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记(外一篇)
2016-02-23◎桂林
◎桂 林
看儿记(外一篇)
◎桂林
老孙的儿子研究生毕业后,留在北京的一家大医院工作。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今年儿子又来电话说不回来了。老伴想儿心切,就对在天津出差的老孙下命令:你抽空去看看儿子,陪他吃顿饭。
这不,一大早刚到上班的时间,老孙也没和儿子打招呼,一下火车就直奔儿子工作的医院。往里一瞧,门诊大楼里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仿佛菜市场一般。他好不容易挤到儿子坐诊的科室,屋里屋外都是人,连一个落脚的空都没有。想看儿子一眼都难。还好自己是下午两点的火车,跟儿子见一面吃顿饭应该没问题。老孙退出门诊大楼,到医院的院子里溜达。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返身到儿子的科室门口一看,还是许多人在那儿排队。这得多长时间才能看完啊。老孙摇摇头往外走,他想自己还是去超市给儿子买点吃的吧。
等老孙提着一大袋食品再一次来到儿子科室门前时,人依然很多。老孙忍不住往前挤了挤,透过人缝,他看见儿子头也不抬地不断询问病人的情况。老孙突然心里一动,赶紧往门外走去。
“下一位,请问你哪儿不舒服。”儿子仍没有抬头,飞快地在病例上写着什么。
“我哪儿都舒服,就是想儿子了。”老孙望着一脸疲惫的儿子心疼地说。
“爸,怎么是您?”儿子很惊讶,终于抬起头看见了老孙。
“我到这四个小时了,你一直在忙,如果不挂号看病,还真难见到你。”老孙说。
“爸……”父子俩的手握在了一起,老孙看见儿子的黑发里掺杂着一些白发。
阿莲
在我们这儿有个习俗,凡是老人去世,比的是谁家哭声最响,时间最长。所以,有些人见此事有利可图,就专门成立了哭丧的组织,帮人家哭丧。
几年前,阿莲有一次回娘家,正巧村里最富的那户人家办丧事。哭声震天,大老远的就听见了。有板有眼,似唱歌般好听。后来一打听,原来是从外面请了个专门给人家哭丧的班子,一天500块钱,管吃管喝,临走主家还要给些烟呀酒呀的拿着。阿莲私下合计,自己嗓子不错,只要稍稍学学,自己也可以干这活。
阿莲第一次出去揽活就一炮打响。
她的第一个雇主是邻村的村主任家。阿莲跟村主任派来的人达成了协议,只要哭得好,哭得让人满意,工钱500块。阿莲那天实在是卖命,她把村主任娘的一生哭得是让人肝肠寸断,叫前来吊丧的大男人都鼻子酸酸的,更别说那些本来就心肠软爱落泪的女人了。这一天,村主任家给了500块钱。阿莲手里拿着500块钱,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哭一阵子,就能挣得红花花的钞票,值。
渐渐地,阿莲在附近十里八乡名声大震,只要谁家有丧事,必会想到请阿莲来哭丧。这天,阿莲在家闲着,她哥打电话来说,娘病危了。阿莲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半年没回娘家了。阿莲飞速骑上摩托车往娘家赶。她娘躺在床上,眼睛还未完全闭上。阿莲刚到家,还没来得急去看她娘,手机就响了。她接过电话后告诉屋里的人说,李家村书记的娘死了,让她去哭丧。说完,她骑上摩托车一阵风似的飘远了,身后只留下一阵青烟。
据说到最后她娘的眼都没闭上。
(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