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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我的亲密“备机”

2016-02-27潘超越

摄影世界 2016年2期
关键词:备机摩西单反相机

潘超越

作为一名摄影记者,不论是拍摄突发事件,还是日常新闻,大多数情况下“一机一镜”或者“一机多镜”满足不了工作需求,“备机”是必需的。在选择“备机”时,有人偏爱使用同款相机,比如佳能EOS-1Dx或者尼康D4S这样的专业相机;有人偏爱携带一台专业单反相机加一台准专业单反相机,或者一台专业单反相机加一台微单TM/无反相机。而对我而言,最亲密的工作备机则是手机。

不过,很多人对手机摄影的态度过于严肃了,喜欢拿手机照片和专业相机拍出的照片做比较,却忘了手机摄影的初衷—随时随地记录和分享。而我喜欢的,正是在手机里2000像素见方的感光元件上,专业与业余打破了隔阂,大师和菜鸟可以平等对话。

定格新闻现场的好帮手

我是一名新华社常驻中东地区的摄影记者,从2013年9月至今,我带着手机去过所有工作过的新闻现场,发现手机似乎可以摆脱单反相机“拖油瓶”的标签。某些情况下,比如在冲突事件中、贫民窟里、长途跋涉后,反而会因为小巧和便捷的特点成为拍摄的主力。

其中,最令我难忘的是2013年底经历的一起埃及骚乱。前一晚还畅想在穆斯林国家度过“平安夜”的奇妙场景,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曼苏拉市安全部门大楼被炸,造成15人死亡、过百人受伤”的消息叫醒。驱车三个小时抵达事发现场,我闻到建筑废墟上的烟灰扬起,看到情绪激动的民众在附近聚集,听到声讨“穆兄会”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很快,人潮涌动,朝着市中心最宽的马路挺进。游行,这是自2011年以来,埃及民众表达情绪最直接的方式。

在冲突地区工作的报道摄影师都知道“十分钟守则”,即在短时间内完成拍摄工作,不等待、不恋战。但是,刚到埃及不久,我缺乏经验,容易被刺激场面冲昏头脑,忘我地跟拍游行队伍。直至距我不到50米的人群中爆发出一股黑烟,我才意识到这场游行终将酿成暴力事件—民众点燃了一辆媒体用车,开始将情绪发泄到人群中的记者身上。

外国人面孔和单反相机自然是此时最惹眼的元素,我身边的青年开始用阿拉伯语向我质问。片刻后,我将相机放入背包,拿出手机,指指身边同样拿着手机拍摄的本地人,青年的态度瞬间发生转变,就像面对一位放下武器的士兵一样,“降者不杀”。在意识到危险,准备撤离后,我用手机拍下这一刻的画面(图02),随后消失在人群中。这张照片后来获得了2014 美国手机摄影奖MPA(Mobile Photography Awards)新闻摄影类第一名,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手机在突发事件现场对摄影记者的重要价值。

2014年6月,我与同事一起报道叙利亚七年一度的总统选举。我们来到尚有反对派与政府军交战的城市霍姆斯。一路上,政府军士兵一方面保护我们的安全,另一方面监督我们的采访内容。每当我将镜头对准在战争中损毁的建筑和武器时,总会得到士兵“善意”的提醒:“你们是来报道大选的。”

霍姆斯老城是受损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我们借着想采访位于一座用作投票站的教堂为由,得以一睹老城风貌。然而,用专业设备拍摄这样的场面显然会引起身边士兵的警惕。当我放下“长枪短炮”,掏出手机拍摄时,他们对于我的警惕放松多了,甚至提出合影留念的要求。趁着间隙,我站在一处十字路口,用手机拍摄到一名刚完成投票的居民,走过受损严重的楼房(图03)。他萎靡的背影和建筑间深邃的街道,诉说着一场似乎结束遥遥无期的战事。

用手机照片帮助新闻当事人

“法德尔岛”村是位于埃及尼罗河三角洲的一个难民村,村民主要是第四次中东战争从巴勒斯坦而来的战争难民的后裔。设身处地去想,难民,尤其是未成年的难民,对于镜头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像同龄人一样,对拍照这事好奇;另一方面,由于从小形成的自卑感,又惧怕镜头。所以,在难民村里面对单反相机的孩子总是躲躲闪闪。

完成当天报道任务之后,我放下单反相机,拿起手机跟着孩子探索整个村子。而这些儿童难民也同样放下他们先前的拘束,我的拍摄变得轻松起来,手机成为眼睛的延伸,自由地纪录着。

一名男孩儿从我身边跑过,向伙伴喊了话,大意似乎是说“快来看这个中国人!”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能感受到他的笑容很真诚。

我拍下了小男孩的身影(图05),离开村子返回开罗的路上,将这张照片上传至Instagram个人账号,同时将另外一张照片在我所参与的Everyday Egypt(每日埃及)项目账号上发布,呼吁对难民村的关注。随后几天内,我在社交媒体上陆续收到其他摄影师跟进报道的资讯和好心人提供帮助的留言。我想,这也算自己对“有用的摄影”的一次实践吧。

记录日常生活的好伙伴

作为摄影记者,相机是赖以谋生的工具,也是“战斗的武器”。但在埃及摩西山,我第一次产生了丢下“武器”的念头。

来埃及不登摩西山,就好像到中国不爬长城一样。然而,因为严峻的西奈半岛局势加上夜间徒步10小时的挑战,登顶膜拜先知摩西接受《十诫》的地方,还是令不少游客望而却步。

2015年10月,我到摩西山拍摄,直到山脚下,我对行李做了最后精简,背包里留下一件厚衣、一些食物补给、一台装有14mm-24mm镜头的尼康D800相机和一部iPhone 6 Plus手机。漫漫长夜,我与一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走在静谧的西奈山脉,耳边听到的只有脚步声、喘息声和心跳声。随着海拔上升,厚衣裹到身上;随着体力的消耗,食物和淡水也在减少,只有那台笨重的相机成为我身上唯一嫌弃的负重,很想就此作别。而事实是,登顶山头,朝日从山间呼之欲出,我与其他游客都兴奋地拿出手机拍摄壮美之景(图01),直到最后,相机也没派上用场。

我在开罗生活的时间比在北京要久,若把她视为第二故乡,毫不矫情。不管外人对埃及的评价如何,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来过埃及的朋友都知道,埃及人对于相机有着天生的敏感,或忌讳,或热情,总之有点极端的程度。那么,一台手机就是记录埃及生活最好的工具,低调地拍摄,潇洒地分享,让人欲罢不能。

现在,我已经养成了在工作和生活中轮流使用单反相机和手机拍摄的习惯。对我而言,手机让我对待摄影的态度更加活泼,在新闻现场也更加从容。无论在埃及,还是在世界其他地方,手机都是我的亲密“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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