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乐》中的圣经原型
2016-03-07计晨
计晨
(南京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46)
《爵士乐》中的圣经原型
计晨
(南京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46)
托尼·莫里森;爵士乐;圣经原型;原型批评;黑人出路
《爵士乐》是托尼·莫里森的代表作之一,至今鲜有学者对其进行圣经原型解析。作为文学批评的方法,原型批评通过比较分析作家采用的原型以对原型的置换变形,能清晰阐释作者的写作意图和蕴含的精神内核。在《爵士乐》中,莫里森使用圣经原型的书写方式,通过场景原型、情节原型、形象原型和人物原型的运用,探讨了整个黑人共同体的发展脉络与出路,揭示出只有在坚持回溯本源、保持本真与坚持传统的基础上才能帮助美国非裔群体走出历史阴影与精神创伤,谱写新的历史篇章。
原型批评作为一种文学研究的途径或文学批评的方法,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西方,是取代政治文坛多年的新批评派的一个新的派别。原型批评的发展得益于以下三个不同的学科:以英国人类学家弗雷泽(J.G.Frazer)为代表的文化人类学、以荣格(Carl Gustav Jung)为代表的分析心理学和以卡西尔(Ernst Cassirer)为代表的象征哲学,基于这三个学科领域的研究发现,加拿大著名文学批评家和文艺理论家诺思诺普·弗莱(Northrop Frye)建立起一个自己的文学批评理论体系:神话原型批评理论,成为原型批评的杰出代表。弗莱从不同层次对原型进行规定。首先,他突出“原型在文学中作为可以独立交际的单位”(Frye,1957:99),其可以是意向的象征、主题、人物、也可以是结构单位,体现了文学传统的力量,得以把文学同生活联系起来。其次,文学又是神话的“置换变形”(displacement),即每一个文本都存在其“神话原型”,文学史上无数的作品都可以通过这些基本的神话原型串联起来。弗莱在他著名的文章《原型批评:神话和理论》中确定了以《圣经》神话为中心的原型批评。他在文章中表示,“形成年代较早,内容及观念富于原创性和权威性、对后世文学影响特别深远的属于经典神话,而经典神话主要汇集在《圣经》中。”(梁,2010:126)由于《圣经》在西方国家的广泛流传并且成为社会文化生活的一部分,《圣经》的文学原型、写作手段、叙事方法等被无数西方学者们所采用。原型批评衍生出四种研究方向:“在弗雷泽的影响下形成的剑桥学派主要研究仪式与文学的发生的关系;荣格学派则侧重圆形的心理学研究;另外还有原型的文化价值研究和原型的语义学和语用学研究。”(叶,2012:16)通过对原型的文化价值研究,莫里森《爵士乐》中深藏的精神内核与思想内容得以显现。托尼·莫里森是一位杰出的黑人女性作家,其作品诸多,影响力强,是历史上第一位黑人诺贝尔获奖者。莫里森作品的研究长盛不衰,是因为其作品中采用了圣经原型的书写方式,挖掘和激发出潜藏于读者脑中的潜意识,给人产生强烈的共鸣和震撼。莫里森熟稔《圣经》和古希腊罗马神话,另外,其成长期间收集了大量的流传于黑人中的民间故事,莫里森认为,“《圣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查尔斯,1994:8-14)她熟读《圣经》,并把《圣经》母体原型置换变形、为其所用,在诸多作品中通过不同的形式和样态把圣经原型表现出来。如《所罗门之歌》(Song of Solomon 1977)中,莫里森把亚当对上帝的违抗与奶娃与父亲麦肯之间的抗衡对比,建立起父与子的冲突模式。在《宠儿》(Beloved 1987)中莫里森又对中心人物宠儿与赛斯进行替罪羊原型的置换变形,使她们成为奴隶制和种族歧视罪孽的替罪羊。由此可见,《圣经》成了莫里森小说创作的一部分灵感来源.美国西北大学芭芭拉·纽曼曾说,“无论乔叟还是托尼·莫里森,圣经都是绝对不可缺少的。”(Wachlin,Johnson,2006:18)在她的第六部作品《爵士乐》(Jazz 1992)中也不难发现圣经原型的运用。莫里森在《爵士乐》中使用了圣经原型对小说的场景描写、情节构造、形象刻画和人物设定加以修饰与雕琢,赋予崭新的历史意义。
一、场景原型
在《爵士乐》莫里森通过对伊甸园的失落与追寻的描写向我们展示了美国黑人对自我身份的探索与重建。据《圣经·创世纪》记载,耶和华在东方的伊甸建立了一个园子,把亚当安置在那里。园中绿树成荫、百花盛开,硕大的果实香甜可口,园子中还种有一颗生命树和一棵分别善恶的树。许多飞鸟和小兽生活在园中,它们驯良友好,有一条蜿蜒曲折、清澈晶莹的河流由伊甸流出,滋润乐园,然后分为四条支流流向远方。在希伯来文中,“伊甸”原意为喜悦、极乐,后演变为“乐园、乐土”之意。在孕育万物、一片祥和的伊甸园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和谐、宁静、融洽,充满了喜悦与欢愉,是万物向往的一片乐土。
在《爵士乐》中,莫里森将乔生活的林子与伊甸园联系起来。“河岸在那里拐回来形成了一个斜坡。在坡上头,离开河面大约十五英尺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石洞,洞口被老槿树织成的树篱挡住了……那种天地奏出的音乐,能让哺乳动物昏昏欲睡,让公鹿抬起头……一道银线横在对面岸上,太阳正切进夜晚的最后一抹品蓝之中。在他的上方和左边,木槿树浓密、茂盛而又古老。木槿的花朵合上了。”(莫里森,2006:186)这里树林草木茂盛、河流蜿蜒,还有各类鸟儿与小兽,俨然是一个温馨、和谐、静谧的花园。文中所描写的山林与《圣经》中的伊甸园十分相似。乔作为一个猎人,从小就生活在这片林子中,饿了吃林中的果子,渴了喝林中小溪的水,乔从来都不捕杀幼崽和母兽,与自然形成了和谐的共存关系,也达成了世纪之初人与神的和谐关系。不同的是,莫里森并没有安排一个与乔相互陪伴的妻子形象,而是对《圣经》中的夏娃原型采用情节倒置手法来渲染乔母作为一个堕落痛苦的母亲形象。乔母承受了夏娃偷食禁果后所遭受的苦难:一方面,她经受了接近死亡边缘的生产才诞下了乔;另一方面,她落魄地生活在沿河的斜坡上的洞穴中。“洞穴呈现的是从大地表面沉落下去的形象,肇始于亚当夏娃在伊甸园中堕落之事。”(梁,2000:131)上帝的惩罚应验在夏娃身上,在经历过种种惩罚的折磨后,夏娃知道追求智慧对人类带来的惨痛后果,所以作为夏娃原型的乔母拒绝把象征着智慧的苹果给亚当,而是隐藏以象征母爱的苹果。乔曾说过亚当是幸福的,因为他尝到了苹果的滋味。乔对苹果的向往成为了他追寻路途中的动力。作为一名妇女主义者,莫里森没有完全按照《圣经》所说,把夏娃定义为引诱亚当偷食禁果的罪恶形象,而是将夏娃(乔母)树立成为饱受苦难、正义果敢的女性形象;反之,乔被描绘成一个主动追求智慧的崭新形象。一方面,莫里森对《圣经》的经典形象重塑的突破也表明其对于女性既存于西方世界无意识中的邪恶软弱形象的颠覆;另一方面,莫里森以乔追寻母爱这一线索贯穿整部小说,突出母爱之于非裔美国黑人是他们文化身份确立的象征。
在《圣经》中,由于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而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园,上帝惩罚亚当终身劳苦,去开垦满是荆棘的土地,必须辛勤劳作才能收获,直到回归尘土。与亚当一样,乔被逐出了和谐宁静的树林,结束了轻松宁静的打猎生活。他所居住的小镇维也纳被白人烧成了一片废墟。乔被迫去别处劳苦耕作,他失去了乐园。“乔给别人种了两年的庄稼,土地都耗尽了,石头成了最大的收获……然后找到一个铺铁路的工作……从给白人擦皮鞋到卷雪茄烟,什么活儿都干。”(莫里森,2006:132-133)乔在去北方城市的路上辛苦工作,受尽苦难,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挡他对于智慧的追求,即对母爱的渴望。而另一名女性多卡丝(Dorcas)象征着苹果,在乔得到她之后,他的眼睛明亮了,如同亚当的世界被打开,他以崭新的身份和视角重新审视世界,开始新的生活。此时正是春天,象征着新生物的诞生,充满希望与活力。乔与妻子维奥莱特(Violet)重新装饰了一番自己的屋子,在家里养了一只鸟儿,换了崭新的深蓝色毯子,家放起了音乐,满是烤火腿和煮玉米粥的香味。乔仿佛又回到了伊甸园,与妻子维奥莱特成为了这个园子的上帝,共同创造和谐美丽的家园。正如弥尔顿所描述的,“如今一个更好的乐园已经寻得。”(Milton,1968:613)
二、情节原型
莫里森把《圣经》中失却——寻觅——回归这一情节作为小说线索,发展成为文章的主脉络。通过随主人公乔失去母爱——寻觅母爱——获得母爱、黑人归根的描写表现出非裔美国黑人探寻自身文化身份的艰辛旅程。
在《圣经·旧约》中,摩西是上帝的选民以色列人的后代。当时埃及人见以色列民众多且强盛,惧怕日后遇到争战他们联合起来攻击自己。所以,法老下令处死所有出生的男婴。而一位接生婆动了慈悲之心,没有杀害刚出生的摩西。他的母亲没有办法把他养大,便把他放入了蒲草箱内并置于河边的芦苇丛中。法老的公主发现了可爱的摩西并把他抚养成人。摩西长大后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痛苦万分,他认识到了自己是希伯来人,并开始了追求身份之旅。上帝选中了他带领以色列人逃离埃及法老的压迫,去往流奶和蜜之地的迦南。摩西经历了重重阻碍,成功带领以色列人来到了迦南,实现了自身的价值,回归了自己的本源,也赋予了以色列人自由与完整的身份。
在《爵士乐》中,乔由疯女人“野”(Wild)所生,但“野”拒绝抚养乔。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乔“羞愧地留下了眼泪。”(莫里森,2006:185)乔痛苦万分,一方面他的母亲不愿意认他,另一方面,他的母亲是一个疯女人。乔失去母爱,也就失却了母爱传承下来的文化身份。但是对重建身份的渴望使乔踏上了寻母历程。乔在他出生的小镇维也纳三次寻母都没有成功。与以色列人遭受埃及人的压迫一样,黑人群体也饱受白人的欺凌。废奴制虽已颁布,在美国南方黑人仍处于被压迫歧视的艰难处境。白人烧毁了维也纳小镇,迫使他们往北方迁移。乔与黑人同胞们来到了象征“流奶与蜜之地”的哈莱姆。与摩西追寻不同,乔的追寻之旅并没有因到达目的地而终止,到达哈莱姆之后他仍不断探求着母爱。乔在年轻的多卡丝身上找到了母爱,可是多卡丝很快移情别恋,乔在愤怒与绝望下开枪杀死了多卡丝。而多卡丝临终前对乔阐明了未曾变过的爱意,乔最终获得了母爱,获得了自己的文化身份。通过由母爱构建起来的纽带,回归到非洲黑人的身份,以崭新的文化身份在象征着平等、和平的北方城市生活。莫里森通过乔展现了黑人群体在向北方迁移后寻得“流奶与蜜之地”,回归了黑人本源,谱写黑人崭新的历史篇章。
三、形象原型
人是因为原罪来到世上,并且负着原罪来到世上,所以原罪几乎是人的本性,而耶稣又通过自己的殉道为人类赎罪,召唤出人类心灵的善,撒旦与上帝同时存在于人的内心。《爵士乐》的创作模式采用了《圣经》的善恶二元模式,多卡丝内心呈现出善恶冲突而又统一的模式。如弗曼指出,“莫里森作品美好与缺陷的结合,比如好意被扭曲,邪恶被净化才使得小说中人物成为一个个完整的人。”(Furman,1996:86)
据《圣经》记载,撒旦(Satan)曾是上帝宠爱的天使长,因嫉妒和虚荣堕落为邪恶的魔鬼。撒旦引诱人类始祖,散布邪门歪道,成为邪恶、诱惑、反叛的象征。受撒旦原型的启发,莫里森把多卡丝刻画成了女性版撒旦。多卡丝自幼失去双亲,由姨妈爱丽丝抚养,姨妈对其管教严格,力求使她保持对性的无知。但是,“多卡丝抗拒着姨妈的保护和约束,把那种腰带以下的生活看做生活的全部。”(莫里森,2006:62)她偷偷去参加舞会,把衣服改的风骚暴露,幻想与男人上床。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她认为值得做的不是学习、工作,而是“在一个光线微弱的地方随便躺下来,被拥抱在怀里……”(莫里森,2006:62)多卡丝对姨妈管教的反叛,对性的沉迷与渴望使她与撒旦一般堕落。多卡丝与有妇之夫乔幽会,并与之发生性关系,事后又抛弃乔,出于虚荣去追求人人向往的年轻男子阿克顿。多卡丝集合着撒旦的众多特点:反叛、虚荣、妒忌、堕落,诱惑,她把乔拉上了床,也把他拖下了水,而乔也被她迷惑,背叛自己的妻子,出卖自己的灵魂。多卡丝引诱成功后抛弃乔,使其痛苦万分,如同撒旦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灾难,多卡丝摧毁了乔,使其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惶惶不可终日。
恶与善是并存在多卡丝内心的,我们不难发现莫里森对耶稣原型置换变形,创造出一个女性版耶稣。“在基督教义中,有圣父圣灵圣子三位一体的说法。作为生子的耶稣是神与人的中介,在他身上附有圣灵的神奇力量,他又有博爱的襟怀和为救赎人类不惜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殉道精神。”(刘,2014:89)耶稣死前预言到自己的死亡,也预言了出卖自己的罪人,却没有躲闪,而是英勇无畏地就义,用生命为人类赎罪。多卡丝在她被乔开枪打死之前的晚会上,心里念着“他要来找我了,也许今天晚上,也许就在这儿。”(莫里森,2006:201)多卡丝与耶稣一样,预言到了自己的死亡和伤害自己的人.耶稣曾经说过,“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圣经》,2003:117)他们都没有逃避躲闪,而是静静等待着宿命的到来,等待着把自己的爱传递出去。多卡丝在临终时的正义的精神战胜了先前的邪恶力量,成为博爱宽容的女性版耶稣。甚至在乔开枪射杀自己的时候,为了能让乔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多卡丝拖延着时间而没有向大家说出凶手的名字,生命也流失在她对乔的爱和保护里。罗德古斯如是评论,“她的爱如此具有牺牲精神,以致于宁愿自己流血至死也不肯对警察说出乔的名字。”(Rodrigues,1993:733)她的从容赴死和宽容博爱弘扬了耶稣的殉道精神,也体现了耶稣对世人博大的爱。
“上帝与魔鬼像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对立、相互依存,你如果想彻底消灭魔鬼,那么,你也就看不到上帝了。”(邱,2008:176)耶稣与撒旦同时存在于人的性格之中,构成性格善恶二元素。莫里森把对立的善恶两面加入多卡丝的人格中,采用善战胜恶的模式,表现对黑人人性中善的渴望和对恶势力的摒弃,暗示黑人只有互相扶持、互相奉献才能走向未来。
四、人物原型
托尼·莫里森在小说创作中对人物命名非常重视,她大量运用《圣经》人物名称。如《宠儿》(Beloved,1987)中的赛丝(Sethe)是来源于《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的第三个孩子“Seth”;《秀拉》(Sula,1973)中谢德里克(Shadrack)取自《圣经》(旧约)中拒绝信封巴比伦异教神的人物。莫里森表示,“借用《圣经》人物名字是为表现美国黑人对《圣经》的尊重和巧妙运用。”(Taylor-Guthrie,1994:35)爵士乐中主人公乔(Joe)取自《圣经》(旧约)《先知书》中的《约珥书》(Joel),约珥一名的意思是耶和华是神,由名字可以得知其对神的不懈追求和信仰。作为先知,约珥知道蝗虫之灾是神的审判,他让百姓为蝗灾哀哭,并告诫人们这是背离耶和华的惩罚。他呼吁以色列民悔改归向耶和华。神终将审判万民,并为归顺自己的子民赐福。约珥作为先知号召以色列人悔改当初、信奉上帝,表示只有全心全意信奉上帝才能得到福报。《圣经》中耶和华通过先知约珥号召自己的选民回归信仰,重寻本源,莫里森要表达的与之类似,她通过乔发声,表明美国黑人只有意识到自己的根源和信仰、并坚持自己的文化身份,才能获得平等和平的生活。
与以色列人民迷失了耶和华一样,美国黑人在漫长的奴隶制与种族歧视的影响下,对根源性渐渐失去了认同与渴望,在艰辛而没有目标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在漫长的航海过程后,黑人被卖到了美洲大陆作为货品被买卖,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也自那一代便脱离了非洲大陆黑人的根源。在不断地奴役和压迫中,黑人们逐渐迷失了自己,同时,在美国白人主流文化的冲击下,代代相传的黑人们逐渐认同白人文化,并为之所侵蚀,导致黑人对自身的否定和对白人的盲目认同,黑人所遭受的精神奴役不断加重。废奴制之后,黑人们并未觉醒,始终被奴隶制所带来的精神奴役和精神创伤所困扰着。莫里森在采访中表示,“我不赞成只做一个受害者,我要认定一个受害者去找寻出路,并非去找幻想世界的逃生口,而是睁大眼睛看到所有的过去,然后谨慎地探索前行。”(Frías,1994:276)所以莫里森通过《爵士乐》塑造了废奴制颁布时出生的乔的形象,并使其尽其一生追求自己的文化根源而不为外物所迷失。乔坚定自己的信念,不为外界所影响,穷其大半生来追寻黑人的根源,用自己的执着与坚定感召迷途的黑人。像约珥号召百姓那样,乔号召黑人为过去如蝗灾般痛苦的日子哭泣,并对黑人本源和身份坚定不移地寻求与信仰。只有这样,福报才能临到黑人的头上,充满希望的日子才会来临。
五、结语
弗莱认为,“神话体系并非一种数据而是人类存在的一种事实。它属于人类创造并在其中生存的文化和文明的世界。神话的真正的兴趣在于描绘出人类共同体的周围线并朝这个共同体的内部窥看,而不是去探索自然的运行。”(弗莱,2012:334)莫里森发现神话的意义,并且借助《圣经》神话原型,去探索人类共同体,更确切地说,黑人共同体。莫里森致力于发掘其深层结构、演变规律以及发展脉络,探索其发展方向。莫里森通过对圣经场景、情节、形象、人物原型置换变形,挖掘潜藏于黑人群体中的集体无意识,追寻美国黑人的根源、探索美国黑人的出路。托尼·莫里森通过《爵士乐》对单个场景、单个人物与经典情节进行细致描写,置其于宏大的圣经视阀下,探讨整个黑人共同体的发展脉络与出路,揭示出根源性、向善性与一致性才能使非裔美国黑人群体走出历史阴影与精神创伤,谱写新的历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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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blical Archetype in Jazz
JI Ch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Nanjing Jiangsu 210046,China)
Toni Morrison;Jazz;biblical archetype;archetypal criticism;negro's way out
Jazz is one of the masterpieces of American black woman writer Toni Morrison,in which the biblical archetypes are rarely discussed so far.As the literary critical approach,archetypal criticism can clearly interpret writer's intention and the spiritual core of the works through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adopted archetypes and the displacement of them in the works.In Jazz,Morrison employed biblical archetypes to characterize her writing style. Through the archetypes of scenery,plot,image and character,she explored the development and the direction of black community in the biblical perspective.It was revealed that the only way for Africa-American to go out of the historical shadow and psychological trauma and write a new historical page is to stick to their root,virtue and conformity.
I106.4
A
2095-2708(2016)03-0118-05
2015-12-30
2016-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