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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古今的思考
——读王宏铭的《探索中国人的潜意识》

2016-02-27蔡亦楠

工会信息 2016年20期
关键词:生死观儒家亲情

文/蔡亦楠

面对古今的思考
——读王宏铭的《探索中国人的潜意识》

文/蔡亦楠

最近,读了王宏铭近著《探索中国人的潜意识》(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获益匪浅。它是一部有思想见地、值得一读的好书。

对中国人灵魂的求索

作者在“自序”中就明白地阐述了这部书的写作缘由:那是一次触发思考的西藏之行。藏汉两个民族巨大的民俗差异,引发了作者深长的思考。藏族同胞过去虽有不少人无姓氏,殡葬方式又是那样特别,但是在他们心中却有一尊“佛”。他们那么虔诚地磕长头,烧香,做佛事,甚至把来世也托付给“佛”了,那个“佛”不就是藏族同胞的“魂”吗?那么,汉民族的“魂”是什么呢?

作者这样问自己。由此他才写了这部探索中国人灵魂的著作。无疑,这是个重大而艰巨的课题。作者面对古今,于经典古籍中抉微,在现实生活中观察思考,然后酝酿于心、凝聚笔端,风霜寒暑七八载,终于完成这部近30万字的论著。他从“中国人的祖先崇拜”谈起,依次论述了中国人的求实、求新、求变思想,以及中国人的和谐观、忠义观、性爱观、家庭观、生死观等。在论述这些题目中,作者有许多独到的发现。比如,在探讨中国人的祖先崇拜的本质和根源时,就意外地发现了儒家的“亲情之爱”;在论述祖先崇拜与圣人崇拜、英雄崇拜的异同时,发现了儒家的“利他主义”价值观;在探讨祖先崇拜与宗教崇拜的异同时,发现了儒家的唯物主义宇宙观。为此,作者还写了专论作为“附录”放在书后,以供读者参考。在描写中国人的灵魂时,作者进行了不少开拓性、创造性的研究探索。比如,关于中国人的性爱观、生死观、家庭观的论述就是这样。就说对中国人的家庭观的论述吧,其中“家庭是乱伦禁忌的产物”、“中国家庭的性质和功能”、“中国人的家庭观与公民意识”等,就有许多新的见解和新的论述。

作者在本书的“自序”中申明,“在研究中国人的性格中,有人关注其本质,有人关注其现象,我偏向关注其本质”;他还说,“在中国人的性格是病态还是健康中,我更倾向于健康……这种精神(指‘健康进取向上的精神’)是早就潜藏在中国人的血脉里的,不是新社会才有的,要不然中国人怎么能从‘破鼓万人捶’的境况中崛起呢!”

这也是这本书给人启迪与力量的地方。

“终极式”思考的风格

追根问源,是人们从儿时起就有的思维习惯。王宏铭的这部著作充满着这种“终极式”思考的论述风格。该书共10章探讨了10个大的论题,几乎每个论题都探讨了该论题的本质和根源。就拿“中国人的生死观”这一章来说吧,是用一段富有哲理的议论“破题”的:

“生死,人间之事莫大于此。

“生死,既是个哲学问题,又是个现实问题。每一个人,包括每个有生命的物体,都要经历生,也都面临死。

“生死,从整体的规律上看是必然的,从个体的实现上看又是偶然的。说它必然,是说凡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从生处来向死处去,毫无例外,不管是伟人还是草民;说它偶然,是说一个具体的生命,生与不生取决于父母的偶然结合,哪个时刻死又取决于许多偶然的因素,比如因病因事故因战争因天灾人祸等等。”

接下来就是第一节“生与死意味着什么”,作者引用了恩格斯两段论述,加上自己的思考,引导读者辨析了肉体与灵魂的关系。

他论述道:“生,确实有点像老子所说的是‘无中生有’。”“就个体来说,我们都从远古走来,每个人都可以追溯到最原始的那两个人(男女),一代代接续不能间断,有一代间断也就到不了现在;但是,一代一代具体怎样衔接的已无法查证。就整个人类来说,其繁衍仿佛一条绵延的时间彩带,没有一分一秒的间断。我们说一代接一代,不是说这一代人‘咔嚓’全死了,下一代人‘咔嚓’又诞生了,而是代与代之间参差交错、密密交织。”“对于个体来说,有生有死;对于人类来说却是生生不息。”(见该书第169页)

“死,就是一个生命体的完结,从有到无。当然,按物质不灭的定律来说,人死不是变没了,而是变为其他物质了。比如,变成了气体或其他化学物质,人死火化时水分蒸发剩下了骨灰。”“死,就是这样简单。问题的关键是,肉体没有了,灵魂还在不在?唯物主义者认为,人的灵魂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死亡,就好像一台电脑,把零件砸烂了,那里的信息也就不存在了。也许有人争辩说,如果信息是存在电子信箱里的,电脑被砸了,信息仍然在,换台电脑还可以看。其实,我觉得,这倒更像是‘基因’,而不像是‘灵魂’。‘基因’也是一种‘信息’,而且是很神秘的‘信息’,它传给下一代的不是父母的血肉,而是一种生命的信息,新的生命靠吸收外部的营养长大,可外形、性格却有许多地方与父母相像;然而,这种生命的信息从本质上讲是物质的,比如做亲子鉴定,非要取两人的身体组织不可,即使人死了取其头发、骨头也可以。而不像神学、宗教所说的‘灵魂’,来无影去无踪。”“每一种宗教几乎都要回答死与不死的问题,如佛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包括我们中国的道教,其实都在寻求不死或者变相不死——灵魂不死的途径。”(见该书第169-170页)

在探讨了生死的本质后,作者又分三节讨论了“中国人怎样看待‘生’”;“中国人怎样看待‘死’”;“中国人的生死观是清醒的、现实的、可行的”。

这种“终极式”思维风格散见全书许多地方。比如,对易经的学习研究,许多人关注的是应用层面,复杂、神秘且深奥,而作者越过繁复的64卦及几百条卦辞、爻辞的羁绊,直取其本质。作者论道:“说本体、太极是虚无寂静的,我想那不过是哲学家的一个说辞,具体是怎么回事,到底说不清,不过是一种宇宙观吧,还是那句话,目前的科学技术还说不清这一层面的问题;而一般人能感觉到、观察到或者用仪器能测到的真正的物质世界,却是在一刻不停地运动变化着的。《易经》就是用‘—’(阳)和‘--’(阴)两个最简单、最基础的符号来概括描述从虚无的太极到纷繁的物质世界和人间社会的变化。这应该是中华民族远祖的大智慧吧。”(见该书第102页)作者用简捷的方法概括了易经的三个特点:见微知著;物极必反;首尾相连,螺旋式发展。

这些都显示了其“终极式”思维的风格。

对儒学的新体认

作者在该书中多次强调,儒家学说在塑造中国人的灵魂方面发挥了极其重要而独特的作用,因此他特别注重对儒学的研究探索,有了一些新的体认。

我们阅读全书特别是三篇附录文章(《从儒家的“一卷石”和佛家的“邻虚尘”想开去》、《从“亲情之爱”到“推己及人”》、《孟子的“四端说”与英雄主义》),就会发现这样一个逻辑:孔孟学说的底色是唯物的实事求是的(比如,对待鬼神、宇宙本源等这类问题,孔子采取的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态度);在这个基础上孔孟强调的是“亲情之爱”(这里包括孝悌),在这点上它与一些宗教划清了界限,也与现代一些脱离实际的宣传——比如“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等划清了界限;在强调“亲情之爱”的基础上,孔孟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也就是“推己及人”;在此基础上,儒家又把人生的境界提升了一步——英雄主义(或者说“利他主义”),作者在《孟子的“四端说”与英雄主义》一文中说,“孟子的英雄观——讲大义、敢担当、充满自信且勇于牺牲,为塑造中华民族的灵魂起到了重要作用。”(见该书第252页)

没有“亲情之爱”,“推己及人”就没有了依据,“利他主义”也成了空中楼阁;而只有“亲情之爱”,没有后两者,社会也就无法维持,更不用说发展了。

为了论证上面这个“逻辑”的正确性,作者深入地研读了“四书”和其他一些儒家著作,同时研读了现代一些大家的经典,并借用他们的观点作为论述的旁证,比如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赫胥黎的《天演论》及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等,读来令人信服。

总之,《探索中国人的潜意识》是作者面对古今的思考,读后会引起读者更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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