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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击磐石浪朵朵

2016-02-23赵惠萍

辽海散文 2016年9期
关键词:弗斯师父

赵惠萍

水击磐石浪朵朵

赵惠萍

赵惠萍

笔名荇水萍踪、墨含。浙江杭州人。近百篇文学作品见载于《新民晚报》《深圳晚报》《中国旅游报》《彭城晚报》《工商导报》《家庭主妇报》《浙江侨声报》《辽海散文》《乐清湾》等国内数十家知名报刊。出版有《诗噙着梦飞》《一剪梅花梦》《案头江南》等文集。现为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周作人在《草木知秋》中说道:“生病,吃药,也是现世的快乐呵。尤其是吃中药。”以前读这句话没什么体会,不太理解,甚至觉得这不是有病吗?可现在反倒觉得他这话大度从容,藏着大襟怀。

因身体时不时的小恙,加上对草药的喜欢,有幸结识博学多才的温成平医师,且有缘成为师徒。

学医于我来说,有些突然。最初是和温医师的一个善意的玩笑,或许他看到我身上还有点潜质吧。满口就答应了,尽管明白我没什么医学基础,但他以为,事情没有难与不难,只有做与不做。

我不懂望闻问切之道,也不明阴阳五行之说,蒙师父不弃,依然收为门下。我总是私下称他为师父,觉得这样称呼甚为亲切。谁说这不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想来生活也是精彩,时不时就会带来惊喜。人生犹如静静流淌的河,途中遇到磐石,可能致使水流不再顺畅,但流水冲击也会激起生动而又令人喜悦的浪花。有时前方看似山嘴挡住了河的去路,可转过去又是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别有一番天地。

于我来说,成为温医师的弟子,就是人生长河里激起来一朵幸运浪花。将来回头看看,过去因机缘巧合带给我的那些欣喜和激动,定与这朵浪花一块亮闪在我的生活史河里,这段师徒缘分一定会铭刻于我的记忆长空。

说来奇怪,这段日子里,我感觉真的迷恋上了草木药香,迷恋上了中医的神奇与深邃,一下子就到了如痴的地步。以前过日子的那份不羁和随性现在丢得一干二净,连我自己也感到有些吃惊。感觉自己一颗安静的心呈放射状发散在内涵隐蕴的药香里,颤动在中药学长河的粼粼波光中。

对原本陌生的药材,也觉得亲切,并不像以前那样望药兴叹。独活、金银花、木瓜什么的,还有土茯苓、威灵仙、垂盆草……这些草药似乎原先就沉睡在心底,而现在一个个复苏过来。

当我翻看药书,读到这些药名的时候,眼前常常会浮现温老师在门诊里皱眉凝思给病人开药的情景。因为病人较多,且多数病人都是慕名远道而来,常看到师父严谨有序地为不同病症的病人拟制药方。

黄芪、山药、川芎、牛膝、鸡血藤、菟丝子、七叶莲、细辛、一地黄花……一味味带着神秘感,带着浓郁的山野自然气息的草本植物,只要经师父一掂量,便成了疗治病痛的良方,便能够救死扶伤,让我觉得医生这职业特别神圣,也觉得看似普通甚至不起眼的中草药真为很神奇。似乎它们不只是人间草木,冥冥之中它们就是为解除散落在大地上生灵的疼痛而来,为播撒绿色健康的种子而来。

师父拟帖的时候,我特别专心地看,暗自琢磨处方里的药理。那一刻,我也好期望,自己能多懂一些中药医理,可以像师父那样把绿色与健康带给世间需要的人。

对待病人,师父态度谦和,逢问必答,从没表现出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看到师父如此用心看病,深切感受到医者的济世苍生、悲悯博爱的大情怀,不由得对像师父一样的医者增添了几分敬佩和尊重。

跟随师父坐诊,有时我也学习抄方。看自己的纸笺上,皆是师父精心拟出的智慧方帖。偶尔了解到,这味药是理气治痛、疏风消肿的,那味药是祛风散寒、活血化瘀的。见自己能有进步,难掩心头的感动和喜悦,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信念。

师父平时工作繁重,每天有那么多病号等着看,他精心看病的同时,又要带学生,培养博士生,为中医界输送出类拔萃的人才,可谓门徒甚广,庭前桃李芬芳。现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就有高才生黄师兄、齐师兄、和Lemon师姐等人。

我呢,也常常叨扰他们,向他们请教问题,问一些对于他们来讲甚为简单的常用医理。最常叨扰的要数黄师兄了,不懂往往就问他,我也知道频繁麻烦人家过意不去,但他总是耐着性子,热心讲解方剂学、中医理论、中药学大段大段的专业解读和药性描写等。

真诚感谢温老师及诸位师兄师姐们,是你们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别具一格的色彩!

一念此,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会产生把这些场景、人或事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冲动。诸如《草木药香解语花》《那一剂草药》《此刻,且叫我灵芝姑娘》《漫天合欢一见喜》等诗文,没多长时间,便陆续诞生。

曾读过作家韩秀的《文学的滋味》,她把文学与美食结合在一块,而且结合得那么完美。我想文学与中药融合起来写一些文字,应该也是可以的。

文字与药学的结合,并不是什么独创。古时大医多半是文学家,既是医生又是儒者。至于作家医者两栖或是多栖的情况,例子很多。远的且不说,近的就有鲁迅、郭沫若、毕淑敏、余华、冯唐等等,外国的,像契诃夫、阿瑟·柯南道尔、迈克尔·克莱顿、渡边淳一等等。

他们好多都是正儿八经地学过医的,迈克尔·克莱顿获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学位,渡边淳一毕业于札幌医科大学。后来说是他们弃医从文了,其实很大程度,是他们文学上的成就璀璨夺目太过耀眼,从而盖住了医学上的光芒。

医生与作家,医学与文字,并不冲突,相反,还能够完美地统于一体。

说这些,并不是我有多大的野心,非得要成为大作家,或是大医学家什么的,非得这辈子还想在医学上弄一番造诣,或者抱着悬壶济世的想法。对中医学的关心,其实简单纯粹,只源于对自己身体的关心,除此别无其他。与我喜欢文字一样,并没有多少世俗想法。

也许这两样,可能于我劳而无功。就像西绪弗斯推石上山一样,每次快到山顶,巨石就滚回山脚,他不得不重新开始折腾人的苦役。多数人悲观地认为,西绪弗斯这样做纯属徒劳无益。可是我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都不是西绪弗斯,又怎知道他到底怎样看待这事的?或许他偷偷地享受着推石上山的过程呢。

有副对联:“荣枯事过都成梦,得失随缘且从容”,我很欣赏。看淡得失,看轻结果,或许生活变得轻松自在,变得富有诗意与情趣。

这一次,我就任性做一回学医的西绪弗斯吧,不图能否登上山顶,权且享受过程。

责任编辑 刘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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