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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评述与鉴迪

2016-03-07王轲林怀艺

关键词:建国初期民主党派中国共产党

○王轲 林怀艺

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评述与鉴迪

○王轲林怀艺

摘要: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共产党提高执政能力的重要途径。早在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就得以初步构建。其源于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和政党学说、民主革命时期政党协商经历、中国传统文化的“和合”思想和近现代西方政治的民主价值等历史合力。在政党协商过程中,各民主党派有效的政治参与和充分的利益表达,对促进当时社会整合和规范社会政治行为大有裨益。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形态多样且各有特点,有效的巩固了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政治生态的平衡,也加快了协商民主在国家政治生态中的广泛推进。回望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构建,分析其“协而有秩、商其不同、统而归一”的特质,对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协商的完善和发展有所启迪。

关键词: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中国共产党;民主党派

2015年12月,中共中央下发《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强调政党协商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重要内容,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共产党提高执政能力的重要途径。其实,早在建国初期(从1949年新中国成立至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中国共产党创制的体现“各革命阶级”诉求的政治模式,即造就了工农主导、各阶级阶层参与的协商民主,这种制度设计就是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最初形态。本文拟就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相关问题进行评述,并对其特质作一点分析,以期对现实有所启迪。

一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形成背景

政党协商是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和政党学说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创举,是汲取优秀传统文化和进步西方思想中合理养分的产物。民主党派是中共事实上的阶级联盟,是在政治理想追求中有着友好合作传统更有肝胆相照感情的革命战友,多重主客观因素的历史合力使得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形成具有必然性。

1.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和政党学说为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提供理论基础和行动指南

根据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和政党学说,共产党在“上升为统治阶级”和“争得民主”的过程中,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可以和其他工人政党合作,还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联合社会民主党和资产阶级政党。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赋予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使命时,要使全体社会从剥削压迫中解脱出来,在这长期且艰巨的历史过程中,需要团结一切革命力量,无产阶级政党应当联合其他阶级及其政党共同奋斗。不然,“我们就会只好在某一偏僻地方的小报上宣传共产主义,只好创立一个小小的宗派而不是创立一个巨大的行动党”,或是“做沙漠中的布道者。”*《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82-183页。十月革命以后,“左”倾思潮弥漫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列宁及时纠正这一错误,指示各国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要从国情现状和工作实际出发,以统一战线形式广泛团结民主政党,“要善于把共产主义共同的和基本的原则应用到各阶级和各政党相互关系的特点上去。”*《列宁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243页。

政党合作要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共产党既不能以“投降主义”立场抛弃自己的主张,又不能以“宗派主义”立场保持狭隘思想。工人阶级在领导政党合作时要以“求大同、存小异”为准绳,只要在具有历史阶段性和目标指向性的任务上有共同利益,为实现自身利益并达成预期目标,合作时可以在非原则性问题上做相应的妥协让步。列宁认为:“统一战线的根本问题,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中的自身团结统一和同盟军的问题。”*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新时期统一战线文献选编》,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第507页。共产党在坚持独立性和保持领导权的先决条件下,应通过统一战线尽最大可能去联合同盟军。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和政党学说,是中共领导和探索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思想武器,也为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实现提供了理论基础和行动指南。中共在自身由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型过程中,认识到以统一战线的方式,把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中重塑政治意识的代表各种社会力量的组织进行充分动员,是成功建设新民主主义国家的重要条件。

2.民主革命时期政党协商的经历和经验为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奠定坚实的实践基础

中国共产党在政党协商进行初步探索时的陕甘宁边区“三三制”政权,政府副主席李鼎铭“精兵简政”议案、徐特立老先生主动退选边区政府委员等佳话广为传颂,成为政党协商自发端之日起“真实有效”未曾“敷衍塞责”的最好例证。

在抗日战争时期,民主党派一方面寻求向当时处于执政地位的国民党建立密切联系,一方面与拥有人民武装并建立了解放区政权的共产党保持伙伴关系。民主党派负责人大多是业界精英和社会贤达,基于共同救国抱负的他们与中共领导人彼此惺惺相惜并建立了推心置腹的个人感情。同时,在抗日救国大业的精诚团结和在反抗国民党独裁政权的唇齿相依中,民主党派和中共之间建立起了亲密无间的正义力量。重庆政协会议所达成的来之不易的决议成果,被国民党蓄意发动的内战和镇压民主的惨案恣意践踏,击碎了民主党派对国民党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张澜、黄炎培等人公开表示“今后重要主张必先与共产党协商”,民主党派的政治立场由“中间道路”转向中共。中共中央在1948年劳动节前夕发表《中共中央发布纪念“五一”节口号》,呼吁“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4册,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7年,第111页。。旋即,毛泽东致信沈钧儒、李济深期望各党派相互合作并制订民主联合政府纲领。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向驻香港分局发出指示:邀请民主党派及人民团体代表赴解放区讨论成立民主联合政府事宜。这就是中共在1948年劳动节前后所做的著名的“五一口号”“五一书信”“五一指示”,系列举动得到李济深、何香凝等民主党派领袖的热切响应,中共与民主党派组成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进程迅速加快。当年秋天至次年春天,中共有计划地组织民主党派人士在香港、河北平山和哈尔滨三地展开协商。

各党派之间的协商围绕建国的主题进行,内容主要包括新政协筹备会及新政协的职能、参与者和“共同纲领”,协商形式以正式讨论会、政策报告会、时事座谈会、专家评议会为主。各党派协商期间,中共领导人组织了多场报告会来介绍新民主主义时期的方针政策,如周恩来介绍政权组织、外事外交、土地改革,李维汉介绍统一战线,胡乔木介绍文化政策,邓颖超介绍妇女工作。在生动翔实的宣讲和文件学习基础上,民主党派成员还到解放区进行实地考核并实际参与政协筹备工作,他们亲眼目睹卓有成效的新民主主义建设工作后对新的国家组织框架有了更理性的认识,坚定了与中共合作的决心。中共与民主党派不同于朝野政党的纷争与更迭,而是同一阵营里分担不同职责朝着建设新中国的方向迈进,新民主主义议事精神重在反复讨论和方案协商而不拘泥票决的形式,形成了新中国政党协商在中共领导下的平等协商这一基本原则。

3.中国传统文化的“和合”思想,近现代西方政治的民主价值,为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输送了重要的精神营养

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精神构成植根于中国历史传统和文化积淀,“君子和而不同”的箴言传承了儒家和衷共济构想天下的社会理想,“和合”思想所彰显的兼收并蓄、有容乃大的建构维度,契合了现代民主政治主张协商、合作的根本要义,为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民主的发端供给了厚重的文化养分。“和合”是传统政治文化的主旨思维,是中国哲学的核心价值,是理想政治范式的极佳境地,是“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正常显象。和合思想兼具文化传统和政治理念的基本表征。实现和为贵、贵合一就要和而不同,既坚守准则又理解区别,既彼此碰撞又达成共鸣,形成共济而不规行矩步,有所差异而不互相摩擦冲突。这种旨在互补协调、商量共事,允许容纳多种意见、多重观点、多层利益诉求的政治理念以内核形式嵌入政治文化传统,与协商民主的基本要义极为相似。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扬弃了这种和合思想,并以全新的时代精神对它进行重塑,使新中国的政党协商具有时代特征又继承历史传统。

“主权在民”思想,经西方启蒙学者格劳秀斯、霍布斯的发起和倡导,卢梭、伏尔泰的集成和融合,潘恩、杰弗逊的施行和检验,成为新兴资产阶级摧毁封建堡垒有力的思想武器,是建立民主共和政体的理论根据。自19世纪中叶长期闭关的国门打开之后,西方传播过来的人民主权观和自由民主观渐入人心,成为大批先知先觉者的价值追求,孙中山先生认为:“余之从事革命,以为中国非民主不可。”民主思想经孙中山、梁启超等思想家的发扬,辛亥革命的考验、新文化运动的磨砺、五四运动的洗礼,主权在民、自由平等为要素的民主思想构成了中国近代政治生态的核心内核,近代先进中国人改变国运、护佑民族的志向抱负都寄托在民主思想的政治理想中。

中共自领导建设新民主主义国家开始,就没有采取将“中”与“外”、“古”与“今”予以生硬支解的观念,而是以积极汲取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兴邦经验和毁国教训为基础,经过社会内部空间生成的革新冲量来深耕传统政治能量,将中华民族因袭的传统协商精神与欧美国家舶来的现代政党理念相连接,创造了政党协商这一具有中国特点的民主形态和政治范式,对公共权力赋予现代政治内涵的架构,在中国政治文明发展历史上具有重要的进步意义。

作为民主形态,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是执政党和民主党派在寻觅民主理想的根基上创建起来的,也是执政党和民主党派通力合作推动社会主义民主事业中日趋完备的。民主是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孜孜以求的价值归宿,但是它并不是空喊口号的民主,不是无领导、无组织、无纪律的幌子民主,更不是招摇过市、政党恶斗的极端民主。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所追求的民主是风雨同舟、安靖有序的民主,其实质和进程在映射民主价值时还能维持社会秩序,它既能规范政党活动的普遍准则,还规范执政党与参政党、参政党与国家政权的关系、参政党的地位,这种规范化的民主形态表明连接在执政党和参政党之间的准则和见解被普遍遵行并架构起常态化的运行模式。也可以认为,新民主主义国家的执政党和参政党是在制度化、秩序性的规则下开展政治活动,其制度化和秩序性显示和约定了政党协商的价值理性。

二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形态

新中国成立后面临着民族复兴和国家建设的历史任务,执政党意在保持精诚团结的政党协商和披荆斩棘的政党合作。毛泽东以“飞鸟尽、良弓转”的生动喻言,指出了政党协商的意义在于一方面能孤立过往的当前的将来的敌人,另一方面能和衷共济建设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大厦。中共通过对民主党派性质的科学判断,秉持政党协商的正确方针,加大协商载体的建设力度,有力促进政党协商在建国初期的发展。

1.在人民政协中的协商

1949年10月第一届全国政协召开时,参会代表662名,党外人士有371人约占56%。全会选举的全国委员会是人民政协常设机构,共有180人,党外人士有121人约占67%。政协全国委员会选举产生的常委会共有28人,毛泽东任主席,5名副主席中除周恩来外全是党外人士,17名党外人士任职常委约占61%。从1949年10月到1954年10月,政协全国委员会开会4次,常委会开会64次。建国初期重大问题先由政协全国委员会及常委会协商,开会时也会请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或政务院相关负责同志列席甚至进行报告,广泛征询意见后交由中央政府决策施行。当时讨论的议题涉及稳定物价、发行公债、调整税收等国计民生大事,规划并审议“土地改革法”“婚姻法”“人民法院组织条例”等对社会生活影响重大的法案。

为顺利实现过渡时期总路线,国家权力亟需通过人民选举和制定宪法处理好程序合法性问题,人民政协踊跃投入到人民选举和宪法制定的工作中。政协协商提名全国人大代表候选人,参与协商国家领导机构组建,各党派和人民团体以爱国力量积极推动首届全国人大的召开。各党派代表和各界人士共计8000余人次以政协全国委员会为载体进行协商,从初稿讨论到草案修订提出了多达5900条的意见,政党协商在这次国家政权结构转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1954年底,第二届政协开始回归其统一战线的组织职能,政治协商缓和了因三大改造而引起深刻变化的阶级关系,其政治交流作用亦愈发受执政党重视,在政治交流中政治协商成为重要程序。周恩来总理兼任第二届政协主席,他以其非凡的协调才能促进了政党之间的协商交流,并注重将政策文件草案征求政协人士的意见。如在1956年4月,因《处理城市反革命分子问题的办法(草案)》未经政协座谈协商,周恩来要求该项议程暂缓通过,待政协人士斟酌修改后再提交国务院全体会议。

2.在双周座谈会中的协商

双周座谈会是建国初期建立的执政党与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及各人民团体协商议事的形式。1950年3月召开的全国政协第一次工作会议上,章伯钧、史良等人提出各党派应定期交换意见的提议,会议决定:“举行各民主党派座谈会,每两周一次”。全国政协还于1950年9月颁布《双周座谈会暂行组织办法》(草案),明确了“双谈”的组织形式、议事程序、参加人员等内容,为“双谈”的顺利进行做出了政策规范和法律保障。

双周座谈会从1950年4月开始,到1954年6月4日讨论日内瓦会议问题后暂停活动,共进行了座谈55次,包括23次讨论会,16次报告会,15次围绕报告议题讨论,1次学习汇报会。可以看出,座谈会和讨论会是建国初期双周座谈会的主要形式。座谈会主要内容紧密连接抗美援朝、土改镇反、“三反”“五反”等当时执政党中心工作,以及结合统战工作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学习毛泽东思想和“过渡时期总路线”,交换思想改造意见等。

双周座谈会是政党协商的重要形式,保持了建国初期执政党与参政党的密切联系,还能在内政外交诸多重大事宜中提出意见。例如,民主党派人士曾抗议法国政府拘捕人民领袖杜克洛致电法总理,对精简编制提高行政效率提出建议,讨论儿童入学难问题时主张计划生育。这些活动展现出当时政党协商平等、民主的良好氛围。

3.在最高国务会议中的协商

1954年全国人大召开后,最高国务会议成为政党协商的一种形式。它的特点包括:以讨论国家重大事务和当时政策为主要内容,以座谈讨论和听取报告为组织方式,以20-40人参加会议为组织规模。最高国务会议在1954年10月10日召开首次会议,截至1957年共召开会议13次。从会议召集人看,这13次最高国务会议的召集人都是时任国家主席的毛泽东。从参会人员看,参加会议的人员主要是全国人大和政府部门的领导人,其中一半以上人员为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人士。从会议内容看,最高国务会议依宪法规定应协商讨论国家重大事务。从现行资料中可供查询的11次会议资料看,有8次会议是协商讨论重大事务和当时政策,这种协商讨论具有一定权威性,其讨论意见交由全国人大和政府部门,以法律法规和行政决定的方式得以贯彻执行,如农业发展纲要、延长资本家定息等。毛泽东在第11次最高国务会议上做的报告《如何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解决了重大理论问题,成为指引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文献。最高国务会议从诞生开始就定义为执政党与参政党、无党派人士协商共事的场所,参政党和无党派人士以国家和部门领导人身份参加最高国务会议,也能在政策讨论过程中传导所联系阶层和群体的意见。

4.在民主协商座谈会中的协商

民主协商座谈会是执政党就大政方针、内外形势、党际关系等事宜同参政党和无党派人士进行协商讨论的不定期会议,虽未以法律形式予以规定,却是我国常态的政治生活之一。建国初期民主协商座谈会的内容也主要围绕国家重大事务展开,1950年到1952年的6次座谈会就紧密结合土改镇反、抗美援朝、“三反”“五反”进行。1950年6月的协商座谈会中,参政党、无党派人士商讨了土地改革中的问题,并在会后进行实地考察进而统一思想。朝鲜战争爆发后,周恩来、李维汉在1950年10月和11月召集3次民主协商座谈会,执政党与参政党联名发表《各民主党派联合宣言》以动员全国人民抗美援朝。1953年到1956年的7次座谈会则紧密结合社会主义改造进行。毛泽东在1953年9月与部分民主人士和工商界代表座谈,解释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必要性及国家资本主义的政策方针。1954年12月,在第二届全国政协开幕前夕的座谈会上,针对人大召开后人民政协无需存在的政治协商无用论、人民政协仍然以国家权力机关存在的政治权力机构二元论,毛泽东专门做了说明,消除了党外人士对全国人大召开后政协价值会降低的疑虑,也以民主集中制原则驳斥了把政协搞成国家机关的论调。1955年10月和1956年12月,毛泽东两次与民建、工商联负责人座谈,阐释社会主义改造方针与和平赎买政策,劝诫民族资产阶级顺应历史潮流。民主协商座谈会是执政党与参政党、党外人士对话交流的重要渠道,也是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形式之一。

综合而言,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形态多样且各有特点,对协商民主在国家政治生态中的广泛推进有着深刻影响。如人民政协对国家政权职能的暂时行使,并未超越新民主主义革命赋予它的历史使命,其顺利转型符合社会主义革命阶段性的要求,依托组织载体而确立的民主程序构建了政党协商的基本规程。双周座谈会、民主协商座谈会等政党协商的初级形态几近嬗变,伴随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快速发展,扬弃后的协商座谈和专题协商已成为协商制度和协商文化的重要符号。最高国务会议安排民主党派领袖参与国家最重要事务商谈,使他们以领导者和建设者的身份在国家高阶政治生态中拥有足够空间。

三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历史功用

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内生性和本土化的特质,使得这一初级协商形态具有典型的中国特点。在政党协商过程中,各民主党派有效的政治参与和充分的利益表达,对于建国初期社会整合大有裨益。同时,各民主党派咨政建言和参政监督功能的实现,对于处在巩固阶段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政治生态的平衡具有重要作用。

1.初步建构了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和人民政协制度

执政党把协商民主融汇到政党制度中,建立了具有协商政治性质的新型政党制度,这一制度的特别之处在于:在处于执政地位的共产党带领下,处于参政地位的各民主党派积极参与政治生活,确保政党制度能呈现一元核心的领导主体和多层结构的合力布局,可以有效解决集结的统率机制和纷乱的社会矛盾之间不易理顺的部分问题,以致民主体制通过保有某种限度的张力存在于政党制度内。建国初期,各民主党派参与筹建新政权并在政府部门中出任领导职务,既是政权体系的参政党又是国家建设的协作者,体现了政党之间的协商民主格调,为新型政党关系赋予了国情特征和民主形式。具有中国特点、以政党协商为要义的新民主主义政党关系,既与苏联模式的一党专政大相径庭,又与西式民主的政党轮替截然不同。这一符合中国实际的政党协商制度,在“善治”目标下聚合执政党和参政党中一切进步人士的政治才智,是近现代政治文明形态变迁的历史必然。

作为政党协商表现形态的人民政协发挥统一战线功能,能容纳各阶层各团体特质要求的“政治协商”是其活动准则。“我们同党外人士合作就是在共同的大前提下,接受他们的好意见,丰富我们的主张。主要大的方面有了共同性,小的方面存在差别是允许的。”*《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202页。带有差异利益诉求的各阶层各团体经协商形成一致认同,政协组织协商讨论的自发性与人大会议民主集中的强制性相得益彰,在国家政权和社会生活间设立了互通、多维、顺畅的政治传送渠道。“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作为执政党处理党际关系的准则,党际监督与政治协商是政党制度中同样重要的工作内容。执政党在社会制度转型的历史节点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八字方针,体现了建国初期发展政党协商的要旨,激发了各民主党派和社会团体建国咨政的热情,这对发扬人民民主并团结各阶层尤其是知识精英群体是非常必要的,党际监督能巩固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并扩大人民民主专政,是中国政党制度有序发展的基石,也能推动中国特色政党协商长期规范化发展。

2.有力促进了社会整合

建国初期,面对千疮百孔的社会基础,执政党迫切希望迅速改变国家面貌,但除旧布新这一浩大的社会建设工程,不是某个党派某些群体宵衣旰食就能实现。况且,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到新民主主义国家再到社会主义国家的跨越,带来的是不同阶层和不同群体之间社会利益的深刻调整,由此引发社会力量的消解和社会资源的弥散,使得新中国社会整合道路困难重重。在政治社会学看来,摩擦和共识的对立统一是政治生活的常态现象,政党活动和社会生活中的摩擦与共识具备天然关联,这是由于政党活动既在某些方面映射出分裂的利益需要,又具备消解摩擦形成共识的重大效用,是从摩擦走向共识的纽带,这就要求制度范式下政党活动从社会摩擦发起,到整合共识中止。政党活动制度范式的完善程度不仅显现出政党间的区别,也体现在是否能实现政党之间的柔性黏合。一方面衔接了因分裂的利益需要导致的社会摩擦,一方面还能将分化的利益诉求予以整合,进而使得分裂的利益需要和社会摩擦维系在节制范畴,并保证摩擦和共识的良性轮回。为最大限度地动员社会力量和整合社会资源,政党之间通过协商讨论寻求共识顺应社会发展的历史潮流。各民主党派联系着民族资产阶级和城市小资产阶级,汇集工商、新闻、科教、文艺等范围的知识分子,其广博的社会基础和充足的智力储备在社会重建和经济恢复中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政党协商有助于将民主党派的角色从“联系人”转化为社会建设的桥梁。毛泽东认为:“我们政府的性格,你们也都摸熟了,是跟人民商量办事的,是跟工人、农民、资本家、民主党派商量办事的,可以叫它是个商量政府。”*《毛泽东文集》第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78页。政党协商和洽了建国初期的阶级关系和民族关系,对和平改造和顺利过渡发挥了重要作用。

人民政协既要实现对社会有序管理,还要促进社会成员认可政权合法性。建国初期执政党着重强调“民主建政”概念,意在经民主动员实现从中央到基层的政权建设。“要包括民主人士在内”的用语常态化出现在执政党文件中,新政权急需通过联系相应群体的各党派合作与协商,使得社会群体主动接受新生体制。实践证明,这一阶段的政党协商构建了切实有效的社会动员,确保了社会管理的有效性和民主建政的合法性。执政党实现了“不搞清一色”的政治诺言,中央、省两级政府中有相当的各界民主人士担任领导职务,地方各级政府组成更有党外人士比例要求,非中共人数占比过低不能得到上级部门的批准,进步力量的组合以法定形式成功建构了各级政府组织。

“执政党由于位高权重而往往成为国际国内各种矛盾的焦点,如果其间缺乏中介力量的协商,就可能失去政治上的缓冲余地,这对于执政党来说是非常被动和不利的。”*林怀艺:《探索与奋进中的社会主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374-375页。执政党与各民主党派在人民政协及常委会对国家建设发展的重大事项进行协商,广泛征集意见并充分讨论后再交由政务院进行决策,良好的运作态势体现了民主集中制。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创设了抗美援朝总会,一方面号召所属行业增产节约,一方面发动各界踊跃捐款。执政党发动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后与民主党派代表人物之间进行了形式多样的协商讨论,各党派代表统一认识后坚决拥护,政协委员在双周座谈会等活动介绍土改情况,地方委员连同各界代表组织联络协调机构化解各种矛盾,保障土地改革运动有序开展。建国伊始,兼有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和过渡性政权两种形态的人民政协,促成政党之间以及各党派与社会各界之间的协商合作,使得社会摆脱了内战剧烈冲突带来的消极影响,化解了社会革命后的重重危机,巩固了新生政权。

3.有效规范了社会政治行为

中国的政治文化遗产里封建专制部分远多于民主法治部分,长期高压的皇权统治造成乐天知命的臣民人格扎根于专制文化中。建国初的政治文化存在诸多弊端,社会成员并未踊跃参与民主政治,以冷淡主义的态度逃避民主政治,淡漠的参与意识使得社会成员自觉融入国家政治生活的主动性普遍不高。建国初期组织起来的规模以上政治生活,几乎都是由执政党和政府部门动用强制行政措施和利益激励机制来进行动员,社会成员心怀畏难情绪下的受迫性政治参与。政党协商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民主党派所联系阶层对政治生活的冷漠态度,鼓励他们参政议政并逐步培植起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认同,在特殊意义上还有利于给今后在广泛畛域里开展协商民主做出示范效应,倡导社会成员自主自愿参与政治生活,学习政治参与技能,弥补政治文化的既有缺陷。

社会民主政治生活的正常运转离不开社会成员参政议政的良好水平,这样的水平并非生而有之而是社会成员在参政议政的进程中渐次掌握的。建国后的社会民主政治生活是无产阶级领导、工农联盟为基础,这决定了我国社会民主政治生活的社会主义性质。如果按照自然演进历程,我国社会成员理当接受过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洗礼,逐步提高自我的参政议政水平,从而为参与更高级别的社会民主政治生活进行绸缪。列宁认为,资本主义国家充分的政治自由和健全的代议机构,有利于人民群众揭开党派斗争的骗局和了解政治生活的真相。建国初期的新民主主义国家尚笼罩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迷雾中,执政党依据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所造就的政治形态,是以新民主主义新型民主跨越了资本主义旧式民主,而这一政治形态的历史源点却是残破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造成了社会民主政治生活中逻辑与历史的倒置。建国初期的非典型民主政治形态中,参政议政的社会成员尚未接受足够的政治训练,其明辨政治生活、参与政治事务、实现政治交流的本领还需有较大幅度的进步。当时民主党派的主要成员都是理政贤才和参政精英,掌握娴熟的政治技能并具备较高的政治地位。所以,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发展既能充分发挥民主党派参政水平,还能促使民主党派所联系阶层受到政治锻炼。

四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温故知新

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初步建构了融洽的党际关系,巩固了执政党的政治地位,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目标顺利达成。1956年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后,民主党派从新民主主主义性质的政党转变成为社会主义政党,具有新民主主义性质的政党协商也转变成为社会主义政党协商。1957年,中国政党协商由于“左”的干扰而走过弯路;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体系和制度的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协商随之发展起来,成为中国协商民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回顾建国初期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就其特质温故知新,对促进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协商的完善和发展,深具启示意义。

1.协而有秩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恪守规矩”,在革命圣地西柏坡感叹“这里是立规矩的地方”,在河北省委常委班子民主生活会上要求“熟悉民主集中制的规矩”,等等。“协而有秩”,即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发展,就是要讲“规矩”。一方面,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要服务于国家工作的大局,服务于发展大局和稳定大局。发展是硬道理,在当前五位一体的发展体系中,“做大蛋糕”是“分好蛋糕”的前提条件,只有做到了科学发展才能让人民“共享发展”。同时,“稳定压倒一切”,改革开放已有的成就以及社会建设所要达成的进步只会在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中取得。另一方面,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要走向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着力解决随意性、表面化和形式化的问题,才能符合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要求。中央统战部长孙春兰曾批评有的地方对政党协商敷衍了事,“想到了”“有空了”才做协商。随着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实践的发展,诸多行之有效的做法和经验也应以制度形式加以确认,形成社会政治生活的通用准则。

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具有新型智库特点的重要体现就是其决策咨询功能,执政党在触及社会利益深刻调整的重大问题和社会经济发展的实际问题上,在制定方案前和推行决策中向参政党咨政纳谏,突显出荟萃智力精英的参政党在国家民主政治活动当中的独特作用,又能促进执政党实现科学化、民主化的决策。政治决策系当代政府的重要职责,它是政府组织实现所感应的国家需要的权威举措。按照美国管理学家西蒙的观点,现实社会的人或组织是居于绝对理性和非理性中的有限理性形态。有限理性论认为,人或组织具有的理性会使他们本能地扬长避短而避害就利,而人或组织的理性是有限的,面对繁复又不确切的现状,他们无法做到在决策活动中推敲各种可能性和推演各种方案。只有建立足够充分的智力储备,才能应对决策活动中难以估量的随机因素。协商民主论对有限理性论予以密切关注,由于协商能在讨论和商议的过程中将社会智力做最优集合,因而协商民主是弥补策略制定和决策推行当中“有限理性”的合理途径。结合到中国政党政治的现实,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兼具可行性和必要性。执政党和参政党都是理性主体,为了决策的科学制定和有效实施,政党协商就具有可行性。

社会主义中国的建设是前所未有的艰苦探索,复杂的社会环境下各类矛盾纵横交错,仅仅凭借执政党的能力难以充分辨识一切不确切变量,处置信息水平的受限就无法做出圆满决策,政党协商就具有了必要性。邓小平就认为,“一部分人出主意不如大家出主意。共产党总是从一个角度看问题,民主党派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出主意。这样,反映的问题更多,处理问题会更全面,对下决心会更有利,制定的方针政策会比较恰当,即使发生了问题也比较容易纠正。”*《邓小平文选》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71页。政权组织决策的科学规范与否和社会稳定紧密相连,若任由执政党在行政决策中予取予求,在行政运作中自由裁量,将必然导致社会动荡。当前的社会转型期也是问题频发期,滥用职权和违法难纠的现象大量存在,其恶劣影响严重妨害了社会稳定。要遏制行政权力的非民主倾向,实现行政决策的科学化和行政运作的规范化,政党协商就是解决问题的合适办法。在政党协商的框架中,所有参与者有着均等地位去设立议题、辩论依据、构建决议,协商进程将公平、包容的精神最大限度地显示在商议和决策活动中,从这个角度看,政党协商构建了理性、民主的现代公共行政。

2.商其不同

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就是要参政党反映社情民意、理性建言献策,让民主党派人士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不同层次反映社会各类群体的意见和愿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协商就要真协商”,不能“以通报情况、部署工作代替协商”。因此,民主党派人士应强化信息意识,提升甄选资源能力,做好与社会联系的“直通车”。更为重要的是,政党协商需要和谐民主的协商环境、畅所欲言的协商氛围,要让民主党派人士敢于表达、敢于咨政、敢于谏言。“因为一个党同一个人一样,耳边很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毛泽东文集》第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35页。

公开性是政党协商规范运行的重要准则,将治国理政的议案予以公开、透明是监督公权力的有力措施。政党协商对行政决策的依据进行审视,还原政策制定的背景。这样的决策过程淡化了传统模式的封闭色彩,确保了各民主党派的参政权和知情权,有效遏制了秘密决策和幕后决策。政党协商公正、开放的程序设计确保了对公共决策的监督决策,“两会”期间的全国政协新闻发布会和政协常委会的专题座谈会有新闻发言人和专题新闻报道,双周协商座谈会、民主恳谈会有的设有旁听席,有的还对媒体开放。中国特色政党协商以其普遍参与度,容纳多重社会阶层、多种利益群体参与协商,既可以维护个人与集体的正当权益,又可以超越个人或团体的狭隘利益,推动行政决策走向科学化、民主化,于无形的政治机制中实现了有形的政治监督。“商鞅等法家先贤告诉我们,人性之恶是无法绕过去的一个现实,能‘自正’的千万人中也许只有一个,但治国必须建立在千万人的基础上,而不能把它寄托在能道德自觉的君子圣人身上。”*董成雄、王四达:《“商鞅变法”的现代启示——从习近平十八届三中全会座谈会讲话谈起》,《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第74页。

肩负宪法赋予的代行人民权力的神圣使命,执政党如何才能摆脱“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历史周期,关乎执政地位和国家民族的兴衰。毛泽东对民主监督寄予厚望:“我们已经找到一条新路,我们能跳出历史周期律。这条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懈怠。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对执政党的监督除了党内纪检监察机构外,更为关键的是来自外部的监督力量。除法律法规、人民群众、新闻舆论外,党际监督是重要的党外监督力量。邓小平曾以“资格最大错误也会最大”告诫全党,并指出应“接受监督并扩大民主生活来克服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中国特色政党协商规范运行的过程,就是各参政党对执政党进行民主监督的过程。民主党派成员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是社会各方面精英,以提出议案、协商讨论、执行反馈等进程实现监督,促进国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

从协商广度看,中国特色政党协商广泛包括了各个社会阶级、阶层,便于动员极广泛的社会参与;从协商深度看,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议程涵盖政商、工农、文教等范畴,协商议题有着足够的社会纵深。从协商关系看,在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实践中,处于执政地位协商主体能平等对待参政地位的协商客体,能让各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自由、畅快地咨政建言。在中国特色政党协商中,参政党以协商方式介入国家事务和行政决策,有效改进了权力架构,以制约权力的方式促进了国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

3.统而归一

2015年5月,全国统战工作会议调整为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会议规格从部委层面拔高到中央层级,体现出执政党对“统一战线”这个看家法宝的器重。在建国以来首次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做好新形势下统战工作,必须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不断巩固共同思想政治基础,同时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包容差异,尽可能通过耐心细致的工作找到最大公约数。”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是执政党在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中体现领导地位的重要方式,政党协商以凝心聚力的方式集合“最大公约数”,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其统战功效就归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国家治理和政党协商都属于政治文明范畴,从某种意义来看,中国特色的政党协商与国家治理生自一根、源于一渠。首先,两者发展根基都具有内生性和本土化的特点。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的发展基础,既没有遵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普世”模式,又没有恪守苏联社会主义的传统模式,其扬弃了国家统治和西方治理,在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指引下,因应中国政治生态需要形成并在长期实践中逐步完善。中国特色政党协商不似西方为补偿唯选票主义的漏洞而被迫生成,而是在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目标下扩大政治资源的主动创造。其次,两者的价值追求趋近融合。国家治理的理念包含公平、有序、宽容,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素涵盖民主、科学、法治,政党协商保证各参与主体在政治生活中的均等地位,通过差异利益诉求的合理表达,实现和而不同、形成认同的功效,也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出了妥善的制度安排。最后,两者的原则方向高度一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唯一方向,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迈向这一康庄大道的路标向导。政党协商是执政党领导统一战线的实现方式,也是执政党按照国家治理需要研究方针和协商政策的重要途径。在执政党领导下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政党协商和国家治理的共同基础。

执政党与参政党在制定方案前和推行决策中进行充分协商已成为政治生活的常态,并成为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有机构成。按照中国特色政党协商的制度框架,诸如重要意见的制订、修正宪法的提议、主要法律的出台、国家领导的推选、国民经济发展的纲要等重大决策,执政党都需向民主党派中央咨政协商。民主党派也可采取约谈协商、书面协商的方式就经济发展、政党建设等事宜向执政党反映情况、沟通思想。决策草案在执政党与参政党讨论协商的过程中逐步完备,由全国人大或国务院通过以后成为法律或政策并颁布实行,使执政党动议和参政党建议成为国家意志。中国特色政党协商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中较为完善的协商形式,走在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前列。“作为中国特色协商民主之载体的双周协商座谈会,必须有助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并且在这一进程中将自身建设成为加强政协参政议政力度、推进中国特色协商民主的先锋。”*林怀艺:《双周协商座谈会的产生与发展》,《理论探索》2014年第4期,第65页。从制度设计的角度看,政党协商有效改善了执政党的执政水平和领导方法,确保执政党在国家建设中实现“善治”;从制度规定的角度看,政党协商的规范运行为国家治理体系的稳定、完备提供了内在支撑;从制度实践的角度看,政党协商以其广泛的共识根基和充足的智力支持提升了国家治理体系的效能。

【责任编辑陈雷】

Comment and Enlightenment of Party Consultation withChinese Characteristics during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PRC

WANG Ke,LIN Huai-yi

Abstract:Party consult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socialist deliberative democracy system,and also an essential way to improve the ruling abilit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During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PRC,the preliminary form of the party consult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was constructed.It is originated from Marxist United Front Theory and Party Theory,the experience of Party consultation during the period of democratic revolution,the thought of harmony in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and the democratic value of modern western politics.In the process of party consultation,the democratic parties make effectiv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and full expression of interest,which promotes social integration and regulates social political behavior.During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PRC,with different forms and traits,the party consult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onsolidated the balance of political ecology in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of socialism,and also accelerated the deliberative democracy in the country’s political ecology in a wide range.Looking back on the party consult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 during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PRC,the paper analyzes its traits such as,consultation with order,negotiate differences,normalization as result of the united front,which is supposed to enlighten the 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urrent Party consultation with Socialism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founding of the PRC;the political party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deliberative democracy;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democratic parties

收稿日期:2016-05-06

作者简介:王轲,华侨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科学社会主义。林怀艺,华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福建 泉州 362021),主要研究方向:科学社会主义。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社会主义国家多党合作的理论与实践研究”(14BKS038)

中图分类号:B23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398(2016)03-00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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