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变迁下的中国女性形象建构
2016-03-02侯文妮
侯文妮
(云南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媒介变迁下的中国女性形象建构
侯文妮
(云南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摘 要:本文通过对比纸质媒介、电视媒介以及新媒体环境下中国女性的形象建构,说明不同媒介下社会广泛认知的女性形象。纸质书籍上的女性形象是静态的、沉默的、被男权赋予的;电视荧幕上的女性形象是生动的、立体的、被观看的;网络媒介建立的女性形象是多元的、娱乐化的、自我营销式的。本文旨在进一步阐释建立女性形象背后的因素,并对新技术带来的社会性别变革以及媒介意义进行思考。
关键词:媒介;女性形象;新技术
人类的传播过程更迭有序,先后经历了口语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一直到现在的新媒介大融合时代。中国女性形象也随着媒介的发展在不断变化更新。纸质书籍上的女性形象是静态的、沉默的、被男权赋予的;电视荧幕上的女性形象是生动的、立体的、被观看的;网络媒介建立的女性形象是多元的、娱乐化的、自我营销式的。正如女性主义民族志研究者卡马拉·维斯韦沃兰所言“所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妇女们说了什么,也应该对他们的沉默有所思考”。无论女性形象通过何种传播媒介建构,沉默或喧嚣,中国女性形象背后的社会性别意义都值得反思和研究。
一、纸媒的“女织”形象
古语有云:女为悦己者容。中国古典故事里不乏“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等俗语的传播,塑造了很多“贞女”式中国古代女性形象,用来屈从男性,符合社会价值标准。即使有“潘金莲”式的反叛女性,在文学作品里也是被用来讽刺的反面角色,反衬那些被男权建构出的女性“本源”形象。“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旧媒介传播工具中最主要的女性形象。“无才”便没有话语权和存在感,甚至会沦为男权的娱乐工具,“无才的女织”们遵循着家庭妇女该有的奉献精神。复刻在中国社会的口语、文字、印刷时代,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恶毒的,都是建立在男性的价值体系之下,多是静态、沉默、无力反抗的。
正如王蕾在探究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网络传播所言:“在中国的文化领域中,男性具有文化符号体系的操作权、话语理论的创作权和语言意义的解释权,女性要获得这种话语权只有走向极端,要么是丧失女性的主体,去掉女性独特的生存方式,用男性的符号去说话,从而进入男性的话语机制。”所以,在男权建构的社会机制下,大部分中国女性只能以男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最为典型的是在旧婚姻制度里,女性一定要符合男性的求偶标准。男人“好色”。女人就必须“为己容”。
二、电视荧幕里的女性形象
麦克卢汉曾把媒介作为一种“后视镜”来看待,一种新媒介只是旧媒介的延伸和扩展,比如汽车是速度更快的马,灯是功率更大的蜡烛。所以,电视机就是对书籍无法呈现的声、图、音、像的补救。如果书籍无法全方位立体感地刻画女性社会形象,那么电视的出现不但满足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窥视与觊觎,而且以“合理的”、“正当的”方式捍卫着被窥视的女性形象。但是,电视荧幕上的女性形象又因逼真的电视效果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反叛和独立,立体生动、有血有肉。
电视荧幕的女性主要由广告、电视电影作品、电视节目以及新闻报道等来构建形象。广告塑造的女性因其身体或身体某一部分的凸显,给女性贴上“妩媚”、“惊艳”、“时髦”、“暴露”等标签,这些生理上的形象却最符合男性观众的窥视欲望,广告中女性生理特征被“性”消费。正如让·波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坦言:“在消费的全套设备中,有一种比其他一切都更美丽、更珍贵、更光彩夺目的物品,它负载了比负载了全部内涵的汽车还要沉重的内涵,这便是身体。”
相对于广告,电视剧、电影作品里的女性形象更加生动立体,但究其本质仍是“电视以媒介的社会性别意识界定女性,以景观中心模式对女性形象进行编码,生产出大量美好的女性形象”。有学者总结了电视剧影视塑造的女性形象“第一种是救苦救难的‘妻母’形象;第二种是个性坚硬,手段凌厉的女强人形象;第三种是随着消费社会兴起的象征本能欲望的女性形象;第四种是具有女性独立品格,女性意识丰满的女性形象”。正如法国女权运动创始人西蒙娜·德·波伏娃所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变成的”。电视剧、电影之所以建构如此美好的女性形象,是因其受众大多数为女性,电视媒介在参与社会性别建构时,还是无法避免男权社会赋予女性的符号,是男性对女性形象多元化的想象。
由于缺乏话语权,电视剧影视所构建的美好的女性形象也是最接近和符合传统女性价值观—相夫教子。但是以女性为主题的女性电视节目则与传统女性形象有所对立,女性有了发言权和表现空间,不再按照社会既定的剧本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而是站在女性的角度争取媒介话语权。从早期《半边天》构造的“女人,请自重”的呼吁式谴责“按摩女”服务,到理性分析《非诚勿扰》里“坐在宝马里哭的拜金女”现象。女性被电视构造的美好形象由破到立,冲击着大众对女性形象的刻板印象。当然,这其中也存在着中国女性在对自我认知与对社会认知中的矛盾与碰撞。但《非诚勿扰》还不能完全代表所有中国女性挑战传统形象的复杂形态,毕竟《非诚勿扰》真正的乐趣并非来自它的婚介功能,而是来自在性别表演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过度做作、伪装和自我矛盾。大众对于女性形象重新建构的群体矛盾与女性的个人矛盾,在新媒介中将被放大聚焦。
三、新媒介下女性形象自我建构
2015年12月16日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公布的最新的数据:中国网民为6.7亿人,截至2015年6月,中国网民男女比例为55.1∶44.9,女性网民相比2014年提升了1.3个百分点,中国网民性别结构是相对平衡的。男性网友依然在人数上处于优势地位,但女性人数有上升的趋势。我们得到这样的结论:网络环境是虚拟的,不是单纯的男权社会,女性网友也可以拥有话语权,可以对个人形象进行自我建构。新的技术带来新的审美和表达,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网络女性红人,从木子美、芙蓉姐姐、天仙妹妹再到各级天王嫂,乃至2016年通过自媒体视频迅速蹿红的Papi酱,都是虚拟网络下自我建构的女性形象,娱乐化、消费化、个人营销化、大众浮躁化。当新技术与传统观念碰撞时,必然会产生价值体系的裂化和重组。
2007年苹果手机开启了智能终端的新时代,接踵而至的各种移动设备已经改变了大众的社会方式。对女性群体来说,前置摄像头是最好的发明。“自拍”成为大部分女性使用移动终端的偏好,受众对网红的关注更多的来自移动终端,一端联系着“被看的”女性,一端联系着不确定的“观看者”,但整个过程是持续却不稳定的。相对于电视来说,链接在每个个体终端的摄像头更有利于男性的“窥视”和女性主动地“形象”塑造,尤其是在社交媒介上形成的特有的“自拍”现象。女性网友对外在形象越是在意,对自我测评度越高,由引发了女性的“媒介依赖症”、“自恋强迫症”。
所以,新媒介视角下女性形象建构受技术的控制。无论是纸质时代的“慈母”形象还是电视下的“美女”形象,都需要“他者”的介入评判,而网络时代的“女性网红”形象,已经缺失把关人,自我传播的形象建立生产在图片上,只需要一部手机、一个社交账号。虽然仍在努力建构传统认知中的“美好形象”,但是这种非理性化的建构容易失去真实性。正如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所言:“目前占据统治地位的是一种视觉观念,这个视觉观念之所以变得越来越重要,取决于两点:一是我们越来越多的生活在都市里,被过多的美好形象包围着;二是他认为在这样的文化中,人们更加追求快感和娱乐。”当然,新技术有时候不是简单地摧毁旧的传播形态,而是促发新的流动性,生成更复杂的社会性别认知。
四、结语
每一种新媒介的出现都是对旧有存在的创新和冲击。从纸媒过渡到电子媒体,从遥远银屏跨越到指尖终端,从无声到有声,从平面到立体,女性把形象建构的主动权从男权主导的社会中接管下来,对传播信息进行自我选择和替换,这是人类社会对性别认知和性别平等的一大进步。但是,媒介不能完全颠覆社会价值体系,“可能媒介不能决定你怎么谈、怎么想,但是却能够有效地决定你谈什么、想什么。”不可否认的是,相对于书籍、电视刻画塑造的美丽形象,新媒介下的女性的美更多元,也更具争议;女性在追求社会权利方面,女性在新媒介中具有更多的发言权和更大表达平台,但是依然没有真正打破对女性的偏见和规束,甚至产生病毒式的全民娱乐消费现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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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金霞.景观社会的电视女性形象[J].新闻研究导刊,2014:10-11.
中图分类号:G219.2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8-0083-01
作者简介:侯文妮(1992—),女,河北张家口人,研究生一年级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