物质”尽然,在翻译“气”时是否需要体现这种差异呢?此外,望文生义也会成为翻译的障碍,母病及子(误解为母亲的病遗传孩子)、带下医(误译为doctor under the skirt)、失笑散(误译为lost smile powder)、风水(误译为wind and water)等术语的误译就是明显的例子。

1.4概念模糊难使译文“正本清源”

中医基础理论中存在大量的概念模糊现象,三焦、命门、经络有形无形之辩便可见端倪。哲学概念引入到中医学领域亦是如此,如全国高等中医院校规划教材《中医基础理论》认为:“精,又称精气,在中国古代哲学中,一般泛指气。” 教材对“精”和“气”的界定也相差无几,“精气学说”中的“精气”是“精”和“气”还是“精气”(气中之精)呢?

无独有偶,“脉”的概念亦是模糊不清。《素问脉要精微论》“夫脉者,血之府也”和《灵枢·经水》所谓“经脉者,受血而营之”的经文表明,经脉即为血管;然而众所周知,经络学说中所谓“经脉”是“运行全身气血、联络脏腑形体官窍、沟通上下内外、感应传导信息的通路系统”,针刺治疗所刺亦非血管。有学者提出经络之气脉、血脉两大系统[7]也就顺理成章了,“经脉”的译文为“channel”“meridian”“vessel”各异也不足为奇了。

2 中医术语英译障碍的解决对策

2.1中医英译的“整体观念”——直译对应

直译对应是中医英译的总原则,其主要方法包括字面翻译法和比照西医法。

字面翻译法是翻译中医形体官窍名词术语所遵循的主要方法,如将皮毛(skin and hair)、关节(joint)、玄府(sweat pore)、气门(sweat pore)、腠理(striae and interstice)、脉(vessel)、七冲门(seven important portals)、五官(five sense organs)、七窍(seven orifices)、精明(eye)等术语直译为其“对应词”就是如此。

西医翻译的过程启示:比照西医法是最现实、最有效的翻译方法[8],脏腑、疾病名称等与西医吻合度较大的术语主要采用这种方法。国内外标准化术语词典对中医脏腑的英译就是如此,即将心(heart)、肝(liver)、脾(spleen)、肺(lung)、肾(kidney)等术语翻译成西医的“对应词”;词义相同的疾病,如感冒(common cold)、疟疾(malaria)、咳嗽(cough)、头痛(headache)等词译成西医“对应词”也是如此。

2.2中医英译的“辨证论治”——补偿译文的文化缺失

脱胎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医学术语与西医存在较少的“共核词”,因而音译、加注、意译就成为补偿译文文化缺失的重要方法。

音译中医术语已有许多成功的例子并已约定俗成,如气、阴阳、推拿、寸口、寸、关、尺等词;有些术语采用拼音加注的方式,如典籍名称和穴位名称以及五行、命门、三焦、天癸等。这些术语承载文化内涵,在西医中无法找到对应词,当用音译或音译加注的方式体现中医特色。音译虽提供了文化推广的途径,但中医术语的翻译不宜大量采用音译法,否则就会“译犹不译”。

以疾病命名为例,中医疾病的命名多以病因、脏腑、经络、临床表现为依据,这与以现代生物医学为基础,多以病因命名的西医疾病迥然不同。有些中医病名的含义与西医非常接近,为避免与西医疾病混淆,宜用直译法,如风火眼(wind fire)、消渴病(consumptive thirst)等[9]。

不仅如此,中医著作中也渗透着丰富的中国文化内涵,这给中医翻译造成理解上的障碍。如把《备急千金要方》译成“Important Prescriptions Worth a Thousand Gold for Emergency”虽忠实于原文,但却使人费解,倒不如“Invaluable Formulas for Emergency”这样的意译法简洁明了。

2.3中医英译的“标本兼治”——规范术语、据语境选词

中医术语英译正确与否的关键是中医术语自身的规范性。如上文所述,经脉若为有形之物,“channel”似乎更合原意,英语文献中也多用“channel”表达“经脉”之意;“meridian”原为地球之经线,是无形之物,而“vessel”则更符合“血脉”之意了。因此,只有先弄清中医术语的本来面貌,中医术语的英译才可能正确。

另外,同一术语在不同语境中意义不同,翻译时亦应根据语境选择合适的译文。如有学者认为,“虚”是中医学中应用很广泛的一个概念,根据不同的情况它在英语中可能有这样一些对应语:asthenia、deficiency、insufficiency、weakness、debility、hypofunction等[10],因此,在不同语境中应使用不同的表达以反映原文之义。体虚之“虚”宜用“weakness”,血虚之“虚”宜用“deficiency”,脾虚之“虚”宜用“asthenia”。同理,《内经》所谓“命门”宜用“mingmen(eye)”,而《难经》之“命门”则用“mingmen(relating to kidney)”。

3 结语

中医在思维方式、文化内涵等方面与西方医学迥然不同,中医概念的表述存在模糊性和一词多义现象,这些都体现在用以表达中医概念的术语上,并成为中医术语英译的主要障碍。西医翻译的过程启示:直译对应体现了术语翻译自然性、简洁性和回译性的基本原则,是中医术语英译的总原则。最具文化色彩和隐喻内涵的文化负载中医术语当以加注、意译等方式补偿中医术语所蕴含的文化色彩,以体现中医术语的民族性特征;中医术语的多义和模糊现象应在其使用的具体语境中体现英译的差异,而非一味追求“统一”的译名。

综上所述,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思维模式和中医语言的特点是理解中医术语的基础,思维方式、文化内涵、一词多义、概念模糊是制约中医英译的主要障碍,只有了解和解决这些问题,中医英译才有可能“传真”中医理论的真谛。

[1]朱建平. 中医术语规范化与中医现代化国际化[J].中华中医药杂志,2006, 21(6):6-8.

[2]张宗明. 中医学是象科学的代表——访全国著名中医哲学研究专家刘长林研究员[J]. 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 13 (1): 1-8.

[3]王永炎,张启明. 象思维与中医辨证的相关性[J]. 自然杂志, 2011, 33 (3): 133-136.

[4]赵丽梅. 浅析中医英语翻译障碍[J]. 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 2010,30(4):426-428.

[5]郑玲,姜德友. 中医英语翻译的文化障碍及诠释学解读[J].中医教育, 2011, 30 (4): 21-24.

[6]陈雪. 认知术语学视域下的中医术语[J].中国科技术语, 2013, 15(3): 25-28.

[7]邱幸凡. 经络之气脉血脉两大系统探讨[J].湖北中医杂志, 2006, 28 (3): 22-24.

[8]李照国. 中医英语翻译技巧[M].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1997: 18.

[9]朱建平,洪梅. 中医病名英译规范策略[J]. 中国科技术语, 2008, 10(2): 18-24.

[10]牛喘月. 中医英语翻译的基本特点[J].中西医结合学报, 2004, 3(2): 159-160.

(本文编辑: 韩虹娟)

山东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SDYC14055);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14CWXJ34)

250355济南,山东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公共英语教研室[李成华(博士研究生)],宣传部报社(孙慧明),中医学院中医基础理论教研室(张庆祥)

李成华(1982- ),2013级在读博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中医双语教学及中医英译研究。E-mail:lichenghuaemail@126.com

张庆祥(1964- ),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藏象学说理论及临床研究和中医双语教学研究。E-mail:sdzqx2828@126.com

R2-03

A

10.3969/j.issn.1674-1749.2016.09.034

2015-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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