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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性与艺术性的两难处境
——现代诗歌选本的追求与问题

2016-02-20李少咏

中国诗歌 2016年4期
关键词:诗歌选选本思想性

□李少咏

思想性与艺术性的两难处境
——现代诗歌选本的追求与问题

□李少咏

阿诺德说:“诗歌拯救世界。”布罗茨基则认为诗人的使命就是用语言诉诸记忆,进而战胜时间和死亡,为人类文明的积淀做出贡献。正因为如此,古今中外的文学发展史上,诗歌选本洋洋洒洒,蔚为大观。中国文化发展的至关重要的节点之一,就是孔夫子对于古代诗歌的选择与编纂的成果《诗经》的出现。而《千家诗》、《唐诗三百首》的流布与传播,更是让广大中华儿女都受益匪浅的文学奇观。综观《诗经》、《千家诗》、《唐诗三百首》,其思想性与艺术性的有机融合应该是它们流传广远的主要的支撑因素。

进入现代,中国诗歌选本从数量上看不说汗牛充栋,也可以说洋洋大观了。客观地说,其中一些选本也可以用好,甚至优秀来评价,如陈梦家先生的《新月诗选》、蓝棣之先生的《现代派诗选》、王富仁先生的《二十世纪中国诗歌经典》等,都是青年读者耳熟能详的选本。编选者对于选编对象的筛选与把握,毫无疑问都倾注了巨大的心血,选本对于人们了解和认识现代中国诗歌的发展脉络等也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和意义。但是,如果以更高的标准来衡量,它们却很难满足读者尤其是一些带有观摩与研究意向的读者的心理期望。究其原因,我以为是编选者在编选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陷入了一种思想性与艺术性的两难选择当中。

蓝棣之先生在为《现代派诗选》写的前言中开宗明义说道:“摆在读者面前的,是当年一批生活在大城市的知识青年,怀着极度的苦闷、困惑和失望,徘徊歧路,在象牙塔里沉吟,在沉吟中探索人生和艺术,所留给后世的一份有争议的诗歌遗产。”蓝棣之先生也许为此一段概括性的语言费了不少心思推敲斟酌,这段话表面看来也确实很难被人抓到思想意识上可以诟病的地方。如果仔细考量,这段话却有意无意地透射出一种隐隐约约却足以制约蓝棣之先生编选思路的因素,那就是,宁可被人批评艺术性的考虑较弱,绝不能让人以为思想立场上不坚定。虽然他在后来的论述中用了不少笔墨为现代派诗歌的艺术性说话,但具体到选编出来的诗歌文本,仅从姓名和每个作者名下的作品数量和那些作品的具体情况来看,仍然是思想性大于艺术性的选择。

陈梦家先生作为新月派主要诗人之一,编选新月派诗歌选本应该是差不多不二人选,那本诗选也确实显示出相当高的诗歌眼光和艺术水准。但如果细加考量,也一样有着思想性与艺术性不均衡的地方存在。与蓝棣之先生的选本稍有不同的是,陈梦家先生的选本在编选策略上更加重了一点个人口味与感觉的色彩。他不很在意思想性方面的绝对正确与否,却纠结于编选作品的作者与自己交往过从之疏密以及是否性情趣味更加相契合。这样一来,读者从选本中能够感受到新月派的整体情况的期望就无形中打了折扣。

相形之下,王富仁先生的《二十世纪中国诗歌经典》更加广博也更加丰厚一点,但却是多了一份学者情怀的彰显,少了一些诗歌本身的灵性的张扬。具体点说,王先生的选本更注重对现代中国诗歌传统的梳理与节点的把握,在当下不少人已经不愿、不敢、不屑于归根传统,而一味地、急切地追求有别于传统、有别于他人的个人风格的时代潮流中,这一点弥足珍贵。它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导向、一种责任,在无形中延续着某种文化的精神。稍显遗憾的是,这个选本由于追求博大全面,有意无意中忽略了诗歌内在精神的一些支流甚至是对于中国诗歌精神的创新与拓展相当重要的一些方面的作品,整体看来,就显得思想性是既定的,艺术性也成了某种标签化的东西。

就我个人的阅读体会来说,我更喜欢几个特点更加鲜明的诗歌选本。比如杨克主编的《中国新诗年鉴》、程光炜主编的《岁月的遗照——九十年代诗选》、廖亦武编的《沉沦的圣殿:中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地下诗歌遗照》等。这些选本的一个共同特征,是抓住某一时期的诗歌的某一方面的主要特征集中展现,个性鲜明,读者能够从中各取所需,思想性与艺术性的不均衡由于某一方面的特征非常突出而被人不知不觉间感觉淡化了。也许,这也是诗歌经典选本编选者以后可以参照的一些例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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