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搅局南海的真实意图

付宇

一

进入2016年以来，美国政府炒作插手南海问题的调门越来越高。先是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哈里斯表示，美国将不顾中方反对，继续加大对南海的巡航力度。随后美军导弹驱逐舰“柯蒂斯·威尔伯”号于今年1月30日高调进入西沙群岛中建岛12海里内进行所谓“航行自由”宣示。时隔不久，美国保守派媒体福克斯新闻又宣称，根据该台新近获得的民用卫星图像显示，中国正在西沙永兴岛部署类似红旗-9防空系统的载具。由于该报道正逢美国—东盟峰会在华盛顿召开，美国政府立刻做出了回应。国务卿克里公开指责中方在西沙相关岛屿修建防御设施，正在导致南海“军事化”，美将就此与中方加强“沟通”。对此，国际媒体普遍认为美国选在此时加大插手力度，其背后有着多重复杂的战略盘算。

一是试图将其打造成牵制中国崛起的战略抓手。南海问题已日益成为美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要一环。其实早在美苏冷战时期，美军就已多次在南海执行过所谓维持“自由航行”的巡航任务;但与现在不同，美军以往都是有意保持低调，很少公开向媒体大肆宣扬，巡航路线也往往不对外公开。而在2015年底至今的几次巡航中，美军则主动邀请媒体参加。细究之下，其背后的小算盘无非有二。一方面，利用日益多元开放的媒体，通过舆论造势，放大巡航的政治效应，借此向中方施压。但这种做法的直接后果，就是将中美之间早已存在的围绕所谓“航行自由”问题的分歧升级为中美围绕南海乃至亚太主导权的博弈。美试图通过外交、舆论、国际法等软手段，加大中国在南海正常维权的成本，牵制中国崛起。另一方面，进一步对外宣示美亚太再平衡战略，为美强化在亚太特别是南海对中国的军事围堵做准备。自2012年奥巴马第二任期以来，美军在亚太特别是南海地区的海空存在不断升级。根据奥巴马主持修订的美国新军事战略，亚太将成为未来美军事存在的重点地区。前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则宣布至2020年前将美海空力量的60%东移亚太。而南海问题的存在恰恰为美军将重点转向亚太提供了直接的借口。通过渲染南海紧张局势，美国不断将F-22战斗机、航母编队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调往亚太及南海地区，以维持其在该地区的军事和战略优势。

二是趁机为美国奥巴马政府及民主党在年底的选举中拉票。众所周知，亚太再平衡是奥巴马民主党政府对外战略的重要一环。然而自奥巴马第二任期以来，由于中东乱局、乌克兰危机等其他国际热点此起彼伏，奥巴马外交战略在国内已饱受批评。通过大肆炒作南海问题，奥巴马政府既可扭转对其总体外交战略不足的批评，也可借展示所谓“中国威胁”，向公众推销其亚太再平衡战略，同时为其大选提前造势。近20多年来，美国国内每逢大选，就会有一些政治势力借炒作“中国议题”谋取选举利益。2016年是否还会重复这样的剧本值得关注。

三是借南海议题拉住东盟等地区伙伴和盟友，并趁势推销以美为主导的地区秩序。美亚太再平衡乃至总体对外战略的核心是维护美地区及国际霸权，构建美主导下的地区和国际秩序。然而事与愿违，经过近30多年来的快速发展，亚太特别是东亚地区早已形成了以经济合作为核心的地区秩序，而中国恰好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这对在冷战时期形成的、以传统安全为核心的美主导下的地区同盟体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对美而言，要维护其在亚太地区的主导地位，其面临一个长期的结构性重大挑战，就是如何应对美在地区经济合作中地位日益下降的趋势。要扭转这一长期的趋势，就必须利用亚太地区早已存在的各种地区矛盾与安全热点，加大对域内国家的分化。一方面，美利用南海问题分化中国和东盟，试图将南海问题变成中国与东盟的问题。另一方面，不断强化对菲越等争端方的援助，以此构建美主导下的地区同盟及伙伴体系。近年来，美对相关争端方的军事、安全援助不断升级，成为南海问题“军事化”的主要推手。

二

未来随着美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推进，美卷入南海争端的程度将会越来越深：首先，美会进一步走向争端前台，甚至在争端中公开偏向越、菲等争端方。而美以往所说的所谓“中立” “不持立场”等可能将进一步弱化。自克林顿政府以来，美国在南海问题上一直避免直接卷入，防止因南海问题与中国等域内新兴大国爆发大规模冲突成为其南海政策的底线。然而，奥巴马政府上台后，随着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推进，美国越来越积极地介入南海争端。2010年7月23日，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希拉里在东盟地区论坛公开表示美在南海“航行自由问题上”有重要国家利益。2014年7月10日，美国参议院公然通过决议要求中国立即撤走南海981海洋石油钻井平台，指责中国试图“改变现状”。此后美不断就中国在南海扩建岛礁发难，甚至公开煽动日越菲澳等国与其联合巡航南海。2016年恰逢美总统大选换届，一些政治势力和个人为捞取政治资本，可能继续在南海议题上变本加厉。

其次，东盟将成为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牵制中国的重要棋子。一方面，美国仍会通过东盟内部的菲越等争端方影响东盟政策走向。2013年7月26日，美越宣布建立全面伙伴关系;2014年4月28日，美菲签署了“强化防务合作协议”。同时，美还试图将日本也拉入南海争端，打造美日菲越等在南海问题上共同对华的统一战线。另一方面，奥巴马仍会从各个方面加强美同东盟的战略协作。近年来奥巴马已多次表示，美将东盟视为构建地区格局的支点，希望全方位强化美国同东盟的关系。在南海问题上，美国仍会借助炒作制定南海行为准则等所谓“更具约束力的文件”，来影响中国同东盟关系的走向。

再次，美在南海问题上将继续调动一切可以使用的资源和手段，充分发挥其在软实力等领域的优势来牵制中国在南海地区的影响力。既在军事领域保持对中国的威慑态势，又充分利用美在国际法、外交话语权等方面的资源，加大对中国的舆论外交压力。在美唆使下，菲律宾已就所谓九段线的合法性问题公开向国际法院提起诉讼，尽管最终判决将不具有任何法律约束力，但却会对中国在南海的正当维权产生一定的压力。

最后必须指出，尽管美会加紧介入南海议题，但其仍会保持必要的克制，防止中美在南海的局部争端、分歧升级为大规模正面冲突。作为当今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两个大国，美在一系列重点地区和国际热点问题上仍有求于中国;同时，中美之间的相互依存也使两国谁也承担不起正面冲突的责任。“斗而不破”仍将是中美在南海问题上博弈的常态。

三

作为崛起中的新兴大国，中国必须认识到南海问题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既要坚持斗争，又要善于斗争，通过长期、循序渐进的斗争，维护和拓展中国在南海的正当权益。在此过程中，既要有着眼长远的战略耐心，也要有维护当前南海权益的坚定决心。一是在对美外交上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有理”就是要坚决维护中国在南海的正当权益，适时阐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原则立场。“有利”就是要针对南海斗争的新变化，不断调整相关策略，力争在相关博弈中占据上风，“不打无准备之仗”。“有节”就是仍要著眼中美关系和地区安全稳定大局，加强双方在南海问题上的沟通协调，防止相关争端升级严重冲击地区稳定。二是要适时适度加强同东盟在南海问题的沟通协调。特别是强化同对华友好国家的协调，防止一些争端方将南海争端变成中国同东盟间的争端。支持东盟在地区事务上发挥主导作用，不断推进同相关国家在南海共同开发问题上的合作。三是以“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为抓手，推进地区海上合作，强化有关国家间的利益联系纽带，有效管控相关争端升级。未来中国同相关国家可率先在非传统安全等低敏感领域展开合作。四是要加强中国自身的海空力量建设，做好应对、化解局部冲突的准备。既建立防止擦枪走火的协调机制，也要通过加快中国自身力量建设，防止未来可能对中国正当海洋权益的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