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的托福成绩单

甄晓菲

文化圈的冯唐这几年不停向娱乐圈探头张望，跃跃欲试，小说《万物生长》改编成电影之后，越发成为一个有趣的跨界明星了。而这次倒不是他的错，因为翻译了泰戈尔的《飞鸟集》，引发热议又被出版社全部召回，事情从荒诞转为严肃，他不服气网友对其英文水平的质疑，怒而在微博晒出了自己当年的托福成绩单。

有人说这个举动近似当年韩寒的晒手稿，可在我看来，其中二程度更像韩寒那次怒量身高，证明自己不穿鞋也有一米七五，全凭个人的任性和心气，然则全无卵用，同理可比汪峰起诉卓伟只为“赌坛先锋”，Angelababy和范冰冰带着摄影和公关队伍浩浩荡荡奔赴医院证明自己“并未整容”，就是为了近乎赌气一般证明自己有资格去做某一件事，成为某一种人。

我相信冯唐是当下文坛最具明星气质的作家，长相可以印在报刊杂志上，面对公众没有一般作家的怯场，与某主播或某主编那些似有若无的花边新闻，都是他不抗拒这个名利场的证据。冯唐在微博上的表现也更接近于一个明星，他将其当作一个公告板，转发好评和活动预告，谁骂过他，他也能以明星的身份隐而不发，只是默默将其拉黑而已。

晒出了90年代的满分托福成绩单，并不代表实际英文水平，更不能与胡乱翻译成名诗人作品划等号，最多证明冯唐当年是个优秀学生，很会考试。村上春树也曾经借《挪威的森林》中绿子之口吐槽了这种标准化考试，不就是从几个答案中选一个吗，正弦余弦定理什么的完全不需要知道，直觉好也能应付过来这些的。也有很多熟知托福考试规则的人跳出来证明即便考了满分，也与完全掌握这门语言没有什么相关性，将一种语言的文学作品“信达雅”地转换为另一种语言，是完全不能与一场标准化考试相提并论的。

不管冯唐如何为自己辩解，晒成绩单的举动或许是被出版社逼迫炒作，或许是被不可说的力量左右而无处发泄，但仅就这一本书而言，冯唐的翻译水平是完全不被认可的，不光业界痛心疾首，民间读者也被吓得不轻，说好的一个诺贝尔奖文学奖获得者呢？怎么这诗句听起来像是村头厕所又缺了纸呢？除了伧俗，还带着不忍直视的洋洋得意。由前文化部副部长郑振铎翻译的版本虽然看起来语言风格略显陈旧，但并未违背原意。冯唐的译本追求押韵过了头，有小部分像是文青金句，更多的像是强行扭动的二人转，有着下流的小聪明。

《飞鸟集》的片段曾是中小学语文教材的必读篇目，不知道拿到冯唐译本的小学生和家长们对着“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会是如何目瞪口呆。不过，出版社方面传来最新消息，不是炒作也未受到压力，不排除让冯唐重新翻译的可能。但从冯唐自己不断转发好评、不断证明自己的英文水平、不惜与一切质疑对抗的态度来看，推倒重来就是对自己的全盘否定，这么有明星气质的冯唐怎么能够轻易就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