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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英国的教派斗争与教育变革

2016-03-08李思奇

关键词:教派教会法案

蒋 焰,李思奇

(武汉大学 历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19世纪英国的教派斗争与教育变革

蒋 焰,李思奇

(武汉大学 历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19世纪通常被视为是英国历史上的“改革时代”。教育也是众多发生变革的领域之一。在教育领域的变革中,宗教因素,特别是教派之间的斗争也起到重要作用。在宗教多元化的大背景下,非国教派与国教派在教育领域相互竞争,国教派的垄断特权不断被打破,教育的宗教色彩逐步弱化,初、高等教育获得了较快发展,政府教育改革逐渐深入,从而为英国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教育体制奠定了基础。

19世纪;英国;宗教多元化;教派斗争;教育变革

19世纪是英国近代教育发展的重要时期之一。随着工业化的进行以及社会的转型,这一时期的英国教育也发生了重要变革。特别是国家对于教育问题介入程度的加深,推动了现代意义上的国民教育体制的建立。然而在教育领域的变革中,宗教因素,特别是教派之间的斗争也起到了推动作用。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宗教仍是影响当时社会、政治事务的主要因素之一,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19世纪英国宗教多元化以及政治民主化的时代背景下,伴随非国教派①自18世纪末以来,英国宗教教派众多,不但国教会(The Church of England,或称The Anglican Church)内部有“高教会”(High Church)、“低教会”(Low Church)、“广教会”(Broad Church)以及福音派(Evangelicals)等再分化的小教派。在英国国教之外,基督教教派更是分化众多,有循道宗(Methodist)、浸礼会(Baptists)、公理会(Congregationalists)、唯一神论派(Unitarian)、贵格会(Quaker)、长老会(Presbyterian)等。这些教派通常有着非常相似的特点,即不遵从王命,拒绝参加国教,因此被笼统地称为非国教派(Nonconformist,或称Protestant Dissenter)。势力的壮大,非国教派与国教派斗争日趋激烈,从而导致国教会所享有的诸多特权被削减,教育的宗教色彩逐步弱化,并推动了初、高等教育的发展和政府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因此,本文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19世纪英国宗教多元化发展而导致的教派斗争这一视角,考察其是如何推动英国教育变革和发展的②关于19世纪英国教育改革问题,相关研究多从教育史和相关法案等角度出发,强调工业革命和政府干预等对于促进教育体制改革完善的重要作用。如:D.Wardle,English Popular Education,1780-1975,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6;E.E.Rich,The Education Act of 1870: a Study of Public Opinion,London:Longmans,1970;M.Sanderson,Education,Economic Change and Society in England,1780-1870,London: Macmillan Press,1983等。涉及宗教与教育关系的如:J.Murphy,Church,State and Schools in Britain: 1800-1970,reprint,Abingdon,UK: Routledge,2007.N.J.Richards,“Religious Controversy and the School Boards 1870-1902”,British Journal of Educational Studies,Vol.18,No.2,1970,pp.180-196.施义慧:《宗教与世俗之争:英国国民初等教育体制的创立》,《学海》2013年第5期等。其中关于宗教(或教会)的负面影响讨论较多,对教派斗争如何推动教育变革的探讨还可以推进。。

一、19世纪前期英国宗教的复兴与多元化

尽管据1851年宗教人口普查报告显示,英国总人口中只有约35%的人会去教堂参加周日的礼拜仪式,但19世纪的普遍情况却是,去教堂参与礼拜仪式的人数随不断增长的总人口数量持续攀升,直到1880年这一增长势头才有所停滞。这一方面反映了19世纪英国人口的飞速增长;另一方面,也揭示出19世纪的英国教会依然有能力吸引大量民众,将其置于教会的教牧与监管之下。这一时期,新建教堂数量不断增长,教会管理体系(即神职人员人数)快速扩充。其中,非国教派教堂和神职人员数量的增长也较为明显。据统计,在1830年至1901年间,英国国教会新建教堂5 500座,新增教区牧师11 000人。与此同时,在苏格兰,1843-1901年间,在苏格兰国教会和非国教派的共同努力下,新建教堂1 800余座,新增牧师1 700余位;在1830-1900年期间,始初循道会与卫斯理公会各新增牧师500名与1 200名;此外,公理派在1856-1900年间新建了1 500座教堂[1]6。

从新建教堂数量与新增牧师的规模来看,各教派在这一时期对所辖教区的管理均做出了有效扩充,并增强了管理效力。但与以往相比,非国教派呈现出快速增长趋势。这点还可以从当时参加礼拜的人数统计看出。1850年代,英国国教徒在全体做礼拜的人中只勉强占多数。在参加礼拜仪式的7 261 032人中,参与不同教派礼拜仪式的人数分别为:英国国教3 773 474人;新教中的非国教派3 177 208人[2]6-7。正如霍布斯鲍姆所言:“1851年差不多有半数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新教信徒参加了不同于英国国教的宗教仪式。各种教派这种异乎寻常的胜利,主要是自1790年以来,或更准确地说是自拿破仑战争末期以来,宗教发展的自然结果”[3]302。

与此同时,各教派还组织、支持或资助了名目繁多的自助型团体和机构,除了国教派的组织外,非国教派也占据一席之地。如:以禁酒为目标的英国联盟(United Kingdom Alliance)、英国国教会禁酒社团(Church of England Temperance Society);意在维护英国国教权益的英国教会联盟(English Church Union);致力于促进非国教派权利的解放协会(Liberation Society);旨在维护新教教义并反对任何形式天主教教义(英国式或罗马式)的教会联盟(Church Association);意在传播宗教读物的宗教手册协会(Religious Tract Society);国内外传教会(Home and Overseas Missionary Society);女子互助协会(Girls’ Friendly Society);基督教青年会(Young Men’s Christian Association)等等,呈现出繁荣与多元化的趋势。

此外,这一时期,各教派与宗教社团还出版、发行了众多宗教刊物。以宗教手册协会为例,在1860年代,其年平均发行量高达3 300万份。其中,卫斯理公会图书室(Wesleyan Methodist Book Room)仅在1841年就发行了130万份[4]。尽管在1770年,公开发行的宗教类杂志还寥寥可数,但到了1870年,宗教类期刊、报纸的种类已增长至数百种。同时,一些颇具影响力的宗教社团还自主发行周刊[5]。

以上所列举的人数规模、社会团体和发行刊物均反映出了维多利亚时代英国宗教生活的活力与繁荣景象。特别是非国教派人数、规模和组织的增长,使得这一时期英国宗教的发展呈现出多元化态势。这一方面反映出这一时代所盛行的传教热情——包括对海外的异教徒(heathen)以及国内工业革命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城市中“不属于教会的大众”(unchurched masses)的传教使命。其中,针对所谓的“不属于教会的大众”(多为社会下层、劳工阶层),各教派的传教手段又分为直接使其改宗皈依教会,抑或是间接为其提供教育、扶助以及体面的娱乐形式等途径,从而达到教化及争取教众的目的。再加上传统上教会对教育问题的重视,因此也就促使这一时期各教派对于“教育”问题格外关注。

另一方面,众多宗教团体纷繁复杂的并立局面也使得了这一时期各宗教派系复杂多样,以及派系斗争的激烈。如:福音新教派(Evangelical Protestants)与罗马天主教及英国国教的对立;国教派与非国教派的对立等。其中,尤以国教派和非国教派的矛盾为甚。在19世纪前期的英国,逐渐成长起来的非国教派在一系列政治和社会生活中遭受到了限制以及不平等待遇,其中比较突出的问题有:他们必须向当地的国教会教堂缴纳教堂税,出任公职时受到《宗教考察法》(TheTestandCorporationActs)规定的资格限制,无法按照教派习俗举办婚礼与葬礼(否则将被视为非法行为),进入大学等教育机构仍多有限制等[6]2。由此,非国教派对国教会所享有的特权与独尊地位积怨已久,也引发了其后二者在政治、宗教以及教育等领域的纷争。例如,在国家层面,自1820年代起,工厂主与技工(多为非国教派成员)便在对贵族与地产精英阶层(多为国教会成员)的共同反感下结成了政治同盟关系,以向议会请愿或是参与支持政党竞选的方式,争取扩大或是维护自身权益;在地方层面,英国国教的教区教堂(church)与不信奉国教教派的小教堂(chapel)也发生了激烈冲突。

在上述背景下,出于“教化使命”(civilizing mission)和竞争的需要,教育领域也成为二者进行纷争的主要场所,而这也为之后推动英国教育的变革和发展提供了可能。

二、1867年前的教派斗争与教育变革的推进

诚如前述,教育领域是19世纪国教派和非国教派进行纷争的主要领域之一。实际上,这场斗争从18世纪末就已展开,主日学校(Sunday School)运动便是较为典型的体现。

1780年,福音派代表英国报纸商罗伯特·雷克斯(Robert Raikes)率先在格罗斯特郡(Gloucestershire)开办了主日学校,招收年龄介于6至12或14岁之间的纱厂童工入学,在周日教他们阅读圣经,并传授一些简单的读写和工艺知识。1783年,他将办学经历撰写成文在《格罗斯特杂志》等杂志上发表[7]233。至1785年,主日学校协会(Sunday School Society)成立,出版发行了大量的《圣经》、杂志、期刊、布道词(sermons)、教义问答书(catechisms)、手册、赞美诗集(hymnbooks)、初级读写教程等供学生使用[8]129。雷克斯的经验首先被循道宗、浸礼派等所接受并广泛推广[7]233。正如有学者所评价的,兴起于18世纪末福音运动中的主日学校,其盛行和推广主要得益于非国教派力量的增长;总体而言,相对国教会,主日学校更多属于非国教派文化的组成部分[8]134。对此,国教派很是担忧。例如一位国教会的督导曾言:“一个难以启齿的事实是:英国国教未能挽留住工人子弟……这难道不是主日学校教育导致的失误吗?”[9]56因此,自法国大革命后,国教派便开始加强对主日学校的控制。1811 年,还力争将主日学校纳入自己的管理体系之中,不过此举遭到了非国教派的抵制[9]56。可以说,主日学校作为这一时期国教与非国教各宗派开展慈善活动与传播自身教义的主要方式,虽然是以传教布道、争取各自教众为主要宗旨,但却在这种相互竞争的环境中促进了初等教育的传播与普及。据统计,主日学校在校学生数量从1818年的42.5万人,上升到1833年150万人,1851年为260万人;英国5-15岁的劳工阶层儿童约有四分之三就读于主日学校[8]126。另有研究表明,18世纪大部分普通工人都是文盲,直到19世纪二三十年代,文盲家庭与非文盲家庭的比例才基本持平(各占50%)。1870年政府大规模兴办公立学校之前,英国的文盲率已经降低至20%-30%之间[9]55。而这种变化也与主日学校运动有着联系,因为在此之前,普通劳工阶层很少有机会接受正规教育。正如英国史学家布里格斯(A.Briggs)评价的:“主日学校自其建立之初便具有强大的教育影响力,主日学校联盟也是最具组织性的地方自助团体之一。”西蒙(J.Simon)对此更是充分肯定,即“主日学校运动为此后普通全日制小学的建立开辟了道路”[8]127。

18世纪末至19世纪出现并兴盛的“导生制(monitorial system)”全日制学校也受到了这一时期教派竞争的推动。“导生制”又被称为“贝尔—兰卡斯特制”,主要是由贵格会教徒兰卡斯特(J.Lancaster)和国教会牧师贝尔(Dr A.Bell)分别于18世纪末创立。主要是挑选较为年长的学生作为“导生(monitor)”,先教授给相关知识,然后再把全体学生分组,由年长的学生进行施教,以达扩展教育之目的。这种学校是全日制的,也是对主日学校教育的补充[7]235-237。然而正如有学者所评价的,英国导生制学校的发展充满了非国教和国教派的竞争[10]71,特别是在1810年左右,相继出现两个教派特色鲜明的初等教育协会之后。1808年,受非国教派支持的“皇家兰开斯特协会”成立,并于1814年更名为“英国海内外学校协会”(British and Foreign School Society)。而为了对抗非国教派的教育举措,国教派于1811年创立了“英国国教贫民教育全国协会”(National Society for Promoting the Education of the Poor in the Principles of the Established Church)(简称“全国协会”,即The National Society)。其中,“全国协会”的主要原则是所属学校的教师必须是国教徒,所教授的内容也必须符合国教会教义。而“英国海内外学校协会”的主要目标则是:以提高所有教派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为目的。其初创规定之一便是:虽然不排除宗教教育和礼拜活动,但不能在学校中教授某一特定教派的教义,即提倡不区分教派的教育形式[6]4-5。虽然我们不能说其教育宗旨和形式已摆脱宗教色彩,但这种在教育内容上的非国教化,对于打破国教会垄断教育的局面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非国教派的主要教育理念,即非教派化教育(non-sectarian education),并推动了19世纪后期英国教育的现代化和世俗化。此外,随着这两个竞争性教育集团的成立,也在当时掀起了兴办教育的热潮,大力推动了当时初等教育的发展。据统计,仅国教会创办的学校就从1812年的52所上升到1830年的3 670所,在校人数由8 620人上升为34.6万人[10]72。其因低成本使得当时的受教育范围大大扩展,对提高19世纪上半期英国民众的文化水平起到了重要作用。正如有学者所评价的:导生制学校通常“与包括蒸汽机、种牛痘在内的当时的其他伟大发明相提并论”[11]76。

除了在初等教育领域,非国教与国教派的斗争也影响到了19世纪上半叶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众所周知,19世纪初,英国最古老的两所大学牛津和剑桥大学在招生和教职任职等方面对非国教派采取的是排斥政策,各学院只招收国教徒,出任牛津和剑桥教职须先同意遵守国教会的“三十九条信纲”(TheThirty-NineArticles)等。这些规定引发了非国教派和改革人士的不满,并希望建立一所新的大学。在他们的支持下,伦敦大学(即后来的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也是伦敦大学中第一个被建立的学院)于1826开始筹建,1828年正式开学[12]17-21。在该学院内,宗教考察和宗教教学被禁止。面对这种非宗教化倾向,当时曾有人将大学学院描述成“高尔街的不信神学院”,并宣称它是“反基督教的”[7]252。因此,受国教派支持的国王学院(即后来的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 London)于1829年被正式创立,以期与大学学院相抗衡[12]27-31。正如有学者所评价的:“在某种程度上,伦敦大学的产生也是宗教冲突的结果。”[13]159至1836年,伦敦大学正式成立,有权给相关学科和附属于它的各学院学生授予学位。1851年,其规模不断扩大,约有60所医学院和29所普通学院附属于伦敦大学[11]164。不仅如此,开始在大学学院中教授的更加现代和开放性的课程,如数学、哲学、化学、古典语言、现代语言、政治经济学、法学等[7]252也进入到国王学院等的课程表中,并且在招生生源、学生就业方面也比旧式大学更多样化。著名科学家J.F.丹尼尔(J.F.Daniel)、C.惠特斯通(C.Wheatstone)等人也成为该校教授[11]164。另外,它还推动了当时许多课程设置倾向于科学和技术的城市学院的发展[13]160。这些都有力地推动了19世纪英国大学教育的变革。

19世纪30年代左右,随着《宗教考察法》的废除以及1832年议会改革的进行,更加增强了非国教派在政治上和社会中的权利和地位,这也为其在教育领域与国教派继续斗争提供了更多可能,推动了当时教育的发展和变革。

在教育经费方面,19世纪的国教会教育团体(特别是初等教育)因受到国王的支持而拥有相对丰厚的捐赠经费。例如1823年,政府同意建议国王签发信函号召从所有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国教教区教堂与不信奉国教教派的小教堂中筹集资金,以帮助国教会的“全国协会”。在接下来的30年,也多有类似情形[6]12。此举引发了非国教派的强烈不满。在他们看来,非国教派主要依靠的是教徒和社会捐赠,因此显得财力相对薄弱。而这已成为其不能有效阻止穷人孩子被送去国教会开办的学校的原因之一,也成为反对国王等为国教会学校提供捐赠的有力论据。因此,当1833年政府首次正式拨款两万英镑用于资助教育时,非国教与国教派展开了激烈竞争,特别是在之后教育拨款逐年增长的情况下。为了平衡,政府最后不得不规定,申请这笔资助的前提是申请学校需得到上述两大教育协会的支持。最终“全国协会”得到11 000英镑,“英国海内外学校协会”得到9 000英镑[14]14。虽然由于国教会控制下的“全国协会”拥有更多数量的学校,因而之后拨款中的大部分最终为“全国协会”所得[6]16-17,但这也标志着国家开始将国教控制之外的学校纳入到政府的正式资助范围,从而打破了国教会在此方面的垄断,有利于教育经费使用的相对公平,同时也有利于政府对于全社会教育事业的介入。

在1839年政府试图建立一个不分教派的全国性国民教育体制的尝试中,我们同样也看到了非国教派与国教派的斗争,并推动了改革计划的形成。例如“英国海内外学校协会”之前就曾宣称,民众教育必须不再关注传授一些基本知识,而应要重视裴斯泰洛齐(J.H.Pestalozzi)*19世纪瑞士著名民主主义教育家,主张民主和平等的教育制度,对初等教育的普及贡献重大。的思想,并在1838年提出建立一个全国性国民教育体制的建议,其中着重强调了非教派化教育[6]18。在政府正式提出计划后,虽然非国教派也对其中的部分条款感到不满,但仍通过演讲和请愿等对政府计划表示了支持。例如在曼彻斯特组织的一次请愿中,一周内筹集了2.1万人的签名支持,并宣称,所有受到国家公共资金资助的学校都应该面向所有教派,这是一条不可或缺的公平原则[6]20。在1839年召开一次的“三教派牧师(主要是来自伦敦的公理会、浸礼会牧师)”会议上,非国教派也表示了对政府计划的支持:“任何政府资助教育的公共资金,都应该用于我们意见一致的世俗教育上,而不是用于我们存在很大分歧的宗教教育上。”[6]31虽然最后政府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但这次建立全国性国民教育体制的计划是政府试图管理全国教育的重要尝试,并为后来的类似改革提供了经验,推动了19世纪英国教育的变革。而非国教派在其中的态度和支持也是推动政府进行改革尝试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力量之一。

1843年,托利党政府试图引入新的工厂教育法案对工厂儿童教育问题进行规范。这再次成为非国教派和国教派斗争的场所,也促使政府修改了有关教育的相关条款,打破了国教派对工厂儿童教育的绝对控制。该法案(FactoryEducationBillof1843)由格雷厄姆爵士(Sir James Graham)提出,要求增加在工厂做工的儿童接受教育的时间,减少工时,并使之具有强制性。为此,政府可以贷款筹建学校。但是,新建学校必须受控于国教会,由其指派国教会信徒担任教师,教学大纲及学校的监管人员也更偏重国教会。该法案中有关国教会的条款所表示出的对国教会的明显偏重激发了非国教派的强烈不满,即便一直对政治保持距离的卫斯理公会也加入了反对阵营。据说有200万非国教徒在反对该条款的各种请愿书上签字,最终导致该条款被撤销,宗教教育的相关内容没有出现在该法案中[7]268。此举无疑有利于工厂儿童教育摆脱国教会的控制,也使其呈现出更多的非宗教化色彩。

三、1867年后的教派斗争与教育变革的持续

1867年,德比伯爵(Earl of Derby)领导下的保守党政府通过了选举法修正案,该法案取消了许多衰败选区,重新分配了议席,并进一步降低了选民的财产和资格要求,从而扩大了选民范围。此举更加增强了非国教派的政治力量,以至于之后自由党候选人在大选前一致保证要建立宗教平等,以及提供一个非教派性质的国民初等教育体制。

在1867年通过选举法修正案之后,面对日益严峻的爱尔兰教会问题(值得指出的是,“撤消爱尔兰国教会”正是这一时期格莱斯顿(Gladstone)所领导的自由党的政策重心),保守党政府不得不采取权宜之计,在教堂税问题上做出妥协,并对由国家提供初等教育也做出让步[15]。而在此前,为了巩固“国教会—保守党”的同盟关系,保守党领袖迪斯雷利(Disraeli)曾一度主张增强国教会在国民教育中的地位[16]。

不过,非国教派和国教派更激烈的斗争主要体现在1870年的教育改革中。这一年,政府出台了影响深远的初等教育改革法(TheElementaryEducationAct,1870,又被称为《1870年初等教育法》),被看成是英国国民教育体制正式建立的标志。而教派斗争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特别是来自非国教派的推动。

虽然19世纪中期,有不少激进的非国教徒支持自愿式(voluntary)教育,即主张由宗教团体等民间组织兴办教育,反对国家对于宗教、教育事务的介入,但这种立场在六十年代中后期开始松动和转变。特别是随着当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仅仅依靠宗教团体等建立的自愿捐助式学校(即通常意义上的民办学校,其中大部分受国教会控制)已无法满足当时的教育需求[6]41-42。就连此前非国教派自愿式教育最主要的支持者,贝恩斯(E.Baines)等人也放弃了之前的立场。在1867年,他承认到:单纯的自愿式体系已经失败[6]47,并对建立新的国民教育体系表示赞成[7]269。

对于1870年法案的出台,来自非国教派的推动主要体现在“全国教育联盟(National Education League)”的成立上。“全国教育联盟”的前身是伯明翰的“教育援助协会(Education Aid Society)”,建立于1867年,主张教育改革,让更多的孩子接受教育,后于1869年转变为“全国教育联盟”。核心成员主要是非国教派和自由主义者。领导人包括:下院议员及联盟主席迪克逊(G.Dixon)*迪克逊虽是国教徒,但其很多主张与联盟一致。、知名公理会牧师戴尔(Dr R.W.Dale)、唯一神派牧师克罗斯基(Dr H.W.Crosskey)、唯一神派政治激进主义者张伯伦(J.Chamberlain)等。此外,联盟也受到了同样要求教育改革的工联(Trade Union)的支持。为了更好地代表非国教派的利益,1870年在伯明翰又成立了非国教派委员会(Central Nonconformist Committee),名誉秘书是戴尔和克罗斯基[6]50。“全国教育联盟”的活动非常活跃,并且组织严密,在英国不少重要城市拥有分部。作为当时要求教育改革的院外压力集团,联盟不遗余力地在为改革大声疾呼。

联盟首先对自愿式教育表示了质疑:自愿式教育体系已经无法很好地服务于当时的社会了。其后提出,希望每一个地区都能够有自己的地方学务委员会;应该实施义务性教育;建立非教派性质的学校,运行由税收保证,并接受政府的协助和监督[7]309。正如非国教派牧师道森(G.Dawson)在联盟的第一次全体大会上所呼吁的:“我们国家目前的教育体系大部分是半教会半慈善性质的,但我们现在并不是要对现存的体系进行修修补补,而是要重新设计一个更广阔的体系”;“这个全国性的教育体系必须简单明了,依靠税收保证其运行”;教育,特别是初等教育“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属于教会,而是属于整个国家。它属于政府,也应该让政府来进行管理”;“在此,我并不提倡教派化教育,而只是想让教育非教派化”[17]114。因此,总体上而言,非国教派支持建立以国家资助为主的,惠及所有学龄儿童的初级教育体系,来取代现有的带自愿捐助性质和教会(特别是国教色彩)的教育体系。而这为后来的1870年改革法案奠定了基础。

1870年法案是由格莱斯顿领导下的自由党政府的教育委员会副主席福斯特(W.Forster)草拟并提交给下院讨论的。不过在此之前,“全国教育联盟”在下院的代表也准备于同年提交自己的议案。只是由于获悉福斯特的提案才放弃[7]309。实际上,福斯特的很多想法与“全国教育联盟”一致,在内容上也有不少借鉴。虽然福斯特的提案进行了妥协*国教会等保守人士在教育问题上的立场也是福斯特以及自由党政府不得不加以考虑和照顾的。针对非国教派和激进派的改革诉求,1870年,在国教会等保守人士的支持下,“全国教育联合会(National Education Union)”也成立了。其宗旨主要是保持现有教会学校的主体地位和教派化教育,政府应该给教会学校提供税收和经费支持,反对建立全国统一的免费义务教育体系等。,即保留了教会,特别是国教会在初等教育方面的一定地位,形成了之后的教会学校和公立学校并存的制度,同时在最终法案中也没有完全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义务和免费教育,因而受到了不少非国教派的批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法案确对上述“全国教育联盟”教育改革计划的主要精神和内容有所吸收。例如,法案规定:将全国划分为若干个学区,对每个学区先进行调查,在教育设施不合格或低效的学区将给予教会6个月的“宽限期”,并由政府给予50%的基建拨款,以让其改进现状;如仍不合格,将成立学务委员会(School Board)负责监督本学区的教育工作,建立公立学校弥补不足;除建立公立学校外,学务委员会还拥有接收教会等自愿捐助式学校,决定是否实行宗教教育等重要权力;学务委员会所属的公立学校受中央政府拨款和地方税收的支持,自愿捐助式则仅受政府拨款支持。在义务和免费教育方面也所有提及,如虽然公立学校仍收费,但学务委员会可以减免或资助贫困儿童学费以及在特殊情况下(如符合规定的贫民区)建立免费学校;学务委员会还可以制定地方法规,要求父母将符合年龄段的孩子送去学校,实行类似日后的义务和强制性教育。宗教方面,最重要的是加入库伯—坦普尔(Cowper-Temple)等条款,规定任何带有鲜明教派色彩的教义问答书或宗教集(catechism or religious formulary)都将被排除在公立学校的教学之外,学务委员会有权决定是实施此种非教派的宗教教育或完全的世俗教育,从而有利于避免在新设立的公立学校中推行国教派的宗教教条教育[18]。另外,在法案讨论中还有一点可以提及,就是最初给教会弥补其教育设施不足的时间是12个月,但在非国教派等的强烈反对下,改成了6个月[6]52。虽然这个结果并不能让非国教派完全满意,但也促成了法案的改变。因此可以说,“全国教育联盟”提出的受国家资助为主的、非教派化的免费义务教育等主张在上述法案中已有不少体现。这也可以看成是受非国教派支持的“全国教育联盟”等持续斗争的结果。

1870年法案尽管有很多不足,但它的出台标志着国家对于教育,特别是初等教育掌有了主动权,极大地增强了中央政府对于教育的控制。它不仅可以决定资助的对象,课堂教授的内容和进行相关监督,而且还可以决定新建学校的地点,学务委员会的成立以及相关规定的制定[6]62。同时,此法案的颁布也进一步去除了公立学校教育中教派化宗教教育,所有教派必须一视同仁,甚至在教育中可以去宗教化。而国家对于教会在教育领域中垄断地位的打破,也有利于整个教育体系的世俗化。此外,本法案的颁布也为英国初等教育的普及做出了重要贡献。一方面,受到法案影响,教会必须在宽限期内尽快发展自愿捐助式学校。因此在宽限期内教会拨款申请从之前的每年150份,上升到3 000份以上,增长了400%。虽然最终获批的只有1 600份(增长幅为200%),但已使教会能够提供的新建学校数量达到新建公立学校的两倍[19]182。据统计,自愿捐助式初等学校的数量从1872年的9 772所,增长到1882年的14 421所[20]326。另一方面,公立初等学校的发展也非常显著。据统计,1870至1896年,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共成立了2 500个学务委员会。其中约有一半服务于人数在1 000人以下的社区。到1900年,共新建学校5 700所。1895年,招收的学生数为190万[7]314。如果将两种类型学校的在校学生相加,总数从1870年的约115万人,上升到1900年的425万[20]326[13]159。此外,这一时期的识字率也有所提高。男性和女性分别从1871年的80%、73%上升到1881年的87%、82%,1900年左右则均达到了约97%[7]318。

如前所述,1870年法案并非尽善尽美,因此也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批评和非议,同时也为后来的教育变革留下了空间。教派斗争,特别是非国教派的推动仍在其中发挥了影响。

1870年后,受到非国教派支持的“全国教育联盟”继续在为实施免费教育进行游说。其分部由1869年的26个上升到1871年的315个。在1870年早期,成为影响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这种影响尤其体现在义务教育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上。他们从当时的工厂法里得到启发,并促使政府出台1876年《桑登法》(Sandon’sAct),即要求在没有成立学务委员会的地区成立入学委员会(School Attendance Committee);此委员会有权出台规定,要求父母有义务让孩子接受初等教育。不过入学委员会并没有完全解决义务教育问题,因为到1880年,约2 000个学务委员会中只有450个出台了义务教育的规定,而190个入学委员会中也只有20个。因此,该法案出台后,也被“全国教育联盟”所批评,将其比喻为让教派化教育体系重获新生的条款,所以并不满足于此。这种情况直到1880年《芒代拉法》(Mundella’sAct)出台后才有所好转,因为该法规定所有学务委员会或入学委员会都要颁布义务入学的法规,5-10岁儿童必须入学接受教育等,从而为真正意义上建立义务教育奠定了基础[7]315-316。

除了免费教育,非国教派与国教派的斗争还在学务委员会成员的选举、地方税是否可以支持自愿捐助式学校以及是否要在公立学校中实行宗教教育等领域展开[21]。虽然学务委员会制度受到非国教派的支持,但是由于委员(人数在5-15人之间)由选举产生,所以并不保证非国教派对其的绝对控制。再加上学务委员会拥有很大权力,所以导致两派在委员选举上的激烈争夺。而一旦一方在委员会中占据主要多数,则可以对相关重要事务产生影响。其中,地方税是否可以支持自愿捐助式学校以及是否要在公立学校中实行宗教教育是争论的焦点。关于地方税的争论主要是源于1870年法案中的学务委员会可以资助贫困儿童学费的条款。按照此条款,学务委员会可以动用税收为认定是贫困状态的儿童上学提供资助,无论其是上教会学校还是公立学校。这在非国教派看来,是难以容忍的。当然,最重要的争论是在宗教问题上。虽然1870年法案规定公立学校中要实施非教派宗教教育或完全的世俗教育,但其决定权在学务委员会。当学务委员会为国教派等保守势力掌控时,仍为实施专一的国教化宗教教育提供了条件,如在现实中借实施多种宗教教育的名义,隐性推行国教教义等。为此,非国教派也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捍卫1870年法案中的非教派化教育。例如1894年,国教会利用其在伦敦学务委员会(London School Board)中的优势地位,试图在公立学校中要求教师讲授三位一体等国教学说,如果教师不同意则将被替换。此举引发了非国教派的强烈抗议,并最终使这一计划以失败而告终[22]。此外,这种斗争有时还推动了世俗化教育的开展。例如1873年前,伯明翰学务委员会控制在国教派等保守势力手中,为了继续推行非教派化教育,以“全国教育联盟”为首的非国教派等势力发起了世俗化教育运动,即在公立学校中实施完全的世俗教育,而将宗教教育放在课外。这一计划一直实施到1879年。虽然后来又恢复了非教派化教育,但其世俗化教育理念却对后来的社会主义和劳工运动产生了重要影响,为其所借鉴[6]70。

这一时期两派在学务委员会中的各种教派斗争还引发了另一个结果,即不得不使得政府重新考虑学务委员会的废立,从而避免太多宗教纷争,以及这种教会学校和公立学校并存制度存在的问题。而这些也一定程度上推动了1902年教育法案的出台[22]23。在该法案中,取消了之前建立的学务委员会、入学委员会以及捐助式学校中的理事会等,代之以318个地方教育当局管理教育;教会学校虽然可以享受税收资助,但要允许教育当局等派人进入学校理事会,管理相关世俗事务,并决定教师的选聘人数和资格等[6]92-93。尽管1902年法案没有完全解决宗教纷争[23]和两种学校并存的问题,但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最重要的是使得英国建立起了更为有效统一的新型教育体制,并使得教会学校受到了更大程度的政府监管,削弱了其独立性,强化了国家在教育中的主体地位。正如当时有人所评价的:这一法案将使我们之前长久以来混乱的教育局面发生转变,从而逐渐成为一个有规范的制度[7]365。

四、结 语

著名史家克拉克(J.C.D.Clark)在其影响深远的著作《1688至1832年的英国社会》(Englishsociety,1688-1832)中曾将1688年之后的英国国家重塑为一个以宗教定义的旧制度(ancien regime)。他指出这种制度最终并不是由资产阶级等所消灭,而是被那些以宗教为动机的不从国教者所消灭[24]308。虽然克拉克的评价可能并非完全正确,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宗教因素以及教派斗争在18、19世纪英国社会中的重要地位。

通过以上考察我们不难看出,宗教,特别是非国教派和国教派的斗争对19世纪英国教育的重要影响。虽然我们并不认为宗教或教派斗争是推动此时英国教育变革的唯一因素,也不否认这种宗教影响在不少方面是消极的,甚至是阻碍的,但是与此同时,它也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英国教育的发展和变革。在19世纪宗教复兴以及多元化发展的背景下,随着议会改革等的进行,非国教派实力不断增强。出于传教、慈善等原因,教育成为非国教派和国教派相互竞争和斗争的重要领域。无论是在开办主日和导生制学校、兴办大学、争取公平的财政拨款、取消学校教学内容中的强制性国教教义、实施非教派化教育等方面,非国教派均对国教派在教育领域的特权与独尊地位进行了冲击,有利于教育的去国教化,甚至去宗教化。与此同时,这一时期的教派斗争或竞争也使得初、高等教育获得了较快发展,不仅有力地推动了初等教育的大大普及,而且还创立了以伦敦大学为代表的新型高等教育形式,在大学世俗化、学习科目、招生、就业等方面均有别于旧式大学。此外,更重要的是,教派斗争也推动了政府对于教育的改革*这一时期的政党为了取得教派支持、赢得竞选,经常会将教育作为主要改革议题之一。同时,政党内部也有很多教派分子的加入,支持各自的政治活动。这些都使教派斗争或意见能够引发政府重视。。从最初的教育拨款、初步建立非教派化全国性国民教育体制的尝试,到1870年、1902年法案的出台等,无论是主观上支持和游说,还是客观上提供契机,都为国家介入教育并进行干预、调整和改革提供了有利条件。这就为增强政府对于教育的控制和主动权,教育的日趋世俗化,以及建立起相对有效统一的新型国民教育体制等奠定了基础,从而有力地促进了英国教育的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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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侯翠环】

On Denominational Controversy and Educational Changes in 19th Century Britain

JIANG Yan,LI Si-qi

(School of History,Wuhan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2,China)

The 19th Century is always considered as the era of reform in British history,and educational changes have also occurred during this period,in which the religion,especially denominational controversy plays an important role.With the development of religious diversity,the confrontation between Nonconformist and Anglicans is intense in education,which not only results in the breakdown of Church's monopoly and weakening of the religious teaching in education,but also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lementary and higher education,and more educational reforms initiated by government.All these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the modernization of British educational system.

19th Century;Britain;religious diversity;denominational controversy;educational changes

2016-08-12

蒋焰(1982—),男,安徽宿松人,历史学博士,武汉大学历史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国教育、英国史。

G556.1

A

1005-6378(2016)06-0022-09

10.3969/j.issn.1005-6378.2016.06.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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