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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莱斯对“控制自然”观念的批判

2016-02-27宋玉玲张延曼

学术交流 2016年12期
关键词:莱斯观念人类

宋玉玲,张延曼

(哈尔滨石油学院 大庆精神研究中心,哈尔滨 150028)



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

论莱斯对“控制自然”观念的批判

宋玉玲,张延曼

(哈尔滨石油学院 大庆精神研究中心,哈尔滨 150028)

“控制自然”观念是人在同自然斗争的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思想观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莱斯对“控制自然”观念进行了深刻的批评,阐述了“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在此基础之上揭示出人类“控制自然”的观念造成了社会产品的极大浪费、引发了严重的自然灾难、导致了生态危机。要想解放自然,也必须使人类自身获得全面的自由,莱斯认为,只有进入共产主义社会才能获得人与自然的双重解放。

莱斯;控制自然;生态危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威廉·莱斯在深刻分析“控制自然”观念的基础上,对“控制自然”观念的历史演变过程进行了梳理、审视,从深层分析了“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之间的关系,对“控制自然”进行了批判,并提出自己的观点。莱斯在研究中提出的观点阐释了生态危机的最根本原因,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内占有重要的地位,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

一、“控制自然”观念的发展历程

莱斯梳理了“控制自然”观念,认为“控制自然”的思想经历了神话、宗教、文艺复兴几个时期。

最早是“神化”产生“神话”。人类在制造工具及创新工具的过程中,由于存在某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便产生了一定的神秘色彩,具有一定程度的巫术意味,所以很多时候创造者也被称为“巫师”。巫师通常被认为是具有极强的创造非自然事物的能力的人,所以在制造及创新工具方面的神话色彩越来越浓。而且人们在生产及生活过程中对于工具的产生、发展及使用存在着矛盾的情绪:一方面,渴望工具的改进,以利于生产;另一方面,对于工具的改进创新存在恐惧心理。在使用工具的过程中,人类本身的无限的力量得到彰显,同时人类认识到可以逐步摆脱自然的控制,增强独立性,从而达到改造自身命运的目的。人类对工具的恐惧感具体表现在人类发明了越来越高级、越来越复杂的工具,但是人类并没有完全的能力控制这些拥有超大能量的工具,人类害怕最终工具会威胁到人类自身。所以人类为了内心的安宁,将工具人格化,赋予其人性的色彩,并举行典礼予以祭祀。

“控制自然”观念的另一个重要根源是宗教。各种传统的宗教,其表现形式虽不同,但它们共同点是对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赋予了精神。然而犹太教认为精神同自然并不是一体的,在犹太教的教义里,人与自然相比,具有超级的、天然的优越性,在世界万事万物中,只有人才拥有精神。《圣经》阐述了人对自然生物具有统治的权利,“人立于自然之外并且公平地行使一种对自然界统治权的思想就成了统治西方文明伦理意识的学说的一个突出特征”[1]28。人成了自然的主宰者,“控制自然”观念似乎成为人类统治地球的精神支撑,而后,犹太教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将其作为重要的遗产加以继承。

“控制自然”作为一种思想观念,其内部的每个因素在文艺复兴时期都能找到对应的根源,其中文艺复兴时期的自然巫术理论是与之关系最密切的。文艺复兴强调人的核心地位及作用,重新评价了人的形象及地位,在此基础上,人与自然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由最初对自然的未知、崇拜逐渐向探索及控制自然转变,思想家、哲学家认为在巫术实践中人的力量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证明。

文艺复兴过程中,在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培根的思想是比较有代表性的,而且已经形成了相对完整的思想体系。莱斯在系统分析文艺复兴思想成果的基础上对培根的思想进行了评述,他认为:“培根的伟大成就在于他比以往任何人都清楚地阐述了人类控制自然的观念,并且在人们的心目中确立了它的突出地位。”[1]44在莱斯看来,培根已经清晰地阐明了“控制自然”这一观点。培根在论述中分离了炼金术士的具有神话色彩的想法与“控制自然”的观念。由于基督教在当时具有庞大的势力,基督教思想影响广泛,所以培根的思想受到很大阻碍,得不到广泛传播。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培根试图找到一种人们可以接受的方式来宣传其思想主张。他在论述其思想主张时以宗教为参照系,认为,人类因为自身的贪婪、堕落而丢失了清白,并丧失了统治创造物的权力,但这种丧失并非不可改变,人类丢失的这些东西可以重新拥有。宗教手段可以使人类重新获得清白,而科技可以使人类获得掌控创造物的权力。培根在论述中将宗教和科技手段加以区分,其此举的主要目的是在确保人类利用科技去控制、改变世界的同时仍然维护着上帝的权威和地位,从而减轻其思想主张传播的阻力。

莱斯认为:“培根察觉到,反对社会促进科学发展的背后是对人会因扰乱了自然事物的秩序而惹怒上帝的恐惧。”[1]45科技的发展进步促进了社会的发展,这是人类与上帝竞争的产物。培根论述了,科技对于宗教具有无害性,并且能够带来一定的社会成果。培根将其联系起来,通过自己的论述向人们表明,科技可以给人类带来幸福,而又并不会违反上帝的计划。这种宣传的影响在于它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人们对于科技的恐惧心理。

在梳理“控制自然”思想观点的基础上,莱斯进行了总结。他把17世纪作为这种思想发展的一个分界点,17世纪之后“控制自然”的思想逐渐呈现了现代的形式,并且被不断沿用,直至今天。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愈加相信自然存在着无数未知的领域及奥秘。为了获取这些奥秘,人们开始提倡采用新的思想观念去获得这种无价的秘密。当人们运用新的思想观念破解了自然界的奥秘时,人类就拥有了效仿造物主去创造新事物的能力。为了适应新时代的发展,宗教在其教义中对一些问题也进行了重新阐释,其中最主要的为人是怎样完成创造过程的,以及自然功能发挥到最佳状态取决于人类的有效监督。人类在发展过程中一直信奉通过自身的努力可以挖掘出自然的奥秘,并在此基础上获得操纵自然的能力,从而在整个自然体系内提升人类自身的地位。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为科学技术的发展扫清了障碍,所以获得了更多的支持力量和更强大的推动力。从17世纪开始,科学技术逐渐走向独立,从巫术、占星术等领域独立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人类对于控制自然的关注点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这之前主要表现在对自然力量的好奇上,之后逐步表现为如何研究出为人类服务的器械、工具等。

二、“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两者间的关系

莱斯指出:“在由‘征服’自然的观念培养起来的虚妄的希望中隐藏着现时代最致命的历史动力之一:控制自然和控制人之间的不可分割的联系。”[1]序言6莱斯的论述表达了他关于“控制自然”与“控制人”的基本观点,即控制自然的真正目的是控制人。为了证明这一观点并对其进行系统的阐释,莱斯对霍克海默的理论进行了深入研究。霍克海默在其思想体系内提出对自然的控制是增强、扩展了人在地球上的能量,这不仅是现代的印记,更体现了人类理想的一般特点。

对外部自然的控制与对内部自然的控制有机结合是霍克海默理论的突出特点。他把科学作为一个综合的概念,赋予其多方面的内涵,并描绘了美好的历史图景,使科学逐渐摆脱了独立的状态,将“控制自然”“控制人”“社会冲突”三者结合起来。莱斯对霍克海默的观点给予了高度的认同。上述三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社会冲突和矛盾是将“控制自然”与“控制人”联系起来的纽带,当历史发展进程中出现社会冲突时,一些人采取控制自然的措施,从而实现控制他人的目的,在此基础上,受到控制的人不断去斗争、去反抗,引发了新的社会冲突和矛盾,并逐步强化对自然的控制。三者之间互相牵制、互相影响,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呈现了无休止的循环模式。莱斯阐述道:“理解控制自然的努力迫使我们在严酷的社会冲突的背景中揭示它的含义,这种社会冲突正逐渐结合成一场全球的戏剧。在这些冲突中技术改进步伐的加速起着重大的作用。”[1]128在这里,通过莱斯的论述可以分析出,莱斯认为,越来越强化的控制自然的活动并不会减少对人的控制,相反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对人的控制的强化。

莱斯详细分析了“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两者之间的联系。人类控制自然的主要手段是科技的发展与进步。对于如何通过控制自然来实现控制人的目的,莱斯认为科技仍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人类通过不断地发明和使用新的技术而控制自然,从自然中获取大量的物质资料,在向社会成员进行自然物资分配时,介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并且产生越来越强烈的影响,从而实现了控制人的目的。在这个过程中,科学慢慢地融入到社会中,并逐渐具有了合理性。莱斯认为科学技术存在的合理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科学技术与人们的生活产生了越来越密切的联系,技术成为“控制自然”和“控制人”之间的纽带;另一方面,技术为从“控制自然”向“控制人”转变提供了手段及可能。

综上所述,莱斯对“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阐释,他通过深入的思考,对“控制自然”观念不符合逻辑的地方进行了阐释。人类试图通过控制整个自然来满足其无穷的欲望,因此不断加强对自然的控制,人类自身的需求在这一控制过程中逐步被歪曲。为了具体阐释“控制人”与“控制自然”的内在关联,莱斯通过一些材料从正反两个方面进行了说明。社会的发展导致人们逐渐忽视对理性控制的要求,在实践中却受到非理性控制的牵制,这一理论在现实中最突出的表现在于:科技属于一种理性主义,社会冲突属于非理性主义,在社会发展中科技的理性主义陷入了社会冲突的非理性的网络中。总之,莱斯通过对“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两种理论的分析,以及对二者关系的深刻思考,从更高层次的价值上分析了人与自然的关系。

三、“控制自然”的观念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莱斯批判了将生态问题归因于科学技术的观点,认为这种观点的错误之处在于将现象作为本质,因而导致出现了工具决定论。科学技术是人类控制自然的一种工具而已。在莱斯看来,导致生态问题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人的思想观念,即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一直持续存在的“控制自然”的观念,所以解决生态问题的唯一出路是消灭人们思想中长期存在的根深蒂固的“控制自然”的思想观念。

莱斯认为,“控制自然这一观念是自相矛盾的”[1]序言6,这一观念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呈现两个相反方面的影响,一方面有利于人类社会发展,另一方面却是导致社会问题的关键因素。从上文对“控制自然”观念演进的历史进程的论述中,就很容易理解其内在的矛盾。在充分理解了这一矛盾的基础上,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认识到社会中存在严重问题的关键所在。莱斯认为,“控制自然”所带来的征服和占有的观念给予人们以希望,但这种希望是虚假的,没有办法实现的。在这当中,“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之间的关系是隐藏着的最为重要的历史动力之一。

为了说明其中的逻辑关系,莱斯进行了更加深入、更加透彻的论说。人类最初的目标是获取维持生命所需的自然资料,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逐步征服自然、控制自然,享受到越来越多的物质资料,这种无止境的占有已经背离了人类最初的目标。所以莱斯认为:“人类利用自然力的性质的转变已经带来了两个相互联系的灾难性后果:广泛威胁着一切有机生命的供养基础,生物圈的生态平衡,以及不断扩大的人类对于一个统一的全球环境的激烈斗争。”[1]序言6-7在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自然灾难的发生都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都会对地球上的生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这些灾难的出现大部分是由于人类对自然的占有及控制,所以,要想避免灾难的发生,首先必须使人类认识到“控制自然”观念给人类社会及整个世界带来的严重后果,清楚地认识到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关键因素是“控制自然”观念。不管是从自然环境角度思考还是站在人类本身的立场,“控制自然”的观念都是一种具有毁灭性影响的意识形态。这种毁灭性的影响首先表现在试图把全部的自然资料变成生产原料,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人类在实践中开始了不计后果的占有,盲目性越来越强。在人类社会的生产中,人类的永恒信条是生产无限扩张,以及占有更多的财富,并不断地投入实践,最终使人们看不清自己的真正需要,以为市场上的商品就是他们真正的需要,而在这一过程中,统治者完成了对自然和人的双重控制。

莱斯通过深入思考意识到,“控制自然”观念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人的真正需求被市场上丰富的商品掩盖,这本质上是一种异化消费,而且,随着科学技术及社会经济的发展,这一问题越来越突出。在“控制自然”观念的基础上,随着人类欲望的逐步扩展,经济学逐步产生。这说明,社会是一个充满无尽欲望的场所,人的要求无法得到彻底的满足,而人被一种抵御合理控制的内在机制所掌握,这样必然会引发越来越严重的矛盾和冲突。所以“控制自然”的观念使人们认识不到社会发展最为重要的动力,不能明确人与自然这种控制与服从的辩证关系。人类不断发明和创新科学技术,并利用这些技术实现对自然的越来越彻底的占有。出现这种状况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人的心理因素受到了操控,这种操控具体表现为:忽视了人与自然是一个整体,严格区分人与环境,将其对立起来,这种二元论思想逐渐实现了对这个世界的统治。在区分人与自然的思想体系指导下,人类认为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实现对自然的控制,获取越来越多的自然物资。而且他们认为,人类事实上已经实现了对自然的绝对统治,并在控制自然的过程中实现了对人的控制,即征服了人的本性。根据这一思想观点,人类在控制自然的过程中实现了对自然和人的双重控制,所以人类的实践活动成为自然环境中至关重要的因素。

从社会制度角度分析,“控制自然”观念的快速发展与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生及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其思想本质角度看,“控制自然”观念是一种代表了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意识形态。资本主义制度与原始社会、奴隶制度、封建制度有着本质的差别,资本主义从思想方法和行为方式方面打破了以往的自然主义。在资本主义之前的社会形态都是将自然主义作为生产、分配及统治的基础,遵循自然主义的基本原则,使整个社会处于一种合理的状态。自然概念对人类的行为道德和政治观念都是一种无形的法规,对人类有一定的约束力和震慑作用。在这种社会形态下,自然观念是自然产生的,整个社会都会遵守它。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认为自然的统治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的。这是一种善的行为,它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而且,通过长期的实践活动,自然主义社会形态下的人类认识到: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行为都会给人类带来灾难,造成无法补救的恶果。

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形态,中心任务是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创造更多的物质产品,满足人类的物质需求。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追求抽象的个人平等主义,打破了以往的自然主义的行为准则。在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下,人类所拥有的能力和智慧变成了占有和征服自然的工具。而且,在“控制自然”观念的操控下,人们利用自身的智慧和能力创造了更高水平的技术,加强了对自然的开发和利用,没有止境。对自然的无节制的开发和利用,最终造成了生态系统的失衡。更为严重的是,人类对自然的过度开采所获得的物质资源已经超出人类自身的需要,形成了资源的巨大浪费,对地球上的生物造成了威胁,从人类社会的长远发展来讲,更是对人类的未来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

综上所述,莱斯认为,“控制自然”的观念是生态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其本质是对人的控制。但我们深入研究其思想发现,莱斯认为,“控制自然”观念从另一层面思考起来属于一种宗教传统问题,进行宗教改革是解决生态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很显然,这一观点是错误的。“控制自然”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人与自然斗争过程里产生的,而且由于人类逐渐膨胀的欲望,形成了对自然的过度开采、操纵,最终给人类自身带来了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等方面一系列问题。总之,“控制自然”观念是人类社会生产、生活及社会实践过程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反映。作为一种思想观念,“控制自然”本身不会引起生态危机,造成生态危机的是受到操纵的人的心理。也就是说,人自身受到了控制,具体表现为人类“控制自然”的不合理方式,以及人类对自然的越来越严重的过度开采。

四、人与自然共同获得自由

“控制自然”与“控制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者是无法区别看待的。于是我们可以总结:人类要想获得解放,一定要以自然的解放为先决条件;只有这条路才是实现人与自然双重解放的唯一途径。马克思在其经典著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详细论述了人与自然共同解放的思想。自然的解放同人的解放不可分割,自然的解放是人类获得自由和解放的必要的物质前提。自然问题与社会问题应该放在一个平台上考量。人类必须在遵循美的前提下打造自然,所创建的生产方式应该与生态学的要求相呼应,使科学技术朝着有益的方向前行。这样,才会使自然与人类之间产生良性循环,也可以促使自然成为人类的好朋友,而不是相反成为人类的敌人来报复人类。

很久以来,人们一直误以为,只要征服了自然,人类就可以从而解放自身。但是,事情并非如此,当人类以歪曲的观念去对待自然的时候,也就是说人们把自然当成了自身的对立面而去试图征服它的时候,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就产生了质的改变,改造自然的初始想法到最后却可能变成了对大自然的毁坏。由于人类不能掌握有度地控制和利用自然,导致了现在的生态危机等棘手问题。就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自然间的对立关系而言,只有使自然获得解放,才能使人类自身得到解放。

马尔库塞阐释了人类利用科学技术对自然进行压榨和统治与理性使人性的爱欲受到打压这两者之间的原由关系。两者从根本上看是同一行为的两个层面,于是我们得到结论:解放自然也可以看作一场社会变革。马尔库塞认为,“自然在反对剥削社会的斗争中是一个同盟者”[2],自然在遭受压榨的同时也同样扩大了对人的侵害程度。要想使人类解放,就要先使自然获得解放。莱斯同马尔库塞的思想是一致的,他指出,不合理地使用科学技术是生态危机产生的主要因素,这一问题的原因是“控制自然”的意识形态致使人们使用技术的行为方式发生了改变。“控制自然”与“控制人”是互相关联的,所以控制的终极目标是人。由此可以断定,莱斯也同样坚信要想解放人类必然要先解放自然。

以莱斯为代表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者们主张人与自然双重解放的正确道路。他们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一直处于矛盾状态,在这个社会中,自然异化与人的异化并存。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出现了一些与以前资本主义社会迥异的异化现象,并且自然异化与人的异化有着纷繁复杂的关系,所以,解放人类与解放自然是不可以区别对待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异化早已跃过了生产领域,触及了消费领域,消费的异化使人们几近贪婪地追求着物质上的占有和满足。这些异化现象不仅使生态问题愈发严重,而且也导致人们人格的扭曲。追根溯源来看,人类控制、占有和剥削自然,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利益驱使下的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和统治。所以,人的异化必定是以自然的异化为先决条件的,那么,相应地,解放自然也就成了人类解放的必要的先决条件。而且,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者们还强调,只有共产主义才能够实现人与自然的共同解放。

莱斯从完全对立的两个角度对“控制自然”观念的意义进行了深入的解析,并以此为据得出:“控制自然”观念的弊端在17世纪的时候并没有显现出来,还处于潜伏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20世纪,这种观念不但严重阻滞着社会的进步,而且对自然环境和人类都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人们也逐渐领会到了“控制自然”观念是矛盾的,并开始对此观念产生质疑。人们感悟到,控制自然并不那么简单地是人类要努力争取实现的目标,而是转变成了统治阶层维护自身利益的手段。莱斯说道:“曾经是创造性的和进步的意识形态的自然权力和控制自然,已经转变为贫乏的、神秘的教条。”[1]156正是因为没有能够深刻地领会“控制自然”观念的内在矛盾,而且也没有能够及时给予正确的引导,才使“控制自然”观念投向了事物的对立面,成为各种反意识形态的众矢之的。所以,莱斯站在新的高度上阐释了“控制自然”观念的涵义,让人们更加直观地了解自然解放的真正意义并最终使人类获得解放。莱斯把发展伦理道德视为“控制自然”观念的重心,而不是倾向于科技的发展和更新。以此论述为出发点,可以得出,“控制自然”观念的进步推动着“自然解放”事业走向更高的台阶。它们都是人类思维领域中科学的观点和概念,所以,从对自然的控制一步步转变成解放自然,也是人类本性的一种自然理解和醒悟。“解放”一词对于自然来讲只适用于与人类活动紧密关联的那部分自然,并不泛指整个自然界。对“控制自然”观念的扭转,是指控制人类那些不科学的、具有破坏性的想法和欲望。如果这个任务胜利完成,那么将意味着自然的解放,同时也将惠及人类自身。

莱斯并没有认为人类伦理道德素养的提升与科学技术的发展是针锋相对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两者其实是相互依存的:一方面,科学技术的进步也会带动人类伦理道德的提升,科学技术的进步可以提高人类在外部自然的压制面前的抗压能力;另一方面,人类伦理道德的进步可以降低科学技术走向极端,即走向与自然和人类相敌对的那一面的可能性,因此,伦理的进步是科学技术朝健康方向发展的保障。莱斯认为,现在的任务是使科技与伦理处于一个保持平衡的天平上。那么,首先要使科技从非理性劳动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而这就意味着一定要改变社会形态。要想从根本上改变科技作为人类控制自然的工具这一“命运”,就应该改变现有的社会制度,让广大民众掌握权力,使对自然的控制能力不再仅仅操控在一小部分人的手里,这样就能够让人们意识到“控制自然”不是少数人的为所欲为,从而使人与自然之间的控制关系处于和谐状态。

控制自然不单是为了减灾防害或者为了繁衍生息而利用自然,同时也是对人类破坏性想法和行为的管制。“控制”的最理想状态应该是在解放自然的同时兼顾人性的解放。由此我们认为,“控制自然”的转变也就促进了自然与人的双重解放。另外,我们不能把技术的本质看作控制自然的“武器”,它应该是调控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润滑剂。如果能够使“控制自然”的想法从原始的错误观念中剥离出来,那么就能够获得新生。换成伦理道德进步这个角度来讲,人类早已把征服外界自然看作次要任务,现在首要的课题是如何更完美地利用现有的科技来提高人们的生存能力。只有如此,才能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同时提升人对自然的控制力,随之,人类自身也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人们倘若能自如地掌控和支配自然,跳出自然的异化和人的异化之怪圈,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和时间去从事自己喜欢的创造性活动,更大程度地释放个人的潜能,进而使人的全面解放得到落实。

[1] [加拿大]威廉·莱斯.自然的控制[M].岳长龄,李建华,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

[2] [美]马尔库塞 H.反革命和造反[G].任立,编译//任立.工业社会和新左派.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27.

〔责任编辑:余明全〕

2016-03-25

宋玉玲(1954-),女,黑龙江巴彦人,主任,教授,东北石油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从事政治学研究。

B089.1;B711

A

1000-8284(2016)12-004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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