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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怀旧写作
——读《寸草集》所想到

2016-02-23孙洪海

辽海散文 2016年11期
关键词:二哥散文文章

孙洪海

闲话怀旧写作
——读《寸草集》所想到

孙洪海

孙洪海

现为辽宁省散文学会副会长,《辽海散文》杂志副主编,东北大学客座教授。早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先后于沈阳师范大学、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沈阳指挥学院、辽宁大学从事基础写作、硬笔书法、应用写作等课程的教学工作。曾参加全国高校散文写作教材、部队院校应用写作及逻辑学教材的编写工作。20世纪90年代步入新闻战线,从事新闻工作。无论从事教学还是新闻工作,一直坚持散文写作,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新闻及散文作品逾百万字,作品强调思想性,力争予人启迪,力避误人时间“图财害命”。

两个月前,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郭二哥”送我这本签名新作《寸草集》,他嘱我写点评论,我点了头。他这本书是由辽宁大学出版社公开出版的,网上能查到书号的,否则,我是爱莫能助的。老同事能出书,我视如十月怀胎后的“一朝分娩”,是精神生活的添人进口,我替他高兴,更期待阅读他的文字。

这本书的序题为《众生相·不了情》,是“郭二哥”的战友、《解放军报》原副总编辑、《国防报》总编辑、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阚士英的手笔。拜读之后,大体了解了书的内容所在。随后,我一篇不落地通读了一遍。《寸草集》共收录79篇诗文,写作时间为1991年1月至2015年12月,在阅读中我码着文章出处的标注计数,发现全书有56篇文章,在我们共同经营的《辽宁老年报》上公开发表过。这些文字让我“似曾相识燕归来”,虽亲切熟悉,但少了初读时的激情,多了一些理性思考。该书除42篇散文随笔外,有14篇游记,4篇杂谈,6篇文艺评论,8篇特写,5篇附录。其中随笔写得灵动,游记写得有文化品位,杂谈和文艺评论也写得有棱有角。其他我不去细说,我关注的是他的散文,他的散文排位居前,可谓是他的最爱或叫招牌菜。但我从中感觉意犹未尽,没有满足我的猜测和期待。

“郭二哥”在郭家排行也是老二,他长我几岁,同事间如称兄道弟,我应叫他郭大哥,但他家乡有习俗,喜欢别人称他“郭二哥”。“郭二哥”本名郭炳森,是山东阳谷人。话到此处,熟知阳谷风俗的人,都已明白“郭二哥”的“二”和我们东北的“二”不是一个等量级,人家是打虎英雄武二郎的“二”。“郭二哥”在《阳谷人看武松》一文里,详细地介绍了他家乡关于“二”的风俗。捞干的说:在阳谷随便喊人“大哥”会被视为骂人,原因是阳谷最有名的“大哥”是武植武大郎,因他被潘金莲戴了绿帽子,于是,“大哥”便成了“乌龟”“王八”的同义词。相比之下,武松武二郎就成了有名的“二哥”,因此,男人们都愿被称为“二哥”。这就是阳谷的风俗。没想到《水浒传》里一段“武松打虎”的故事,给阳谷人留下如此崇尚英雄的精神力量。满身阳刚的“郭二哥”,自然不会脱这个乡俗。

郭炳森于1964年初从阳谷参军入伍来到东北,在部队历任报道员、新闻干事、宣传科长直至旅政治部副主任,踏上写作之路,开始写作生涯。在《寸草集》里,我看到郭炳森着墨最多的是亲情,写母亲的文字有五篇,写父亲的文字有四篇,正如他自己所说:“该集中所写母爱、父爱以及其他长辈和兄弟姐妹之爱之情的篇章,占了集子的主要部分。取名‘寸草’,也就是表达我永远报答不了他们对我无比宏大的爱和情的愧疚心情。”此外,还有一些篇章表达师生情等难以忘怀的家乡情。其中让我动情的是《生日》《弥留之际·父亲伸出两根手指》这两篇,我点赞作者在文中对父母的愧疚之情。作者当兵及工作在外,远离家乡,难以在父母身边尽孝,当母亲年迈,父亲病逝后,作者不再强调“忠孝不能两全”的理由,而认真反思自己疏于关爱父母的真情,是打动我的点。作者道出了难以报答“三春晖”的“寸草心”。此外,还有《大运河在这里拐了个弯儿》,这篇主写作者在中学读书时,即 16岁那年,被班级师生污为“窃贼”的故事,文章一波三折,让我为之心颤,我同情他的遭遇和不幸,我庆幸他没有因此走向极端,总之,这篇文章让我思考的问题很多,我想到了鲁迅的《风筝》,哥哥因不喜弟弟的风筝爱好,而毁掉弟弟的童趣天地,以致影响其人格思想的发展。郭炳森虽有伤痛但没被击倒,这是他意志和品质的双赢。我喜欢如此这般表达真情实感的文章。但我看作者写亲情、友情和乡情的文章时,想的是作者的另一部分生活,即军旅生涯,这是我对作者的文字期待和未开卷时的猜测。作为老同事,我想更多地了解他的精神世界。

郭炳森不满20岁那年当兵入伍,离开生他养他的故乡,45岁转业到地方从事新闻工作,部队生活26个年头,多于家乡五六年。在这组数字对比中,我觉得他应有更多的文字反映部队生活,结果在阅读中,我仅发现《无奈无聊学吸烟》《粽子》《没有结婚证的婚礼》等几篇写部队生活,抒发自我感情的文章,寥寥几篇如蜻蜓点水,很不够劲儿。这一发现引起我的问号,作者的大好时光和人生重要阶段及主要履历都属于部队的,平时谈起部队生活也是眉飞色舞、情绪激昂,为什么反映这些生活却如此吝啬笔墨呢?文章之道不是越熟悉的生活越好写吗?这种现象让我好生思考,思来想去加之求助百度,终于在理论上捋出个头绪,这种状况是怀旧元素所致。怀旧,是人类成长的必然,人人都有怀旧心理和怀旧情结。怀旧是以记忆为桥梁和纽带的,心理学科学地告诉我们:人的一生中,13岁以前,是记忆力最好的时期,记住的东西往往终身不忘;13—20岁记忆力也相当不错,这两个阶段,是人生记忆的千足金和999,形成的记忆都有伴随终生的质量。这两个阶段接触的人和事物会随着自己青葱岁月的消逝,拍成人生的“毛片”牢固地储存在大脑里,想看就看、自由播放。一般讲,在这个“毛片”里亲情、乡情是主要题材,这是每个人生命的DNA,青春期前的记忆,因其关情、深刻和时间的悠远,往往成为作者津津乐道的题材。话到这里,我明白了“郭二哥”重墨父母和亲人而淡写军旅生活的道理,原因是他的两个黄金记忆阶段都是在家乡度过的,部队生活没有进入他记忆的最佳时段。

尽管问题有天然的缘由,我还想就如何做怀旧文章的话题跟“郭二哥”进行探讨和交流。因为他的散文里有“扎堆”怀旧的现象。一般说,在散文写作的园地里,怀旧是个常青的话题,父母、兄弟、姐妹、同学、同乡等情都是人之常情,人人都有,概莫能外,想当年、忆过去的怀旧文章也比比皆是,这是客观存在的反映,是人们精神生活的需求,自然也是怀旧作者的精神需求。如果作者把怀旧的文字写成日记,作为自己精神生活的一种珍藏,这应该无可厚非,但作为精神产品公开出版在社会传播,这就需要认真对待,不能止步于自我满足,要有面对读者选择及挑剔的勇气,和按社会效益的尺度去检视的自信。文学作品是靠语言艺术潜移默化影响人们的思想和行为的,作为文学类型之一的散文,是靠真情实感和真知灼见来感染人的。不论个人心里对“旧”的划分标准如何,怀旧文章的素材都是与现实有距离的。笔者认为,传承也好,借鉴、警示也罢,抑或是其他作用,首先要解决“旧”为新用的问题,要考虑“旧”素材的资料价值、历史意义和情感作用,力求素材的别开生面、与众不同,挖掘出素材所孕育的喻世、警世、醒世的深刻内涵。在素材上勿贪大求全,宜抠深抠细,善于以小见大、平中出奇。众所周知,散文大家朱自清的名篇《背影》,是1917年的见闻,1925年成文的,故事也发生在他的黄金记忆期,也属怀旧之作。作者在这篇文章中,紧紧抓住父亲的背影这一题材,进行描写和联想,把慈父的形象烘托出来,让读者为之动容。朱自清有这样的好父亲,他的笔墨却是极其吝啬的,除在《女儿》和《冬天》两篇文章里对父亲各带一笔外,再没为父亲动过笔墨。可他写父亲的《背影》却流传百年,感染几代人。具有这样社会效益的散文,是值得我们学习、研究和借鉴的。

作为《寸草集》的读者和散文爱好者,我是实话实说的,我觉得“郭二哥”如果把“扎堆”怀旧素材调整一下,让部队生活的话题多些,再多些时文,题材多样了,内容丰富了,文集臻于完美,也会更加好看。文章之道“郭二哥”是谙熟的,他在《读书致知·笔耕益人》一文里有这样一段话:“要继续写作,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写什么?思考来思考去,无非就是写有社会价值和自己熟悉的东西。强调作品的社会价值,就是要让读者看了觉得有启发、有教益。”我赞扬他这个写作主张,这一点我们是不谋而合的。

责任编辑 孙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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