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注 北京留鸟和夏候鸟

付建平

在本文之前，我想先将我国已故著名鸟类科学家郑作新院士发表在1983年4月6日《北京晚报》上的文章《谈谈“国鸟”》中的内容摘录于此——

“国鸟”最先起源于美国。1782年，美国的白头（海）雕数量极为稀少，快要灭绝了。为了保护它，使美国人民树立保护鸟类的思想，国会决定将白头（海）雕定为“国鸟”。从此以后，不少国家也选定了本国的“国鸟”。例如，1872年，危地马拉选定彩咬鹃为“国鸟”，因为它的羽色美丽，很受当地人喜爱。日本的绿雉，是在从前桃太郎的童话里使日本人感到十分亲切的一种鸟，在日本人民中间传诵着不少关于它的动人故事，日本人民与它的感情十分深厚，所以，1947年国会通过它为“国鸟”。英国的红胸鸲（欧亚鸲），鸣声婉转动听，又以害虫为主食，对人类有益，在英国人的心中素有非常崇高的声誉，被称为“上帝之鸟”，1960年，通过公民投票选举被选定为“国鸟”。荷兰的琵鹭，是捕鱼能手，荷兰人民非常喜爱它，誉称为“鸟类渔夫”，被命名为“国鸟。”家燕，是捕虫能手、义务“植保员”，爱沙尼亚和奥地利的人民都十分喜爱它，都把家燕定为“国鸟”。

可以看到，一个地方鸟、花、树的评选是尊重文化的一种体现。当然，这其中也有对身边自然科学的认知。

我想，对鸟类有一些了解的人都会在心中有自己喜爱的鸟。还是先看看郑作新先生对于“国鸟”评选的几条建议——

（1）我国特产种类；

（2）濒临灭绝的种类；

（3）经济价值较大的种类；

（4）对农业、林业、畜牧业益处最显著的鸟；

（5）羽色美丽，鸣声动听的种类等。

北京地形地貌多样，山地、平原、湿地兼而有之，植被垂直变化具有多样性，鸟类资源也呈现丰富多样，目前野外记录有450多种鸟。但是北京处在鸟儿的迁徙通道上，大部分是南来北往的旅鸟，在春秋季路过北京，停息、补充食物，待体能增强后，或北上到繁殖地，或南下到越冬地。北京的留鸟种类很少，大概70余种，人们最熟悉的基本是喜鹊、灰喜鹊、乌鸦、麻雀、斑鸠、啄木鸟、绿头鸭、小??等10多种。

黑头是北京的留鸟，它又是中国北方的特有鸟种，分布在我国甘肃、宁夏、陕西、山西、河北、北京、辽宁、吉林等北方地区，均为当地的留鸟。通常栖息在寒温带山麓或亚高山地带的针叶林或针阔混交林中，常在树洞中营巢繁殖，头朝下、贴着树干攀爬是它的典型行为。在北京植物园一年四季都可以观察到黑头，近些年在离市区较近的十三陵水库、颐和园等地也有观察记录。黑头是中国观鸟会的标志。

在鸟类研究、保护中，夏候鸟的地位显得比较重要，因为某地的夏候鸟是来此繁衍后代、延续种群的。北京的夏候鸟有近100种，在山区繁殖的居多，在北京市区常见的有家燕、金腰燕、北京雨燕，城市公园常见的有东方大苇莺、大杜鹃、四声杜鹃、黑水鸡、夜鹭、池鹭等。

北京夏季常见的3种燕，其实是亲缘关系很远的两类鸟，家燕、金腰燕属于雀形目的燕科，而雨燕属于雨燕目雨燕科。人们常说的小燕子基本指的是在我们的堂前梁上衔泥筑巢的家燕。

家燕分布很广，是我国大部分地区的夏候鸟，在北京3月-9月都可见到。它们回巢率高早已被古人有所观察，中国古代文人墨客对它们的描述比比皆是，可见其与人类相近相伴的关系。然而，随着现代化建设，人们的居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一度在北京城里很难见到家燕。不过家燕又重新适应新的环境，把巢从屋里搬到屋外的房檐下。目前，北京的后海地区因老房的保留，有较为集中的家燕繁殖。中国观鸟会在后海地区悬挂人工燕巢，获得成功，连续3年都有家燕在其中成功繁殖。也有鸟友试验在现代建筑的楼房遮檐下，安装人工燕巢巢座，为家燕提供繁殖筑巢环境，取得了成功。

金腰燕是和家燕长得比较接近的一种燕，一般人不容易分清二者。金腰燕也在房檐下衔泥筑巢，它的巢似半个葫芦（或半个瓶）扣在墙角，留有出口。家燕的巢则像半个碗粘在墙壁或者梁上，碗口敞开。老百姓因它们筑巢不同，把金腰燕称为“巧燕”，把家燕称为“拙燕”。

再说说北京雨燕，它是普通雨燕的一个亚种，在《中国鸟类分类与分布名录》中称为“普通雨燕”。1870年，外国生物学家在北京首次发现采集到模式标本，于是将其命名为“北京雨燕”。它们比常见的家燕体形稍大，羽毛黑褐色，喉部及前额淡色。夏季来到北京的雨燕集群在城楼、大殿、古塔等高大古建筑的洞穴中营巢繁殖，因此又被称为楼燕，还有褐雨燕、野燕、麻燕等别名。

北京雨燕隶属于雨燕目雨燕科，雨燕科的鸟在北京还有白腰雨燕、白喉针尾雨燕。雨燕飞行速度极快，时速可达110公里，是鸟类中飞得最快的鸟之一。

无论是家燕还是雨燕都是著名的食虫益鸟。一只家燕在夏季能吃掉100万只蚊、蝇、蚜虫等昆虫。它们在飞翔中，用宽阔的大嘴，兜捕着空中的飞虫。它们控制着昆虫的数量，是生态系统中不可缺失的一环。

科学家研究，雨燕育雏期间平均每天要往返180次，一天可以飞行上千公里。一只10日龄的雏鸟，每天可由亲鸟喂食248只昆虫，20日龄3675只，快出巢时6927只——整个育雏期喂食25万只昆虫。

北京雨燕还曾是第六届全国民族运动会的吉祥物，而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的吉祥物福娃“妮妮”的形象则是家燕和雨燕的集合体。

中国深厚的文化积淀中有许多对自然、对鸟类的表现。

《诗经》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堂前燕，冬藏夏来见”

唐诗宋词中的“两只黄骊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枯藤老树寒鸦，小桥流水人家”等等不朽名句，人们耳熟能详，世代流传。

国画中，无论写实写意，都有很多鸟类的画作。

音乐表现手法上，也有不少鸟儿鸣唱婉转的体现：

一曲《苗岭的早晨》，让我们感受到百鸟欢唱唤醒的清新峻岭幽谷；

一首《鸿雁》，深沉宽广、托物寄情，

让多少怅然的心随着南来北往的鸟儿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