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都”“就”的语义指向分析

摘 要：副词问题一直是汉语研究中的热点。本文有选择地对常用的两个副词“都”“就”进行语义指向的分析，或可对副词研究有所贡献。

关键词：语义指向  “也” “就” “都”

一、什么是“语义指向”

近年来，随着语法研究的逐步深入，“语义指向”研究日益受到重视。语义属于语义平面的研究内容，具体指句子某一个成分跟句中或句外的一个或几个成分在语义上有直接联系，其中包括了一般所认为的“语义辖域”。“句法结构关系”和“语义结构关系”是语言结构或者语言成分之间并存着的两种不同性质的关系。句法结构是语法的句法方面，而语义指向是语法的语义方面。语言成分之间的句法关系和语义关系有时一致，有时不一致。语义指向分析着重于句法关系和语法关系不一致的语法现象。换言之，语义指向主要考虑句法上非直接成分之间所发生的语义上的直接联系。

副词一直是汉语研究中的热点。本文试就“都”“就”两个常用副词的语义指向进行分析。

二、“都”的语义指向分析

关于副词“都”，根据《现代汉语八百词》（以下简称《八百词》）的解释，“都”的用法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a.范围副词，表总括;b.语气副词，相当于“甚至”;c.时间副词，相当于“已经”。下文只讨论作为范围副词的“都”。

“都”所总括的对象一般在“都”前，也可以在“都”后。例如：

（1）粥和糖包都是温的，糖包里的白糖部分已经凝结成砂状。

（2）小朋友都笑了。

（3）他们都长了半头，也显得更知道和大人合作了。

（4）桌子，那儿童桌子很矮，她一迈腿不费劲就能站上去，那样抓我打我都易如反掌。

（5）我们看不透其中的内容，不知道前边有什么在等着他，无论好坏他都得一一受着。

（6）楼道里很黑，方超一路都在啜泣。

（7）花果草坪遍地枯黄——看到哪里都是一幅曝光不足的照片。

（8）这孩子心里明白着呐，什么都懂。

（9）谁都知道。

（10）都谁知道？

（11）都什么地方？

（12）跟小朋友打架，顶撞阿姨，从保育院往外跑，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承认错误后都可以原谅。

（13）未必你都能了解，参得透你笔下的人物。

例（1）中的“都”指向并列名词短语“粥和糖包”;例（2）中的“都”指向集合名词“小朋友”;例（3）中的“都”指向代词“他们”;例（4）中的“都”指向前面的并列动词短语“抓我打我”;例（5）中的“都”指向前面的形容词“好坏”;例（6）中的“都”指向前面的方位名词“一路”;例（7）～例（9）中的“都”分别指向前面的疑问代词“哪里”“什么”和“谁”，表任指。而例（10）（11）中的“都”分别指向“都”后面的疑问词“谁”和“什么”，表疑问;例（12）中的“都”指向前面的三个小句;例（13）中的“都”指向“都”后面的“笔下的人物”。

从以上例句可以看出，“都”所总括的事物一般都是复数事物，有的是句中的复数性成分，如：例（1）（3）（4）（5）（12）（13）;或表示类概念的光杆名词，如例（2）;以及具有可分性（可分割为具有某种属性的离散性个体）的整体性名词，如例（6）。“都”还可以指向疑问词，疑问词出现在“都”前时表任指，如例（7）（8）（9），出现在“都”后时表疑问，如例（10）（11）。

以上例句中“都”的指向对象都在句子中出现了，但“都”指向的对象也可以在句子中不出现。如：

（14）都不是。

（15）都回去，这事儿阿姨处理。

三、“就”的语义指向分析

（一）“就”的语义指向前指

副词“就”的语义指向前指，即指向其前的词项，有强调数量少、时间早等义。例如：

（16）三本就够了。

（17）六岁就会说英语了。

（18）他六点钟就来了。

（19）二两米饭就够吃了。

以上例句中“就”的语义都指向其前边的词项。例（16）表示不需要更多，三本就足够用了;例（17）指向年岁，旨在说明说英语的年纪早;例（18）说明起床的时间早，而例（19）则在说明吃饭的数量少。

“数量词”“时间词”等位于“就”之前，“就”的语义首先指向“数量词”“时间词”，语音形式上表现为“数量词”“时间词”重读。但有时“数量词”“时间词”等也位于“就”之后，这时“就”的语义指向也是前指。例如：

（20）他上街就三块钱了。

（21）他吃饭就六点钟了。

（22）他上课就八点钟了。

（23）他结婚就四十岁了。

（24）他睡觉就凌晨两点了。

这些例句的重音落在“上街”“吃饭”“上课”“结婚”“睡觉”上，因而，“就”所表示的限制范围义跟这些动词发生了联系。但在这些例句中，除句中的被比较项外，还联系了在句中并没显现而仅仅在意念中潜在的比较项。确切地说，以上例子的句义并不是单纯表示数量多、时间长。例（20）表示数量多，但还不是最多，买东西钱款总数更大了;例（21）表示时间晚，但还不算最晚，吃饭之后的一系列活动更晚了;例（22）表示时间晚，但还不算最晚，下课更晚了;例（23）表示时间晚，但还不算最晚，生孩子时间更晚了;例（24）表示时间晚，但还不算最晚，睡着的时间更晚了。

“时间词”“数量词”等位于“就”的前后产生了两种不同的语义，原因在于“就”的语义存在多项指向。为单指向副词，在一定语境中只表现为一种可能，其他联系都是潜在的，不产生歧义。

（二）“就”的语义指向后指

“就”的语义指向后指，即指向“就”后面的词项。此时，“就”要重读。如：

（25）就你聪明，别人都傻。

（26）整天啥也不干，就到处晃悠。

（27）就一块麦子熟了。

（28）他就学过英语，没学过别的。

（29）我就这次成功了。

例（25）中的“就”强调“你聪明”，含有指责的语气;例（26）中的“就”指向状中短语“到处晃悠”，说明整天无所事事的程度;例（27）中的“就”指向定语“一块”，说明麦子成熟的块数少;例（28）中的“就”指向宾语“英语”，指出学习语言的种类少;例（29）中“就”指向状语“这次”，指成功的次数少。以上5个例句中，“就”限制的都是主观上感觉比较小的量，简称主观小量。副词“就”语义指向后指的限制义是灵活的，可以限制某个词、短语或短语中的某个成分，也可以限制紧靠“就”的成分，还可间接限制距离稍远的成分。

四、结语

副词的语义指向是个复杂的问题，但其研究价值较大，是汉语中颇有特点的研究课题。本文只选取了常用的两个副词进行举例分析，还望在今后的研究中不断扩大研究范围，使副词的语义指向研究呈现系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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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  甘肃兰州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73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