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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猎人格雷格·波波维奇

2016-03-09三井兽

当代体育·扣篮 2016年2期
关键词:波波维奇马刺里斯

三井兽

你所知道的格雷格·波波维奇——怒吼、军人、爱喝酒、总冠军教头。你说对他熟悉,但除了见他喜欢在赛后采访中用犀利而简短的语言调戏媒体记者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新闻;而你说对他不熟悉,但他是圣安东尼奥的功勋教头,已经在马刺主教练的位置上默默地呆了快20个年头了。那么还有一些你不知道关于他的经历,比如他是如何开始他的教练之路,以及来到NBA之前他是怎样调教球员的。

11980年冬天的一个下午,这位多年之后成为一个时代最伟大主帅的人站在一座破败的体育馆前,他此时感觉快要走投无路了。彼时,31岁的波波维奇只是个“菜鸟”,刚刚被波莫纳和培泽学院(Pomona and Pitzer colleges)聘用,负责振兴学校的篮球运动。这两所学术院校均位于南加州,因为规模太小他们共同拥有一所体育部,也就是两所大学只有一支球队,而这两所学校堪称全美最烂的篮球队员们就那样盯着波波维奇,一位曾经在空军部队效力的老兵。

这支名为“The Sagehens”的三级联盟球队没有身材优势,没有速度,没有投篮,没有强硬态度,也没有任何篮球天赋。这些学生未来是要打算成为律师或学者的,恐怕他们更适应一位苏格拉底式的心灵鸡汤型教练,而波波维奇已经拿过全国冠军,作风严厉。因为有些球员忍不了他的执教方式而退出球队,整个赛季他们连队内五对五混战都难以安排妥当,还有些人因为化学课、学生会等等活动不断缺席。

很多时候,队内训练会变成四对四,但他们打得却没那么糟糕了。球场上空间更大,补防不易,传切空间变多。而在接下来对雷德兰兹大学的比赛中,波波维奇直接按照四人阵容的战术打。把球带到前场后,让一位球员留在后场,拖住他的防守者。剩下四名队员就开始打战术,并且能够找到对手的防守漏洞,得到了很好的空位机会。等到被拖住的对手赶上来补防时,他们便找到了机会,那第五位球员无人防守,可以接球投篮,运气好还能得分。在开始轮休邓肯、帕克、吉诺比利,或者有目的地砍小乔丹、霍华德的几十年前,波波维奇就已经在挑战篮球规则了,比如他曾要求队员们穿着内衣裤练习罚球。“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曾在波波维奇执教的首支球队打球的皮特·奥斯古德说,“总能找到让我们打得更好的办法。”

现在,这些球员早都已经成人长大,有的做了艺术家,有的当了老师,有人当律师,还有人成为了企业家,尽管分布在各行各业,但彼此之间仍留有那段被他们称为“Poppo”的挂念,队中的很多人至今仍与波波维奇保持着联系。而在多年之后,他们的有些观点仍然一样,虽然每个人的说法不同,比如里克·杜克说:“嗯……”蒂姆·迪南说:“好吧……”科特·赫伯斯特说:“你知道……”

“他是个好教练。”

假如用波波维奇的故事写本书,那么这句话绝对是中心思想。他可是过去16个赛季都在同一支球队拿了5个总冠军,他的执教风格有即兴也有刻板,不仅善于调整阵容,也能够适应联盟潮流。他的球队每年都保持了统治力,其成长甚至违背了一般人的常规认知。他跟马刺总经理R.C.布福德的治军哲学简单而有效:当遇到疑虑,按照马刺的方式做就行了。但波波维奇的第一代弟子所讲述的故事却没那么高深莫测,在规模那么小的学校,波波维奇还算不上高级专家。他能帮助球员提升,可是很不会穿衣打扮;已经爱好品酒,但薪水还不足以做收藏家。

球场上,他经常尝试些稀奇古怪的战术,还喜欢模仿NCAA传奇教练鲍比·奈特。他非常关心身边的同事,也不嫌工作繁琐沉闷,在接近十年的奋斗中,他一直努力寻找自己作为主教练的个性和风格。

2波莫纳学院在1979年的夏天就已经是全美入学标准最高的大学之一,而皮泽尔学院则比较新潮,在嬉皮士潮流中营造了非常自由的环境。这两所学校都位于克莱蒙特大学城内,距离洛杉矶约一小时车程。在接近20年的时间里,波莫纳学院都拥有自己的球队;皮泽尔学院成立于1963年,在七十年代早期也出资成立了一支可代表两院出战的球队,但这两支球队的实力都非常糟糕。波莫纳学院的校长鲍勃·弗尔克尔曾经在NCAA第三级别联赛的伍斯特学院打球,还入选过联赛最佳阵容,他非常热爱体育,因此也希望提升校队的实力。“在规模小而精英多的学校中,大部分老师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教练的,他们觉得教练跟自己不能平起平坐,但弗尔克尔是个例外。”曾担任波波维奇助教、随后成为马刺球探的李·温布利说。

当时,这两所学院邀请空军部队的助教雷吉·敏顿出山执教,但敏顿拒绝了,并推荐了他的同事助教波波维奇。几周后,波波维奇全家就搬离了科罗拉多,准备定居在南加州。“在我们队里,可能有四五名球员在高中都打过首发,而其他人连这种水平都达不到。”奥斯古德回忆道。球队组建靠的都是试训,教练们一连几天到球馆观察球员,最不那么太糟糕的球员就可以得到来自学校的邀请电话。他们不断训练、打球、输球,在波波维奇的首个执教赛季,他们的战绩为2胜22负,还一度输给可能是全国最烂的加州理工学院,让他们结束了悲惨的99连败。即便如此糟糕,但波莫纳-培泽学院的球员们还是嗅到了一些变化。“波波真的很在意输球。”奥斯古德说,“以前我们惨败之后什么都不会变,没人会愤怒地大喊,没人会被惩罚,输赢对我们来说真的都无所谓,但他来之后就有所谓了。”

而未来的他们也会更加在乎胜负,从波波维奇担任主帅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在筹备第二年的阵容了,因为以他当时的阵容,不管打多么厉害的战术,都实在赢不了球,所以在1979年冬天,他做了一件波莫纳学院的教练从没有做过的事——招募。他开始写信寄送给美国西部的诸多高校,描述自己想要的人才:首先要会打篮球,其次是想考进这两所学院的孩子。顺道插一句,波莫纳学院如今新人的入学平均分在美国SAT考试中正确率达到99%,学术成绩要求达到了常春藤级别,而培泽学院也仅有约13%的申请人能达标入学。“这几乎是可以想像到的最没效率的办法了。”曾在波波维奇手下做助教,现在是两校球队主帅的查尔斯·卡西亚弗卡斯说道。最终他们还是收到了几百份申请,其中不乏一些来自奇怪小镇、奇怪高中的天才学生,但那些高中的教练们还是想错了,推荐的球员也就是只会上篮的水平。

波波维奇检查了所有推荐信,并挨个回复后才发觉了这个现象。他慢慢缩减名单,不光砍掉那些不好的,也砍掉了一些特别好的——那种斯坦福级别的学生。在剩余不多的名额中,波波维奇尽量去找到比赛视频观看,假如学生住在附近,他还会亲自造访,再剩下的,他只能信任账面数据和陌生人的推荐了。有不少球员来参加训练营时,波波维奇还从未看过他们打球。“他对筛选的过程很着迷。”卡西亚弗卡斯说,“这是非常关键的,虽然做起来很累,效率又低,但没有别的办法。”

在NBA当教练的波波维奇厌倦与人交往时喋喋不休,也以调戏媒体记者为乐,但当时他却非常享受招募的过程,他写的信都非常有感染力,对球员们阐述了球队的目标,也谈到了学术成绩,告诉孩子们他相信波莫纳和培泽学院可以兼顾两边。他经常在周日晚上打电话,询问他们家人的状况,在没话可谈的时候,他就开始劝说他们加盟自己的球队。哪怕是NCAA第三级联赛,哪怕没有奖学金,但他极力推荐这里的大学环境、气候、师资和出场机会。这个办法起了效果,毕竟他可是把阿尔德里奇招来马刺、与迪奥品酒、与米尔斯讨论澳洲历史、跟邓肯和伦纳德练习扑克脸的波波维奇。

他很看重讨论,但仅限于自己喜欢的方式,当年放弃NCAA一级联盟名校而加盟波莫纳学院的戴维·迪瑟塞里斯说:“我感觉他比别的教练更关注球员个人本身,他非常有好奇心,感觉是真的对你的个人生活感兴趣。”在执教的第二个赛季,波波维奇让每位回归的球员都重新试训一次,之后只有两个人被裁,这两个位置被一位转校生和新人代替。其中有七人成为了首发名单的常客,剩下的人则组成替补,大多数队员的身高都在1.88米到1.98米之间。当时波波维奇在接受校报采访时还表示:“今年我们的篮球项目会取得飞跃。”而最终他们在1981-82赛季赢下了10场比赛,在克莱蒙特联盟取得了50%的胜率。

那时候的波波维奇可以对球员很好,有时也会开启咆哮模式,但总体来讲,他仍在摸索。“他想成为鲍比·奈特那样的名帅。”曾在波波维奇手下打球的丹·达尔根说,“那时候人人都想做那样的教练。”有一次中场休息时,波帅甚至激动地击打战术板,导致手部受伤。每个赛季开始,队内都有三四名控卫,因为他知道肯定会有一两个受不了他,最终会退出的。“我看他对着托尼·帕克吼叫一点也不意外,我太理解帕克的心情了。”曾在校队打控卫的阿萨蒂·佩恩回忆道。

3波波维奇麾下有一些天赋球员,但他一直难以找到擅长罚球的那个人,于是在一天下午,失去耐心的他把训练馆的窗户都贴上了深色的纸,并叫女性员工全部离开。他把球员都集合起来,要他们一个接一个练习罚球,假如罚进了就可以走开等待下一轮,罚不进就得脱一件身上的衣服。球员们脱了鞋袜,又脱了球衣,很多人到最后脱得只剩下弹力护身短裤了,但结果就是:羞耻心也没能提升他们的罚球水平。那时候一般大学橄榄球教练们习惯签下一大堆新球员,但像波波维奇这样喜欢让一大批新人入队的篮球教练并不多,没办法,很多球员都会主动离队。有些受不了训练课,还打不了正式比赛的球员就会离开;有些高年级学生会参与留学项目,而有些比起打篮球则更愿意参加GRE培训营。曾在校队打球的查克·卡尔格伦说:“没有奖学金,也不可能进职业联赛,大家来校队打球只是为了开心。而学术压力很大,所以有些人会觉得没必要继续打篮球,很多人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波莫纳学院还有篮球队,宿舍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去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波波维奇明白学生们的心情,他给他们时间去写论文和读书,等到他们要出国交换学习一个学期,他也表示期待他们回来,甚至愿意保留原来的位置让他们归队后继续打球。波波维奇自己也喜欢听学校的各种讲座,在品酒时与教授们讨论时政。“他其实是个知识分子。”波莫纳的历史教授史蒂文·克布里克说道。曾在他手下打过球的麦克·布里兹回忆道:“他从这段经历中悟出的,可能就是不要只把手下的球员当作运动员,他把大家看作是完整的、有独立想法的人。”

现在这些小故事已经成了波帅传奇中的佐料,而我们需要考量的是,正是这些精神层面上的改变铸就了波波维奇未来的辉煌。迪瑟塞里斯称:“在波莫纳执教的他就已经对人性非常感兴趣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跟这所学院很合适的原因。”

那时候波波维奇经常邀请学生到家里吃饭,也会给他们的家长写信,称赞他们在成绩上的分数。假如知道家长来到现场看球,他会尽量让饮水机守护员也得到出场机会。当一位球队经理去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他还在球馆里挂上了她的海报。他在赛季一开始往往会穿正装执教,但后来却又换上运动服。“他明白我们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球员。”曾在他手下打控卫的埃文·李说,“他平易近人,就算我们打不好,也非常团结。”到了1984年,波波维奇已经把球队带到了算是及格的水平,打得不稳定,但还算有效率,尽管整支球队的个性还没有确定下来。“有些球队是有目的性地找人。”温布利说,“但我们真是全凭运气,谁在训练第一天出现,我们就要谁,反而是体系去适应他们。”那时,就算后来马刺的传切体系已经在波波维奇脑子里萌芽,恐怕也是没办法打出来的,当时他们取得进步的主要原因,还是归功于有一个高于联赛平均水准的球员戴维·迪瑟塞里斯。

但在1984年11月,球队在感恩节前连续输掉客场比赛后,波波维奇对球员发了一大通火,直接让球员不吃饭回球馆加练冲刺。迪瑟塞里斯也非常愤怒,对于球队输了那么多感到羞愧又生气,于是他拼命地跑,也向队友了火,甚至拿着篮球乱砸一气。结果波波维奇盯着他,镇静地说:“滚出去,你现在不是我的队员了。”迪瑟塞里斯离开后在校园里游荡许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相信校队选择他是因为他能轻松扣篮,在场上任何地方都能跳投得分。他早就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所学院的环境,现在他连篮球队都不属于了,那他还能去哪儿?

队长丹·达尔根在训练结束后单独找到波波维奇,他知道迪瑟塞里斯对球队很重要,他对波帅说:“我们需要戴维。”于是波波维奇退让了,他把迪瑟塞里斯邀请至自己的宿舍,令后者感动不已。“那次真的差点改变我整个人生轨迹。”迪瑟塞里斯说。等到第二个赛季,球队就赢下了赛区冠军,并创下了校史纪录,迪瑟塞里斯获得了MVP。赛季最后一场结束后,球员们都聚集在波帅的办公室里看排行榜,结果他们还是没能夺冠,但李表示:“我们还是庆祝了一阵子,那时候我知道大家应该是真的很开心。”

在那之后的一年,波波维奇开始休假。当时他已经认识了拉里·布朗,还面试过布朗所执教的两支球队——1972年美国男篮国家队和ABA的丹佛掘金,但最终都没能得到机会。那段假期,波波维奇去了布朗执教的堪萨斯大学,担任志愿助教。等到波波维奇回归波莫纳-皮泽尔学院执教后,布朗还邀请他率队跟自己的球队打一场友谊赛,于是在1987年,他们迎来了在16000名球迷面前表现的机会。场边站着未来的名人堂主帅,对手阵容中则有大名鼎鼎的球星丹尼·曼宁。在比赛开始前,波波维奇对全队表示:“别管我对媒体说了什么,那都是例行公事。”要知道,他赛前对媒体表示:“我们赢不了比赛,不可能赢的。”但对于自己的球员,他却换了一种说法。

里克·杜克回忆道:“他希望我们能享受比赛,投入进去。当跳球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大家就要拿出斗志。他可没说什么要打的开心,别伤着丹尼·曼宁,他要求我们准备的心态就是全力争胜。”但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堪萨斯大学的拉拉队都比我们身材高大,哪有机会获胜。”杜克说。在下半场波波维奇叫的一次暂停中,他拿出战术板,画出了堪萨斯经常打的一个底线切入战术,看着其中一位球员约翰·皮特森,说道:“你不能就这么被挡住,必须得找到出路,得拿出拼搏斗志。”而在接下来的回合后,堪萨斯果然打了这个战术,皮特森还是被挡住,也没有起跳干扰对手,眼看着他完成一次扣篮。在板凳席上,队员们都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因为不管是波波维奇还是谁,都根本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最终,波莫纳-皮泽尔学院以38比94输球,但后来校报写出的大标题却是:堪萨斯爆冷赢球。

在未来的几十年时间里,波波维奇从布朗手下的马刺助教,渐渐做到了球队总经理,随后又担任了主教练一职。他仍然与波莫纳-皮尔泽学院的球员教练们保持了联系,马刺一到洛杉矶打比赛,他总要找时间与他们相聚,观看他们的比赛或者训练。而在盐湖城、奥

克兰、西雅图、明尼阿波利斯这些城市打客场时,他曾经的学生和同事们也会在更衣室等着他结束工作共进晚餐。他也经常邀请他们来圣安东尼奥做客,禁止他们结账。有人生病他会去探望,他也经常询问他们的生活,家人是否安康。有时候他会受到他们的来信,假如能给出建议,他也会回信。如今他们经常能看到波帅在电视上虐记者,但他们仍然坚称他也有柔软的一面,他的怪脾气也是他人格魅力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他当年是否算得上是个伟大的教练。”迪瑟塞里斯说,“但我知道他真的关心大家,而这么多年之后,我觉得当初的想法也一点没错。”

这些球员当初没有想过波波维奇未来有一天能够进入名人堂,而根据助教卡西亚弗卡斯的说法,波波维奇自己也没想过。在波莫纳执教的时候,波波不关注NBA,他没有所谓的野心。“他也没什么宏伟的规划,只是非常在乎手头上的工作。”卡西亚弗卡斯说。但他还是在教练组的聊天中谈到过自己的能力上限。“他曾说过,我们的能力其实正逐渐追上那些常上电视的名帅,只是他们得到了更好的机会,指导更多对的人。”温布利说。而在堪萨斯执教的一年,波波维奇终于认识了“对的人”。他跟布朗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一起共事更是加深了联系。等到1987-88赛季重掌波莫纳学院的时候,波波维奇就渐渐有了不安感。被他称作“第二父亲”的校长弗尔克尔去世了,而新的管理层对于体育则没那么热心。

到了1988年夏天,波波维奇在家里就与妻子和助教温布利讨论了是否需要改变的话题。他们在电视上看到了布朗被马刺聘用的新闻,温布利对波波维奇说:“你应该给他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带着你一起。”波波维奇一开始不愿意接受,他不想离开这些朴实的学生,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能力够不够。“他觉得拉里·布朗肯定会笑话死他。”温布利说。波波维奇有时会陷入自我怀疑,但这样的态度正是他成功的原因,最后,波波维奇还是答应去尝试。那是在27年前,还没有得到NBA邀请的他游移不定,但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嗨,拉里,我是不是可以有机会当你的助手……”

那时的波波维奇39岁,而现在,他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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