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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费墀与《四库全书荟要》纂修*

2016-02-16江庆柏

关键词:俗字四库总目

江庆柏

(南京师范大学 古文献整理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0097)



陆费墀与《四库全书荟要》纂修*

江庆柏

(南京师范大学 古文献整理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0097)

总校官兼编纂官陆费墀,勤劬于馆务,对《四库全书荟要》与《四库全书》的纂修作出了重要贡献。陆费墀编写的《辨正通俗文字》一书,对《荟要》和《四库全书》缮录中的俗字作了规范。陆费墀又编撰了《荟要总目》,对《荟要》收录图书的基本信息和该书缮录所依据的底本与来源等作了具体说明,并通过“按语”的形式对我国古代的学术思想作了总结。

《四库全书荟要》;《辨正通俗文字》;《荟要总目》;陆费墀

陆费墀曾承办四库全书并荟要处缮录之事,对《四库全书荟要》(以下简称《荟要》)与《全书》的纂修作出了重要贡献。但长期以来,学术界很少关注陆费墀在纂修《四库全书荟要》和《四库全书》中的作用,有关研究也极少。笔者所见,专门的研究论文仅史志龙《陆费墀与〈四库全书〉》一篇。[1]在有关四库学研究专著中,对陆费墀的研究也常常只是一带而过。本文将就陆费墀与《荟要》的纂修作一探讨。

一、陆费墀与《荟要》缮录

陆费墀(1731-1790),字丹叔,号颐斋。浙江桐乡人。乾隆三十一年(1766)进士。授编修,充《四库全书》总校官。乾隆五十二年,因《四库全书》讹谬甚多,受罚独重,乾隆五十五年郁郁而死。

陆费墀“生平笃志好学,淹贯百氏,旁及医卜杂技之书,靡不通晓。尤精鉴赏,凡历代彝鼎、图书、碑文、缣素,一见即辨其真赝,书画篆刻无不擅长。”[2]四库馆开,陆费墀任武英殿提调,同时兼任总校官,承办四库全书处缮录之事。乾隆三十八年闰三月十一日,办理四库全书处奏遵旨酌议排纂四库全书应行事宜折云:“其应行酌改字样,必须折衷画一,应令武英殿提调、翰林陆费墀董司其成。”[3]49使陆费墀专办《四库全书》一切事宜。后承办荟要处缮录之事。乾隆三十九年十一月十三日,谕内阁道:“编修陆费墀承办四库全书并荟要处缮录之事。”[3]206于敏中、陆费墀一为总裁,一为提调,承办了四库全书纂修的实际事务。这一点乾隆帝后来也多次提到过。乾隆五十二年六月十三日上谕道:“此事发端于于敏中,而承办于陆费墀,虽朕旨有办大事不能无小弊,亦不应为之已甚也。其条款章程俱系伊二人酌定。”[3]1218可见两人在《全书》和《荟要》纂修中的重要地位。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五日上谕还再次提到这一点。[3]1255

陆费墀在办理四库全书过程中,总的情况还是顺利的。但自乾隆四十三年以后,随着誊录图书的增多,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所受处分也越来越重。乾隆四十三年四月起至闰六月止,四库馆进过《全书》二次,散片三次,武英殿进过《荟要》三次。大学士阿桂等奏称,经详加查核,发现《御撰春秋直解》卷前所录御制文脱写一行。这一疏漏非寻常错误可比,于是奏明将总裁董诰、总校陆费墀各记过三次,即照三次议处。[3]533这一次受处分的人员非常多。

乾隆四十四年七月,在检查四月起至六月止四库馆所进《全书》七次、《荟要》五次的图书中,查出《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内错误之处甚多。军机大臣认为应该将董诰、陆费墀交都察院、吏部分别察议。这和简单的记过罚俸性质就不一样了。[3]631好在乾隆帝最后还是宽容了陆费墀,“奉旨免其议处”,最后仅以记过处分,“总裁董诰、总校官陆费墀及总校吴绍澯、分校官王彝宪奉旨各记过十次”。[3]633

乾隆四十五年,陆费墀受到了严厉处分,因四库底本遗失而导致降级留任。当时新任武英殿总裁王杰发现四库馆中图书短少四、五百种。后英廉等经过查审,统计遗失及残缺之书实止38种。但英廉等认为陆费墀不能悉心妥办,随时清查,其咎实无可辞,所以最后提请将陆费墀交与吏部严加议处。[3]693

乾隆帝看到英廉等的奏折后,认为陆费墀情有可原,“今既据查明,实因书卷浩繁,收发不清,以致遗失书籍三十余种,尚无别项情弊”。乾隆四十五年五月二十八日谕旨:“陆费墀著从宽开复,仍交部议处,所失各书勒令购觅赔补。”[3]694乾隆帝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陆费墀著销去加一级,免其降调。”[3]700

其后,陆费墀依然在馆中从事校对。乾隆四十九年二月十九日,内阁奉上谕,陆费墀仍充四库全书馆副总裁。[3]1015但其时与《荟要》基本没有了关系。

二、陆费墀与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

在四库馆中,陆费墀一直任总校官。作为总校官,陆费墀不仅要负责图书缮录以后的校勘,还要事先估计到抄写中将会出现的问题。就誊录来说,除了必须使用端庄雅正的馆阁体作为誊录的标准字体外,还要注意的有两个地方,一是抄写中的错别字问题,还有就是所谓的“俗字”问题。这里看俗字问题。

“俗字”,即俗体字,即通俗流行而字形不合规范的汉字。俗字是相对于“正字”而言的。北齐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已说到俗字问题,其《杂艺》篇说,梁大同末年,“讹替滋生”,产生了大量不规范的字体。颜之推对此持反对意见。唐颜元孙撰《干禄字书》,每字分为俗、通、正三体。其解释俗体、正体的使用场合道:“所谓俗者,例皆浅近,唯籍帐、文案、劵契、药方,非涉雅言,用亦无爽。”“所谓正者,并有凭据,可以施著述文章、对策碑碣,将为允当。”也就是说,古代字体的使用有一定的制度规范,正字、俗字的使用有场合、身份、内容等的差别。《四库全书荟要》及《四库全书》,乃“钦定”丛书,为体现盛世景象和皇家威严,全书一律用端庄雅正的馆阁体抄写。与此相配合,全书誊录文字也不准使用俗字。

俗字的使用,从书写者个人的角度来说,很多情况下不过是个习惯问题,有时候也是有意变异,使得字体有所变化,并没有过多考虑到是否恰当的问题。然而作为官修图书,则必须重视这个问题,陆费墀注意的正是这一点。

我们在现存全书处汇核缮写全书讹错清单中,可以看到凡用俗体抄写的,都算缮写讹错。如校官未能校出俗体,要被记过处分。在《纂修四库全书档案》里,有许多相关的记载。如:

乾隆四十五年七月,全书处汇核四至六月缮写全书讹错及总裁等记过清单所记:

一、《稼村类藁》内又“其谁有意于憐才”句,“憐”讹从俗体作“怜”……总校官朱钤记过七次、分校官秦泉记过十四次。

一、《焦氏易林》内“既癡且狂”句,“癡”讹从俗体作“痴”。总校官王燕绪记过一次、分校官鲍之锺记过二次。

一、《徂徕集》内“合州太守鬢将丝”句,“鬢”讹从俗体作“鬂”。总校官王燕绪记过一次、分校官卢遂记过二次。此册系总裁董诰阅。

一、《鹿皮子集》内“鐵钵生色”句,“鐵”讹从俗体作“鉄”。总校官王燕绪记过一次、分校官王家宾记过二次。[3]706

作为四库总校官的陆费墀,对誊录的俗体问题极为关注,为此特地编写了《辨正通俗文字》一书。王朝梧谓“阁学陆老前辈丹叔先生向有‘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之刻”,[4]531即指此事。此书采用《干禄字书》之例,辨别正、通、俗三体书法,全书分“辨似”“正讹”“正帖通用”三门。陆氏此书极为四库誊录重视,“恭缮馆书者倚为司南”。[4]531《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关于本书的提要云:“此乾隆朝诏修《四库全书》,用备缮录之人取法者也。”[5]可见陆费墀编写此书之目的在于为四库誊录者立出一个书写的参照标准。这也是主管四库全书并荟要处缮录之事的陆费墀应办之事。笔者曾从“孔夫子旧书网”拍卖区上看到有《大总裁辨正通俗文字》一书,题“四库全书馆颁行”,应该就是陆费墀此书。该书卷首有小序,云:“字典颁行,点画无舛,临文恪守者尚已。间趋省便,帖法通行之字,或可择从。若点画小异,音义俱别者,区分□□。而鄙俚太甚,沿蹈多讹,概宜屏绝。略举数条,取其易晓。凡所未备,□可类推。”①从这段小序看,四库馆对“俗字”也还是较为宽容的。可惜陆费墀此书原本未能看到。

其后在四库馆续抄南三阁《四库全书》时,王朝梧对陆费墀此书作有增补。王朝梧,字疏林,浙江钱塘人。原《四库全书荟要》总裁官王际华之子。乾隆四十六年进士。后官至山东按察使。王朝梧曾以翰林院庶吉士身份充任四库全书分校官(见《总目》卷首《四库全书勘阅缮校诸臣职名》)。王朝梧增补本名《重刻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从网上所见王氏重刻本,在序言后面有“乾隆乙卯新增”一行文字,②乾隆乙卯为乾隆六十年。但收入在《续修四库全书》第239册中的此书则无这一行文字。王朝梧增补本亦名《字体辨正》,收录在清管受之编《同文考证六种》中,有清嘉庆刻本。

《重刻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卷首有王朝梧序。这篇序言一开始即提到了陆费墀所著之书,然后说明了正字、俗字的概念,云:“盖正者斯字之本体也,通者古今繁简不同、凡隶省及前代碑拓可从者也。俗者承袭鄙俚,《后汉·儒林传》所谓别字,今转音谓之白字,断不可从者也。”序言又说到重刻此书的原因:“近奉谕旨续办《四库全书》三分,颁贮东南。佣书者既众,凡鄙俗字体以讹传讹,诚虑愈歧而愈甚。必待校阅诸公纠正,甫行改补,则每页已不免百衲之诮矣。用是参订陆本,重为刊布。”[4]531

不过俗体字很难避免。只要是手写本,就不可能完全避免俗体字的出现。《四库全书》的誊录同样如此。例如《辨正通俗文字》“番”字下写道:“俗作‘畨’,非。〇凡‘翻’‘蟠’‘審’等字准此。”[4]539但实际上四库本中多有写作“畨”字的。例如文渊阁本《词综》卷七毛滂《七娘子·舟中早秋》:“这畨一日凉一日。”即写作“畨”。《荟要》本写作“番”,但并不表明这就是遵照了《辨正通俗文字》的规定。

对俗体的书写,《荟要》本和文渊阁本还出现“交叉”现象。比如《辨正通俗文字》云:“牀:作‘床’非。”[4]538宋方闻一《大易粹言》卷二十三剥卦“初六:剥牀以足,蔑,贞凶”,引龟山杨氏言曰:“足,牀所恃以为安者也。”“牀”,《荟要》本作“床”。而同一条引白云郭氏言曰:“故处床为求安之道。”文渊阁本作“床”,《荟要》此处则作“牀”。

《辨正通俗文字》云:“蠶:作‘蚕’非。蚕,他典切,寒蚓也。”[4]539“蠶”即能吐丝、结茧的昆虫,“蚕”为寒蚓,即蚯蚓。所以蠶、蚕完全是两种动物,所以《辨正通俗文字》将此字专门列出。全书处曾查出《续资治通鉴长编》“蠶”作“蚕”,因系俗体,分校吴典记过一次。然而在《四库全书》中,就连抄写正史时,该用“蠶”字的地方依然作“蚕”。如《宋史》卷六十五《五行志三》记道:绍兴五年三月,霖雨,伤蚕麦。八年四月,伤蚕麦,害稼。三十年五月,久雨,伤蚕麦,害稼。又乾道元年二月,寒,败首种,损蚕麦。二年四月,夏寒,江、浙诸郡损稼,蚕麦不登。这几处的“蚕”字与农业生产相关,都应作“蠶”。然而《荟要》本、文渊阁本都写作“蚕”。今查中华书局点校本《宋史》,这几处地方都作“蠶”,[6]可见四库本作“蚕”确实有误。这种所谓的正俗体,是很难完全区分的。

又如全书处曾查出誊录将“贓”字讹从俗写作“賍”、“鐵”字讹从俗写作“鉄”等,在《辨正通俗文字》里都列出有正俗之辨,但这些俗体字依然被全书处大量检查出来,《荟要》本、《全书》本都发现有这种俗写现象。

我们曾经比较过同一部书的抄本和木活字本的用字差异。比较结果是抄本中异体字最多,木活字本异体字很少甚至没有。这种情况不难理解,因为这个区别和文字显现的技术手段有关系。活字印刷因为首先要制成单字字模,如果使用俗体字的话,不仅增加字模数量,而且存放、取用、归回都要增加不少空间和工作量,需要增加更多的成本。因此如果没有特殊的需要,在正字、俗字实际并无意义及用法区别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再去制造俗字字模了。抄本则没有这个约束,可以任意书写,所以俗体字最多。《荟要》和《全书》都是抄本,因此陆费墀尽管作了种种努力,但要让几千名誊录监生完全避用俗体字,是不可能做到的。陆费墀也只是尽可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

除《辨正通俗文字》之外,陆费墀还有《帝王庙谥年讳谱》《经典同文》等著作,也都和文字校对有关。《帝王庙谥年讳谱》附刻于齐召南编、阮福续编《历代帝王年表》后,有清道光四年小琅嬛仙馆刻本。陆费墀此书自跋云:“避讳兴而经籍淆。汉唐以来指不胜屈,宋人尤甚。……叙述帝王,或称其庙号,或陵或谥,或其纪年。而纪年之字‘大安’‘太安’所殊一点,‘兴元’‘元兴’不过互文,转写易讹,辄滋疑问。”陆费墀因将历代帝王庙讳、年讳等辑为一书,“校理之余,用便检省焉”。此跋作于乾隆四十年初冬,而且明确说是“校理之余”,可见也正是在办理《四库全书》之时。从其所举例证来看,其编撰此书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防止字形相近之字书写讹误。可见校对一事,始终是陆费墀关注之事。

三、陆费墀与《荟要总目》

《荟要总目》是指《四库全书荟要》中著录图书卷数、作者年代爵里、该书缮录所依据的底本与来源,以及校对所参照的版本的这一部分文字,同时通过《荟要》所分每一部和每一类的“按语”对我国古代的学术思想作了总结。

《荟要总目》是谁编的?一直未见有人说明。笔者认为是陆费墀编的。这从两个方面可以说明。第一,从《荟要总目》的署名看。《荟要总目》分为六册,每一册最后都有“总校官少詹事臣陆费墀恭编”一行文字。第二,从《荟要总目》部、类“按语”看。《荟要》按照经、史、子、集四部编排,每一部又分为若干类,共42类。《荟要总目》在每一部、每一类下都有一篇“按语”,概括这一部或这一类的内容要旨。例如经部“按语”云:“臣谨案:《博物志》曰:‘圣人制作曰经,贤人著述曰传。’于是有训诂之学,有章句之学。上以窥天人性命之大,下以考形名、度数、品物之详。自《录》《略》以来,首重经训,莫之能易焉。名儒传习,代不乏人,演绎涵泳,日益浩富。矧以我朝列圣修明,综群言而衷一是,使六籍奥旨,炳焕万古,以为经世致理之本,又非徒以诵说解诂而已也。皇上典学懋修,于诸经义训,既皆有所发明,布在海宇,乃者搜罗群籍,登之四库,复诏荟其精要,插架禁中。凡所编辑,慎之又慎。首曰经部,其类凡十有一,编目如左。”又如子部儒家类“按语”云:“臣谨案:史志子部并首儒家。《荀子·儒效篇》曰:‘商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使贤不肖得其位,能不能得其官。万物得其宜,万事得其应,言必当理,事必当务。’是则文武周孔之道不越乎此矣,此岂小道曲学仅仅自名者所得托哉?兹于洙泗遗言而外,略取先秦、两汉以来数家,皆求其大醇者。而恭载列圣所以阐明理学治道之书,及我皇上《日知荟说》一编,以明夫通天地人之道,而合君师之统,诚足炳焕万禩云。”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用了“臣谨案”这样的引语,而不是《四库全书》书前提要所见的“臣等谨案”这样的引语。这说明《荟要总目》中的部类“按语”都是一个人写的,而不是馆臣集体所作。结合《荟要总目》每册最后的署名,可以肯定说《荟要总目》就是陆费墀所编。指出这一点,对研究陆费墀在《荟要》编纂中的作用很重要。

再比较《荟要》与《总目》所列职名,也可以看到相互之间的区别。《荟要》卷首所载陆费墀的职名是“总校兼编纂官”,所列职衔为“日讲起居注官、文渊阁直阁事、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而浙本《总目》中陆费墀的职名仅是“总校官”,殿本《总目》中职名是“总校兼提调官”。

两者之间的区别是非常明显的。在《全书》中,陆费墀只担任总校官兼提调。总校官的职责,乾隆三十八年十月十八日永瑢等奏议添派覆校官折所附《功过处分条例折》说:“其各书款式、卷篇、次叙,如有舛误,责在总校。”[3]125主要负责检查誊录图书的款式形制等。提调的职责在“专司收发文移及稽查誊录功课之事”。[3]1151武英殿总裁王杰对提调执掌也有说明,即既专司进呈书籍并查点装潢诸事,又经管各项补缺、议叙、定稿、行文事件。[3]682这说明提调主要从事于收发图书文移、查点图书装潢、稽查誊录功课等事务性工作。可见在《四库全书》中,陆费墀并没有从事编纂工作。

而在《荟要》中,陆费墀除总校官一职外还有“兼编纂官”一职。编纂官的职责应该是撰写提要、目录。《荟要提要》均由翰林院纂修官如翁方纲、姚鼐等撰写,陆费墀并不参与其中。因此陆费墀的“兼编纂官”应该即是指编纂《荟要总目》之事。《荟要总目》所署“总校官少詹事臣陆费墀恭编”一行文字,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因为《荟要总目》是由陆费墀编纂的,由此也可以理解下面一个问题。我们在比较《荟要提要》与《四库全书总目》时,可以看到许多提要是一致的,或者是《总目》在《荟要提要》的基础上进行修改的,有时尽管两者之间差异很大、或完全不同,但仍多少可以看到相互间的一些联系。但我们比较《荟要总目》与《总目》,看到无论是四部“按语”还是四部之下所分各类子目“按语”,基本看不到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之处,而且有一些“按语”观点还是相反的。因此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测,因为《荟要提要》出于翰林院纂修官之手,《总目》总纂官纪昀等与之关系密切,所以两者之间有较多的关联。而《荟要总目》成于陆费墀一人之手,陆费墀又为武英殿属官,与纪昀等关系较疏。《荟要》卷首开载诸臣职名中,未列入翰林院职官,也说明了这一点。也许是这一原因,使得纪昀很难直接使用陆费墀所撰《荟要总目》部类“按语”中的文字。

由于人们看到《荟要》的机会很少,其书影印时间又较迟,所以陆费墀对《四库全书》纂修的贡献很少被人关注,其与《荟要总目》的关系更未被人揭示。就笔者所见有关研究陆费墀的论著,都没有提到其与《荟要总目》的关系,所以此处特别提出这一点。关于《荟要总目》的价值,《荟要总目》部类“按语”与《总目》的差异,我们将另文加以讨论。

今人任松如对陆费墀评价极高,所著《四库全书答问》专门有一题评价陆费墀的成绩。其文云:“先后十有七年,辰入酉出,寒暑未尝稍懈。职员中与四库全书相终始,而实际任事最力,经理出自一手者,殆陆费氏一人也。”而对陆费氏的遭际深为叹息:“关于四库书之著作有《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已刊行。陆费氏因性不喜标榜,著述又什九毁于火,故至今谭《四库全书》史者,鲜知陆费氏之勤劬于馆务。”[7]我们在研究《荟要》和《四库全书》时,需要给陆费墀以应有的评价。

注释:

①参见孔夫子旧书网,http://www.kongfz.cn/11464385。

②参见孔夫子旧书网,http://www.kongfz.cn/18092755。

[1]史志龙.陆费墀与《四库全书》[J].档案,2012(3):19-22.

[2]严辰.桐乡县志:卷十五[M]//中国地方志集成·浙江府县志辑.上海:上海书店,2000.

[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纂修四库全书档案[G].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4] 陆费墀,王朝梧.重刻四库全书辨正通俗文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

[5]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第5册[M].济南:齐鲁书社,1996:410.

[6]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1423-1424.

[7]任松如.陆费墀尽力于四库全书馆之事实如何[M]//四库全书答问.天津:天津市古籍书店,1991:26-28.

(责任编辑 廖向东)

Lubi Chi and the Compiling of Sikuquanshu Huiyao

JIANG Qingbai

(InstituteofAncientBooks,NanjingNormalUniversity,Nanjing210097,China)

Lubi Chi, who was the general proofreader and compiler of Sikuquanshu Institute, worked very diligently and made important contributions to the compiling ofSikuquanshuHuiyaoandSikuquanshu. He has written a book calledTheDialecticsofPopularWriting, which set the standards for the characters in popular form adopted inSikuquanshuHuiyaoandSikuquanshu.TheIndexofSukuquanshuHuiyao,a book also compiled by him,made a detailed explanation to the basic information and the original and source of the books it was based on.Through the form of writing the key words, Lubi Chi summarized the academic thoughts of ancient China.

SikuquanshuHuiyao;TheDialecticsofPopularWriting;TheIndexofSukuquanshuHuiyao; Lubi Chi

2016-04-06

江庆柏(1951-),男,江苏宜兴人,南京师范大学古文献整理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四库提要汇辑汇校汇考”(15ZDB075)

G256.22

A

1001-5035(2016)06-003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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