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娃”的爱情

柳建峰

素有“瓷娃”之称的美丽女孩张爱琴，被自己的年轻老板热烈追求。为了躲避老板一次“猥亵”的拥抱，张爱琴不慎摔成高位截瘫。曾经海誓山盟的老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她生命告急之时，一个叫黎德利的青年伸来了大义的拥抱，以自己的痴情让她冰冷的心河解冻。而张爱琴不愿让爱情残缺，千万次深情的拥抱，让他们的儿子健康诞生，感人爱情幸福上演……

“猥亵”的拥抱坠入深渊，老板下属求爱来了

1998年2月2日，张爱琴跟随老乡赵力军来到浙江富阳，在他的羽毛球厂打工。进厂才几天，赵力军就开始追求她。张爱琴1981年出生于景德镇，因长得漂亮皮肤白皙，被人称为“瓷娃”。赵力军1975出生于景德镇农村，13岁就到浙江打工，年纪轻轻就在当地企业参股做了老板，张爱琴对他充满敬佩。当他向她示爱时，她默许了。2月24日晚上，赵力军叫张爱琴陪他去车间验收产品，半路上，赵力军突然一把抱住张爱琴。张爱琴大叫一声：“别这样，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呀！”赵力军说：“拥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张爱琴还是奋力挣扎。

拉扯中，赵力军一脚踏空，与张爱琴一起掉入旁边一条3米深的沟里……赵力军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而张爱琴双脚却没有知觉。医生检查后发现，张爱琴胸椎骨折、胸椎神经严重受损，必须马上做内固定手术。赵力军对张爱琴说：“我只是你的男友，手术协议书必须你父亲签字。等他来了，你跟他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深沟受伤的，我担心他为难我。我保证，今后不管你是好是瘫都一定娶你！”为了不让家人为难他，张爱琴答应了。

第二天，张爱琴的父亲张英才借了2万元钱赶到了医院。2天后，张爱琴做了手术，可还是只能躺在病床上。13天后，承担不了昂贵的后续治疗费，张英才准备和赵力军乘火车送女儿回家。工友们闻讯，纷纷为张爱琴送行。其中有个名叫黎德利的青年，那深情而关切的目光让张爱琴低下了头。黎得利1976年出生于景德镇，是个木工，他和张爱琴的叔叔关系不错，曾经向张爱琴提过亲，张爱琴没有同意。春节前夕，他到张爱琴叔叔家玩，看望了张爱琴，他知道他配不上张爱琴。

到了1998年7月，张爱琴自乳房以下部位没有知觉，大小便失禁，手术部位总是隐隐作痛。被确诊为高位截瘫后，她绝望地服了大量止痛药自杀，幸亏被父母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为了挣钱给女儿治病，张英才承包了村里50多亩土地，把正在上高一的儿子拉回家种田。1999年2月的一天，张爱琴再次自杀未遂，妈妈指责她说：“你对得起爸妈吗？你自己掉到沟里摔瘫的，能怪谁啊？”张爱琴压抑已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其实是赵力军强行拥抱时将我拉下去的！”妈妈气青了脸，她找赵力军赔偿女儿损失，但是赵力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漠让张爱琴对赵力军死心，她决定为了家人好好活下去，开始自己练坐、练翻身，锻炼了1年多，终于能坐起来了。

2002年初，张爱琴坐着轮椅帮姐姐开起了杂货店，发誓要自食其力。2004年2月1日，店里响起了叫买声。张爱琴摇着轮椅过去，一看来人是黎德利。原来，黎德利在外待了几年才回家乡。得知张爱琴的惨境，他马上赶过来大胆示爱。可张爱琴伤心地说：“我已经被人骗过一次了，不想再被骗第二次！”黎德利表示他是真心的，张爱琴说：“我不能工作，可能还不能生育，你娶我有什么用呢？”黎德利耍贫嘴：“大家都叫你‘瓷娃，我就是想把你当件陶瓷珍品摆在家里欣赏呀！”张爱琴说：“如果我真的是一件瓷器，那也是破碎的瓷器了。我是一个残疾人，要人照顾要人养，要钱治病，你养得起我吗？”黎德利黯然而退。

2004年4月初，张爱琴第一次手术的内固定钢筋棒断裂，造成胸椎部分组织发炎，必须尽快做手术补救，否则会因并发症死亡。可手术费至少需要10万元，张爱琴只得在家里进行中药治疗。听说张爱琴病情加重，黎德利来看望她。张爱琴的父母将他拒之门外，并骂他不安好心。黎德利担心张爱琴丧失生存的信念，便到张爱琴叔叔的建筑工地上打工。每隔一两个星期，黎德利就给她写信鼓励，或者在张爱琴叔叔的掩护下悄悄去她家看望。

一次，黎德利还特意买了张海迪的书让人带给她。张海迪的事迹给了张爱琴巨大的生存力量，从此她喜欢上了看书。黎德利便在景德镇图书馆办了一个借书证，经常借书给她看。2007年11月初，张爱琴胸部、脊椎等多处感染，出现严重并发症，长时间高热不退，奄奄一息。黎德利又偷偷来看她，抱起了张爱琴赶往镇卫生院。

生死关头另一种拥抱，

那爱情靠岸的臂弯

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张爱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要救活张爱琴，做手术才是根本办法，可巨额的医疗费从哪来？黎德利和张家人一起，到处奔走呼号，向社会求助。江西一家医院的院长金剑飞亲自主刀给她做手术。2008年5月，张爱琴出院回家，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坐立。她不想靠家人养她一辈子，开始在家里学刺绣、画画。一天，家里的电话响了，张爱琴一听是黎德利的声音。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做一般的朋友好不好？”因为黎德利这次帮助自己治疗，张爱琴其实对他已经有了好感。

张爱琴脱口而出：“还普通朋友，你已经抱过我啦！”黎德利听了，非常兴奋：“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抱你一辈子！”张爱琴听了深受感动，答应了他。从此，两人开始交往，经常一起煲电话粥。2009年元宵节后，黎德利决定外出打工，他买了一部新手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窗台上。张爱琴听见敲窗声，便摇着轮椅过去，只见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爱琴，这手机是我买给你的，为的是想你时能听到你的声音。银行卡你保存着，我会把每月的工资打上去。我保证，等我银行卡上存够30万元，就来娶你……”

张爱琴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黎德利误解她了，她拨通电话，哽咽着对黎德利说：“以前我拒绝你可能有嫌你穷的意思，但是现在没有。如果我在意钱，起诉赵力军至少可以获得几十万元的赔款。我就是担心连累你，凭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正常的女孩……”黎德利表示：“我要是愿意找别的女孩早就找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连累我，跟你在一起，那怕天天喝稀粥也是幸福的！”从此，两人的爱情迅速升温。

张爱琴的父母承包了上百亩土地，每到收割季节，黎德利就厚着脸皮到田地收割，张爱琴妈妈一发现他，就叫他走。黎德利就在深夜里悄悄地割……黎德利疯狂追求高位截瘫的张爱琴，慢慢被他的父母听说，他们也极力反对。他的母亲甚至扬言，如果他胆敢娶张爱琴，就断绝母子关系。那段时间，黎德利特别苦恼，甚至产生过自杀的念头。2011年10月初的一天，黎德利给张爱琴打电话：“我不想活了，爱得这么苦，要不我俩一起殉情吧？”张爱琴冲动地说：“好啊，我早就不想活了！”但是一转念，她又说：“你不能死，你是正常人，你去帮我买包老鼠药吧……”没想到，两人的对话被回娘家的张爱琴姐姐无意中听到了。

在姐姐的再三逼问下，张爱琴将自己与黎德利偷偷恋爱的事和盘托出。姐姐鼓励她说：“这是好事啊，我对爸妈说去！”然而，其父母亲还是不同意。可眼看着两人的岁数越来越大，张爱琴不想耽误黎德利。

一天，张爱琴感冒了，看父母不在家，她给黎德利打电话：“你给我买些感冒药来吧，我好难受！”黎德利很快就赶来了。张爱琴躺在床上喝了药后说：“我好冷，你能不能上床来抱我焐一会儿，我气血不足睡不暖和！”黎德利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犹豫着：“不好吧？”张爱琴就激将他：“你不是说要抱我一辈子吗？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你反悔了？”黎德利只好壮着胆上了床。张爱琴幸福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喃喃地说：“你这是第二次抱我，我都记下了……”

张爱琴含泪将自己交给了心爱的男人，她幽幽地说：“德利，我真的不想再耽误你了，如果这次我能怀孕，不管有多大的阻力，我都要嫁给你;如果不能怀孕，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们爱也爱了，分手也了无遗憾。今天的秘密我们都珍藏在心里，好不好？”黎德利这才明白了张爱琴以身相许的含义，他请求道：“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怀孕，我不在乎！”张爱琴说：“不行啊，生儿育女是每个妻子的义务，我要做个称职的妻子才行，否则我不会嫁给你！”

千万次拥抱远不够，

生死之恋血脉定终身

焦急的等待中，张爱琴并没有妊娠反应，她只好求助于姐姐。姐姐听了大吃一惊，她被妹妹的痴情感动了，鼓励她说：“你不要灰心，一般月经正常的女人都能怀孕，你们才同房一次怎么可能，得多几次！”姐姐按照生理周期帮她计算日子，让她选择最佳怀孕时间同房。2012年2月12日，还有两天就要出远门了，黎德利来与张爱琴告别。张爱琴含泪对黎德利说：“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啊，我们分手吧！”

黎德利双腿跪下与张爱琴紧紧拥抱，声泪俱下：“爱琴，不要抛弃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让我们一辈子拥抱在一起，永不放弃好不好？”但张爱琴已下定决心，等黎德利到达北京，她就结束生命，给自己和父母一个解脱。黎德利感到张爱琴的行为有些反常，本来打算2月14日出门的他，主动延期了两天。2月15日下午，黎德利再次与张爱琴告别。见张爱琴还正常，他叮嘱她几句就离开了。张爱琴突然胃里不舒服，特别想吃酸菜面。想起姐姐说过女人想吃酸东西有可能怀孕了，便叫他顺便买一张试纸。没想到晚上一试，她竟然真的怀孕了！一时间，惊喜、恐惧、羞涩、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张爱琴“哇”的一声哭了！

直到深夜，她才想起打电话告诉黎德利。拨通电话，她泣不成声：“我怀孕了，我们可以结婚了！你知道吗，如果不能怀孕，等你到了北京我就准备结束生命。现在我有我们的宝宝了，我要拼命生下他，好好活着将他抚养成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黎德利高兴坏了，他遵照张爱琴的吩咐，买了一碗酸菜面送了过来。至此，两位老人终于默认了黎德利这个女婿。

然而，由于张爱琴高位截瘫，黎德利担心生育对她的身体不利，便将她送到了医院检查。他劝张爱琴，如果医生说能生就生，医生说不能生就不生。医生检查后告诉他们，张爱琴因下半身血流不畅，子宫不能正常收缩，胎儿死亡率在90%以上，孕妇也有生命危险。黎德利当即决定放弃孩子，可张爱琴说：“只有10%的可能，我们也要争取！”

医生告诉他，怀孕期间张爱琴不能坐轮椅，因为她子宫收缩性很差，坐轮椅容易导致流产;她还必须长期保持仰姿，使体内氧分充足;要加强营养，定时到医院检查，保持心情舒畅等。医院还将一台远程胎儿监护仪送给她们，对胎儿情况进行跟踪监测。黎德利干脆辞工在家全天候照顾张爱琴。从此，张爱琴吃饭、起床上厕所等都要黎德利抱着进行。就连晚上睡觉，她也躺在黎德利怀抱里，这样才睡得香甜，而黎德利常常整夜睡不安稳。

黎德利每天拥抱张爱琴数以百计，双手静脉曲张非常酸疼，有时疼得冒汗，他也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千万次的拥抱、日以继夜的操劳，让黎德利迅速憔悴衰老，看起来就像是张爱琴的大叔。张爱琴过意不去，就调侃他说：“现在你才知道亏了吧，要是后悔还来得及啊！”黎德利乐呵呵地说：“我不后悔！能够天天拥抱‘瓷娃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我要抱你一辈子！”为了让孩子光明正大地出生，张爱琴和黎德利于2012年5月1日正式结婚了。

之后，张爱琴曾经出现下身出血等危险情况，她咬牙挺住，一次次化险为夷！10月18日，张爱琴剖腹生下白白胖胖的男孩。助产医生感慨地对张爱琴说：“上帝是公平的，它夺走了你的健康，却赐给你一个爱你的丈夫和天使一般的儿子。祝贺你，你挑战生理极限取得巨大成功！”张爱琴相信医生的话。她感到庆幸的是自己不仅有个天使般的儿子，还有个死心踏地爱她的丈夫。更值得庆幸的是，黎德利用他的行动改变了他人的质疑。

夫妻俩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恋爱了。现在岳父母视黎德利如儿子一般，他们一起吃住，帮他们照顾小孩，他们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拥抱。而对他们的拥抱，没有人说三道四，人们的目光里尽是赞美和祝福！由于当地大多数年轻人外出打工，大片土地荒废，2014初，黎德利和张爱琴父母亲一起承包了100亩土地，开起了景德镇第一家农庄。第一年，农庄就获得了大丰收。2015年10月，一家人投资在当地建起了一栋3层楼的别墅。每天早饭后，目送黎德利开车送儿子去上幼儿园，张爱琴内心就充满了感恩……

（责编/朱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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